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用江言的話來說，網(wǎng)吧有空調(diào)，電腦配置高，想吃東西去前臺買或者點外賣。
打游戲、看電影或者追劇，放松身心的絕佳去處，不比大冬天在外面挨凍強。
他從江采玉女士那要來六百塊，扣除二百包廂費，剩下的和戚鈺均分。
坐在包廂里，戚鈺從來沒這么無語過，錢她沒要，江言就買了奶茶和零食。
現(xiàn)在的網(wǎng)吧環(huán)境相當不錯。
干凈整潔，沒有煙熏和奇怪的氣味，座椅也是舒適的沙發(fā)。
江言還有另外一個同學也在，叫袁小天，倆小孩約了打游戲，沒有三人包廂，只好開了個四人的。
空調(diào)暖風源源不絕吹著，戚鈺脫下外套掛在門邊的立式衣架上。
江言和袁小天坐在一側(cè)，鍵盤敲得噼里啪啦響，她獨自坐在另一側(cè)，戴上耳機。
電腦桌面上都是熱門游戲，戚鈺選擇歡樂斗地主。
打了三局，歡樂豆輸光，覺得沒什么意思，刷了會招聘網(wǎng)站，又登上Q|Q。
自從有了微信，Q|Q被她遺忘在角落，上次什么時候登的完全記不清。
只有幾條官方消息和廣告郵件提醒，戚鈺喝了口奶茶，打開空間。
寥寥無幾的新鮮事，最新一條是周舒禾昨天下午發(fā)的。
配圖是高三（2）班的金屬門牌，沒有任何多余的文字。
他是在影射些什么？
戚鈺審視這張照片，臉頰火辣辣的疼。
戳進周舒禾的頭像，除了這張照片，空間里沒有任何多余的內(nèi)容。
戚鈺記得，他以前就不是個喜歡發(fā)動態(tài)的人，只是偶爾在評論區(qū)找到蹤跡。
背脊后傾，靠向沙發(fā)抱枕，戚鈺拆開一袋薯片。
那天晚上，她面對周舒禾憋出一句“再見”。
像竄逃似的，離開沒有任何遲疑。
兩天過去了，畫面歷歷在目。
我什么時候這么窩囊過？戚鈺止不住懊惱。
此刻，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話術(shù)是：周舒禾根本不記得她姓甚名誰。
江言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yè)了。
既鈺不是江言的班主任，她和周舒禾不會再有交集。
時間是沖淡一切最好的解藥。
戚鈺忽鈺的輕松，摘下耳機起身，走出包廂。
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江言發(fā)消息過來，讓她帶兩瓶礦泉水。
下午三點，網(wǎng)吧大廳人滿為患，沒有一個空位。
大廳區(qū)域采用新風系統(tǒng)，空氣清新，還有好聞的檸檬清香。
戚鈺來到前臺，把需求告知收銀員，對方從貨架上取下兩瓶礦泉水放在她面前。
掃碼付款，戚鈺把手機塞進牛仔褲口袋。
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身側(cè)傳來：“開個單人包廂�！�
比他身影先入眼的是身份證。
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著，遞給收銀員。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面容。
連證件照都能拍得毫無任何瑕疵。
就，挺好看的。
收銀員遺憾告知周舒禾，單人包廂滿員，而后又告訴他，大廳也滿了。
戚鈺暗自松了口氣，默念“他看不見我”，拿上礦泉水迅速轉(zhuǎn)身。
步子都還沒邁出去，周舒禾的聲音從身后飄來：“戚鈺�！�
戚鈺第一次感覺自己名字這么刺耳，像是緊箍咒。
握緊礦泉水瓶，避無可避，她轉(zhuǎn)身面向周舒禾，笑著回應：“周老師，好巧�！�
戚鈺回去之后，將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酒水也吐了出來。
比起胃里翻涌不停，干凈些反而更舒坦。
她以為能睡個好覺，到了深夜，卻驀然睜開了眼，她呼出的空氣，包括她的臉頰，很燙。
許是白日里周舒禾做得太狠，她發(fā)起了燒來。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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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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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晨霧剛剛散去，戚鈺就爬了起來。
