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蕭矜上回在城北大院中陸書瑾暖腳時,是把她當(dāng)做弟弟心疼,但這次不同。他把陸書瑾往懷里摟了一下,稍微藏了藏眼里的情愫,笑著說:“穿那么厚,摟著可真瓷實�!�
“我不用你暖……”陸書瑾動了動被壓著的腳,有點掙扎的意味。
蕭矜連忙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道:“別鬧別鬧,一會兒就好,暖熱了你入睡就快,也能睡得安穩(wěn)�!�
他感覺到陸書瑾緊繃著身體,便擱著厚厚的棉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用緩慢的節(jié)奏和輕柔的力道緩解她的情緒,順道還扯點其他的,“城中有那種小暖爐,往里頭塞一小塊炭,睡前往床里放兩個,能暖和半夜呢,改日給你買兩個,不要總咬著牙往涼被窩里鉆�!�
陸書瑾把頭埋低,腦袋抵著蕭矜的胸膛處,耳朵里全是劇烈地心跳,連帶著頭頂傳來的蕭矜的聲音,都顯得悶悶的。
她心情果然變得奇怪,比起抵觸,更多的竟然是歡愉,那鋪天蓋地的安心將她心中的每一絲縫隙給塞得滿滿的,又從角落里冒出那么點隱晦的向往,有一瞬她想伸手回抱住蕭矜。
心跳得太快了,陸書瑾感受到背上安撫的拍打,卻很難平靜下來。
現(xiàn)在的她與之前城北大院那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所有思緒被攪得一塌糊涂。
見她不應(yīng)答,蕭矜也不勉強,又道:“過幾日我爹跟二哥就回京城了,臨走前想去風(fēng)亭山莊玩幾日,你也一起去如何?”
陸書瑾立馬就要拒絕,“不去�!�
蕭矜料想如此,又道:“風(fēng)亭山莊的主人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秦望的獨女,她讀書破萬卷,才學(xué)深厚,曾在京城辦過私塾,只收女子入學(xué),后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又回了云城,一直養(yǎng)在風(fēng)亭山莊里。”
懷中毛茸茸的腦袋拱了兩下,忽然抬起頭看他,一雙眼睛盛滿期望,“真的?”
蕭矜笑著說:“當(dāng)然,她極少接見外人,你若是想見,我可為你引見。”
陸書瑾一聽說此人曾經(jīng)在京城辦過只收女子的私塾,都恨不得馬上與她見一面,用力點頭,“好�!�
“那兩日后我來接你,你帶上幾套衣物,或許要在山莊住上三五日�!笔採嬲f著,將她從懷里松開,壓著她的腳也收回,順手給她蓋好被子,拍了兩下,“快睡覺吧�!�
陸書瑾總算從他懷中出來,也不知是因為哪一個原因,心里開心得很,裹著被子歡喜了許久,才慢慢睡去。
蕭矜聽到她呼吸聲逐漸放松,知道她睡著了,便轉(zhuǎn)了個頭去看她。
她現(xiàn)在對蕭矜已經(jīng)完全沒有戒備心,不像第一次同床時把自己卷成蠶蛹背對著他蜷縮成一團,現(xiàn)在的她平躺著,手從被子里探出來半截,頭偏向蕭矜這邊。
蕭矜抬身,輕緩地湊過去,在她的白嫩小巧的鼻尖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后將她的手放回被褥里,躺下時還頗有心機地往她身邊靠了靠,這才閉上眼睛睡覺。
夜深人靜,更夫敲鑼三響,夜半三更。
葉府之內(nèi),葉洵拿著一封信,來回讀了三遍,極力壓抑著呼吸,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尖有些顫抖,便連忙放下了紙,抬頭道:“父親,這是何意?”
葉鼎正在慢條斯理地挑著燈芯,年過五十的臉仍舊精瘦,眸色銳利非常,不笑的時候有一股狠勁兒,笑起來卻顯得和藹,他慢聲道:“沒看明白?”
