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愿已經(jīng)體驗過時韞藝的力氣,水花被揚到臉上,她在心里已經(jīng)把時嘉霖罵了個遍。
“你別亂動�!�
半抱起時韞藝,時愿忍著痛把人抱到樹下。
等她掀起眼皮看時嘉霖剛站的位置時,人早就不在了。
撿起地上掉落的毯子,時愿丟到了時韞藝身上。
血順著脖頸,潤濕了領(lǐng)口,時愿疼得蹙眉,指腹輕輕摸了摸周圍,不敢去碰。
時韞藝慌亂地拿毯子裹住自己的頭和臉。
時愿察覺到時韞藝的異常,煩躁的抬頭。
祁頌眸光掠過,胳膊碰了碰身側(cè)的人。
第19章
不管閑事
閻曜半斂著的眼乍然掀起,撞上女生狼狽地模樣。
時愿搓了搓手臂,皮膚上的灼痛越來越強烈,又看不到服務(wù)生過來,終是失了耐心。
“時韞藝,我不管你們姐弟兩在玩什么,一會兒我?guī)湍惆演喴文蒙蟻恚愎怨耘浜衔易先�,你要是再敢打我,撓我,我對你不客氣。�?br />
這句話說完,時愿也沒去看祁頌和閻曜。
夜色靜謐,女生的話清晰的傳到耳邊,帶著股兇巴巴的勁兒,卻沒什么威懾力,倒是像在講道理。
祁頌懶閑地插著兜,帶著幾分看熱鬧的心態(tài):“幫嗎?”
“不管閑事�!�
祁頌聞言點了點頭:“回去?”
閻曜腳步?jīng)]動。
時韞藝捂著耳朵,腦海里不斷重復(fù)剛剛那一幕。
指尖上的血像是催命符般,讓她如墜地獄。
“啊啊啊啊啊”
時愿捏住輪椅,輪椅的重量讓她搬起來格外吃力。
時韞藝的尖叫引來了服務(wù)生。
時愿注意力被分散,沒留神腳下的魚,被絆倒在水中。
一只骨節(jié)分明有力的手把她拉了起來,輪椅更是被來人輕松地拎起。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啊啊啊啊啊”
祁頌揉了下耳朵,不動聲色皺眉。
服務(wù)生的安撫并沒讓時韞藝平靜下來。
時愿抹了把臉,這個地方她是一秒也不想待了。
對上男生沒什么溫度的眼睛,時愿在閻曜松開她手腕時抓住了他的指尖。
“松開�!�
嗓音冷沉,帶著不悅。
時愿鼻尖莫名一酸,冷風(fēng)吹過濃長睫毛,帶起淺淺濕氣。
“腳扭了,疼,站不起來�!�
靜了兩秒,閻曜重新握住時愿的手腕,把人拉了起來。
余光看到女生脖頸上的血痕,閻曜移開目光,眉心很輕的擰了下。
陸珺和時柏瀚匆匆趕來,時嘉霖也跟在父母身后,似是才知道時韞藝和時愿在這里。
時柏瀚腳步?jīng)]有停在時韞藝面前。
溫?zé)岬匚餮b外套被裹在身上,時柏瀚臉上滿是心疼和擔(dān)憂。
“安安,你還好嗎?”
陸珺從包里摸出鎮(zhèn)定劑,時嘉霖配合母親控制住姐姐。
“韞藝,沒事的,沒事的,不怕了不怕了�!�
看著女兒倒在自己懷里,陸珺抱起女兒看了眼自己丈夫。
眼神停在時愿臉上時帶著安撫和愧疚。
時愿對著男人的關(guān)切很不自在,拉著閻曜的衣角避了下。
時柏瀚注意到外甥女對自己的生疏,愣了一下。
“爸爸,安安姐腳好像受傷了�!�
時嘉霖說出這句話后,時柏瀚反應(yīng)過來,忙蹲下:“安安,舅舅背你。”
閻曜垂眼,女生揪住他袖口的小動作讓他挑了下眉。
“安安姐,外面很冷,容易感冒,我們先回包廂處理下好嗎?”