因為發(fā)燒，她還披了層厚毛毯在外面，燒了杯熱水后，她拿著杯子上樓一趟。
這個點周舒禾多半沒起，她就自己打開了門，然后在醫(yī)藥箱里翻退燒藥。
熱水她用來暖手，吃藥還得另外接杯冷水。
S市大概沒有不認識周舒禾的吧。
周氏集團是S市商圈最不可媲美的存在，周舒禾更是最年輕的周家家主，當初繼任周家堪稱是血雨腥風，幾個叔伯掙得頭破血流，最后誰也沒料到是周舒禾登上那個位置。
那段舒間，電視新聞報紙，十個有八個都是報道這件事。
都說周舒禾性格陰冷，手腕狠厲，可今天怎么感覺，他是個……蠻隨和的人？
戚鈺搖了搖頭，把天馬行空的想法甩出腦外。
算了，反正只是一個誤會，他們以后也不會再有交集。
沒等多久，果真按照周舒禾說的，助理給她送來了衣服和早餐，大概是不知道她愛吃什么，中式西式各來了一套，擺的滿滿一桌子都是。
至于沙發(fā)上放著的幾個高檔品牌購物袋，不用猜也知道價格不菲。
戚鈺皺了一下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雖然她和周舒禾地位懸殊，但昨晚的事你情我愿的，誰也不吃虧，周舒禾也不欠她的，她根本不需要什么事后補償。
她隨便吃了兩口，從一堆購物袋中選了一件看起來最普通的白色裙子換上，其余的動也沒動，拎著包就出門了。
至于周舒禾的名片，早就被她隨手扔到了包包的角落里。
打車回戚家的舒候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一進門，就看到在客廳的韓玫，戚鈺暗叫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呵斥聲就響起。
“昨晚讓你回來，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你妹妹的生日宴，你就這么不放在眼里？”
戚鈺眼底閃過一絲諷刺�！拔�，樓上破口大罵的有點理性行不行？現(xiàn)在消息源一邊倒，都還沒證實是不是gyz搶人男朋友呢，那么急著罵人干嘛？”
“這還用證實？我親眼看到好幾個晚上，渣男賤女在音樂教室、”
“聞渣男在哪？快把他找出來，我一晚上都沒看到他露面�！�
口袋上吵得腥風血雨。
這腥風血雨，很快也席卷到了現(xiàn)實生活中。
在陣陣為戚鈺喝彩的掌聲之中，摻雜了一些不合時宜的倒彩聲。
臺上，戚鈺戴著耳返，跟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扭動身體，盡量呈現(xiàn)最好的節(jié)目效果。臺上燈光大熾，她全然看不見臺下，卻感知到了臺下氣氛的不對勁。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強忍著，依舊保持著甜美的笑容，將表演盡善盡美地完成。
一曲歌閉，摘下耳返，朝臺下鞠躬時，她聽到了如潮的掌聲，然而在掌聲之外，她聽到了格格不入的喝倒彩聲，不止一個人朝她尖聲大喊，讓她下臺，能滾多遠滾多遠。
“滾，下臺！”
“能不能請點人品好的人上臺唱歌��？”
“惡心，傳院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戚鈺一時怔在原地，不知道為何遭受了如此大的惡意。
認鈺準備的節(jié)目換來了這般效果，她難受得心臟都在抽動，原本還活力四射的身軀微微顫抖。
還是負責閉幕的工作人員提醒了她，她才反應過來要閉幕了，轉(zhuǎn)身下臺，步伐僵硬。
晚會的總負責人是學生會現(xiàn)任主席唐茯。
唐茯早就看戚鈺不順眼了。
她一口咬定戚鈺就是在想方設(shè)法營銷自己，也看不慣戚鈺又是借排練教室、又是請化妝師等一系列行為，當即決定借著秦若茜這件事，將戚鈺接下來的節(jié)目撤掉。
“學妹，待會你不用上臺了，”她通知戚鈺。
“為什么不用上臺？”戚鈺問。
“撤節(jié)目了�！彼毖劭戳讼缕葩暋�
“撤節(jié)目？”戚鈺一時失聲。
當初是輔導員和她定下的，一共兩個節(jié)目，抽簽時排在第六位和第八位。
這兩個唱跳節(jié)目，她都有好好準備，怎么臨頭就撤掉了？
“為什么要撤我的節(jié)目？”戚鈺一頭霧水。
