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內(nèi)地很多人認識港島，就是從錄像帶、VCD開始的，也就是在這個年代，在大陸形成了港風，還有追星。
但是有多光彩照人，就有多烏煙瘴氣。
21K、義安幫、勝合會、大圈幫……這些是耳熟能詳?shù)拇髱团�，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小幫派。
據(jù)說早些年高峰時期，港島%70的人都是黑幫成員，以至于內(nèi)地對這里最耳熟能詳?shù)木褪呛谏鐣?br />
深水埗，鴨寮街。
雷震帶著舒錦一身落魄，偷渡來到港島，按照老貓給的電話聯(lián)系到曹建國。
這是當年跟老貓在同一個貓耳洞里，看著彼此把褲襠抓的稀爛的兄弟。
因為受傷先行退役，后來為了生計選擇逃港，在這里加入了大圈幫。
“港島就是好！”
走在鴨寮街上，雷震發(fā)出感慨。
舒錦撇撇嘴，她倒沒看出哪兒好的。
印象中的港島應該非常繁榮才對，各種高樓大廈，但這里的房子破破爛爛，小店鋪一家挨著一家，空氣中還有一股魚腥味。
倒是女人都穿的大膽時尚，穿著吊帶拖鞋就在街上逛悠，露出大片白花花的皮膚。
“北姑，你好靚�！�
“一起玩呀，大哥罩你啦�！�
兩個男人湊過來，對舒錦評頭論足，眼睛里滿是輕浮。
“啪！”
“啪！”
雷震兩耳巴子抽過去。
“啊！”
“嗷……”
慘叫聲中，兩個油膩的男人躺倒在地，滿嘴是血。
“他媽的，找死！”
雷震滿臉狠戾，上去又是狠狠踹幾腳。
“雷震，別打了�！笔驽\拉著他道：“人家又沒惹咱們，就是上前搭個話�！�
“知道北姑什么意思？”
舒錦搖搖頭，她不知道具體什么意思，但大概清楚這是港島本地人對內(nèi)地女人輕蔑的稱呼。
“北姑，特指從內(nèi)地來這里賣淫的女人。”雷震點上根煙說道：“你說該不該打？”
“打！”
“跑了……”
兩個男人滿臉血，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跑出幾十米之后才轉身發(fā)出兇狠的聲音。
“大陸仔，你他媽敢打我，等死吧！”
“這里是鴨寮街，熊哥的地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給我等著！”
兩人放出狠話，捂著臉匆匆離去。
這是個偶然事件，也基本上是必然的。
當?shù)鼐用褚谎劬湍苷J出他們是從內(nèi)地過來的，甚至剛才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故意捂著鼻子。
這是港島人對內(nèi)地的輕蔑與鄙夷，他們看不起內(nèi)地人，這不是片面現(xiàn)象，是普遍現(xiàn)象。
“老婆，有的時候長得太好看也是錯�！崩渍饟е驽\笑道：“等著看我怎么收拾這群外國人�！�
“外國人？這不都是咱們東方……”
“沒回歸呢，全是外國人。”雷震吐出口煙說道：“就算是回歸了，人家也是高高在上。老婆，我這可不是挑起對立面，咱熱臉沒必要貼身冷屁股對吧？”
對港島的態(tài)度，他一直都不怎么感冒。
源于對方看到內(nèi)地人的眼神，仿佛他們是優(yōu)等民族，內(nèi)地的人全是又臟又臭的低等人。
別說現(xiàn)在是這樣，未來幾十年后依舊是這個樣。
大概源于內(nèi)陸逃過來的，只能做最低等的工作，比如女人賣淫、男人做苦力、小馬仔。
