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碧洛迪絲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塞西爾》的門票，她從懷中拿出一枚懷表。當(dāng)看到那枚懷表的時候，碧洛迪絲的目光變得既復(fù)雜又悲哀。
懷表的指針顯示著還有一個小時，演出就要開始了。碧洛迪絲盯著那張門票久許，終于伸手拿起了它，叫來了她的學(xué)徒。
星光藝術(shù)團外。
“快看，那是皇帝陛下的馬車，好華麗！”
“看得到陛下嗎？聽說陛下今年8歲了呢。”
“被擋住看不到，等等，我好像看到了首相大人的馬車――嘶，比皇帝陛下的還要華麗！”
……
外面的人在看熱鬧，里面的領(lǐng)隊則是苦得不能再苦，眾所周知，星辰帝國的皇帝和首相是死對頭，雙方斗得不可交開。現(xiàn)在這兩個冤家?guī)缀跬瑫r到場，他身為星光藝術(shù)團的最高負責(zé)人到底該去迎接哪一個？
星辰帝國的小皇帝已下車，即使身穿皇服，那過于年幼的外表根本無法體現(xiàn)出皇帝的威嚴；另一邊的馬車剛打開門，最先下來的是首相唯一的兒子爾文，他是星辰帝都出了名的紈绔子弟；接下來的才是首相，那名將頭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的老人是星辰帝國現(xiàn)任的掌權(quán)者。當(dāng)首相掃視到小皇帝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剛見面氣氛就這么緊張，領(lǐng)隊快要哭了，所幸接下來到場的人徹底解決了他的困境。領(lǐng)隊先是對皇帝和首相隆重地行了一個禮，然后讓兩個副隊去帶領(lǐng)他們進入包廂，自己則是熱情地迎向了被一名小女孩拉著的老人。
“安東尼奧大人，您能前來實在是星光的榮幸！”
第一法神自然沒有人敢不敬，就連皇帝和首相都在討好安東尼奧，只要能拉攏到第一法神，基本可以判定了另一方的死刑。安東尼奧向領(lǐng)隊隨便揮了揮手，醉醺醺地對著蜜兒說：“小蜜兒，走慢點，爺爺?shù)睦瞎穷^都要斷掉了�！�
“爺爺你太慢啦！”蜜兒跺了跺腳，然后看向領(lǐng)隊：“修在哪？”
“在后臺�！�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蜜兒松開了安東尼奧，噠噠噠地跑去找修了，一直守在一邊巴特自然跟上。安東尼奧打開了酒壺喝了一口，意義不明地感嘆著：“年輕真好�！�
很快蜜兒就來到了后臺，讓人感到詫異的是，后臺安靜得不可思議。所有人都在忙碌著，然而他們都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怕動靜一大，就會從一場異常美妙的夢幻中驚醒。
即使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但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會時不時地歪向一個角落。蜜兒順著看過去，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讓所有人都失聲的罪魁禍首。
那一刻，蜜兒打心底理解了《塞西爾》。
這種美麗應(yīng)該永遠保存下去，誰也不能獨占。
***
杜澤左手拿著一頂又長又直的黑色假發(fā)，右手挽著一件紅黑色的女裝，整個人呈現(xiàn)放空狀態(tài)。
小同，為了你，小生都犧牲到這種地步了……我對你絕逼是真愛啊……
杜澤放下了假發(fā)，雙手提起衣服，一條蕾絲帶掉了下來，在落地之前被小鳳凰叼著飛回了椅子。絨毛團放下了蕾絲帶，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瞅著假發(fā)。
“啾比？”