“不撤節(jié)目還等什么，等臺下觀眾轟你下臺嗎？”唐茯笑了笑。
她丟下這句話后，轉(zhuǎn)身就走人了。
戚鈺想起那陣陣倒彩之聲，臉色直發(fā)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招受這么大的惡意。她也從來沒有直面過如此大的惡意。
而這無聲的、來勢洶洶的惡意，才是最讓人難過的。
一旁有個做登記的同學，看著戚鈺臉都發(fā)白了，不由得提醒道：“同學，你去看下校內(nèi)匿名平臺就知道了�！�
聽到有人這樣說，戚鈺趕緊伸手去一旁的書包夾層里掏手機。
正當她將手機掏出來，正要劃開屏幕時，眼前忽然一暗，卻是一道陰影徑直落在了她身上。
與此同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指背，男人指尖微涼，嗓音清冽低沉。
“不要看手機�！�
戚鈺抬眸，對上了周舒禾的眼睛。
他指尖按在她手背上，觸感微涼。
“手機給我保管。”
不由分說地，他將手機從她手里抽走，隨后放入自己的西裝口袋中。
戚鈺看著自己小巧的手機滑入周舒禾口袋，再看看四周。
不知何時，四周一片寂靜。后臺進來了幾位身形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氣質(zhì)突出。
“小叔叔...”
戚鈺嘴唇動了動，她牙關(guān)始終咬著，柔嫩的下唇在微微顫抖。
妹妹？她哪里有什么妹妹。
戚鈺從小到大都是在縣城的福利院長大，高中來S市參加競賽，才意外的被戚家找到。
原來她是小舒候走丟了的戚家千金。
她滿心歡喜的回到戚家，本以為迎接她的是幸福美滿的家庭�？墒遣]有，父母弟弟都嫌棄她出身福利院，不會禮儀做派，不會鋼琴舞蹈，就像個格格不入的丑小鴨。
而那個她所謂的妹妹——戚月。
是在她走丟后，為了安慰韓玫，領(lǐng)養(yǎng)的女兒，反而一躍成為了最受寵愛的戚家千金。
真真假假，有的舒候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姐姐，你是有事才不能來的嗎？”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戚鈺轉(zhuǎn)身，看到戚月不知道什么舒候走過來，就站在樓梯口，擔憂的看著自己，“如果姐姐是有事……”
“沒事。”戚鈺出口打斷她的話，“就是不小心忘了�！�
一瞬間，戚月的臉色有些發(fā)白，死死的咬了一下唇。
“戚鈺！”韓玫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太過分了！”
戚鈺嘲弄了勾了一下唇角，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在與戚月擦身而過的舒候，還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戚月的肩膀。
“嘭”
房門被重重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音。
韓玫呵斥自己的，低聲安慰戚月的……
一切都如魔音繞耳，讓戚鈺反胃惡心。
她隨手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一下銀行卡的余額，轉(zhuǎn)了一千塊給林潔發(fā)了過去。
L：？
吱吱：昨晚A的錢。
L：ok，不過你昨晚走的太早了，后面的猛男舞超帶感［流口水jpg.］
戚鈺笑了一下，猛男舞她沒看，猛男倒是睡了一個。
莫名的，戚鈺想起了早上看到的場景，周舒禾從浴室出來，水滴順著腹肌往下滑落……
手機突然震動一下，猛的打斷了戚鈺亂七八糟的想法，她臉驀地一紅，趕緊手忙腳亂的接起了電話。
“戚鈺，我剛剛突然接到學姐的電話，有一個宴會還缺兩個禮儀，五百塊一天，去不去？”
五百塊，剛好能補上一半昨晚的酒錢。
戚鈺一口應下了。
林潔笑了笑，“行，回頭我把舒間地點發(fā)給你。不過你怎么回事啊，家境那么好，還這么勤工儉學�！�
戚鈺沒想過掙扎，而是淡淡地看著他。
“不是喜歡發(fā)燒的時候做？”
周舒禾當著她的面，將東西下單，“那就做個夠好了�！�
半小時東西送到了，他拆開后很快就給她用上。
戚鈺咬住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