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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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提親
可光心疼也不行。
娘子的徒弟就是他劉季的徒弟。
代入一下是閨女兒四娘遇見一個兩心相悅的人,卻因?yàn)殚T第不能在一起。
劉季根本看不得女兒受這種委屈。
身著寢衣,披頭散發(fā)的男人突然拍桌而起,義正嚴(yán)詞道:
“阿樂,你聽師公的,咱且先把這看上的人吊起來,等你師公我榮登高位,小小御史中丞,咱們輕松拿下!”
已經(jīng)做好徹底與王瑾劃清界限的殷樂,聞言呆了呆:“蛤?”
秦瑤也難得贊賞的瞅了劉季一眼,囑咐殷樂:“聽你師公的。”
“喜歡就別錯過�!鼻噩幯a(bǔ)充:“苦誰都不能苦了咱自己。”
殷樂:就.....有點(diǎn)感動是怎么回事?
秦瑤揮揮手,“散了,睡覺去吧�!�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了。
殷樂和阿旺頷首,行禮退下。
秦瑤橫眼瞅著某個不動彈的男人:“你還不走,難道是要我親自送你?”
劉季察覺出這語氣中蘊(yùn)含的殺氣,忙抱拳道:“不敢不敢,娘子安寢,為夫暫且先退下了�!�
麻溜轉(zhuǎn)身出門,哈欠連連遁回自己書房,歇下了。
秦瑤滅了燭火,也上床睡去。
次日。
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未升起時(shí)。
要入宮上朝的百官們已經(jīng)穿戴整齊,出門前往紫微宮。
王瑾也在其中,不過今日他不再騎馬,而是乘了轎子,一路到紫微宮宮門前,方才下轎步行。
齊御史家的馬車在其后,隱約見到一道熟悉人影,齊御史試探著喚了聲:
“前方可是王中丞王大人?”
那人腳步未停,只往后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是。
齊御史驚喜趕上前,“真是王大人吶,你今日可來得早�!�
王瑾并不說話,抬起寬大的袖袍擋在二人之間。
齊御史覺得有些奇怪,往前探頭去看。
王瑾躲開。
齊御史再探。
王瑾怒了,低聲呵斥:“你煩不煩!”
這一急,袖子收了回來,露出一張青紫的臉,眼腫嘴斜,加上這灰蒙蒙的晨霧,把齊御史嚇得連退兩步。
“天呀!”反應(yīng)過來的齊御史驚駭出聲:“王大人您這是怎么了?怎、怎弄得這一臉傷腫?”
不會是彈劾得罪了太多人,遭人報(bào)復(fù)了吧?
王瑾一眼就看出齊御史心中所想,謊稱走夜路摔著了。
齊御史搖搖頭,王大人一個武功高手走路還會摔著?
說出去都沒人信!
但見王瑾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齊御史客氣關(guān)心幾句,便沒有再問。
只是他不問,后面有的是人問。
王瑾那一身的傷實(shí)在顯眼,往日都是大步走的年輕人,現(xiàn)在走三步歇口氣,可見不但受了外傷,還有內(nèi)傷。
一看就知道,定是叫人給狠揍了一頓。
但這可是當(dāng)今太后跟前的得力干將,人又年輕,將來前途無量,誰敢向王大人動手呢?
百官們暗暗猜測。
就連皇上都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不過王瑾嘴硬,哪怕今日要欺君,他也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因?yàn)槟莻麆菀粫r(shí)半會好不了。
王瑾這個平日里低調(diào)的人,一不小心成了百官們連續(xù)半月的談資。
直到中秋到來,王瑾一身傷勢恢復(fù),人們這才漸漸不再調(diào)侃他。
而中秋前一天,王老夫人帶著官媒,親自上門為兒子說親。
殷樂人在洗發(fā)鋪里,不在家中。
秦瑤讓阿旺去把人叫回來,王老夫人連忙攔住。
直說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兒女們的婚事,秦瑤做主即可。
得,看老太太那幽怨的小神眼,八成是將秦瑤當(dāng)成了那要拆散年輕人的惡人了。
也是,任誰兒子得了這一頓好打,都忍不住會多想。
何況殷樂那姑娘對師父是唯命是從,若不是秦瑤這個師父說了什么,最近又怎么會對她那個傻兒忽冷忽熱,來回推辭。
只是好媳婦向來不好找,如殷樂這般稱心如意的,更是打著燈籠都難尋。
這不,估摸著人家?guī)煾感睦锏臍庖呀?jīng)順了,王老夫人片刻都不敢耽擱,連忙登門為兒求娶好婦。
要不然啊,她只怕別人家也能慧眼識珠,將她那傻兒姻緣給搶咯。
眼看媒人說了一堆好條件,秦瑤也只是端著茶杯慢悠悠品,既不說話,也沒表露出厭惡不喜之態(tài),王老夫人急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阿樂總說她這師父待她比親身父母還要疼寵,是最見不得她受委屈的�!�
“今日我親自上門來,是真心實(shí)意想為我兒求娶一門好親事,若是夫人你應(yīng)了這門親,我老太婆可以向你保證,從今往后,把阿樂當(dāng)自己的親閨女來疼,保管不叫她受丁點(diǎn)委屈�!�
秦瑤放下茶杯,笑著示意王老夫人先坐。
等人忐忑坐下,才問:“不納妾?”