苦逼讀者痛苦地看著那條哥特式的長裙，上面系滿了綢帶，層層疊疊的蕾絲快要閃瞎了他的鈦合金狗眼。遲疑了久許，杜澤摘下了眼鏡，開始換衣服。他剛把頭艱難地從裙子中套出來時，一頂假發(fā)直接從空而降套在他頭上，空運了假發(fā)的小鳳凰興奮地鳴叫：“啾比！”
被遮住了視線的杜澤下意識地揮舞著手，他好不容易把假發(fā)戴正了位置，然后悲劇地發(fā)現(xiàn)他剛剛不知道把眼鏡甩到哪里去了。找了一圈沒找到，杜澤只能穿好衣服讓別人進來幫他找，他拿起了一條蕾絲帶，瞇著眼辨別著它的用途。
這個蕾絲帶做什么的？腰帶嗎？
杜澤拿著蕾絲帶對著腰比劃了一下，認真地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如果把這玩意套在他腰上，最有可能的結(jié)果就是眾人會在更衣室中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某位偵探拿起尸體上的蕾絲帶對眾人說，看，這就是兇器。
一只手抽走了他手中的蕾絲帶，杜澤抬眼看去，模糊不清的視線中，一個人拿著蕾絲帶站在那里。因為高度近視的緣故，所以杜澤只能認出那是修，細節(jié)朦朧成一片。
“套在脖子上�！�
杜澤聽到修這么說，然后那張帶點朦朧的臉越來越近。杜澤感到有什么東西繞過他的脖子，確是修拿著那條蕾絲帶貼在他的脖子上。脖子上的頭發(fā)被撥開，那雙微涼的手動作輕柔地系著結(jié)，杜澤有種修是在為一只貓系上鈴鐺的錯覺。
鈴鐺一響，就可以知道自家的貓在哪了。
在綁好蕾絲帶后，修的手指插入頭發(fā)中，順著滑下。杜澤此時才反映過來他現(xiàn)在是女裝，某個蠢萌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似乎感受到杜澤的僵硬，修輕聲道：“很好看�！�
“……你喜歡、這樣？”
修的指尖劃過發(fā)尾：“因為是你�！�
杜澤啞口無言，他原來是想，如果修喜歡女裝，那么萌主果然還是個異性戀，然而修現(xiàn)在的回答讓他看不到一點掰直萌主的希望。
――因為是你，所以無論你是什么模樣，我都喜歡。
即使看不清，杜澤也澤不自然地將視線從修身上移開，然后眼角閃過一抹反光。杜澤瞇眼看去，發(fā)現(xiàn)正是他那副丟失的眼鏡，此刻正掛在那只肥啾的身上。
小鳳凰用喙頂著眼鏡，賣了個萌：“啾比～”
杜澤：……
正當(dāng)杜澤拿回自己的眼鏡時，更衣室外傳來伊諾克的聲音：“準備好了嗎，要開演啦！”
模糊的世界霎時間變得清晰，杜澤呆呆地看著對面被精心裝扮的修，腦中一片空白。那名精靈穿著一身中性帶著金紋的白色長袍，銀色的長發(fā)被仔細地打理，系上了頭飾。他臉上的妝很淡，卻把那份精致完美地展現(xiàn)出來，那種漂亮模糊了性別，只會讓人感到美麗――無法用具體形容詞形容的美麗，并產(chǎn)生深深的占有欲。
這就是“塞西爾”，他的美麗讓世界都驚嘆。
當(dāng)塞西爾出現(xiàn)時，觀眾席瞬間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
在旁白中，修僅僅只是站在那里，便讓所有人陷入了癡狂。
杜澤在后臺看著這一切，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修為什么會喜歡上他。
……為什么偏偏是他？
杜澤看著神將塞西爾的時間凍結(jié)，像是窺見了某種關(guān)于自身的結(jié)局。
很快杜澤就將這些拋在腦后，他開始緊張，因為某個蠢萌馬上就要出場了。關(guān)于塞西爾戀人這一段，領(lǐng)隊為了配合“冷艷高貴”的杜澤，改掉了原來的劇本，將戀人定位成外冷內(nèi)熱型。所以杜澤只用維持他平時的面癱，和修秀下恩愛就可以退場了。但即使這樣，對于社交障礙了好多年的杜澤也是個極大的挑戰(zhàn)，他看著密密麻麻的觀眾席，不斷催眠自己等會摘掉眼鏡就看不到了。
旁白過后，舞臺一瞬間轉(zhuǎn)換成藍天草地，輕快的音樂響起。塞西爾站在樹下，似乎在等待著誰。鳥兒在旁邊歌唱著他的美麗，花朵在底下稱贊著他的美麗，然而塞西爾一直靠在樹干上，由始至終，他的目光只是專注地看著某一個方向，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
