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管是誰,蘇淺沒在怕的,對方強勢,她會更強勢。
簡詹言睫毛輕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臉頰…
所以!他要示弱!
蘇楊每次撒嬌的時候,蘇淺都會笑得格外好看,是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的那種笑。
掛斷電話的簡詹言,經(jīng)過趙女士的肯定,明確了接下來的談話路線。
準備回辦公室的他,轉身就看到蘇淺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簡詹言身體瞬間僵硬,他…是不是又惹對方生氣了。
蘇淺會覺得他是在背后和趙女士密謀,蒙她在鼓里,做著不可告人之事…簡詹言越想心情越沉重。
他從哪里開始解釋好…
“抱歉,不是故意偷聽你打電話,我起來不見人,就出來找找,剛想叫你,你就掛斷電話了。”
蘇淺打破安靜的氣氛,她倒沒有生氣,只是正想走卻被人家看到,有種被抓包的尷尬。
所以她得解釋解釋。
“沒關系,咱們回辦公室吧。”
“好。”
簡詹言淡定的表情下,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估計是沒來多久,所以沒聽到內容。
萬幸萬幸!要是讓蘇淺聽到他和趙女士告狀被冷暴力,這場談話很有可能崩了。
簡詹言急切需要盟友,蘇楊那個臭小子肯定是拉不過來了,所以他得靠上家里另外一座大山——趙女士。
“淺淺,你能先聽我說嗎?”
回到辦公室簡詹言率先開口,他想明白了,在示弱之前,他要讓蘇淺看到自己的真誠。
以往他對蘇淺的不信任,如今盡數(shù)返還到自己身上的蘇淺對他也充滿了不信任。
他必須改變這一點。
簡詹言想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所以他拋開所有疑慮,和蘇淺真心換真心。
如果成功了,他想自己將是和過去告別,獲得新生,如果失敗了,他也輸?shù)闷稹?br />
換得真心的前提下,簡詹言要打破之前自己建筑的城墻,先從放下戒備和敵意開始。
得到蘇淺的點頭允許后,簡詹言從頭到尾將自己的懷疑,六年前的蹊蹺,他調查到的事情等全都說了。
包括期間他的心路歷程,從懷疑到相信,至于之前談崩的“告白”,簡詹言美化一下,說是腦子抽筋的試探。
說了這么多,簡詹言唯一隱藏的只有他對蘇淺的喜歡,他知道這點還不能暴露,會把人嚇跑。
之前就是例子,他不能再大意犯錯,這回人溜走就不好抓了。
“淺淺,我是蘇楊的父親,你是蘇楊的母親,咱們不該是敵人,應該同心協(xié)力才是,抱歉,我醒悟得有些晚。”
最后一句話說完,簡詹言在蘇淺臉上看到了觸動。
這句話的確說到蘇淺心坎里了,為什么她愿意一遍遍和簡詹言進行溝通。
蘇楊是最重要的因素。
父母反目,這對孩子來說是最大的傷害。
兩個他血緣上最親近的人互相仇視,這是傷痛。蘇楊當下還小,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懂得越來越多,只會越來越為難。
四目相交,簡詹言絲毫不躲閃,蘇淺看出對方眼中的坦蕩,再回想剛剛簡詹言透露出那么多的重要消息。
她緩緩開口道:“現(xiàn)在到我說了。”
蘇淺將自己這邊的情況也都一一講明,她和安氏的恩怨,蘇家的舊事…
關于重生的事情,必然要隱瞞的死死的,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事,就講是生完孩子腦子不靈光,想不起來了。
終于,八百個心眼的兩個人,第一次坦誠地互相交換信息,不再來回試探,他們聯(lián)手了。
不過二人的信息差還是很大的。
一個想的是正事
另一個嘛,
——是春天來了。
第383章