王老夫人重重砸了兩下拐杖,狠聲道:“他王瑾要是敢,我打斷他的腿!”
秦瑤又問:“若是無所出,也不休妻?”
王老夫人略有些猶豫,但想著家中已有一個孫兒延續(xù)香火,鄭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
秦瑤還算滿意,且看老太太這精氣神,活到七八十不成問題。
有老太太在,王瑾翻不了天去。
就是王瑾這人品吧......曾被坑過的秦瑤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
“老夫人,其實(shí)我有一事一直不明,想向您請教�!鼻噩幙蜌鈫枴�
王老夫人哎呀一聲,催她快講。
秦瑤失笑,淡淡開口:“若是去年,你家王大人有意求娶一位民女,我倒是還能理解�!�
“可今年王大人已是正五品的中丞大人,又得皇家恩寵,正是紅得發(fā)紫之時(shí),如此大費(fèi)周章前來求娶一位民女,我怎么想都覺得不合理�!�
“所以,你們這是圖什么呢?”
王老夫人一怔,沒想到秦瑤問得這么現(xiàn)實(shí)。
可她家也不是那等虛偽之人,敢說自己毫無私心,絕無圖謀,只求人而已。
老太太慚愧搖頭:“夫人直言直語,那我這個長輩也不怕說真話叫你笑話�!�
“就我王家這單薄血脈,與京中其他五品官宦人家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diǎn),我們根基淺薄,高的看不上我們,低的我家謹(jǐn)兒又不喜歡,倒不如找個知根知底,他自己又喜歡的姑娘來得好�!�
話說到這,王老婦人特意深看了秦瑤片刻,表示她知曉她家實(shí)力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兩家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前途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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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這門親事
秦瑤笑道:“我同意這門親事。”
舉起茶杯,示意王老夫人一起共品。
只是還不等對方欣喜,話音一轉(zhuǎn),又道:“不過這畢竟是我家徒弟自己的大事,還是等她回家,我問過后再給老夫人準(zhǔn)確答復(fù)吧。”
王老夫人突然覺得嘴里的茶它不香了。
媒人甩著紅袖帕說:“秦夫人,哪有您這樣的啊,反正您也同意了,那今日不妨就將兩家婚事定下來,皆大歡喜嘛!”
她可是把聘禮聘雁都帶來了,聘書都寫好了,只等女方家下印呢。
婚事最怕一波三折,一次爽快定下才好讓人放心吶。
秦瑤卻擺擺手,說自己外地人,不懂京城的規(guī)矩。
但既求娶的是她家的女子,那就得按照她家的規(guī)矩來。
“老夫人,您說是吧?”秦瑤微笑問。
媒人還準(zhǔn)備再說說,被王老夫人擋下了。
王老夫人示意媒人坐下歇會兒,喝口茶水,也微笑著對秦瑤說:
“那也好,我們就在這等阿樂回家吧。”
媒人暗樂,姜還是老的辣�。�
秦瑤無奈搖搖頭,讓阿旺多拿些待客的吃食來,與二人一起候著。
可能是殷樂收到了鄰居們傳遞的消息,三人坐了沒半個時(shí)辰,殷樂便一身匆忙的回來了。
見到王老太太和媒人,再看這滿地的聘禮,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雖然也跟著師父見過不少世面,但這談?wù)摰氖亲约旱幕槭�,殷樂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同王老夫人和媒人見了禮,便乖乖站到師父身旁伺候著。
秦瑤把王老夫人對殷樂的喜歡和焦急看在眼里,覺得對方展現(xiàn)出來的誠意還算滿意。
這才開口輕聲詢問殷樂,對這門親事有什么看法,只管提出來。
殷樂想了想,壓下心中羞澀,附在秦瑤耳邊說了幾句。
秦瑤了然了,看向焦急的王老夫人,試探道:
“那鋪?zhàn)�,阿樂打算繼續(xù)辦下去,老夫人沒異議吧?”
