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盯著姜蕓惠上揚的眉毛，皺了下后又壓下去，扯動著臉上冷沉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掐住自己的手指，“不會讓您為難的，我先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可以的話就轉(zhuǎn)到附近的七中也行，我都可以學(xué)，離家也近�！�

    只要換個環(huán)境就好，姜泉的心思很簡單，她受不了這種逼人的氛圍了，像被死死的關(guān)在籠子里。

    “二中的成績是區(qū)第一，七中的成績甚至連好一點的職高都比不上，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姑父聽到這里才開口，“是不是遇到什么問題了？”

    姜蕓惠聞言盯著姜泉，“你不會談戀愛了吧？”

    姜蕓惠實在算不上喜歡姜泉，她跟她媽一樣，嬌弱又易碎，而且一貫的感情用事，所以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覺著姜泉是談戀愛才會想轉(zhuǎn)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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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5

    第15章

    逼迫

    “我這幾天看你回來的越來越晚，晚自習(xí)下課后去干什么了？”

    姜泉愣了下，趕緊開口解釋，“……沒有，我回來晚是因為我有些題不會，自己對著答案看的時候就容易看過頭，我沒談戀愛，姑媽你別多想�！�

    姜蕓惠有些不耐煩，“那你轉(zhuǎn)學(xué)干什么？你要知道，我這份工作非常忙，每天家都回不來，我跟你姑父沒有時間因為你自己那點小九九，到處跑學(xué)校幫你辦轉(zhuǎn)學(xué)，一定要轉(zhuǎn)學(xué)的話也可以，你給我一個我可以接受的理由�！�

    姜泉覺著很難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用力讓自己憋回去，“我在學(xué)校跟同學(xué)的關(guān)系不好，實在待不下去了。”

    姜蕓惠看她的樣子，頓了片刻也軟下來口氣，語重心長的，“你現(xiàn)在年紀(jì)還小，你不知道現(xiàn)在這點什么同學(xué)關(guān)系啊，交往交際啊，對于你整個人生來說，都渺小的不值一提，你為了這種莫須有的煩惱耽誤自己的話，就是蠢到家了�！�

    姜泉聽著，緩慢的點了下頭。

    “關(guān)系不好就直接不理她們好了，還能怎樣，要是對你動手你就去告訴老師，我跟你姑父去幫你討公道，要是單純的沒有朋友，你就埋頭好好學(xué)習(xí)，我看你這次月考成績下降了，心里有點數(shù)�！�

    說到這里，算是把最后一點可能性堵死了，姜泉不想多辯解，沒有再提轉(zhuǎn)學(xué)的事，安靜的吃完飯，午睡已經(jīng)來不及了，穿上鞋子就從姑媽家離開了。

    她想著這周六自己出去給姜成林打一個電話，麻煩姑媽去辦這些事確實不好。

    姜泉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勸告自己再忍忍，沒關(guān)系的。

    反正都已經(jīng)這么久了。

    老師對于班里鬧著要換課代表的事，找?guī)讉�班委大致了解了一下，平視也知道姜泉的性格，在上課前嚴(yán)肅的提起了這件事，強調(diào)同學(xué)之間要互敬互愛，不要因為一點小正常就大搞小團(tuán)體。

    姜泉坐在位置上聽著，只覺著自己狼狽的狠，讓老師因為自己特意強調(diào)不要欺負(fù)人。

    周玉氣的一節(jié)課都在后面摔來摔去，弄出一些動作，甚至估計把筆記本不小心的砸在姜泉后背，姜泉忍了又忍，干脆直接往前拉了下凳子，筆記本從空開的縫隙里掉了下去，正好掉在上節(jié)課后桌潑灑的水上。

    姜泉聽著身后壓低聲音的尖叫，心口有一點莫名的爽。

    她不是不想反抗，可每次生氣時，另一種無人撐腰的懸空感也會隨之而來，最后帶著憤怒一起恢復(fù)平靜。

    下課后就是課外活動的小組互助，姜泉抱著課本朝席立那邊走，卻發(fā)現(xiàn)李媛媛正坐在位置上盯著自己，眼神厭惡。

    席立尷尬的過來，站在她身前有些難以啟齒，“那個……她們不同意跟你一組，說不然就直接解散，那老師肯定會來問的……”

    周玉在另一邊看熱鬧，估計是跟李媛媛早就商量好了，嗤笑出聲，“不嫌丟人嗎？”