說完過往之事,蘇淺接著說當下問題,這次UHS秀場的危機,她嚴重懷疑和安氏有關。
“Abel察覺到有勢力在阻攔他回到華夏,我覺得是國內的人可能性更大,因為UHS那邊已經(jīng)進行了阻攔,便不會多此一舉……”
蘇淺對簡詹言說著自己的猜想,假設UHS的秀場沒有舉辦成功,因為UHS受到的關注,會轉移到同時期舉辦秀場的周薔身上,加上她邀請了國內外的圈內名人和流量明星,噱頭搞得十足,熱度不會低。
周薔因為這場秀一步登天也說不定,即便造出的景象沒什么實力是空架子,可周家和安家聯(lián)手的話,足以穩(wěn)住周薔的虛假繁榮。
只要她做出一個好的開端就可以了。
踩著這般高的起跑線,周薔完全可以打著華夏之光的名頭走在國際上,功成名就之后,安家和周家的“投資”,后期會有大把大把的回報。
作為“過來人”,蘇淺深知,不管是什么行業(yè),只要跨入了頂尖那層,就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有太多路可以選了,太多的利益可以得到。
所以她更加清楚,安家和周家大力推舉周薔背后的意圖。
“周薔的秀,周家明顯投入了不合理的支持……”
邀請過來的名人,明星以及聯(lián)合平臺進行跟蹤拍攝紀錄片,種種運作加在一起,不是當下周氏能搞定的,許多人脈關系,她看到了安氏的影子。
之前兩人也談過周薔秀場的事情,簡詹言明顯清楚里頭的彎彎繞繞。
那時他和蘇淺提對周家布局,說得并不細致,蘇淺只知道簡詹言沒有放松對安氏的警惕。
現(xiàn)在蘇淺想知道簡詹言到底對安家和周家是如何打算的,以及之前含糊帶過所謂的境外勢力又是怎么回事。
“淺淺,我想,我應該知道你父親賣給安氏是什么項目了�!�
簡詹言聽了蘇淺的話,以前沒想明白的事情猶如撥開迷霧見太陽,一下清晰明了起來。
他以為當年蘇家收到的那筆錢,是安樺和趙女士倆人之間,有什么交情才打款的。
完全沒想到蘇父身上。
安樺和蘇父的交易,除了兩位當事人,再加上一個趙女士,無外人知道。
也難怪派去的人,在趙女士老家查那么久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按照安樺的性子,這件事他不會對任何人說,甚至還會虛構出一個身份來,那位業(yè)界傳言中神秘的宋博士,大概就是蘇父了。
安氏當年被簡氏打敗,這事跌破不少人眼鏡,第一是簡氏的接班人太過年輕,肯定不是安樺的對手,第二則是當年安氏太過風光。
手下最新的芯片研究項目,不僅國內一片看好,國外的公司也拋來橄欖枝,想要聯(lián)合研發(fā)。
這個項目如果成功了,對華夏來說是件極大的好事,在某個領域可以不再受制于國外。
太過順風順水的安氏狂妄過頭,和簡氏打商業(yè)戰(zhàn)失敗了,這個項目的研發(fā)也擱置下來。
正是因為這個研究,讓安氏和國外的某些機構勢力聯(lián)系上,具體合作內容如何不知,但安氏接受了資助。
以安樺的性子,估計沒完全交出芯片研發(fā)權,但也絕對讓出了一些權利,總之,安氏是在做與虎謀皮的事情。
因為蹚的水太深,現(xiàn)在安氏的屬性復雜不明,上頭這邊嚴密監(jiān)視著。
簡詹言看似不聲不響,實際不停地在安氏鋪開的領域,安插自己的勢力。
至于周家,簡詹言不認為是威脅,蝦兵蟹將罷了,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暫時還不能動。
不過若是有緣由,例如范氏那事,以及周薔攛掇簡母的行為,簡詹言借此動手倒也無所謂。
安樺這人比較謹慎多疑,做事稍微覺得不對勁,就立刻縮回去,蘇淺這幾回鬧一鬧,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安夫人那里或許也是突破口。
“簡氏和安氏看似互相風平浪靜,其實只是表象,淺淺,我的計劃里,安樺要進局子,后半輩子出不來,安氏集團不復存在�!�
簡詹言話語沉沉,眸底深處盡是肅然,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誓言,帶著對安樺對安氏不死不休的冷意。
安氏背后有太多盤橫交錯的人脈,和安氏有利益相關的人,安樺背后的勢力,安夫人的家族親友……
當時的簡氏乃至現(xiàn)在的簡氏,都無法做到徹底“消滅”安氏。
現(xiàn)實不是,并非一句話就能毀滅一個集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當年的簡詹言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能夠讓安氏在破產(chǎn)邊緣徘徊的人,在簡詹言沒出現(xiàn)之前,眾人都道沒有。
“淺淺,當年我爺爺?shù)乃篮桶矘逄硬涣烁上��!?br />
簡詹言當年那么急匆匆地接手簡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簡老爺子突然去世。
簡老爺子意外摔倒傷了頭,住院后好幾個醫(yī)生都說剩下的壽命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但他在下了這個診斷的半個月后,去世了,因為護士換錯了藥。
簡老爺子從住院到過世,不過十多天,安氏趁著簡氏動蕩開始出手,意圖在這個時機接手簡氏。
雖然簡老爺子去世的突然,但他這些年一直在給孫子鋪路,所以簡詹言進公司上手的也快。
一點點突破安氏的圍剿,硬是闖出一條血路,最后反殺。
那名換藥的護士在簡老爺子死后當晚自殺了,她有一個定居A國的兒子,在她死后半年,癌癥病發(fā)而亡。
雖然沒有實質證據(jù),但簡詹言調查到的信息,條條都指向了受益最大的安氏。
簡氏和安氏并非簡單的商戰(zhàn)輸贏,在簡詹言心里,藏著家仇。
“淺淺,爺爺不止和我夸過一次那個護士照顧得好,盡職盡責,也是她害了爺爺?shù)拿��!?br />
簡詹言眉眼間布上落寞,沙啞的聲音充滿了回憶過去而冒出的哀傷。
蘇淺不知道簡老爺子的死亡是這樣的,原著也沒有寫。
“抱歉,讓你想起了傷心的過去。”
話說如此,蘇淺也沒有后悔問。
簡詹言搖了搖頭,趁著蘇淺轉身給他倒水的空隙,連忙抬眼看了看,心想這次談話應該算是順利?
想到示弱這個問題,簡詹言心里有些糾結,自己或許表現(xiàn)的要更痛苦點?
蘇淺叫簡詹言狗登西還真不是冤了他,本以為是真情流露,其實全是套路。
說到簡老爺子的事,簡詹言的確沒撒謊,但里頭還有一些細節(jié)他沒有說。
第384章
在外人看來,簡詹言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祖孫的感情應該相當深厚。
實則不然。
簡老爺子的性格比較強硬,因為簡父不成才,所以對待孫子的要求更為嚴苛,有著極強的掌控欲。
他重視簡詹言這個孫子,但感情方面不會表達,越是這樣,祖孫的關系便越僵硬。
對外簡老爺子把簡詹言保護的非常好,就像是打架那事,他會為簡詹言撐腰,并且告訴簡詹言在外要硬氣,不能被欺負。
但回到家里,他提的要求簡詹言若是沒達到,打手板面壁思過站幾小時是常有的事。
簡老爺子腦子里是老一代思想,堅定的認為棍棒底下出孝子。
自己的兒子就是讓妻子慣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成長起來的簡詹言,說對爺爺感情多深如何親密,那太不現(xiàn)實,更多是尊重。
他能感受到爺爺是為了他好,但這樣的方式不會是任何一個孩子想要的,窒息的親情不如沒有。
人越老越心軟,簡老爺子剛硬了一輩子,曾經(jīng)放話以后讓孫子接手公司,兒子他不要了。
可是得知自己生了重病,不久于人世后,他想見的人還是簡父。
收到消息的簡父回來匆匆看了一眼便又走了,他說K國特有的極光景百年難遇一次,他這次看不到這輩子都看不到了。
