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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吳顯榮聞言只當自己混過去了,心中暗松一口氣,正準備點頭應聲,然而?待看見?曲淳風他們,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什么,猶豫著出聲問道:“敢問國師,深夜離府,這是要去哪兒?啊?”

    曲淳風將劍換了一只手:“你?不必管�!�

    上官做事,不需要向下官交待,他可以問吳顯榮,吳顯榮卻不能問他。

    吳顯榮聞言一怔,反應過來?連忙請罪告辭,這天下眼見?著馬上都?要易主了,他都?沒打算當這個官了,曲淳風去哪兒?自然也不關他的事,陪笑說了一通吉祥話,慌不迭的爬上馬車離開了。

    急促的馬蹄聲在長?街響起,最后在夜色的籠罩下漸行漸遠,直至沒了聲音,曲淳風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府衙,卻見?那燙金的牌匾已經落了灰,呈傾垮之勢,收回視線,對天一門?眾人道:“走吧�!�

    海邊已經提前停好了數(shù)十艘小?船,他們抵達岸邊的時候,輕車熟路分成幾批上了船,朝著中心海島劃去。明空第一次坐船,頭暈腦脹,眼冒金星,他左右看了一圈,見?所有師兄弟里好像就他反應最大,面色蒼白且虛弱的問明宣:“二……二師兄,你?頭不暈嗎?”

    明宣原本正在悠哉悠哉的劃船,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道:“當然暈啊。”

    不過距離上次翻船,他在海里泡了大半天,連續(xù)一個月都?在島上過野人日子的時候,再暈也有限度了。

    明空是真沒看出來?他哪里暈,明明面色紅潤,好的不得了,趴在船邊奄奄一息,只剩喘氣的份了,有氣無力?的問道:“大師兄,我們?yōu)槭裁匆ズu啊……”

    去深山老林不好嗎,還可以上樹掏鳥窩。

    曲淳風坐在船頭,衣袖被風吹得翻飛不止,只自顧自用布帕擦著手中的劍,聞言聲音淡淡,頭也不回的道:“沒有為什么�!�

    幾艘船挨得近,旁邊那些師兄弟聽見?他們的對話,都?沒忍住看了過來?,數(shù)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明空,光芒熱烈,試圖向他隔空傳遞這些時日以來?的八卦。

    明宣:怎么可能沒有為什么,別聽大師兄那個假正經的。

    明義?:大師兄和一條魚在一起了�。。�

    明籌:那個島上有好多鮫人,好多好多!�。�

    ……

    四面八方?傳遞來?的信息量太多,明空一句也沒讀懂,他只以為是自己話太多,惹了師兄們不高?興,被那些灼熱的目光盯得后背發(fā)涼,無意識往船里面縮了縮,連忙閉嘴。

    唉!

    師兄們只能恨鐵不成鋼的收回了視線。

    曲淳風對自己身后所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只覺得那些師弟總算安靜了下來?,眼見?著海島越來?越近,正欲站起身,誰料船身卻忽然一歪,像是有什么東西扒了上來?,把眾人嚇了大跳。

    曲淳風本能就要拔劍,定睛一看,卻見?是臨淵。

    鮫人兩只手扒在船邊,墨藍色的長?發(fā)在水中四散開來?,膚白唇紅,堪稱絕色,映著深不見?底的海面,妖邪怪誕,他眼中卻滿是歡喜,從里面浮起來?的時候吐了一個泡泡,攥住曲淳風的衣服下擺道:“你?怎么才來?啊�!�

    天一門?眾人:喲嚯~

    明空見?狀一臉驚慌,瞪大了眼睛道:“大大大……大師兄!妖怪啊啊啊啊�。 �

    明宣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噓,別說話�!�

    那鮫人心眼小?,大師兄心眼更小?。

    曲淳風聽見?明空的喊聲,下意識回頭,卻見?他被明宣捂著嘴出不了聲,習慣性皺眉,又緩緩松開,低聲道:“他不是妖怪。”

    依舊言簡意賅,并沒有解釋別的什么。

    臨淵原本正懶懶的趴在船邊,聞言看去,面色不虞,魚尾一甩,直接澆了一波水在明空身上,見?他被嚇的一愣,頓覺有趣,樂不可支的游入了海中,又偷襲想澆一波水在曲淳風身上,卻被后者反應敏捷的側身避開。

    這個愣木頭!

    臨淵哼了一聲,干脆自己游到了岸邊,慢慢打理著自己漂亮的尾巴,等著曲淳風過來?找他。

    但如?果曲淳風不來?怎么辦?

