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李九祥坐在對面,笑盈盈的看著腹部隆起的女兒。
“紅魚,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掛念,安心養(yǎng)胎就好。”
“真沒想到你能用出這一招,不愧是我的女兒,這算是把雷震釘死了,呵呵�!�
李九祥,紅門國內紅旗堂口大龍頭。
面相和藹,衣著樸素,穿著一雙千層底,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貴氣的灑脫感。
“爸,我是因為喜歡雷震。”李紅魚輕聲說道:“從沒想過用孩子要挾他,這是個意外�!�
“理解,俗話說知女莫若父�!�
“有了這個孩子,雷震就沒法動你,更沒法動咱們李家。你是誰?你是國家智囊團的李紅魚,住的地方都在中間�!�
“你的情緒影響的是國家大事,而且你待在這個地方,就算雷震想把孩子除掉都做不到!紅魚,你是咱家最大的功臣,哈哈哈……”
平日里李九祥也見不到女兒,因為得先打申請,走流程,然后再經過六道安檢才能進來。
并且會客時間都有限制。
他也是才知道女兒懷孕了,而且懷的是雷震的孩子,難以形容心中的暢快。
“爸,能不能放下仇恨?”李紅魚懇求道:“這個孩子一定會成為緩解的紐帶,我不希望……”
“紅魚,你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當年他母親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現在雷震為了報仇都殺瘋了,余紅星全家死光,還被凌遲割成碎片。
“他下一個目標就是我,是你的爸爸跟媽媽,還有兄弟姐妹,以及那么多的親人,你想看到我們都死在他的屠刀下嗎?”
面對父親略顯猙獰的面孔,李紅魚低著頭默默流淚,雙手輕輕放在隆起的小腹上。
“紅魚,這里面的事你不懂,只要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就行了�!崩罹畔槔^續(xù)說道:“外面的事不用管,到時候孩子生下來之后姓李,是咱們家的。”
看到女兒流淚的樣子,他的語氣放緩了,轉而進行安慰。
“閨女,過陣子讓你媽來一趟,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魚。你媽呀,天天想你,經常半夜坐在床頭哭�!�
“唉,我們?yōu)榕囵B(yǎng)出你這樣的女兒驕傲,但當中苦楚誰又能知道?常年見不到,想的時候只能抱著小時候的照片看……”
安慰的同時打起感情牌,甚至李九祥的眼睛都紅了,伸手擦拭掉眼角的淚水。
“別說了。”李紅魚抬起頭哭道:“我是不通人情世故,但不傻!從小到大,最讓我感覺到溫暖的地方不是家里,是霧都唐人街的小院!我在那里打破碗不會被罵,他們還怕我割傷了手指……”
在唐人街小院嘗試融入生活,雖然干過貼黃符的天真事,但她真的不是傻,只是思維模式不一樣。
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總有開竅的時候吧?
家里把她當成資本,借此瘋狂擴張,自己只是父母手中的一張牌。
“爸,您別打孩子的主意行嗎?我求您了,放過我們好不好?”
“仇恨恩怨是你們的事,不要強加到我跟孩子身上好不好?這是我的孩子,我的!”
李紅魚滿臉淚水,雙手死死護住小腹,唯恐有人搶她的孩子。
這是母愛,當她能感覺到孩子像小魚似的在肚里游泳的時候,母愛就泛濫了,無法割舍。
保護孩子,是她現在的本能。
“紅魚,這個孩子牽扯到咱們家?guī)装贄l人命�!崩罹畔榕溃骸澳闶俏业呐畠�,是你媽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想逼死父母嗎?”
面對父親的憤怒,李紅魚起身護著小腹不斷后退,淚眼中充滿悲傷。
“紅魚,是爸爸不對,不應該對你發(fā)火�!崩罹畔樯钗跉猓瑝鹤∨疠p聲說道:“雷震是要殺這個孩子,但爸爸媽媽是要保這個孩子,因為這是我們的親外孫,血濃于水呀�!�
李紅魚搖頭,繼續(xù)往后退。
她不相信,因為在家里受到的是創(chuàng)傷,直到自己展示出過人天賦的時候,就被當成資本了。
“嘭!”
李九祥重重拍桌子,發(fā)出怒喝。
“給我站在那里!”
“好賴不分的東西,白養(yǎng)你了?信不信我打死你!”