“你說的都對�！笔驽\柔聲笑道：“但咱們初來乍到，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我沒想多事，他們可以打我、罵我，但不能侮辱我老婆，這是我雷震的底線！”
“老公——”
舒錦滿臉感動，情不自禁把雷震的胳膊摟的更緊了，歡悅的就像吃了棒棒糖的小女孩。
所以嘛，說話是門藝術。
震哥的長處很多，其中會說話絕對是優(yōu)勢之一。
深水埗算是港島很窮的地方了，但鴨寮街很有特色，八十年代提到音響必提到鴨記，也就是鴨寮街。
包括各種電子產(chǎn)品之類的，頗有種華強北的感覺，也可能是華強北模仿的鴨寮街。
排檔、車仔檔充斥著鴨寮街，在這里可以買到各種各樣的小型家用品、手機、汽車用品等等。
“鴨寮街的名字起源于鴨寮，也就是給鴨子蓋的棚。五、六十年代，地攤擺賣出現(xiàn)，不少人會將家中的破舊電器拿到鴨寮街擺賣……”
邊跟舒錦講解鴨寮街的出現(xiàn)，邊按照地址找到曹建國的街店：建國電器行。
剛走進去，一個瘸腿中年人就熱情的迎上來。
“老板，有什么需要？”
“我這里各種音響、電視、手機齊全，而且價格便宜，質量有保證，清一色行貨�！�
這是曹建國，雷震在電話里聽過的他的聲音。
但是跟想象中差距太遠，他盯著對方，想從其臉上找到喝血酒刮光頭的痕跡，可惜只是生活留下的滄桑。
“曹建國？”
“老貓弟弟？”
“對，我是雷震，這是我媳婦舒錦�！�
不是說老曹是大圈幫的老大嗎，怎么縮在這里賣電器，而且還瘸了一條腿。
似乎是看出雷震的所想，曹建國咧嘴笑笑。
“現(xiàn)在哪兒還有大圈幫？你們待在內(nèi)地不知道，這些年大圈該走的都走了，我這種走不了的只能留下�！�
“來來來，別在門口杵著了，進來坐。”
曹建國很熱情，招呼雷震兩人進來坐下，然后托著瘸腿倒茶，又順便從外面要了兩樣點心。
“曹哥，你怎么……”
雷震看著他的瘸腿，沒直接問。
“槍打的�！辈芙▏呐娜惩刃Φ溃骸靶值埽屇阋娦α�，其實我哪兒是什么大圈幫老大？但是又沒法告訴老貓，出門在外，當然報喜不報憂，呵呵。”
說的輕松，但雷震能清晰感受到不為人知的酸楚。
“但你放心，既然我們連長交代了，我肯定得辦好。以后你就在我這里待著，什么時候內(nèi)地風聲過去再說�！辈芙▏闹靥抛霰ＷC。
能做出這種保證，是他跟老貓的過命交情。
都知道他在這里混的風生水起，大圈幫老大，手底下小弟數(shù)百個，沒事就跟人槍戰(zhàn)。
但實際上個中滋味，冷暖自知。
第486章
我給老曹面子
說江湖道江湖，真正的江湖是什么？
恐怕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他的答案，因為人活著就在江湖之中，哪怕無欲無求、不爭不搶，也始終陷入其中。
老曹的江湖是什么不知道，但下半輩子變成瘸子是真的。
“大圈仔！”
外面?zhèn)鱽砗鹇�，是先前調戲舒錦的男人。
此時他臉上貼著創(chuàng)可貼，身后跟著十多個馬仔，手里提著鋼管。
“熊哥，就是他打的我！”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出來，滿臉橫肉，穿著西裝，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手里握著最新款的手機。
伙頭熊，鴨寮街老大之一。
“草，就是你打我兄弟？”
伙頭熊走進來，用手機指著雷震，滿臉兇狠猙獰。
“伙頭熊，什么事？”曹建國問道。
“老曹，這個事跟你無關�！被镱^熊高聲道：“這個大圈仔搞了我兄弟，今天必須得給個說法。”
雷震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說法肯定要給的，畢竟初來乍到，直接摸槍殺人總是不太好，惹上阿瑟會很麻煩。