“北疆的幾萬將士的軍餉給扣了倒沒什么,但是那軍糧的銀錢若是也一并吞了,他們吃什么?”葉洵豈能是沒看懂,就是看得太明白了,這才不敢相信地開口詢問。
“死人還用得著吃東西?”葉鼎說。
“三殿下這次帶去的將士有五萬……”葉洵道。
軍餉和軍糧的錢扣下來,北疆接不到救濟,就意味著五萬將士可能會被活活餓死或是凍死。
葉鼎滿不在乎道:“蕭家二子已經(jīng)將劉齊兩家的罪定清楚了,不日降罪的圣旨就落下來,抄家斬頭,官銀也盡數(shù)上交,如今三殿下需要造勢正是燒錢的時候,軍餉這筆銀錢頂上便綽綽有余。且三殿下接旨去北疆時,就注定了他有去無回�!�
葉鼎放輕了聲音,“皇上龍體抱恙,撐不了多久,待六殿下登基稱帝,那五萬人不過是滄海一粟�!�
葉洵沒應(yīng)聲。
葉鼎瞥他一眼,“軍餉從國庫批出,運送到海城,交接迫在眉睫,海城知府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秦望的門生,此人冥頑不靈,難以拉攏,若是海城知府察覺端倪上報給秦望,所有計劃便功虧一簣。他獨女隱居在城外風(fēng)亭山莊里,找人下手利落點,先給秦望點教訓(xùn)�!�
葉洵擰起眉,“秦望之女避世已久,何必牽扯進來?”
“避世再久,她也是秦望唯一的掌上明珠,重創(chuàng)那個老頑固,只能從此下手�!比~鼎道:“風(fēng)亭山莊戒備森嚴(yán),從外難以攻入,你與那秦蘭蘭有些交情,你佯裝去山莊游玩,與我們的人里應(yīng)外合破了山莊的守備,事情就好辦許多。”
葉洵垂下眼眸,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后應(yīng)道:“好。”
葉鼎站起身,推開窗子,凜冽寒風(fēng)涌入,如削皮刮骨,他迎著寒風(fēng)道:“大勢所趨,一些犧牲在所難免,我們皆是為了太平盛世。”
“兒子謹(jǐn)記。”葉洵應(yīng)道。
“退下吧,我歇了。”
葉洵揖禮,退出了父親書房,恭敬地關(guān)上門。
他轉(zhuǎn)身行過鵝石路,來到院落的岔路口,腳步停了一停往天上一看,月明星稀,那一輪皎潔無比的月正照亮著大地的萬物。
葉洵想了想,轉(zhuǎn)步去了葉芹的院落,站在門口詢問下人,“芹芹晚膳可有好好吃?”
下人還沒回答,葉芹就從窗子邊探出頭,“哥哥?”
葉洵笑著走過去,又有些責(zé)怪,“這么晚了還沒睡?”
“睡了一覺醒了,就睡不著了�!比~芹說:“哥哥怎么這時候來?”
“我來查查你晚上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粥和蒸餃。”
葉洵又道:“想不想出去玩?”
葉芹雙眼一亮,“現(xiàn)在嗎?”
他往葉芹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現(xiàn)在該是你好好睡覺的時辰,我說的是兩日后,我有事外出,你可以去找陸書瑾玩�!�
葉芹聽說哥哥要外出,臉上立即露出失落的表情來,但又聽說能去找陸書瑾,失落之中多了些安慰,她道:“好久沒見陸書瑾了�!�
葉洵看了看她,忽而從袖子里摸出來一個黛藍色香囊,說道:“這個給你,上元節(jié)的時候你就去送給季朔廷,說是你自己繡的�!�
“哥哥,”葉芹沒接,撇著嘴道:“我上次要送他東西,他都扔河里了�!�
“誰知道你上次送的是個什么東西,后來也沒撈到,莫不是太丑遭嫌棄了不成?”葉洵把香囊塞她手里,說:“這個香囊繡得漂亮,他就算不要,肯定也不舍得扔,你去送著試一試,若是他收了呢,對不對?”