漸漸的，一名穿著黑紅衣服的少女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看起來非常難以相處。但是當(dāng)她出現(xiàn)的時候，塞西爾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來了，那驚人的美貌更明艷了三分。
整個世界都在看他，而他看著他的戀人，卻像是在看整個世界。
蜜兒坐在包廂中，看著底下的那一切，她想，真的好令人嫉妒啊……那個人。
幾乎所有觀眾都產(chǎn)生了同樣的想法，他們看著臺上的少女，恨不得親身代替。平心而論，那名黑發(fā)少女確實也非常清秀，但相較塞西爾就什么也不是了。
杜澤僵硬地坐在草坪上，即使看不清，他也能感覺到那些兇狠的目光死死地戳著他的身體，戳啊戳，戳得他死去活來，恨不得他血濺三尺。
救、救命……QAQ
頭上一沉，卻是修將花環(huán)戴在他頭上，接下來他必須按劇本那樣去親一下修的臉。
但是……寫劇本的你真的不是和演戀人的有仇嗎！這種情況下去親藍顏禍水，小生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嗎！？
杜澤稍稍向修那邊貼近了一點，瞬間就覺得戳在他身上的眼刀子又多了幾把。
媽蛋小生這是在用生命去演戲��！
修也發(fā)現(xiàn)了杜澤僵硬在半空中進退不得，他想都沒想，非常果斷地主動親了下去。
杜澤睜大眼睛：修親的是嘴不是臉！
在全場人的注視下，銀發(fā)精靈抱著黑發(fā)少女，親密地擁吻著，那劇烈的程度甚至讓不少人臉紅心跳。杜澤完全不敢掙扎，他根本沒來得及閉上嘴巴，就被奪走了所有空氣。起先某個蠢萌還能記得他們還在演戲，到最后被放開時，他早已經(jīng)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只能被修緊緊抱在懷中。
塞西爾抱著他的戀人，親吻著戀人的黑發(fā)：“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懷中的戀人沉默了半晌，然后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恩�！�
鳥兒不再歌唱，花朵垂下了頭，整個世界注視著這對戀人，沉寂得可怕。
領(lǐng)隊在下面發(fā)愣：原本的劇情是塞西爾送戀人花環(huán)，戀人親吻塞西爾的臉說“永遠在一起”，塞西爾回吻戀人然后答應(yīng)。不過看到剛剛的那一幕，領(lǐng)隊發(fā)現(xiàn)那樣的效果更好，因為是美麗的塞西爾一直在主動，所以大家會更嫉妒他的戀人。
杜澤從舞臺上下來的時候都虛脫了，現(xiàn)在劇本已經(jīng)進行到塞西爾和戀人分離，之后的戀人都是星光藝術(shù)團的演員去演，沒他的事了。某個蠢萌僵著一張臉，筆直地向更衣室前進，完全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目光。自從他和修彩排時一次通過第二幕后，所有人看他們的目光異常詭譎起來。蜜兒直接抽泣著說她又失戀了，伊諾克則完全是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我會支持你們的態(tài)度，能指望一個社交障礙的蠢萌去挨個解釋嗎？不能，所以某個蠢萌只能憋出一句“你們誤會了”就沒了下文。然后就在剛剛，他和修當(dāng)眾來了一場法式熱吻。
呵呵。
就當(dāng)杜澤抵達更衣室時，領(lǐng)隊笑瞇瞇地擋在杜澤面前。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包廂內(nèi)，碧洛迪絲看著舞臺上被百靈和玫瑰包圍的女人，她的手握在輪椅的扶手上，用力得發(fā)白。
記憶中有個叫碧洛迪絲的女人在想：如果我能做出返老還童的藥劑，是不是就能和他在一起了？