“伙頭熊，這是我大陸的表弟，初來乍到不懂事�！辈芙▏f道：“給我老曹個面子，我請兄弟們喝茶�！�
他從抽屜里取出1000塊錢遞過去。
“老曹，你要扛事？”伙頭熊皺起眉頭。
“真是我表弟，大陸混不下去了，帶著老婆投奔我，總不能不管吧？”曹建國笑道：“熊哥，就當給我個面子�！�
“既然你老曹說話了，這個面子得給。”
“那個誰，表弟是吧？看在你表哥的面上，給我兄弟賠個禮道個歉就算了�！�
伙頭熊伸手把錢揣兜里，滿臉的大氣。
“熊哥，這個事不能算，我們牙都被打掉了。”挨揍的男人叫道：“就是想跟這個美女交個朋友�！�
“草，咋不說你們調戲人家老婆？你媽的，老子做事用你教？我伙頭熊的面子往哪放？”伙頭熊瞪眼。
“誰知道那是他老婆，走在街上跟北姑……”
“啪！”
“啊！”
慘叫聲響起，茶杯精準的砸在男人的臉上，再次讓他鼻血直流。
“草，你他媽當我的面打我兄弟？”伙頭熊惡狠狠的罵道：“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雷震搖搖頭，他挺不喜歡港島幫派的做事風格。
從老大到小弟，別的不行，就是廢話多。
出門講派頭，坐下講規(guī)矩，談判找和事佬，打架先捋個輩分講個面子……
“伙頭熊，你的人過分了�！辈芙▏料履樥f道：“這是我家弟妹！”
看到老曹變臉，伙頭熊愣了一下，立即轉身給了男人一巴掌。
“啪！”
“熊哥……”
“草你媽的，咱們出來混得講道義，泡妞可以，調戲人家老婆絕對不行�！被镱^熊罵道：“趕緊道歉，不然扒了你的皮！”
“熊哥，我……”
“道歉！”
男人捂著鼻子，在伙頭熊狠辣的目光下，走上前準備跟雷震道歉。
“我……”
剛說出一個字，頭發(fā)就被雷震薅住。
“哐！”
狠狠按在桌上。
隨即，雷震操起煙灰缸朝他的嘴砸去。
“啪！啪！啪！……”
“嗷嗷！”
慘叫聲響起，嘴唇肉被砸爆，門牙全被敲掉。
但這還沒結束，雷震繼續(xù)砸，面無表情，眼中滿是猙獰。
好狠！
伙頭熊瞪圓眼睛，身后的小弟也都有點發(fā)怵。
“道歉就算了�！�
雷震把人甩到一邊，扔掉滿是血的煙灰缸。
“成年人做事說話都得有分寸，做錯了事得認，說錯了話得罰。男人最大的面子是老婆，我雷震要是連老婆都護不住，還怎么出來混？”
他伸手接過毛巾擦掉手上的血，笑的很是人畜無害。
轉身的時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放下毛巾再次操起煙灰缸，走過去抓住另一個，如法炮制。
“呼……”
“熊哥，你的面子我給。”雷震吐出口氣說道：“但我得維護身為男人的底線跟尊嚴，應該沒錯吧？”
伙頭熊看看他，又轉頭看看曹建國，猛地伸出大拇指。
“表弟，你有種！”
“我伙頭熊這輩子最佩服真男人，今天看在老曹的面子上，這個事我不跟你計較了�！�
“咱們走！”
伙頭熊手一揮，帶著人走出鋪子。
“熊哥……熊哥……”
兩個男人發(fā)出痛苦的聲音，似乎發(fā)出責怪。
“草泥馬的，知不知道老子剛才救了你們一命？知道老曹是什么人嗎，當年大圈幫的頭號殺手。”
“一個人一把槍，殺的義安幫屁滾尿流，打死打傷30多個，你們還惹到他表弟頭上了？”
“沒發(fā)現(xiàn)他表弟也是個狠角色嗎？趕緊的，每人再掏3000塊，我還得幫你們把這個事徹底平了�！�
“熊哥……”
“要命還是要錢，你們看著辦！”
“要命……”
“趕緊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