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霧都后，我去了原先收養(yǎng)我的福利院。

    那家福利院還開著，又迎來了一批小孩。

    他們和兒時的我一樣，為了少數(shù)的食物和資源，爭搶、廝打、攀咬。

    而院長依舊笑瞇瞇地盛著一碗佛跳墻，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切。

    時間過去六年，他不認得我了。

    我和顧珩一起出現(xiàn)。他一身上下都是名牌，院長慣會看人下碟，畢恭畢敬地帶我們參觀。

    福利院除了老了、舊了一點，沒有別的變化。

    至于院長，他肥了不少，膀大腰圓，看樣子沒少私吞財務。

    我一連幾天都在福利院附近徘徊，拍了很多照片。

    收集好證據(jù)后，在導師的指導下，我將這家黑心福利院舉報了。

    初中班主任知道我回來后，邀請我回學校逛逛。

    顧珩和我一起去。

    學校里封存著好多回憶。

    路過以前的班級時，顧珩指著他原來的位置。

    「當時我坐在這里，你坐在我的旁邊�！�

    「那些同學拿圓規(guī)扎我手臂，你扛了椅子和他們干架�！�

    路過翻新過的操場時，他笑了笑，眼底滿是懷念。

    「淺夏，你記得嗎？每次跑操，我沒跑兩下就累了。你拉著我的手，拽著我往前跑。」

    路過紫藤花架時，我也笑了。

    「他們在這里堵著你，說你是個啞巴�！�

    「我把他們罵跑之后，還在這里求你，求你趕緊開口說話�！�

    顧珩看著我，也笑了起來，半晌笑出了眼淚。

    「可是淺夏，回不去了。」

    「顧珩，往前走吧，別再回頭了�！�

    「每個人都在行路，別一直停在原地，我都往前走好久啦�！�

    他沉默良久，眼眸微彎：「好�！�

    那天，是他二十一歲的生日。

    顧母邀請我一起參加。

    蠟燭點燃的那一刻，火光映照上他的臉龐。

    恍恍惚惚間，我好像回到了他十八歲生日那年。

    一個六寸蛋糕上插著兩根數(shù)字蠟燭。

    他雙手合十，虔誠許愿。

    只是那時他沒有開口，我不知道他許的是什么愿。

    但這次，我聽見他說：

    「愿淺夏平安如意，前程遠大�！�

    「也愿她的真心，永遠不會被任何人辜負�！�

    自我記事起，我就沒有爸爸。

    媽媽也不在我的身邊。

    她的工作總是很忙很忙，忙到把我丟給鄉(xiāng)下的外婆。

    我的童年幾乎都是和外婆一起過的。

    媽媽很少回來。

    其實我也不希望她回來。

    她對我很嚴厲，吃飯要手扶著碗，作文不能有錯別字，科科都要考第一名。

    我很害怕她。

    所以媽媽事業(yè)有成后，要把我?guī)Щ爻抢锬顣鴷r，我很抗拒。

    我不想離開外婆。

    她是全世界最好最溫柔的老太太，夜里會給我講故事，一雙巧手會幫我編竹籃，我不想和她分開。

    可我很害怕媽媽，即便我內心再不情愿，我也不敢和她抗爭。

    我跟著媽媽去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