第5章
說話的是萬氏的二女兒謝佳蘭。
沈窈對她這個兩個姑姐不太熟悉,只知道其名字和所嫁夫家。
大姑姐嫁的是萬氏表妹的兒子,很早之前便定下的婚事,夫妻關(guān)系如何,沈窈不知。
二姑姐嫁的高了些,丈夫是宜香郡主的兒子徐家小公爺。
是老侯爺還在世的時候,萬氏求了老侯爺去提的這門親事。
當初徐公還在,
徐公與老侯爺關(guān)系甚好,便應(yīng)了兒子娶侯府小姐的承諾。
徐家小公爺偏生又是個娘寶男,什么事兒都要過問他娘宜香郡主,這謝佳蘭在徐家過的很是憋屈。
婆母身份尊貴,她自然是要敬著供著。
但回到娘家,有她母親萬氏撐腰,謝佳蘭便變得尤為囂張跋扈。
對于娘家之事,指手畫腳。
沈窈與謝二成婚那天,她這二姑姐瞧見她過于豐厚的嫁妝,說了許多酸話。
最讓沈窈記憶尤深的是,她張口且說,不管沈家送了多少嫁妝,那將來還不是我武安侯府的。
這話也讓沈窈著實氣了一陣子,心里也將這個不省心的二姑姐給記住了。
“姑姐說的這話窈娘心里記著,自然是與婆母同為家人。”
只等沈窈說完,素來著急想管侯府二房一事的謝佳蘭便立刻說道:
“既然你心里也認為同我們是一家人,那就將你庫房的鑰匙,交給母親來收著,這樣,才能表明你與母親同心的態(tài)度�!�
沈窈挑眉,望向謝佳蘭:“且不說這是侯府的家事,就單說侯府二房的內(nèi)務(wù)之事,也輪不到徐家夫人來操持了?”
“難不成徐夫人想要將這武安侯的家,也當了不成?”
“二姐若是不能以身作則的話,那又談何來說教我?”
莫非真的當她是軟包子,隨便拿捏了。
第009章
侯爺來撐腰
沈窈三言兩語問的謝佳蘭回答不出。
她伸手指著沈窈,“你、二郎剛走,你就這般囂張了起來,我看你就是不想呆在侯府,誰不知道,你成婚之前,便有個藕斷絲連的姘頭�!�
啪的一巴掌,沈窈直接伸手抽在了謝佳蘭的臉上。
瞬間,沈窈眼眸通紅,眼淚簌簌往下落,她指著眼前的人。
“你竟然敢這樣污蔑我?我可是堂堂的侯府二夫人,紅苕,去請了侯爺來,我要求侯爺為我主持公道。”
請謝臨淵這話,自然是沈窈故意說出嚇唬老夫人的……
按說這內(nèi)宅之事,該是老夫人來操持定奪是非,可她偏生由著謝佳蘭說這些不著邊的話。
沒曾想,沈窈說出的話,紅苕還真的照做了。
立刻派人去請了侯爺……
不得不說,這被沈窈敲打之后的身邊人,個個都過于敬業(yè)了起來。
聽得沈窈說求了侯爺而來,原本靠坐在軟榻上的萬氏,便怏怏的起了身。
嘴里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是二房的事情,你瞧瞧你,動輒喊什么侯爺,再說了,侯爺與二房離心許久,你當真以為他會管二房分內(nèi)的事情?”
不巧的是,萬氏的話剛落下,便聽到門外婆子來傳話。
“老夫人,侯爺來了……�!�
“什么?”萬氏立即從軟榻上起身來,眼神兇狠的指著沈窈,
“好你個沈氏,你當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喊的動侯爺。”
沈窈也是面上一驚,當真是沒想到,侯爺會來的那么快。
這個時候,侯爺不是應(yīng)該在送客離開嗎?怎么會有時間來幫她處理二房內(nèi)宅紛爭。
謝臨淵信步直接入了萬氏這屋,對于這個繼母,他從來不給她尊重半分。
也素來不管她屋內(nèi)是否有外人,便直接走了進來。
大刺刺的直接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瞧著屋內(nèi)全是萬氏的人。
“聽說有人鬧著要分家?”
“分家?”萬氏看向謝臨淵,“誰說的這大逆不道之話,侯府一片和睦,誰要作死分家。”
這侯府大房和二房關(guān)系是不親厚,可他們二房還是要仰仗大房的權(quán)勢和榮譽。
不然,他們二房出去單過,哪個會看在他們二房的面子跟他們往來?
哪個跟侯府往來的不是看在謝臨淵的面子上。
即便是萬氏再怕謝臨淵,她都是不會分家單過的。
分家,那豈不是要將他們二房分到外面去過?
“既然不分家,本侯管不著二房的事情?二房若是還想繼續(xù)住在侯府,你們的所做所為都代表了侯府,若是給侯府抹黑,那就是給我丟臉�!�
“誰說武安侯內(nèi)的事情,要輪到外人插手了?”