    那自己就去找他吧。

    船靠岸之后,天一門?眾人紛紛下了船,明空被那些師兄捂著嘴拖到了一旁,去強行接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所有八卦。曲淳風沒在意,只以為他們整理米糧去了,環(huán)顧四周一圈,見?臨淵一個人坐在礁石邊,頓了頓,邁步走了過去。

    曲淳風生性內斂,說不出什么話來?,他掀起衣袍在海灘上席地而?坐,將佩劍放在身旁,陪臨淵一起待在海邊,遠處一輪紅日從海平線上冉冉升起,渲染出大片驚心動魄的血色。

    很?靜謐美好的一幕,但臨淵顯然并不滿足于只這樣單純的看風景,他傾身靠過去,扣住曲淳風的后腦,迫使對方?低下頭來?,直接親了上去,柔韌微涼的身軀緊貼著他,明明溫度偏低,但曲淳風卻只覺灼熱。

    曲淳風本能掙扎了一瞬,又被臨淵強行壓下,他見?那些師弟并不在此,借著礁石的遮掩,半推半就與對方?吻做了一團,將身下鮫人親得呼吸不能,雙眼泛紅。

    臨淵墨藍色的長?發(fā)散落在海灘上,愈發(fā)襯得膚色蒼白,他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下一顆淚痣蠱惑人心,精致的唇微微紅腫,他魚尾輕蹭著曲淳風的腿,然后牽引著對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那里有一處魚鱗柔軟至極,輕易便可破開。

    臨淵聲音沙啞曖昧,他勾著曲淳風的指尖一邊動作一邊道:“難受……”

    曲淳風沒說話,他看了眼大亮的天色,身形有些僵,只感覺指尖有些濕濡,微微用力?想抽回來?,卻被臨淵按住不得動彈。

    鮫人似乎忍到了極限,魚尾用力?一甩,帶著些許煩躁,直接抱著曲淳風滾入了海中,然后朝遠處的另一座小?海島游去。

    曲淳風的君子禮儀已經一退再退,沒了任何余地,他被臨淵壓在岸邊時,仍想守住那搖搖欲墜的東西,攥住對方?纖細的手腕提醒道:“現(xiàn)在是白日。”

    白日又怎么了。

    臨淵輕輕啄吻著他的唇,又探出一截柔軟嫣紅的舌尖舔了舔,捏著曲淳風灼熱泛紅的耳垂道:“沒關系,他們看不見?的�!�

    臨淵說著,又像小?動物似的在他頸間?蹭了蹭,語氣單純,帶著些許鼻音:“我好想你?�!�

    他不會走路,只能在海里等著曲淳風過來?找自己,但對方?偏偏很?少出現(xiàn)在海邊,每次見?面都?隔著十天半個月,漫長?且無望。

    曲淳風聞言垂眸,莫名?感受到了這名?鮫人身上的難過,他動了動僵硬的指尖,然后緩緩抱住臨淵,想說些什么,又說不出來?,只能反身將對方?壓住,用最實?際的行動來?表達。

    二者間?,每次都?是臨淵最為主動纏人,但一旦曲淳風主動起來?,他又變得相當乖順,感受著男子溫熱的吻密密落在臉上,睫毛輕顫,不由得緩緩閉上了眼。

    曲淳風還是喜歡用腿,但臨淵不知是不是想起上次被強行分開的恐懼感,就是不肯變回去,后來?曲淳風漸入佳境,動作也不如?一開始那么溫吞,臨淵為了保住自己的魚鱗,只能變成了腿。

    紅日緩緩上升,那瑰麗的血色也逐漸變淺,在漸亮的天幕中變成了一抹橘色,海面平靜無波,只有微小?的浪潮一波接一波的涌來?,將傾灑下的陽光打碎成粼粼波光。

    鮫人聲音被撞的破碎不成調,上挑的眼尾逐漸泛出一抹妖冶的紅,隱隱帶了哭腔,只能攥緊一旁的礁石艱難穩(wěn)住身形,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再無平日得意又張揚的惑人,無力?仰頭,性感的喉結暴露在空氣中,除了脆弱還是脆弱。

    臨淵被刺激的眼淚汪汪,嗓子都?哭啞了,這輩子從沒流過這么多眼淚,最后卻又被身上的男人盡數(shù)接住,然后緩緩凝成了一顆顆大小?不一,晶瑩剔透的鮫人淚珠。

    當太陽已經懸在頭頂?shù)臅r候,曲淳風總算停了下來?,他撐在臨淵上方?,見?對方?雙目渙散,模樣可憐,心想何必自討苦吃,修長?的手捧著那一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鮫人淚珠,靜靜打量片刻,然后放入了乾坤袋中。