若是親事成了,殷樂就是官家夫人了,再去‘拋頭露面’,也不知道王家能不能接受。
但這事對殷樂來說非常重要,感受過自由的女子,又怎會甘愿被束之后宅。
王老夫人還當(dāng)是什么大事呢,看秦瑤那嚴(yán)肅神情,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結(jié)果就這?
眼下京都城里的女子,哪個不是以太后娘娘和長公主為標(biāo)桿行事?
聽說還有國公府的夫人親自開辦酒樓,自己擔(dān)任大廚給食客做美食的呢。
“不妨事不妨事,阿樂那鋪?zhàn)娱_得紅火,不說日進(jìn)斗金,但那進(jìn)項(xiàng)比我兒官俸還多,日后少不得要沾她的光呢,阿樂不嫌棄我兒才是�!�
秦瑤看向殷樂,“怎么樣?滿意嗎?”
殷樂淺笑頷首,臉頰上飄著一層紅暈,哪怕帶了半張美人面具,也覺嬌媚動人。
她這徒弟的容貌,是她身上最不值一提的優(yōu)點(diǎn)。
“便宜王瑾那匹夫了�!鼻噩幉粷M低嗤。
王老夫人和媒人也不知聽沒聽見,反正秦瑤看過去時(shí),兩人滿臉堆著笑。
“我家殷樂說了,她答應(yīng)了�!�
“但!”
一個但子,把王老夫人和媒人又逼得屁股重新落回椅子上。
秦瑤好笑的站起身來,說:“親可以先定,成婚日子再好好商議,最好是晚些,也好讓兩人多了解了解,我們兩家也有時(shí)間仔細(xì)準(zhǔn)備。”
明面上是這么說,但實(shí)際上殷樂知道,這是在等師公發(fā)力呢。
師公得官之前嫁出去,和師公得官之后再嫁,這可是兩碼事。
殷樂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都聽師父的安排。
王老夫人已經(jīng)應(yīng)了這么多條件,也不差這一會兒了,忙示意媒人上前遞聘書。
有官媒認(rèn)證,聘禮已下,只等婚期定好,再行嫁娶儀式。
媒人喜滋滋的辦完事,催著恨不得留在秦瑤家的王老夫人離開了。
殷樂這邊,開心了片刻,又想起店里的事,聘禮都沒來得及看,交給師父幫忙保管,后腳也出了家門。
不過一出了門,沒了師父在跟前盯著,殷樂腳步都輕快起來,一路蹦跳著回到洗發(fā)鋪。
聽師父師公的話果然沒錯,先把王瑾這個她中意的人定下來。就不怕這人跑了。
殊不知,王瑾也是同樣的想法。
下朝回到家,得知親事已定,王瑾長舒了一口氣。
他知道秦瑤為何要延遲婚期。
這夫妻兩還記著先前的事,要考驗(yàn)他人品呢。
若是他的表現(xiàn)不能讓她們滿意,這樣就算日后反悔,女方也能退身。
而劉季得官,也是或早或晚,官職高低的事。
對阿樂來說,那就是她最硬氣的娘家,也能壓他們王家半頭,能讓那些看不上門第的人自動閉嘴。
再有一點(diǎn),也是最重要的一點(diǎn)。
如今朝堂上的局勢還未塵埃落定,晚成婚一日,所需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xiǎn)也能更低一成。
“真是好算計(jì)�!蓖蹊鲱~嘆道。
王老夫人樂呵呵的,“沒有不算計(jì)的人,好在你和阿樂是兩心相悅,若能成就姻緣,你娘我死也能瞑目了�!�
所以......老太太警告的瞪了兒子一眼,好好做個人吧!
要不是阿樂告知,她都不曉得自家兒子當(dāng)年竟為查案,險(xiǎn)些害了人家夫婦倆一條命。
如今還要求娶人家家中女子,人家不把她們打出門去就不錯了。
王瑾無奈苦笑,“娘,您自己的兒您還不了解嗎?若不是知道那秦娘子厲害非常,兒當(dāng)初也不會出此下策�!�
“要是當(dāng)年沒這么做,您現(xiàn)在見到的可就是一個木頭牌位了......”
王瑾話音未落,就被王老夫人一拐杖敲得閉了嘴。
“不管怎么說,你這么做就是不對的!”王老夫人教訓(xùn)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