謝臨淵是沒點名道姓說謝佳蘭,但這話也是指著她而言。
謝佳蘭寬大衣袖下將帕子攥的死死的,面上依舊端著溫和。
“大哥,你會錯意了,誰也沒說插手侯府內(nèi)的事情,這不是,二郎剛?cè)ィ赣H與窈娘說些體已話……�!�
未等謝佳蘭說完話,綠濃便直接說道:
“侯爺,不是的,是二姑奶奶要讓我家夫人,把庫房的鑰匙交給老夫人收著。
先前我們夫人已經(jīng)自掏腰包為二爺補了不少窟窿。
這話按說不該奴婢說的,可我家夫人素來心善,只想著家和萬事興,自掏腰包的事情做習慣了,便被人一直這般利用了起來�!�
綠濃說著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腦袋。
“就算懲罰奴婢,奴婢也要說,庫房里全是我家夫人的陪嫁,先前光是丟東西,我家夫人光是陪嫁的玉器首飾,都丟了七八件了,更有一些是我家夫人的生母留給她的嫁妝,我家夫人心善,便都沒追究。”
謝臨淵沒說話,眼神卻冷得厲害。
萬氏也沒想到,沈窈身邊的一個小丫鬟,竟然那么大的膽子,在謝臨淵面前說她這個老夫人的不是。
“混賬東西,休要胡亂說謊,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我們侯府還真出了內(nèi)賊?”
“綠濃,閉嘴,不許亂說。”
這事兒不好多查,因為她嫁妝里丟的玉簪,她無意間在侯夫人的頭上發(fā)現(xiàn)了。
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她豈不是得罪了侯夫人。
肯定是有人偷了她的嫁妝,又借花送佛,轉(zhuǎn)手送到了謝臨淵妻子趙氏的手中。
那些嫁妝里的玉石,多是她母親給她留的嫁妝,都是頂好的東西。
即便是沈窈父親對繼室很偏愛,也從不敢將亡妻章氏留給沈窈的嫁妝,往外送的。
那些玉石質(zhì)地上好,都不是俗物,趙氏這般人物自然也是喜歡的。
綠濃還不知其中利害,她只知道自家夫人委屈了,現(xiàn)在既然侯爺出面了,她想將事情都說了,希望侯爺能為她家夫人做主。
聽到沈窈呵斥自已,綠濃委屈的跪在地上哭泣。
沈窈沒理會綠濃,她看向謝臨淵。
“侯爺,我家丫鬟著急夸大其詞了些,關(guān)于我嫁妝被偷之事,興許是一些手腳不干凈的下人,欺我剛嫁到侯府,便順手拿了,侯府家大業(yè)大,怎么也不會有人盯上我那點不值錢的東西�!�
“二夫人說的是,此事二夫人只管去查,將那些手腳不干凈的找了出來,送到前院,是砍手還是斷腳,本侯親自處置�!�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知曉了,這侯爺是要為二房夫人做主啊。
這可真是奇怪了。
二房夫人可是他的弟妹,這大伯哥早不出頭晚不出頭,偏偏在他二弟去世之后,要上趕著為二弟妹出頭做主的。
但對于謝臨淵要做的事情,大家都不敢多言語。
他可是個狠角兒。
“謝侯爺……�!�
謝臨淵抬眸看了沈窈一眼,沈窈立刻想到了什么,忙著又說道:“謝謝侯爺……。”
侯爺姓謝,她方才只說了個謝侯爺,謝臨淵還以為她是在喊他。
謝臨淵道:“自家人,不必客氣�!�
說罷,謝臨淵起身,揮動衣袍,徑自往外走,看也不看屋內(nèi)的眾人。
等謝臨淵離開后,屋內(nèi)的氣氛低沉的有點詭異,萬氏與萬氏的兩個女兒坐在一起,沉默不說話,可看著沈窈的眼神格外陰沉不爽。
不過萬氏的娘家人卻神情比萬氏的好的多。
尤其是萬四老爺,他咳嗽了聲,隨即說道:“我瞧侯爺對二房還是很重視的�!�
第010章
她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寡婦,敢得罪誰啊
萬四老爺最怕的就是侯爺對二房不管不問,他們?nèi)f家有些生意還要仰仗武安侯府。
武安侯府人多,丫鬟小廝婆子加一起,幾百號人。
主子是不多,可侯府內(nèi)做事的下人多,這下人吃喝用度都是錢。
別的不說,就這侯府夫人趙氏,吃喝上花銷每年都要幾千兩銀錢,偏生趙氏身體不好,又要吃藥。
而萬家有個藥鋪,正是因為萬家與老夫人的關(guān)系,侯府內(nèi)的藥材所需,有部分是從萬家的藥材鋪拿。
即便是如此,也讓萬家掙的盆滿缽滿。
萬四老爺自然是不想跟武安侯府失了生意往來。
萬家門第也不低,可從萬四老爺?shù)膬鹤舆@一代,便落敗了,兒子這一代基本上無所出優(yōu)秀之人。
如今的萬家也不過是指著能跟武安侯掛上關(guān)系,而在京都城勉強湊個名門望族的名聲罷了。
萬氏母女沒在沈窈身上討到好處,只能讓沈窈先離開。
沈窈往住處走去,瞧著身邊耷拉著腦袋的綠濃,她望著她,嘆息了聲。
綠濃立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夫人,奴婢錯了,奴婢不敢擅自胡說,沒聽您的話�!�
沈窈卻道:“起來,誰說你錯了,你沒錯,只是這關(guān)于我嫁妝被偷之事,不好往大了說。顯然拿偷了嫁妝的人,十分狡猾,做的不留痕跡。我母親留給我的碧血玉簪,正是在侯夫人的身上,我若是去徹查此事,定然會查到侯夫人的頭上。”
“你說,這事兒回頭鬧的不可收拾,侯爺是護著我,還是護著大房夫人?”