時愿松開閻曜衣角,任由原身舅舅背起自己,時嘉霖伸出手虛扶在時愿腰際。
從背影看,好一副和睦景象。
祁頌懶散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這就是你的不管閑事?”
袖口的皺痕已經(jīng)舒展開,閻曜眉眼半斂:“回學(xué)校了�!�
祁頌?zāi)_步一頓:“好歹把飯吃完�!�
閻曜本就冷的臉色沉了下來:“別再自作主張,我和商家沒有任何回旋余地。”
祁頌正色了些:“知道了�!�
包廂里,陸珺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地給時愿處理抓痕。
“安安,又讓你受傷了。舅舅和舅媽對不住你�!�
看著原身舅媽不問緣由只是一個勁兒的關(guān)懷,時愿有些喘不過氣。
時嘉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臉上關(guān)切的目光,讓一切看著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第20章
我很輕的
陸珺小心翼翼地擦完時愿的脖頸,睫毛顫地厲害,看著自家男人一言不發(fā)眼睛里滿是惱怒在心里也不由責(zé)備女兒糊涂。
每一次,只要時愿在,女兒總會生些事情出來。
時愿初一時被女兒逼得跳湖,差點沒救回來,自那以后,時韞藝對時愿更是毫不遮掩的欺負(fù)。
一次又一次后,時柏瀚對女兒徹底失望,連帶著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從小帶大的女兒會這樣出格。
時柏瀚一直希望女兒能有健全的人格,也很注重女兒的心理健康。
小女孩的爭寵從無傷大雅變得偏執(zhí)和惡毒后,他只覺對不起妹妹和妹夫。
本是想一碗水端平,他知道很難,但是卻不曾偏頗誰。
在對待孩子們上,妻子也和他是同一條心。
可女兒說出時愿只是失去父母,而她失去了一雙腿,失去的是整個人生后,他是真的很寒心。
“安安,是舅舅沒照顧好你�!�
四十好幾的男人,愧疚的紅了眼圈。
陸珺放下沾了血跡的棉簽:“嘉霖,去看看符叔叔衣服買過來了嗎?”
門被打開又輕輕合上。
時愿對原身舅舅和舅媽無理由的偏愛和不問緣由有些無所適從。
“我沒事�!�
說完這三個字,她抿了下唇,從椅子上起身。
“我去上個洗手間�!�
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原身舅舅和舅媽的態(tài)度以及時韞藝和時嘉霖讓她有些吃不消。
陸珺要伸手去扶,時愿強忍著腳踝的痛,露出一個極淡的笑:“腳好些了,可以自己走�!�
鄭芳抬手敲門時,時愿正從里面出去。
打扮干凈利落的中年女人對著時愿叫了聲“大小姐�!�
時愿頷首,讓自己走路的姿勢盡量自然些。
“夫人,老爺,我先帶著二小姐回去,濕衣服不換拖久了容易感冒……”
耳邊隱隱傳來女人的聲音,時愿又加快了些步伐。
一踉蹌,時愿疼得倒吸一口氣,撐著墻緩了快一分鐘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這里不似平常的飯店,服務(wù)生隨處可見,只有顧客需要,服務(wù)生才會出現(xiàn)在面前。
安靜又隱私。
衛(wèi)生間在庭院的一側(cè),時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慘白著臉暗暗后悔,這個衛(wèi)生間也不是非上不可。
扶著樹,時愿想了想自己衣服反正已經(jīng)臟的不能再臟了后直接坐到地上。
眼前的青磚一塵不染,抱著膝蓋她抬頭看了眼天上的一弦缺月。
寒意越來越濃,時愿雙臂抱膝把頭埋在腿彎。
她休息一會兒,希望不要有人來找她。
狼不狼狽不重要,
疲于應(yīng)付是真的。