眼見對女兒的掌控要消失,他開始發(fā)聲威脅。
這個法子屢試不爽,因為李九祥深悉女兒對他的怕,是從小深烙在骨子里的。
而李紅魚的不通人情世故,又增加這份恐懼的掌控。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童年的恐懼陰影往往會伴隨一生,幾乎難以消除。
“他叫燦年,紀念我度過第一個什么都不用想、打碎碗不會被罵、每天可以傻樂呵、蠢事做盡的年。”
“雷震很好,沒你說的那么壞;鳳儀姐很好,我做錯什么她都細聲哄我;涵寶特別乖,小貓很可愛,小虎子有點傻……”
沒法選擇出生,這大概是開竅后李紅魚最大的悲哀。
“我從來沒有以身入局,是你們把我想的太復雜。我對唐鷹舞說過以身入局,是為了穩(wěn)住她,好給雷震鋪路�!�
李紅魚搖頭后退,把想說的都說出來。
“沒有大智若妖,我只是喜歡做我喜歡的事。喜歡推演,我就推演;喜歡雷震,我就喜歡。”
“我想好好幫雷震,也是幫你們……”
“他要去獵人學校,從進入學校的那一刻開始,就要執(zhí)行滲透西方的臥底行動�!�
“我要全力幫他,只要幫的夠多,他也許就放下了仇恨,你們不用寢食難安,嗚……”
李紅魚復雜嗎?復雜!
因為推演本身就是無比復雜的,不允許簡單思維。
李紅魚簡單嗎?簡單!
推演是她的工作,自身則是簡單到極致的女孩。
喜歡什么就是喜歡什么,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果真的不喜歡雷震,必然會拒絕,但她喜歡!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天真的女兒?”李九祥滿眼兇光道:“你再敢后退一步,我就把你肚里的野種打掉!”
李紅魚被嚇到了,雙手緊緊捂著肚子,站在那里瑟瑟發(fā)抖,眼中滿是恐懼,腦中浮現出童年的一幕幕。
李九祥笑了,很奇怪童年時木訥蠢笨的女兒,竟然突然開智,進入了智囊團。
幸虧那會打罵的多,不然還真控制不住。
但他忽略了一點——母性!
“救命!”
李紅魚突然大喊,拖著發(fā)軟的腿,不顧一切的往后退。
意外發(fā)生,整個人朝后仰躺摔倒在地……
第758章
他的狀態(tài)很差
不確定性才是正常的人生,倘若一切都能按部就班,那就得懷疑生命是否為創(chuàng)造出的程序。
三災六病,禍福天降。
誰也逃不掉,也避不開。
就是因為不確定性,才讓一樣的生命呈現出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
雷震有計劃,正在實施。
看守所出事了,三名死囚犯趁著人多混亂越獄而出。
軍警出動,對越獄的死囚犯實施抓捕,卻不知道他們已經被接到兄弟安保公司,藏在地下。
“孫海洋、胡小偉、王大路�!�
雷震盯著面前的三個死囚犯。
“孫海洋,家里爹娘都在,還有個妹妹;胡小偉,孩子剛2歲……”
他們家在哪、家里有什么人,有什么牽掛,全都清清楚楚。
而且這三個人都是道上的,犯的事都是重傷害致人死亡,以及黑社會屬性等等。
嚴格算起來,也算是雷震下面的小弟,就是不知道得排到哪一輩了。
“你們三個肯定得死,但就看怎么死�!崩渍鹱抡f道:“我這里有件事……”
“震爺,您吩咐!”
“反正我們死定了,能蒙震爺您看得起,這條爛命也算是值了�!�
三人都知道必死無疑,但就像雷震說的那樣,死是肯定得死,就看怎么死了。
越獄出來,直接被帶到這里,心里多少都明白點什么。
“幫我做件事,成了之后我給你們爹娘養(yǎng)老送終,有孩子的我來撫養(yǎng),成人后安排進入環(huán)球集團�!崩渍鹫f道。
“謝震爺!”
三個人直接跪下。
他們相信雷震的信譽,因為所有為其做事的人,最后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
死后能給家里留一份保障,當然再好不過。
“規(guī)矩不用我多說了吧?”