動動腳指頭都知道,侯爺定然是會護著侯夫人趙氏的。
她在侯府的處境沒那么好,根基不穩(wěn),也沒實權(quán),她能去查什么人啊?
趙氏身份尊貴,又是侯夫人,就是她真的做了什么錯事,
侯爺也會顧及侯府的名聲而選擇包容她。
她呢?
不過是個死了丈夫的小寡婦。
惡毒婆母當初娶她回來,不過就是為了沈家給的銀錢。
現(xiàn)在瞧她丈夫死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寡婦帶著巨額嫁妝,她不過是想要分走她的嫁妝。
沈窈心里不免想著,若是萬氏將她的嫁妝哄走,最后指定會尋個由頭將她送回娘家,或者直接就趕出侯府了。
她現(xiàn)在的價值,不過就是三個庫房里的那些東西罷了。
沈窈繼續(xù)往前走著,低聲跟紅苕與綠濃分析她們目前的處境。
兩個丫鬟都是從小跟著她長大的,又從沈家一起陪嫁到了武安侯府,她們主仆三人的關(guān)系自然是比較深厚。
聽得自家姑娘的分析,綠濃也覺著,是自已太沖動了點。
她當時真的以為,侯爺會是她們的靠山。
不過,沈窈心里也是想著,日后多與侯府親近,總是比跟她婆婆萬氏親近要好的多。
關(guān)系嘛,都是處出來的。
她在侯府的時候跟謝臨淵關(guān)系處的好點,等日后,也好出府啊。
等回到侯府后,她的讓小廚房給她燉上幾盞燕窩,謝二出殯這段時間,她不是跪就是哭的,可是憔悴了不少,得補過來。
沈窈又問紅苕,關(guān)于她嫁妝的事情,紅苕內(nèi)心是有疑惑,姑娘的嫁妝她自已也是知曉的,怎么還問她?
但她還是將自已知道的都跟沈窈說了。
“
姑娘,夫人之前在揚州也給您留著幾處宅子呢,不過房契不在嫁妝里,奴婢也是聽程媽媽說才知曉�!�
沈窈的母親是揚州人氏,加上她母家本就是做生意的經(jīng)商之人,章氏娘家沒有兄弟,只有姊妹四個,章氏排行老大,下面有三個妹妹。
章家老爺子去世之后,將家里的商鋪,分給了四個女兒。
姊妹四個也都是經(jīng)商好手,將家里的生意做得都不算差。
但卻也只有章氏這個長姐將生意做大了。
聽著紅苕說起主仆在揚州生活的畫面。
忽然而來的熟悉感,讓沈窈真的以為,她就是沈窈本尊。
有沒有一種可能,原主是穿越到了現(xiàn)代,又從現(xiàn)代重生到她自已本尊身上的。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的清楚,為何那晚她會做夢夢到沈窈說:
她就是沈窈,沈窈就是她。
“夫人,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奴婢知道了,您肯定是想著好好守住這些嫁妝,所以想要盤點清楚,夫人,等咱回到侯府,便仔細盤查一下,您心里也好有個數(shù)兒。”
沈窈點頭,的確是,等回到侯府,她定要將自已的身家都盤算盤算。
紅苕看著突然變得如此認真的自家夫人,內(nèi)心也升起了一抹擔憂。
先夫人給姑娘陪嫁的商鋪,多是在揚州,揚州每個商鋪都有掌柜的負責。
紅苕頭疼的是,偏生現(xiàn)在負責揚州全部生意的大掌柜,是程媽媽的兒子,程懷硯。
程懷硯又是姑娘心里念念不忘的少年郎。
***
沈窈在嫁到謝家之前三年,是在揚州生活而居。
她生母去世之后,父親再娶孫氏,后來揚州的生意擴大,便前來京都發(fā)展。
沈文才先去的京都,來了兩年之后,才將孫氏和她的一對兒女帶上,并沒帶上沈窈。
沈窈在揚州一直養(yǎng)到十三歲,瞧著是到了議親的年齡,才被沈家老夫人念叨。
讓沈文才給沈窈尋個好門戶的人家來。
仔細算算,沈窈到京都,也不過才三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