    姜泉聽著四周的嘈雜，在耳邊放大又縮小，忽遠(yuǎn)忽近的，尖銳又刺痛，她笑了下，又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聲音，“姜泉�！�

    她回頭，陳潮居高臨下的看過來，眼睛冷淡的微垂。

    她知道他的意思，只要開口，只要示弱，向他臣服，答應(yīng)他，陳潮也許就會伸手幫她，他的俯視像深海里觸手可及的浮木。

    整個班的人都看了過來，大多數(shù)人目光驚奇，少數(shù)人氣憤又嫉妒。

    可這一刻，姜泉只想逃離。

    都一樣，都是持強凌弱的逼迫。

    她看了他片刻，眾目睽睽下，拿著書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室，“我自己學(xué)�！�

    0016

    第16章

    春日校園的每一處都擠滿了大朵的花，與奔跑的少年身后揚起的風(fēng)交匯在一起，曼妙又鋒利，姜泉抱著書在小花園的石臺上坐下來，把桌上掉落的變黑的花瓣拂開。

    這個花園的小角落是學(xué)校一個退休花匠弄出來的，開始的時候破敗不堪，后來花匠在這里養(yǎng)了很多盆栽花，還搭了玻璃棚，后來學(xué)校又給放上了石臺，變得古舊又美觀。

    再加上沒有監(jiān)控，漸漸變成了校園里默認(rèn)的情侶角，隔壁樓是常年不太開的圖書樓，靠近花園的地方又一片落地窗，此時正值春日，不少小情侶此時就在這里。

    姜泉不理會那些疑惑看過來的眼光，仰頭看了片刻花，有些饜足的瞇瞇眼，舒服的半趴在石臺上。

    難過嗎？姜泉只覺著心冷冷的，極力的把一些影子從腦海中揮去。

    心情平復(fù)一些后，她垂著腦袋看一片紅色的試卷，暗暗嘆口氣。

    口袋里裝著電話卡，她前天從生活費里省夠了買的，在家里用姑媽手機不好說，她也不想再被訓(xùn)一頓。

    下課的時間，電話室里全是人，她拿出來一套卷子準(zhǔn)備刷完，等上課鈴響了再去打電話。反正組里的人巴不得她不在，也沒人會專門告訴老師。

    坐了一會覺著太涼，她看四周你儂我依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干脆半跪在石凳上趴著寫。

    “同學(xué)，”身后有人伸手過來拍了下她的胳膊。

    姜泉嚇了一跳，跪不穩(wěn)差點歪下去，她趕緊站起來，看向來人。

    是個有些黑，五官勻稱的男生，手里捏著個羽毛球拍，外套搭在肩上，看起來很青春的笑里面明顯有些局促。

    “��？”

    姜泉有點迷茫，以為是打擾到別人了，下意識的屏氣緊張，“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那個，我能要一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

    姜泉呆住，眨眼，“什么？”

    “哦哦我叫段霄時，那個，我想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QQ微信都行，可以嗎？”

    眼前的人小麥色的皮膚都遮擋不住的面上的紅，連帶著姜泉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兩個人之間安靜了很久，她才慌忙解釋。

    “不不，抱歉不是我不給你，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有QQ和微信�！�

    她沒有手機，也沒有自己的手機號，姜成林從沒問過她，姑媽也不會特意給她買，最多會給她玩一會兒表哥的平板，姜泉也不張嘴要。

    姜泉感覺自己有些莫名的窘迫，她朝他彎了下腰，還沒說完上課鈴聲響了，姜泉把自己的書抱起來，轉(zhuǎn)身快步逃離這里。

    段霄時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她的背影，感覺自己心砰砰跳。

    救命，好可愛好單純。

    我有話說：怎么回事收藏漲的我要一直加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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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姜泉其實很茫然，一路上跑的很快，又擔(dān)心路上碰見主任或者熟悉的老師，很快就繞過教學(xué)區(qū)到了打電話的地方，上課時間，坐在門口的大爺從鼻上掛著的眼睛里掀起眼看了下，“上課時間嘞，學(xué)生�！�

    姜泉平復(fù)自己的喘息，低低的嗯了一聲，胡亂找了個理由，“大爺，我給爸爸打個電話，有點急事。”

    大爺頭重新埋進(jìn)報紙，沒再說話。

    姜泉找了個最里面的座機，插上電話卡按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漫長的嘟嘟聲響著，到最后沒人接聽。