舞臺中一陣煙霧彌漫，地上用血涂成的魔法陣漸漸消散了，塞西爾的戀人站在舞臺中間，背對著觀眾，而此時旁白響起。
沒有人能看到戀人的臉，他們只能去想象，比塞西爾還要美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樣呢？
最后一幕，修從走花海的另一端走出來，他看到舞臺中央的人愣了一瞬――那是杜澤。
在花海的兩端，兩人遙遙相望。在傳統(tǒng)的《塞西爾》里，這就是結(jié)局。然而杜澤想著領(lǐng)隊對他的交代，他看向另一邊的修，習(xí)慣性地按著藏在黑發(fā)里的耳機，認真道：“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修先是微怔，然后表情柔和得讓人想要落淚。
“恩�！�
帷幕落下。
觀眾們看著那鮮紅的帷幕，久久無法回神。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說出你最無法理解的事。
讀者：種馬文主角的持久力。
主角：因為是（面對）你。
第48章
作者：時間分隔了這對戀人。
觀眾席上一片安靜，領(lǐng)隊在后臺提心吊膽地看著。剛剛那一幕搞砸了嗎？
安東尼奧灌了一大口酒，他放下酒壺，開始鼓掌。清脆的掌聲在觀眾席上回蕩，觀眾們宛若從某種夢幻中驚醒。像是被傳染似的，越來越多人加入了鼓掌的行列，到最后，掌聲響成一片，經(jīng)久不衰。
包廂內(nèi)，碧洛迪絲死死地盯著那鮮紅的帷幕，像是想要透過帷幕看到被遮擋的塞西爾和他的戀人。
永遠在一起……這是個可怕的笑話。
碧洛迪絲顫抖地將手伸進口袋，想要拿出她的懷表，然而她的口袋中，什么也沒有。
***
“大家辛苦了！”領(lǐng)隊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把莩龇浅３晒Γ �
“噢耶！”
“加薪加薪！”
……
大家都笑得很開心，杜澤拿回了自己的眼鏡帶上，他趁著修去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在某個角落找到了伊諾克。伊諾克看到杜澤時比了個耶，非常興奮地說：“多虧你們，賊爺終于成功了！”
杜澤知道伊諾克說的是他的出師任務(wù)，現(xiàn)在伊諾克完成了任務(wù)，他終于可以拿回他的同人志了。
“我的書呢”
“明天還給你�！币林Z克說：“上次為了解除它外邊的封印，我把它放朋友那里�！彼琅f有些不死心地問：“嘿～告訴我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成不？”
少年，不作死就不會死。
杜澤剛準備對伊諾克說還書的時候不要讓修發(fā)現(xiàn)，就看到對面的盜賊睜大眼睛顯現(xiàn)出了詫異。杜澤剛想回頭，就被一個人從后方用力抱住，一個輕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來，讓我看看，比塞西爾還要美的人到底有多美�！�
杜澤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是?澹?劇情大神你要不要這么敬業(yè)！《混血》的星辰帝國劇情分為三階段，第一階段是伊諾克出師，第二階段則是官二代找茬：星辰帝國首相的兒子爾文對女人是出了名的花心好色，當(dāng)《塞西爾》演完后，該名官二代急火火地跑到后臺來，然后調(diào)戲演塞西爾戀人的女主角。換完衣服的修從更衣室出來阻止了官二代的惡行，于是官二代惱羞成怒，他看著修只有初級戰(zhàn)士的徽章，提出了生死決斗。
杜澤表示他非常愛看這種二逼找茬被萌主扮豬吃老虎的劇情，但……其中的女主角為什么變成了他��？某個蠢萌望了望不遠處的正牌女主角，再瞅了瞅自身還沒來得及換下的女裝，無語凝噎。
伊諾克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放開我兄弟！”
“我就不放又怎樣？”爾文哼了一聲，他遞了一個眼神，兩名侍衛(wèi)走出去將伊諾克包圍。爾文將鼻子湊在杜澤肩上，用力吸了一口氣：“寶貝兒，你可真香。”