閻曜站在枇杷樹下,嘴里咬著煙,一抹猩紅明滅,黑眸落在女生狼狽又瘦弱的身影上,瞳底隱晦暗沉。
“別哭了�!�
些許不耐煩又帶著幾分冷厲的聲音讓時愿錯愕的抬頭。
她沒哭,真沒哭。
對上閻曜面無表情的臉,時愿咬了下唇,聲音很輕:“我沒哭�!�
四目相對的瞬間,女生一頭黑發(fā)垂落腰間,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眼尾染上一抹淡淡的胭脂紅,眸光瀲滟著水光,楚楚可憐又帶著別樣風(fēng)情。
閻曜黑眸涌動著她看不清的情緒,想到自己也算幫過閻曜,時愿睫毛輕眨,心里想著讓他幫她一次應(yīng)該不算過分吧。
“閻曜,”
女生的聲線本就繾綣綿軟,喊名字時語速輕緩,兩個字落在耳邊,讓人無端聽出了些撒嬌的意味。
第21章
輕淺克制的呼吸聲
男生一言不發(fā),時愿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背我去上個洗手間,我很輕的�!�
時愿坐在地上要仰頭去看閻曜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一站一坐本就有壓迫感,更不說閻曜冷戾不好惹的氣場。
時愿看閻曜不搭理她,默默看了眼自己還在滲水的衣服,是她的要求無禮了。
樹葉隨風(fēng)晃動,灑下斑駁碎影。
等她再抬頭時,男生修長挺拔的身影依然立在她身前。
時愿抬起手,想去拉閻曜衣袖,手伸到一半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沒有邊界感。
可是她起不來,腳一用力就疼得她想哭。
尷尬的縮回手,時愿摸了摸鼻尖。
閻曜靜默地看著女生縮回去的手,眉心皺了皺。
下一刻他捏住時愿手腕,不怎么溫柔的把人從地上帶了起來。
掌心的手腕纖細(xì),若是他力度再大些,可能會折斷在他掌心。
卸了些力度,閻曜見女生站穩(wěn)后松開手。
時愿感激的朝閻曜笑了笑。
今天她的運氣值真的都用到了這一刻,閻曜能把她拉起起來她已經(jīng)很感激了。
凝著那淺淡的抹笑,閻曜眸底依然淡漠,只是周身的氣壓不再冷沉。
時愿被打橫抱起的那刻,心跳如擂鼓,失重的瞬間,她下意識的抬手勾住男生的脖子。
十幾米路的距離,不過幾十秒。
懷里女生輕淺克制的呼吸聲讓閻曜喉結(jié)滾了滾。
“不下來?”
時愿連忙松了手,站穩(wěn)后雙手合十:“謝謝。”
上完洗手間,時愿捧了把冷水澆在臉上。
想到一會兒出去還要應(yīng)對原身舅媽和舅舅,時愿秉著能多拖一會兒就拖一會兒。
單腳支撐著整個身體,時愿倚著洗手臺發(fā)了會兒呆。
閻曜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
任由思緒飄了會兒,她脫了鞋子看了看自己的腳踝,像個白白胖胖的小饅頭。
想著外面沒人,時愿準(zhǔn)備單腳蹦跶出去。
蹦到外面,時愿對上閻曜冷淡的眼神心里一咯噔,他沒走。
這一晃神,時愿傷腳著地,整個人往前一栽。
完犢子,這一跤免不了了。
被接住的那秒,時愿憑著身體的本能,一把抱住接住她的人,重力讓她整個都撲在了閻曜懷里。
閻曜手臂比大腦更快的做出決斷,掌心覆在在女生纖軟的腰后收緊。
女生柔軟的唇貼在脖頸的動脈處,似觸電般閻曜偏了下頭,拉開距離。
時愿眨了眨眼睛愣了幾秒。
“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
戲謔熟悉的聲音響起。
時愿只覺腰間的手掌寬厚炙熱,手臂結(jié)實有力。
閻曜松開時愿,輕輕地瞥了她一眼,黑眸如濃霧深鎖的潭水,令人難以捉摸。
時愿抿唇,她不是故意的。
對著祁頌饒有興味的目光,時愿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