葉芹說是一個扳指,結(jié)果葉洵派人去池子里撈了好些遍都沒找到,最后也只得作罷。
她看了看香囊,聽聞立即又高興起來,“朔廷哥哥真的會收嗎?”
葉洵有些心虛地干笑,“或許吧,總之你別在河邊送他就行�!�
葉芹笑嘻嘻地收下,趴在窗邊跟哥哥閑聊,沒多久葉洵就趕她去睡覺,臨走前摸了摸葉芹的頭,問:“芹芹就是世上最聽話的乖孩子,對不對?”
葉芹從小到大聽這話不知道聽多少遍,已經(jīng)條件反射地點頭,應(yīng)道:“是呀�!�
葉洵滿意地笑了笑,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隔日一早,蕭矜就回去了,他想留下再吃一碗面條都沒得吃。
中午的時候,一批被挑選過的下人就送到陸書瑾的門口,其中婢女有四個,家丁有八個,宅院瞬間就不冷清了。
陸書瑾盼著想見那位女才子,提前將要帶的衣物和東西都收拾好,等著蕭矜上門來喊。
誰知沒等到蕭矜來,先等來了奇怪的傳言。
不知道從誰的口中傳出,蕭矜好男風(fēng),先前拒絕項四姑娘的簪花,也是因為壓根不喜歡姑娘,說他每次都去春風(fēng)樓,是因為春風(fēng)樓里的小倌模樣漂亮,合他心意。
更有甚者說蕭矜喜歡白白嫩嫩的文弱書生,就像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先前在葉府被煙花意外傷了眼睛,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就將人抱走,成為這些傳言的鐵證。
蕭矜聽著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畢竟前段時間他自己都相信他喜歡男子了。
但是蕭云業(yè)卻給氣歪了鼻子,正喝著茶呢,聽到這些話直接噴了一大口,重重砸碎了杯子,氣急敗壞,一蹦三尺高地破口大罵,“是哪個缺德的狗賊傳出來的晦氣流言?這不是明擺著咒我們蕭家嫡脈斷子絕孫嗎?!”
他大力地晃著蕭矜的肩膀,“兒子你快說句話!”
“謠言!”蕭矜篤定道:“我怎么可能喜歡男子?我只喜歡白白嫩嫩的姑娘�!�
蕭云業(yè)道:“那先前在葉府那事是什么緣由?”
蕭矜道:“那書生是我結(jié)交的好友,先前在信中與你提過,那日被傷了眼睛又不能走,我只得將她抱起來去清洗眼睛,畢竟救人要緊。”
“不錯,救人才是要緊。”蕭云業(yè)選擇相信兒子,走到門邊對外面道:“來人!去搜尋是誰在城中傳謠,抓起來送官府打板子去!我蕭家的名聲豈能被這般敗壞?!”
在蕭云業(yè)的強勢打擊造謠之后,傳言卻熱烈了,云城街頭巷尾皆在說蕭矜喜歡男子之事。
兩日后,蕭矜按照約定去接陸書瑾,同行的有蔣宿季朔廷,還有蕭衡與方晉,何湛幾人。
陸書瑾剛一上馬車,蔣宿就湊過來拉著她談天說地,說這些日子她與蕭矜吵架彼此冷漠疏遠,他也跟著在其中煎熬委屈,說到酸楚時還掉了兩顆眼淚,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
陸書瑾安慰他許久,最后還是蕭矜讓他閉嘴,他才迫于大哥的淫威消停。
馬車行駛到風(fēng)亭山莊門口,蕭矜下車一看,正好看見梁春堰從后面他二哥的馬車?yán)锵聛怼?br />
他目瞪口呆,用眼神詢問季朔廷怎么回事。
季朔廷走過來,聳肩道:“在山腳下碰到的,蕭二哥見他想入風(fēng)亭山莊卻被拒,又見我與他認(rèn)識,便一并帶上了�!�
蕭矜氣死了都,“你腦子被驢趵了?你跟他裝什么認(rèn)識?”