杜澤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
“我是男人�！�
爾文大約以為這是杜澤的開脫詞，他發(fā)出淫。穢的笑聲：“那就脫光衣服讓我看看你哪里是男人……”
伊諾克剛打算繞過侍衛(wèi)將杜澤救出來，就看到一道綠影劃過，正中那名紈绔子弟的眉心。
強烈的沖擊力讓爾文松開杜澤，踉蹌地后退了好幾步，他用手摸著自己的額頭，那里出現(xiàn)了一個小突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修寒著一張臉出現(xiàn)了，他走到杜澤身邊，伸手撫平了被爾文弄出的皺褶，像是抹去惡心的污垢。
“你居然敢對我――”
爾文的話喊到一半就沒了聲息。死寂，一片死寂，整個空間都像是被凍結(jié)了，那名銀發(fā)精靈明明只是安靜地為黑發(fā)青年整理著衣服，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點兒的猙獰，但爾文卻覺得他其實已經(jīng)死了，他已經(jīng)被對方殺死了。
像是為了驗證爾文的想法，修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中敲下了死亡的前奏。
“發(fā)芽�！�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爾文的眉心傳來，他捂著自己的額頭發(fā)出慘叫，所有人驚恐地看著細細的枝條和綠葉從爾文的指縫間長出來，那嫩綠的顏色鮮艷得讓人覺得恐懼。
“生長�！�
不僅是額頭，爾文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中都長出了枝蔓，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尖利的指甲劃破了皮膚，有細條從血肉中探出。兩名侍衛(wèi)慌張地想要去救他們的主子，其中一個試圖帶走爾文，然而他一靠近，那些枝條就會攻擊他，當(dāng)他斬掉那些枝條時，爾文便會發(fā)出慘烈的叫聲，像是被生生地割去一片肉。另一個侍衛(wèi)試圖擒下修，但是當(dāng)他看到修的目光，頓時覺得如果此時自己再往前走一步，他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那像是被凌遲的慘叫，杜澤想要回頭去看，卻被修按住了脖頸動彈不得。
“別看�！毙薜穆曇舢惓１洌骸昂芘K�！�
當(dāng)連鞋子中都長出枝條后，爾文已經(jīng)將近沒了聲息，修最后說出的兩個字劃下了死亡的終止符。
“開花�！�
一剎那，那些染上血液的枝條綻放出白色的小花，那純白的顏色與血腥的場面格格不入，卻是最諷刺的對比。
杜澤終于被修放開了脖子，他回頭去看，只能看到開得正艷的小白花，交纏的枝條下，勉強可以看到一攤紅色的液體。即使沒有看到全過程，杜澤也從其他人的臉色中得知了結(jié)局――劇本不對啊劇情大神！不是說修僅僅是阻止了官二代的惡行嗎，怎么一上來就將官二代干掉了！？雖說后來在決斗場修也炮灰了官二代，但那時候是簽了生死協(xié)議，首相大怒也無法明著對修下手，而現(xiàn)在……
某個蠢萌深深地覺得，這是要被通緝的前奏啊。
所有人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切，爾文的兩個侍衛(wèi)剛想偷偷地離開，就被伊諾克打昏了。領(lǐng)隊看著那將尸體轉(zhuǎn)化成養(yǎng)料的小白花，又看了看沒有表情的銀發(fā)精靈，咬牙讓人趕緊把門關(guān)上。現(xiàn)在在場的都是自家人，如果處理得快的話，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領(lǐng)隊剛這么想，就看到場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陌生人。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煉金術(shù)師，她披著頭紗，帶著手套，全身上下遮得密密實實，完全看不到她的模樣，在她的膝蓋上，正睡著一只小奇美拉。