    亮晶晶的東西對鮫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更何況是自己的眼淚,臨淵扒住曲淳風的手,聲音還有些啞,小?聲委屈道:“那是我的眼淚。”

    曲淳風看著他,片刻后,嗯了一聲:“我知道�!�

    臨淵被他認真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跳錯亂,冷血動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耳根灼熱是什么感覺,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能紅著眼眶又小?聲重復了一遍:“那是我的眼淚……”

    嚶,他好想要一顆。

    曲淳風又嗯了一聲:“現(xiàn)在是我的了�!�

    這句無賴話簡直不像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但曲淳風偏偏就是說出來?了。

    臨淵嘗試著眨了眨眼睛,想再哭一顆出來?,然而?怎么都?哭不出來?了,他伸手悄悄去扒拉曲淳風腰間?的乾坤袋:“你?還我一顆好不好?”

    曲淳風不為所動,睨著他微濕的睫毛道:“自己哭�!�

    臨淵:“哭不出來?……”

    曲淳風聞言看向他:“要我?guī)湍?嗎?”

    臨淵: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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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喝藥了

    天一門眾人在這個海島暫且安頓了下來,

    以避外界戰(zhàn)亂,除了明空仍有些適應困難,基本上沒有什?么別的問題,

    一?恍就過去了大半個月。

    曲淳風坐在岸邊,

    身旁放著一?個小泥爐用來煎藥,

    罐子里裝滿了漆黑的汁液,

    因為灼熱的溫度,咕嘟咕嘟冒著?小泡,

    他手中拿著一?摞紙張,一?邊看,一?邊從乾坤袋中取出藥材丟進去,隨著時間的流逝,

    藥汁也越來越粘稠。

    臨淵去覓食回來,聞到苦澀的藥味,直接游遠了,過?了好半晌才猶猶豫豫的回來,把臉埋在曲淳風膝蓋上,悶悶說了一?個字:“臭�!�

    曲淳風見狀,

    從腰間取下一?個竹青色的香囊遞給臨淵,淺淡的檀香驅散了些許苦澀的藥味,

    總算令鮫人緊皺的眉頭松緩了些許。

    臨淵不?明白曲淳風為什?么天天都要熬這些東西,

    用尖銳的指甲扒拉了一?下火堆,又被燙的縮了回來,

    仰頭問他:“好喝嗎?”

    曲淳風曾經用陶罐熬過一?次魚湯,

    臨淵有些饞。

    曲淳風覺得他傻,藥怎么會好喝呢:“自然不好喝�!�

    他想起身上未解的毒,心里忽然有些沉重,

    看?了臨淵一?眼,修長的指尖落在他頭上,在墨藍色的發(fā)間緩緩穿梭,喉結動了動,忽然低聲道:“若有一?日我身死了,你會另覓伴侶嗎?”

    他心里其實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問一問。

    臨淵聽見他說死字,有些不?高興,輕輕摳弄著?曲淳風腰間的玉佩,嘟嘟囔囔道:“不?找�!�

    鮫人選定了伴侶就是一生一?世的,才不?會改,曲淳風如果死了,自己就守著?他的尸體。

    曲淳風靜靜看?著?臨淵,片刻后,將他攬進了懷里,低嘆了口氣,緩緩收緊雙臂,力道大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后者不?明白他今天為什?么如此反常,茫然的眨了眨眼,卻也沒有掙扎,只輕輕動了動尾巴尖。

    曲淳風心中忽然覺得很遺憾,說不清原因,就是沒由來的遺憾。

    臨淵問他:“你怎么了?”

    曲淳風輕輕搖頭:“沒什么�!�

    他到底還是沒把中毒的事告訴臨淵,只覺得倘若能解了毒,便是上天恩德,若解不?了,也是命該如此。

    明宣在遠處坐著?,一?個人閑的無?聊,在鼓搗自己的龜殼,他對別的不?感興趣,就喜歡算命那種神神叨叨的東西,放了幾枚銅錢進去,將龜殼搖的噼里啪啦響。

    一?條金色尾巴的鮫人托腮看著?他:“你在做什?么?”

    明宣:“算命啊�!�

    金色尾巴的鮫人聞言微微挑眉,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同于臨淵偏向陰柔的妖氣,他的五官更為邪氣冷硬些:“算命是什么?”

    明宣:“就是預測未來�!�

    對方恍然大悟,似乎來了興趣:“那你給我算算?”

