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長公主激動退下。
她剛走,一道人影就從大殿暗處走了出來。
皇后抬眼掃了一下,輕笑:“你回來了�!�
臉上帶著兇獸面具的臨衛(wèi)頷首。
玉嬤嬤熟練的端上吃食,放在小桌邊。
臨衛(wèi)自然坐下,把面具往上掀了半截,露出嘴巴,一邊吃一邊說:
“王瑾已經安全回家了�!�
“我在寬正坊發(fā)現了當年您放走的死士�!�
“他正在公良繚那個平民小徒弟家中當管家�!�
“那家的女人很危險,我不敢靠近,沒有打探到更多關于那名死士的消息�!�
“還有,太子還沒走�!�
......
祈華宮外。
雨勢已經轉小,太子自己撐著傘,站在出宮的必經之路上。
長公主風風火火走出來,看到太子,扭頭就想走。
但轉念一想,躲開他又能怎樣呢?
于是徑直從他身前走了過去,不打算理會。
“真是你要殺先生?!”
太子大聲問道。
長公主腳步一頓,微微側身警告:“別以為父皇母后寵愛你,你就可以對長姐放肆!”
這話,聽在太子耳中,無異于是默認。
“是�。 碧颖罎⒌男α耍骸案赣H母親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我,卻只是把冷冰冰的十萬大軍軍權留給長姐!”
以為他真傻嗎?
母親對他從不嚴苛,不就是怕他有實力和長姐搶東西嗎?
到底誰才是被偏愛的那個!
長公主看著丟了傘,在雨中無能狂怒的太子,嘴角微抽。
她承認,她剛剛在祈華宮沖母親發(fā)火,說母親偏心弟弟,是有點不知好歹了。
“放心,無論如何,我也會保你的命�!�
以高高在上的口吻留下這句話后,長公主沒有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
太子跌坐在地,他仰頭看天,任憑雨水流滿臉。
他覺得很冤屈。
明明自己才是不被偏愛的那個,為什么所有人都以為他得到了偏愛。
公良先生從前說得不錯。
兵權在哪兒,父母的愛就在哪兒。
平日里的噓寒問暖算什么!
他真正想要的東西,母后從來不給!
提到兵權,就是忌諱,所以萬萬不能提起。
可長姐不需要開口,母親就直接給她準備了自己的近衛(wèi)隊。
“好不公平啊......哈哈哈哈......”
太子在雨中發(fā)笑,笑自己這輩子就像個笑話。
笑著笑著,他突然從泥水中爬起來,朝皇上的明殿跑去,沖到殿門前,叩首,高聲喊道:
“請陛下撤掉兒臣的太子之位,將兒臣貶為庶民!”
.......
寬正坊。
“娘子娘子!大事不好了!”
劉季手里提著給老師買來的好酒,一臉興奮的沖進家門。
雨傘都沒來得及收,往廊下一丟,便進了正廳。
正在看親哥來信的秦瑤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放下信,抬頭看向劉季,示意他講。
劉季先清了清嗓子,才激動道:“有大事發(fā)生�。√觿倓傇诿鞯钭哉堔o掉太子之位,要皇上將他貶為庶民,引得皇上勃然大怒,差點把明殿都給砸了!”
“這豐王都還沒來京呢,太子先繃不住了,把太子黨嚇得,一個個緊急冒雨入宮去給太子求情,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真的撤掉太子的太子之位�!�
不過這都不是讓劉季這么激動的原因。
他之所以激動,是為了看司空見的好戲。
這廝一直是頭號太子黨,這下太子自請辭掉,他肯定嚇個半死。
現在是只要是司空見不痛快,劉季就覺得痛快。
秦瑤還真有些意外,“這么說王瑾已經回來了?”
劉季搖頭,“不知道啊�!�
不過他吃瓜就喜歡吃新鮮的,馬上就要出門去王家一探究竟。
被秦瑤叫住,“不用去了,王瑾肯定已經回來了�!�
劉季哀嘆一聲,又倒了回來,眼睛往桌上有撇,驚喜問:
“我舅哥又來信了?”
秦瑤嗯的點點頭,這淡定的樣子,讓劉季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他把酒壺放下,坐在秦瑤對面問:“娘子你就不好奇皇上到底撤不撤太子?”
秦瑤:“一般吧,總會有結果出來的�!�
劉季:“......”
算了,就當他問錯人!