女煉金術(shù)師開口了：“我是碧洛迪絲�！�
聽到煉金術(shù)師的身份后，領(lǐng)隊直接傻眼，著名的煉金大師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是這個要命的時刻。他完全不知道碧洛迪絲是什么時候來的，在這里看了多久。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碧洛迪絲無視了地上帶著血跡的白花。即使隔著頭紗，依然能看出她一直盯著伊諾克。
“年輕人，你父母難道沒有教你不要隨便拿他人的東西嗎？”
“對不起�！币林Z克僵硬地打著哈哈：“我沒有父母，只有個為老不尊的導(dǎo)師�！�
“你導(dǎo)師是誰？”
“杰克，盜王杰克�！�
伊諾克之所以這么老實地回答，是因為之前他查碧洛迪絲的資料時，發(fā)現(xiàn)這位著名的女煉金術(shù)師在年輕時和盜王杰克據(jù)說是非常好的朋友，曾經(jīng)一同冒險過很多地方，最后在某次歷險后不歡而散。伊諾克從來沒有聽盜王談起過這件事，聯(lián)想到這次出師任務(wù)，他篤定了自家的老師絕對是故意的。
接下來碧洛迪絲確實如同伊諾克的猜想一樣有了反應(yīng)，但伊諾克沒想到的是，碧洛迪絲的反應(yīng)過于劇烈了。聽到那個名字時，碧洛迪絲像是承受不住般開始顫抖：“……把懷表還來�！�
伊諾克還想說些什么，就聽到碧洛迪絲猛地拔高聲音，近乎尖叫：“把懷表給我！”
碧洛迪絲懷中的小奇美拉猛地驚醒，它跳出煉金術(shù)師的懷抱，身體像是吹氣般瞬間膨脹變大，最后變成了身高四米，獅頭、羊身、蛇尾的巨大異獸。奇美拉虎視眈眈地看著伊諾克，口涎從它嘴角滴下，落在石地上發(fā)出腐蝕的滋滋聲。
“前、前輩，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奇美拉直接撲了上去，伊諾克上躥下跳躲開了它的攻擊。不得不說，在逃跑閃避方面，短發(fā)盜賊深有心得，他甚至能在修的攻擊下堅持好幾個回合。伊諾克邊閃避奇美拉的攻擊，邊試圖與碧洛迪絲溝通。當(dāng)發(fā)現(xiàn)碧洛迪絲完全失去理智后，伊諾克只能選擇下下策。
奇美拉一口咬住伊諾克，然而那只是個殘影，真正的伊諾克已經(jīng)貼在碧洛迪絲的身后，挾持了異獸的主人。
“得罪了�！北I賊的聲音充滿苦澀�！扒拜叄埨潇o一下�！�
碧洛迪絲完全沒有被擒住的自覺，她近乎自言自語地呢喃道：“移形換影、移形換影……呵，真的是他……”
“我無意冒犯你，前輩，我的老師給了我一個任務(wù)，他應(yīng)該是想要見見你，所以――”
“我不想見他�！北搪宓辖z現(xiàn)在的聲音很平靜，卻充滿著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放開我，然后把懷表還給我�！�
見伊諾克猶豫，煉金術(shù)師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只要我打開這個瓶子，這里的人全都會死，要試試看嗎？”
全場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就連修也無法作壁上觀，他抓著杜澤，隨時準備離開。就在緊繃的氣氛達到頂點時，天花板上傳來了一聲嘆息：“迪絲，別為難小輩了�！�
一個身影跳了下來，那是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男孩，十歲左右。伊諾克看到那個男孩后，松開碧洛迪絲，瞬間來到男孩身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