簡父看老爺子精神便覺得人沒事,篤定父親是騙他回來接手家業(yè),最后在病房待一會兒就走了。
簡老爺子被氣得進了搶救室,鬼門關走一遭仿佛看開了很多,他對簡詹言多次透露說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不知是否有預感,在被護士害死的頭一天,簡老爺子對簡詹言說了很多話。
他告訴簡詹言能扛起簡氏就抗,扛不住就申請破產(chǎn),手中剩余的財富也足夠過一生,不必讓簡氏成為他的枷鎖。
還說把簡父簡母的股份分紅都落在簡詹言這邊,讓他費心管一管,如果這對夫妻還不著調,就真正斷了他們的錢財。
簡老爺子說自己每次都是說說,到最后都沒有狠下心斷了二人花銷,讓簡詹言不要學他……
簡老爺子一改過往態(tài)度,對簡詹言沒了要求。
仿佛是交代遺言一般,簡老爺子說了很多,在簡詹言離開病房前,簡老爺子叫住了他,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對孫子的管教太過偏執(zhí)了。
簡詹言說了句不用道歉,大步離開。
第二天他收到了爺爺?shù)乃烙崳谶@之前,祖孫倆把許多話都說開了,都接受了死亡離別這件事。
所以簡老爺子死的時候,簡詹言沒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
他對安氏窮追不舍,更多的是想給簡老爺子一個交代,算是全了這段祖孫情誼。
是的,只是祖孫情誼,對簡老爺子,簡詹言沒有再深的感情了。
來自家人的愛,簡詹言從小到大得到的太少太少了,簡老爺子對他的管教,更像是在對父親表達不滿,成了又一個極端。
而這些,在簡老爺子死后,也都不重要了。
簡詹言突然想到,江山發(fā)給他的經(jīng)驗攻略里有寫,女人是感性的,要多說自己身上感傷的故事,讓對方憐惜。
什么時候女人對你心疼了,你就離成功不遠了。
記起這句話的簡詹言,接過蘇淺拿來的水杯繼續(xù)說道:“淺淺,我、”
一段手機鈴聲打斷了簡詹言的話。
是蘇楊打來的視頻電話,一接通小包子就問蘇淺什么時候回來,他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同時趙女士的聲音也在話筒里傳來,帶著無奈的笑意道:“我問他是什么不說,非要等你回來一起說�!�
“好,媽媽馬上就回去�!碧K淺應答著。
“媽媽快點哦!我現(xiàn)在就去門口等你!拜拜媽媽!”說完,蘇楊急哄哄地掛斷了電話。
蘇淺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指了指手機對簡詹言道:“咱們先回去,路上說?”
倆人正事說的差不多了,后面都是簡詹言在“話家�!�,蘇淺認為接下來不需要多么正式的場合,互相隨意些就行了。
他們已經(jīng)是雙方坦白的狀態(tài),接下來不必過于藏著掖著。
簡詹言點頭,他跟在蘇淺身后往樓梯口走,最后沒忍住憤憤地磨了磨后槽牙,臭小子,就會找他麻煩!
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氣氛就這么被打斷了,等下在車里也續(xù)不起來。
就算在車里繼續(xù)說起,這很快就到家的路程,情緒也無法渲染開。
“示弱”到一半強行被終止的簡詹言,感覺要憋出內傷了。
和安樺進行對手戲都沒有這種吃悶虧憋屈的感覺,在兒子這里,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嘗到了,偏偏他還不能出這口氣。
果然,孩子就是前世欠下的債!
不得不說,示弱這個辦法非常有效果!剛剛蘇淺給他倒水了,這是多久都沒有體會到的待遇了!
看來這個辦法行得通。
簡詹言心中給予肯定,打算以后都要這么做,這種示弱不丟臉,女人心疼男人怎么了?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