“我沒有啊,我就是探頭往外看了一下,被他瞧見了,就沖我揖禮來著。”季朔廷笑著搖搖頭,也有點無奈,“先前在學(xué)府與他說過幾次話�!�
蕭矜磨了磨牙,低聲罵道:“這人臉皮可真厚,我都甘拜下風(fēng)�!�
“蕭矜�!标憰恢朗裁磿r候走到了他身后,喊他,“你在說什么?”
蕭矜驚了一下,回頭笑道:“啊,我說這山莊的墻又加厚了,非常擋風(fēng)�!�
陸書瑾應(yīng)了一聲,然后站在他身邊不動了,也不再說話。
蔣宿倒是與梁春堰熟一點,畢竟上回他與人一起參加神女游街來著,再加上他是個熱情性子,拉著陸書瑾還沒嘮兩句她就跑去了蕭矜那邊,蔣宿不敢跟過去嘮,怕蕭矜揍他。
于是目光極快地鎖定梁春堰,與他閑聊起來。
好極了。陸書瑾看見之后默默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梁春堰出現(xiàn)得正是時候。
蕭矜卻沉著臉盯著梁春堰,企圖用兇惡的眼神將他瞪下山去。
第65章
風(fēng)亭山莊之夜(1)
風(fēng)亭山莊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單是站在門口就被面前的高墻和厚重的大門給震住。
與其說這是山莊,倒不如說更像是某種堡壘。
門口站著四個守衛(wèi),由蕭衡上前交涉,很快就將大門打開放行,
幾人陸續(xù)進去。
一進去就能看到兩邊栽種著常青樹,
即便是寒冷的冬季,
也綠意盎然。順著道路看去,
就見不遠處坐落著幾棟庭院,屋子的建筑風(fēng)格與云城的有些不同,
那些庭院的房頂都是尖的,
屋檐四角翹著,檐下掛著古樸的骨鈴。
風(fēng)一吹,
就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并不好聽。
陸書瑾沒見過這種鈴鐺,她仰頭盯著,
思索著這些鈴鐺的用處。
“這是一種很古老的習(xí)俗,
難究其來源,說法最多的是這種鈴鐺以前是深山中的獵戶用獵物的骨頭所制,丈夫出門打獵時,
妻子就會將鈴鐺掛在檐下,風(fēng)一吹就將骨鈴的聲音送進深山,丈夫聽到后自然就能循著聲音找到回家的路。久而久之,
這種習(xí)俗便流傳于世,
多為家中親人遠行時的一種祈福和寄托�!�
蕭矜見她一直盯著骨鈴,就知道她對此物產(chǎn)生了好奇,
為她解釋,
“不過現(xiàn)在多用于親人逝于異國他鄉(xiāng),
這些骨鈴,是為了讓死于異地之人找到回家的路�!�
陸書瑾放眼望去,只見這幾座高聳的建筑檐下都掛著鈴鐺,不免覺得有些壓抑。
“秦姨的丈夫曾是我爹手下的將領(lǐng),后來戰(zhàn)死沙場�!笔採娴拖铝寺曇粽f。
不管何時,聽到為國捐軀的故事總是讓人痛心惋惜,陸書瑾盯著那晃動的骨鈴未動,更迫切地想知道那位才女是什么樣的人。
沒多久,就有山莊的下人來迎接他們,將他們帶往名喚楓林的院落之中。
等進了院落,才發(fā)現(xiàn)院中的楓樹下竟然站著一個熟人。
此人正是葉洵,他也不知在傷悲什么春秋,對著一棵光禿禿的樹愣愣出神,聽到動靜后轉(zhuǎn)頭看來,立馬就露出沒來得及掩飾的驚訝之色。
蕭矜一挑眉,“真巧,葉少怎么也在此處?”