“震爺放心,規(guī)矩我們都懂�!�
“那就好,聽安排�!崩渍瘘c點頭道:“這幾天等著就行,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
這三個人是安排給老王八的,成不成無所謂,因為只是投石問路。
或者說是故意暴露自己的缺陷,即便已經離開帝都,也得讓老王八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琢磨什么。
如果真的要殺對方,這種死囚犯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安排好死囚犯,雷震上樓跟老K喝了會茶,確定接下來的發(fā)展路線。
“兄弟,你眼皮怎么總是跳,是不是要發(fā)大財了?”老K打趣道。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兩個眼一切跳……靠,得大發(fā)橫財了,哈哈�!�
雷震揉揉眼睛,但還沒能止住眼皮跳動,心里也不由的泛起嘀咕,因為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雖然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是很沒有科學依據的,但也會讓人毛毛的。
“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找阿賓的爺爺?”老K關切道。
“拉倒吧,那就是個老神棍,每次都跟我說入水為安,我信誰都不信他�!崩渍鹦Φ溃骸靶辛�,以后你就安安穩(wěn)穩(wěn)做生意,打打殺殺的事別碰,單單咱們跟政府合作的項目就夠發(fā)財了。”
“好,哥就聽你的!”
老K點頭,起身給雷震續(xù)上茶。
“有橙汁嗎?”
“大老爺們誰喝那個,我現在都喝娃哈哈AD鈣奶,今年剛出的,味道還不錯,哈哈。”
“多喝點,沒準還能長高�!�
雷震打趣,端起茶喝了一口。
茶葉是好茶葉,泡的也不錯,可就是少了點味道。
“啪!”
茶杯突然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看著自己穩(wěn)穩(wěn)的右手,心里有些發(fā)堵,腦中下意識出現在霧都時候李紅魚打碎碗時的驚恐表情。
“茶里還是得兌點橙汁�!崩渍鹦πζ鹕淼溃骸案�,我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了�!�
“兄弟,你臉色不好,哥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開車……”
有些事很難講的,冥冥之中都會有點暗示,誰也說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不光雷震覺得自己狀態(tài)不好,連老K都看出來了。
因為他這兄弟從前就沒說過累,而且再累也不會露出滿臉的疲憊,但剛才出現了。
老K不放心,立即派出十多人遠遠跟著,直到手下匯報說雷震去了環(huán)球集團辦公室,這才放下心來。
……
剛回到公司,朱胖子的電話就打過來。
“暗皇,出大事了�!�
雷震深吸口氣,點上根煙之后才重新拿起手機。
“說!”
“李紅魚出事了……”
一個電話打了將近二十分鐘。
雷震死死捏著拳頭,骨節(jié)泛出慘白,眼睛一點點被血液充斥變紅。
當電話掛斷的時候,厚重的手機應聲碎裂,滿手全是血。
雙眼猩紅,瞳孔的位置永遠留下了兩個血斑……
第759章
臣服或者死
黑暗是黎明的前兆,懂得享受黑暗賦予的痛楚,才能熱情擁抱光明,沉醉于陽光的明媚。
這是過程,因為終究會天亮。
雷震坐在黑漆漆的車里,沒有抽煙。
他睜著眼睛看著車外的黑夜,臉上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嘴角微抽,眼睛斜著瞇起。
這種笑讓整張臉呈現出輕度變形。
當對面有車經過,大燈照過來的時候,讓雷震的眼睛出現幽幽的反光,瞳孔中間的紅斑異常吊詭嗜血。
如果說他從前是頭蟄伏的野獸,隨時隨地都會爆發(fā)出驚人的也行,那現在則是把血腥暴露在外,通過眼睛傳遞給每一個人。
“我還沒考慮好殺不殺這個孩子,你倒是先動手了……李九祥,你很好,非常好!”
“你的虎毒食子,給老子找到了足夠的理由,我是該謝謝你呢,還是該謝謝你呢?”
“殺我媽還不夠,還要殺我兒子,哈哈哈……”
雷震一個人在車里笑,聲音森然可怖,仿佛是個坐在鐵棺材里的活尸,正在琢磨如何啃噬新鮮的血肉。
他根本沒想好怎么解決李紅魚跟孩子的事,心底其實也動了殺心。
破局不難,但他舍不得犧牲涵寶。
還有就是到了這個位置,如果他雷震真的把李紅魚肚里的孩子弄死,必然會出現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狠,不可怕。
如果對自己的骨肉都下死手,誰還敢圍著他,誰還敢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