“我看老師去�!�
劉季提上酒壺,樂顛顛去找老師繼續(xù)八卦。
759
見面禮
兩日后。
許是這秋風太重,又許是被太子氣狠了,宮內突然傳來皇上病倒的消息。
舉國嘩然。
經過太醫(yī)緊急施針后,皇上醒來第一件事便是下令,除皇后可入殿侍疾外,任何都不得打擾。
另由太子與長公主代為監(jiān)國。
而在明殿前為太子求情的司空見等大小官員,此時已連跪一天一夜。
圣旨一宣,司空見等人便大松一口氣。
一個個疲軟下來,跌坐在地,大口喘氣。
太子請辭這件事就此馬虎了過去。
除了太子本人,所有人對這個結果都很滿意。
皇上還能讓太子監(jiān)國,就說明豐王這件事對太子的影響已經過去了。
至于長公主的臨時任命,應該是想給太子一點危機感,以免他再做出請辭這種蠢事來。
也是告訴太子,他這個位子,他若是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很快,豐王令旨入京的消息也從丹洲傳來。
這位皇上一母同胞的親王,終于還是逃不掉來自皇帝的猜忌。
十月初一,豐王入京那日,京都城門大關,全城百姓都被御林軍封在坊市內不許出入。
天烏壓壓的黑,這是要入冬下雪的征兆。
只是京都與海岸相鄰,冬日常年無雪。
那白色的雪花只來得及落到京城上空,就化作冰冷的雨水落下來。
森森寒意中,秦瑤家的大門被敲響。
來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帶著兇獸面具的臨衛(wèi)。
四娘去開的門。
今日初一,是休沐日。
家里人都在陪著情況看起來不太好的公良繚,小姑娘自動請纓,前來開門。
前腳坊主才來,囑咐所有人都不要出門,城內今日恐怕有大事要發(fā)生。
后腳房門又被敲響,四娘還以為是去而復返的坊主。
門打開,入目是一張黑黝黝的兇獸面具,剜出來的兩個眼洞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著她。
四娘暗暗驚一跳。
但跟在阿娘身邊多少也練出了些膽量。
一邊往門內退兩步,一邊問:“你是什么人?你要找誰?”
臨衛(wèi)垂眸看向門前這個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女孩,意外的沒有被嚇哭呢。
“你家管家阿旺在嗎,麻煩請他出來一趟,故人找他有事�!�
面具下傳來沙啞的聲音,雌雄難辨。
但四娘看到了她露出的脖子沒有喉結,胸前也有特征,知道她是個女人。
于是她謹慎反問:“你叫什么?”
“衛(wèi)臨�!迸R衛(wèi)把名字倒過來,現編了個名字。
“你不怕我?”她有些稀奇的問。
四娘皺起小眉頭,“我怕你做什么,你又不是鬼!”
說完這話,飛快便將大門合上,并插上了門栓。
緊接著轉身就往屋里跑,一邊跑一邊沖大人們喊:
“阿娘阿爹,屋外來了個奇怪的女人,她說是阿旺叔的貴人,但我看著像是個壞人!”
除了不放心公良繚的劉季,余下秦瑤等人全都第一時間來到前院。
阿旺眼皮子突然跳了兩下,鼻尖聳動,那該死的肉包味兒,令他心下猛的一沉。
只聽四娘指著大門跟秦瑤說:“阿娘,來了個怪女人,她說她叫衛(wèi)臨,要找阿旺叔,我一看她就不像是好人,把她關在門外了�!�
衛(wèi)臨?
倒過來不就是臨衛(wèi)嗎!
秦瑤迅速抬眸看了阿旺一眼,阿旺也正好望過來,見他有點煩躁,秦瑤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當初他到劉家村時她就答應過會庇護他,決不食言。
“阿樂�!鼻噩巼诟酪髽�,“你帶孩子們回房去,一會兒不管聽見什么動靜,沒我開口都不要出來�!�
大郎急道:“阿娘,我也留下吧�!�
雖然不知道那個衛(wèi)臨是誰,但少年明顯感覺到阿旺叔和阿娘兩人如臨大敵。
秦瑤搖搖頭,“大郎,你照顧好弟弟妹妹�!�
遂揮揮手,示意殷樂幾人速速退下。
大郎不放心的看了大門方向一眼,一點危險的都沒感覺到,但正因為如此,反而更叫人覺得不安。
“阿娘,那你們小心�!贝罄捎挚戳税⒛锖桶⑼逡谎郏@才趕著遲鈍留在最后的三郎,與殷樂等人退到后院去。
看著孩子們都退了,秦瑤又沖劉季書房那邊叮囑了一聲別出門,得到應答后,這才示意阿旺前去開門。
而她,已經拿起置于正廳房梁上的匣子,一邊拆開拼裝偃月刀,一邊跟在阿旺身后。
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并沒有任何暗器飛進來,門外的人也站著沒動。
當門完全打開,門外之人最先看的不是她指名道姓要找的阿旺。
而是站在阿旺身后,手持偃月刀的秦瑤。
越是高手,對危險的感知越是清晰。
第一眼看到那把比自己人還沉的大刀,臨衛(wèi)就歇了試探的心思。
她怕試試就會逝世。
所以,掏出腰間挎包里的一只藕粉布包,客客氣氣奉上。
“這是我家主人讓我?guī)Ыo夫人的見面禮,想同夫人借一人用用,天黑前便完好的給您還回來�!�
秦瑤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打量她。
身量很高,有一米七。
身材屬于看似清瘦,實則渾身都縈繞著蓬勃的能量波動。
秦瑤先前沒弄懂這近乎無形的能量波是什么。
后面和白鶴接觸過幾次,她才知道,這應該是這個世界高階武者特有的‘氣’。
這樣的氣,除了她自己,穿越至今還是第一次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看到。
難怪阿旺不是她的對手。
他雖然也是高手中的佼佼者,但面前這個叫臨衛(wèi)的,和他之間是量變到質變的差距。
死士訓練用的都是以提前消耗人體能量的方式,不計后果。
所以前期進階快,但巔峰過后就是無盡的身體反噬,命很短。
臨衛(wèi)這樣的武者,顯然和死士不是一條路子。
她的背后肯定有極老練的高手教習,自身天賦又是同齡中的頂尖。
所以年紀輕輕,就有這樣強大的實力。
如果沒有秦瑤這個異能者,擁有臨衛(wèi)這張王牌的徐文卿,絕對可以橫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