葉洵掩去神色上前來,先給蕭衡行了禮,才說:“這兩日天寒,我便跑來山莊看看秦姨,順道泡泡湯泉驅(qū)寒,蕭大人你們也是為此而來?”
蕭衡笑著點頭,“再過幾日就要啟程上京,便趁著還有些空閑日子,帶小四他們來玩玩�!�
葉洵應(yīng)了聲,目光一轉(zhuǎn),看到陸書瑾的時候頓了頓,繼而不著痕跡地將視線移開,與蕭衡笑著攀談起來。
如此一來,加上山腳的梁春堰和葉洵,這一行人足足有九人,楓林院住不下,蕭衡與方晉等人去了后方的青竹苑。
蕭矜在原地站了會兒,也不知道是琢磨了什么,忽而喊了蔣宿一聲。
蔣宿扭頭,屁顛屁顛跑過來,“蕭哥,你叫我?”
蕭矜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將蔣宿整個抱在懷中,拉著他往邊上走去,“我跟你說個重要的事�!�
陸書瑾盯著蕭矜的背影。
他比蔣宿高一些,這樣一攬再加上蔣宿極為配合,從后面看去蔣宿就像是被他抱在懷里,小鳥依人地跟著他離開。
看著姿態(tài)親密的兩人,陸書瑾忽然想起這兩日聽到的那些關(guān)于蕭矜的傳言。
陸書瑾是不信的,畢竟云城里那么多關(guān)于蕭矜的傳聞,細細數(shù)下來也沒有幾條是真的。
但傳言那么烈,陸書瑾也多少受了些影響,總是下意識地往哪個方面想。
直到蕭矜與蔣宿走到遠處,她才收回視線。原本與蕭矜站在一起,但他一走她身邊沒了別人,在這陌生的地方頓時就有些拘謹(jǐn),正巧又瞄到旁邊有一處涼亭,陸書瑾慢步過去,挑了個干凈地方坐下。
風(fēng)亭山莊的風(fēng)景是極好的,楓林院中就種滿了楓樹,想必青竹苑里也全是竹子,各處都被打理得非常漂亮。
這里在山上,遠離塵世喧囂,入了夜之后定是非常安靜的。
“陸兄。”梁春堰溫笑著走來,在她對面落座,“沒承想這般巧,能在這里遇上陸兄,說明你我之間當(dāng)真存在某種緣分�!�
陸書瑾便與他閑聊,“梁兄覺得我們之間是哪種緣分?”
梁春堰眉眼柔和,笑著說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文弱書生的氣息,輕聲細語,“不期而遇的緣分�!�
陸書瑾看著他,想起曾經(jīng)在百里池,他被劉全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暗道也確實是有這種緣分的。
梁春堰脾氣甚好,從未見他急眼過,與誰說話都是慢慢悠悠的,且他有一種不大自覺的熱情,固執(zhí)地將陸書瑾認(rèn)作是他的朋友,這點倒是讓陸書瑾頗為費解。
她道:“梁兄說笑,不過我倒認(rèn)為是別的緣分�!�
梁春堰問,“是何?”
陸書瑾道:“我們身上有些相同之處�!�
這句話好像是說到梁春堰的心坎里了,他眼眸一亮,十分期待地看著陸書瑾。
她笑著說:“你看,你我二人的名字都是三個字,這不算緣分么?”
梁春堰一聽,頓時露出了些許疑惑迷茫的神色,見陸書瑾這樣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竟不知如何接話了,干笑著應(yīng)了兩聲。
另一頭蕭矜拉了蔣宿走出老遠,回頭張望見沒人靠近之后,才對蔣宿道:“你與那梁春堰,是個什么關(guān)系?”
蔣宿撓了撓頭,說道:“就先前在祈神祭那日與他交談過幾句,后來我去甲字堂找陸書瑾玩,也與他說過幾回話……”
他覷了一眼蕭矜的臉色,見他眉眼沉著,似乎有些不高興,于是趕忙表忠心,“梁春堰與我來說不過是露水姻緣,我心頭上的人還是蕭哥你,誰也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