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攔住他！”
院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顧毅抬頭一瞧，店長扛著一柄雙筒獵槍站在大門口。
咔嚓！
子彈上膛。
店長端起獵槍，對準(zhǔn)了顧毅。
顧毅冷汗直冒，卻根本停不下腳步。
砰！
槍口噴射著火焰。
子彈蹭著顧毅的臉皮向后飛去，準(zhǔn)確無誤地?fù)糁辛瞬豢裳哉f的胸口。
不可言說踉蹌兩步，伸手從傷口里挖出子彈。
咔嚓！
店長重新填裝彈藥，指著大門說道：“出去，只要出去他的力量就失效了。我來幫你攔著他！”
話音剛落。
醫(yī)院的大鐵門便緩緩打開，原來是店長手里拿著大門的遙控器。
“謝了！”
顧毅擺動雙臂，跑得比博爾特還快。
終于，他沖出了醫(yī)院的大門。
院外的空氣潮濕悶熱，顧毅不過才跑了一會兒便汗流浹背。
顧毅大口喘著粗氣，渾身的蠻力正在逐漸消散——紅色藥丸的藥效就要過去了。
“不行……”
顧毅咬牙堅持，繼續(xù)向前狂奔，他又拿出一枚紅色藥丸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力量重回巔峰。
顧毅繼續(xù)向前奔跑。
他隱隱覺得面前有一道空氣墻，正在阻止自己進一步前進。
咯吱咯吱——
一串令人牙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顧毅下意識地扭頭看去。
不可言說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一副閑庭信步的樣子，可是走得卻比自己跑的還快。
顧毅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心臟跳到了嗓子眼。
“就差一點了，差一點了！”
顧毅大聲吼叫，伸手摸向面前的透明空氣墻。
“呃——”
顧毅喉嚨一緊。
不可言說的黑手抓住了他的喉嚨。
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可言說出現(xiàn)在了顧毅面前，他渾身漆黑，只有雙眼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你？就憑你也想離開我的監(jiān)牢？”
“放……手……”
顧毅舉起剔骨刀，用力劈在不可言說的臉上。
不可言說發(fā)出一聲哀嚎，他用力將顧毅砸在地上，顧毅的大象面具立刻碎成八瓣。
“�。 �
顧毅眼前一黑，好像肋骨都斷了兩根。
“你完蛋了！”不可言說冷冷地說道，“在虛空中懺悔吧！”
顧毅渾身一涼。
那被虛空吞噬的失重感再次襲來。
虛空像無邊的潮水向自己涌來，周圍的景物正一點點消失，化為虛無。
“冷靜！冷靜下來，顧毅！”
顧毅捂著胸口，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虛空的潮水撲到了自己面前。
他舉起剔骨刀，暫時抵擋了虛空的侵襲。
然而，虛空依然不依不饒，一點點侵蝕著顧毅的肉體和靈魂。
“一定……一定還有什么信息是我沒有注意到的，一定有對付不可言說的方法！”
“現(xiàn)在還不是必死的局面！”
“想想��！”
“想想啊顧毅！”
“一定不要放棄！”
啪嗒——
顧毅的袋鼠褲最先受不住壓力，化為一片虛無，口袋里的面具全都飛了出去。
虛空潮水吞噬了顧毅的下半身。
托托的手工面具落在了水面上，面具背面的紅色血字，綻放著耀眼的紅光。
為什么？
為什么面具的第一句里，托托寫的是“當(dāng)我摘下面具”，而不是“當(dāng)你摘下面具”呢？
從頭到尾，托托都是用的第二人稱提示冒險者。
只有在表達情緒失控、寫日記的時候才會用到第一人稱。
這里特別使用了第一人稱，一定意有所指。
顧毅渾身一哆嗦，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托托尸體的樣子。
她是沒有臉的。
她是被別人撕掉了臉皮的。
不！
不是這樣！
她是自己舍棄了自己的臉皮，為的就是看清真相。
那手工面具，就是托托用自己的臉皮制成的面具。
醫(yī)院里，人人都戴著面具。
其實，就連病人們也一樣戴著面具，只不過他們的面具就是自己的臉皮。
臉皮的作用就是催眠病人，對他們進行社會化改造和深度催眠，讓他們始終生活在認(rèn)知障礙之中，永遠無法看清真相。
撕掉自己的臉皮，就能看清真相！
“我明白了�！�
顧毅反握剔骨刀，刺向自己的臉蛋。