    誰料明宣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閉眼繼續(xù)搖龜殼:“我只會算人命,不?會算魚命�!�

    他說著,將幾枚銅錢倒出來,按照順序擺好,但仍是一片錯綜復雜的局勢,皺著眉掐指一?算,陷入沉思,好半晌都沒出聲。

    那鮫人見狀問道:“你算出什么了?”

    明宣摩挲著下巴道:“生死關,閻羅開路,九死一生的不?祥之兆�!�

    現(xiàn)如今楚國已亡,洪觀微羽化,實是沒有任何外力能再干擾到他們師兄弟的命理,如果非要說一個,那就只有身上的毒蠱了。

    明宣罕見的有些愁眉苦臉,大師兄一?連十?幾日都在試藥,卻還是一無?所獲,難道真是天妒英才,老天爺一定要他們葬身于此嗎?

    正犯著愁,只聽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驚呼,原來是明空剛才抓魚的時候忽然倒地抽搐不?止,吐了一?大口血出來,眼見著?半條命都快沒了。

    曲淳風原本正在煎藥,聽見動靜面色一變,快步走了過?去,卻見明空躺在地上痛苦蜷縮,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呼吸困難,幾個師兄圍在周圍,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眼見曲淳風過來,自發(fā)讓出了一?條路。

    “大師兄,明空毒發(fā)了,怎么辦啊!”

    “他他他……他好像發(fā)作了……”

    曲淳風蹲在明空身旁,皺眉抓起他的手腕一?看?,卻見上面有一?條黑色的脈線,已經順著手臂蔓延了三寸有余,赫然是毒蠱發(fā)作之兆。

    他此次出來,昭寧帝僅賜了半年的解藥,前往泉州的時候路上耗費兩月,尋覓鮫人蹤跡的時候,林林總總又耗費了三四?個月,現(xiàn)在算算日子,半年之期已經快到了。明空是所有師兄弟排行最末的一?個,修為也最低,只怕壓不?住毒性,所以才提前發(fā)作了。

    曲淳風從乾坤袋中取出幾根金針,封住明空周身幾大要穴,使足了力氣才將他緊閉的牙關掰開,吩咐明宣去將熬好的藥端過?來。

    明宣慌不?迭的去辦了,端著一?碗漆黑的藥很快跑了回來,卻站在旁邊猶猶豫豫的不?敢給明空喂下去。

    曲淳風見狀狠狠皺眉,沉聲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他喂下去!”

    明宣急的滿頭大汗:“大師兄,燙燙燙……燙啊�!�

    說燙都是輕的,那藥都煮開了,趁熱倒出來,一?碗灌下去能把豬燙死。

    曲淳風想收拾他,奈何現(xiàn)在不是時候:“去找冷水來,和藥一起灌!”

    明義穩(wěn)重些,已然找了一?大碗冷水來,把藥汁混進去,幾個人掰著明空的嘴,手忙腳亂的灌了進去,他死命掙扎,嗆的直咳嗽,過?了好半晌才安靜下來,眼一閉卻是昏死過去了。

    明宣急問道:“大師兄,他怎么樣了?”

    曲淳風亦是心亂如麻,他探了探明空的鼻息,又捏了捏他的脈象,面色平靜,卻偏偏讓人覺得他并不如表面上這么運籌帷幄:“無?事,睡過去了,你們好好照料他�!�

    洪觀微留下的藥方僅能給他們續(xù)三個月的命,可三個月之后呢,又該怎么辦?

    明空的毒發(fā)似乎只是一個開端,之后的一?段時間,天一門眾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出了事,雖然服藥過后都壓下了毒性,但他們心里都清楚,那只是暫時的。

    曲淳風疲于奔波,每天所能做的事,除了熬藥還是熬藥,但一?碗藥飲盡之后,似乎也預示著他們的性命僅剩了短短三個月,心頭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深深的無?力感遍襲全身,那是一種滲到骨子里的絕望。

    除曲淳風外,最后一個毒發(fā)的是明宣,他卻沒怎么愁眉苦臉,忍著?疼痛,眼巴巴的蹲在一邊,像是要糖一?般催促著?曲淳風:“大師兄,快快快,藥……”

    曲淳風把晾涼的藥汁倒入碗里遞給他,明宣都顧不?得燙,三兩下就灌進了肚子里,顯然是疼的不?行了,末了長長喘了一?口氣,半死不活的癱在地上不?動彈了。

    看?見他們這樣,最不?好受的其實是曲淳風,他見臨淵還在旁邊往爐子里遞柴火幫忙煎藥,搖搖頭制止了他的動作,然后用沙土將火苗掩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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