    她又打了兩遍，第四次的時候接通了，姜泉聽到熟悉的“喂”的聲音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喂？”

    “……爸爸，我是姜泉�！�

    姜成林明顯頓了一下，然后隱約聽見電話那端傳來一片嘈雜，很快又歸于安靜，“小泉啊，怎么突然給爸爸打電話？”

    姜泉目光懸停在眼前斑駁墻面上的幾個黑點上，她感覺自己的胸腔發(fā)出些委屈的泣音，但她覺著這不是自己想說的，“我想你了……”

    姜成林那邊傳來一片長久的寂靜，姜泉如夢初醒，捂著嘴巴冷靜了一下，“爸爸，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姜成林聲音有點疲憊，“小泉，是爸爸忽視了你，這邊工作比較忙，我這段時間也沒問問你過得怎么樣，你別難過，有事就說�！�

    姜泉覺著自己像干涸的魚，眼前突然被捧上清泉，她急切又恐懼，生怕是海市蜃樓。

    “我想轉(zhuǎn)學(xué)�！�

    等聽完女兒語氣平靜的描述，姜成林暗暗舒了一口氣，“小泉啊，爸爸聽明白了，你就是覺著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沒法好好學(xué)習(xí)，所以想換個地方是不是？”

    “嗯�！�

    “老姜，打電話呢？”電話那端傳來個打招呼的聲音，姜成林笑著回了兩句，姜泉等著，看著電話卡上的數(shù)字跳動。

    “這個事兒爸爸要跟你阿姨商量一下，畢竟現(xiàn)在都是一家人了，她還一直沒見你，等過些日子我們再一起吃頓飯……”

    “爸，”姜泉覺著那種飄萍般的感覺像游絲一樣在瞬間捆綁上來，她打斷那邊的聲音，“我不是要去你們那里，我就去離姑媽家比較近的那個就可以，就是需要麻煩您給我辦手續(xù)，也不會耽誤很久時間�！�

    姜泉聽著姜成林嘆了一口氣，“小泉，爸爸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多想，爸，你跟阿姨商量一下吧，等我過幾天再給你打電話，”姜泉緩聲，“您別給姑媽說了，姑父姑媽最近都很忙�！�

    姜成林誒了一聲，“爸爸盡快請假回去一趟，你別太放大情緒，好好學(xué)習(xí)，這些都不是大事。”

    然后匆匆掛斷了電話。

    姜泉把電話卡抽出來，回頭一看，大爺正從報紙里抬起頭來看她，她心情突然輕松了些，笑了下，“謝謝，打擾您了�！�

    她抱著自己的書出來，順著生活區(qū)的小超市慢吞吞的走，心緒漸漸平靜，知道姜成林應(yīng)該會做些什么，那些壓在心里巨石仿佛瞬間消失，藏匿已久的憤慨，不甘，壓抑觸底反彈，迅速發(fā)酵膨大。

    走了沒幾步，她有預(yù)感似的抬頭，陳潮站在不遠(yuǎn)處，清俊修長的身影側(cè)著身，神色冷淡，朝她看過來。

    作者我再說一句：這個漲幅要把誰掏空？我真的一滴都沒了嗚嗚嗚

    0018

    第18章

    不知怎么，姜泉有點莫名的心虛，她站在原地不動，遠(yuǎn)遠(yuǎn)的扯開一個禮貌的笑，然后默不作聲的想怎么繞過去。

    想到剛才教室里的場景，此刻指不定班里會說成什么樣，姜泉簡直想即刻逃離這里。

    她又瞥一眼他，發(fā)現(xiàn)這人并沒有過來找自己的意思，仿佛就是純粹的路過，她頓了頓，決定當(dāng)個認(rèn)識的陌生人一樣從他身邊過去。

    走近一點后發(fā)現(xiàn)他掀起眼看了下她，神色清淡又溫柔，像是一個完美漂亮又無害的殼，將他塑成神一般的模樣，苛刻到至今為止，姜泉感覺自己從沒看見過他別的情緒。

    更不像她自己一樣，總是在垃圾情緒里耗費心力。

    兩人即將擦肩而過，陳潮前額的發(fā)被風(fēng)揚起，他好像微微笑了下，姜泉覺著自己大概是看錯了，還沒等走出去幾步，就看見席立跟學(xué)委從行政大樓里出來，朝這邊一路小跑。

    她呆了下。

    席立揮揮手，面上很開心，“老師批準(zhǔn)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