沒了剔骨刀的抵擋，虛空的潮水瞬間侵吞了顧毅的身體……
……
現(xiàn)實世界。
顧毅的行動牽動了億萬人類的心。
他們驚為天人地看著顧毅，闖過了一個又一個危險，成功跑到了醫(yī)院的大門口。
“快點，快跑啊！”
“加油，顧毅！”
“顧毅，你是我的神！”
龍國攻略組站在顯示器前，屏住了呼吸，顧毅的家人們也都聚集在他的身后。
“顧毅真是好樣的！”
組長用力捏緊拳頭，錘裂了寫字臺。
當(dāng)顧毅沖出醫(yī)院大門時，他也激動地跳了起來。
“成了嗎？真的成了嗎？”
“死亡率百分之百的副本，顧毅通過了！”
“等等，組長你看！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擋著顧毅？”
大伙兒重新注視著顯示器。
顧毅被一道透明的空氣墻擋著，無法前進。
不可言說瞬間出現(xiàn)在顧毅面前，舉起黑色的拳頭，將他按進了無盡虛空。
攻略組全體沉默。
顧毅的家人們互相擁抱，忍不住哭了出來。
——世界上所有被按進無盡虛空的冒險者，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直播間彈幕上一片哀鴻。
組長不敢相信，他始終抱著顯示器，不肯離開。
“組長……宣布攻略失敗吧�！�
組長沒有說話。
“詭異很快就會降臨國內(nèi)的，我們得趕緊想辦法對付詭異。燈塔國那邊已經(jīng)把最新的詭異消息傳過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加入研究了。”
“顧毅還沒有死，你們就開始投降了？”組長冷冷地看著自己手下，“只要直播鏡頭還在，那就還有希望�！�
第53章
最終的決戰(zhàn)（4）
“只要直播鏡頭還在，顧毅就沒有死�！�
組長的聲音鏗鏘有力。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組長安慰大家的話罷了。
“組長……”
“等等，你們快看直播，好像有點不對勁。”
大伙兒全都放下手中的工作，視線全都放在了直播屏幕上。
一道扭曲的虛空通道憑空顯現(xiàn)。
顧毅長滿黑毛的手臂，掙扎著從虛空通道里伸了出來。
他——
又一次創(chuàng)造了奇跡！
……
詭異世界。
不可言說扭過頭去，走向崇山。
此時，崇山已經(jīng)把自己的弟弟踩在腳下，眼里充滿了憤怒。
“你居然敢背叛我？你居然拿槍指著自己的哥哥？”
店長倔強地捏緊了拳頭，“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哥哥了，你已經(jīng)被那個怪物控制了�！�
“你根本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不是它控制了我，而是我控制著它�！�
崇山朝著不可言說勾了勾手指。
不可言說點點頭，朝著崇山走了過來。
咯吱咯吱——
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
崇山和不可言說同時向后看去。
虛空的通道憑空出現(xiàn)。
一只黑色的手臂從其中伸了出來。
顧毅頂著一張鮮血淋漓的臉從虛空之中爬了回來，他的手上攥著自己的臉皮，猙獰的樣子仿佛是地獄里的惡鬼。
“崇山，你的樣子可真丑陋啊�！�
顧毅滿臉是血，看向崇山。
此時，他眼前的一切都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崇山是一個骨瘦如柴的怪物，胸口有一個黑色的孔洞。
店長則是一個真的長著豬頭的怪物，他的腳上拴著一對黑色的鐐銬。
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全都走了出來，他們一個個都長著鳥頭，看上去就像是啄木鳥成精了。
至于崇山背后的不可言說——不過是一團黑色血肉，他不停在跳動著，就像是一顆扭曲的心臟。
“你……你怎么會……”
“是時候結(jié)束了！”
顧毅釋放了自己全部的野性，舉起手中的剔骨刀朝著崇山刺了過來。
不可言說自動擋在崇山身前。
剔骨刀輕松捅破了不可言說。
那團血肉掉在地上，不停蠕動，直到化成一灘血水。
崇山驚聲尖叫。
他沒想到顧毅居然能有這樣的魄力、這樣的智慧、這樣的勇氣！即使被卷入虛空之中，還是能保持頭腦清醒，重新回來。
“該你了，院長先生�！�
顧毅提著刀，朝著崇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