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現(xiàn)在云城的各個城門皆被嚴(yán)關(guān)把守,不準(zhǔn)任何人的進(jìn)出,陸書瑾若在這時候想要逃出城去就等同于自投羅網(wǎng)。
他知道陸書瑾說的是對的,即便是現(xiàn)在想走,也走不了。
蔣宿曾想過把陸書瑾藏起來。
但藏在蔣家,他爹自是第一個不允許,他現(xiàn)在每日出來都是偷偷逃出,若是再帶個人回去,定會被他爹掃地出門,而蔣宿又沒有多余的銀錢能讓陸書瑾住在別處,藏于隱蔽之地,更沒有厲害的隨從暗衛(wèi)能夠支使。
他想了無數(shù)種方法,最后發(fā)現(xiàn),他已是黔驢技窮。
在蔣宿的眼里,陸書瑾是個很柔弱的書生,生得一副白嫩的臉蛋,說話時也總是慢聲細(xì)語,從未有任何粗魯?shù)男袨椤?br />
他挨了賈崔一頓打都半死不活,若是換做陸書瑾,恐怕只挨了一拳頭就很難再爬起來。
蔣宿不可能就這樣放任陸書瑾落入賊人之手,他用自己僅有的一些銀錢買了柄開刃長劍,日落之后便守在陸書瑾的宅子門口,直到天色亮了之后才離開。
他什么忙都幫不上,只能抱著劍刃,靜靜為陸書瑾守著長夜。
賈崔果然找上門來。
這幾日的日夜顛倒,讓蔣宿看起來極為疲憊,又是一個不眠的長夜過后,蔣宿的眼睛里充滿著紅血絲,他站起來時努力地想讓自己的氣勢看起來強(qiáng)勢一些,但說出口的話仍是有氣無力。
他看著賈崔,就回想起前幾日在將軍府挨打時骨頭斷裂般的疼痛和被施暴時的恐懼,心中已然開始顫抖。
但他卻不愿退讓,用拙劣的演技隱藏自己的害怕,沉著聲緩慢地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陸書瑾�!�
賈崔一臉煩躁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強(qiáng)壓著一陣陣怒意。
這還真是個稍微有些棘手的事兒。
賈崔雖說兇殘而愚莽,但卻能看明白前幾日季朔廷來到蕭府,是為了保這小子一條命的。
賈崔自然沒有前幾日在蕭府放了人,卻又轉(zhuǎn)頭在這里殺了他的道理,單是季朔廷那邊便不好交差,如今的季家還是頗令人忌憚的,六皇子尚且惹不起,更何況他一個小小將領(lǐng)。
且若是先殺了這小子,再強(qiáng)行帶走那個叫陸書瑾的人,若事情傳到季朔廷那里,則會將他的急功近利擺在明面上,接下來的事情離不了季葉兩家的配合,若是此時與他們產(chǎn)生隔閡,日后的事情便不好辦。
賈崔看著面前的蔣宿,一時間進(jìn)退兩難。
他合上了刀,心想著既然不能打人,打一頓又沒什么事,只要不打死就行了。
“你若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賈崔兇道。
蔣宿抽出上劍,橫在身前,一手伸直攔著門,充滿仇視,“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便砍你!”
若非他拿著劍的手一直顫抖,倒還真有幾分?jǐn)z人的氣魄。
賈崔念著時間緊,又對蔣宿有著咬牙切齒的憤恨,一個大步上前,劈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莽撞的力道像拖小雞崽似的將他拖到面前來,幾個拳頭雷電般落下,毫不留情地砸在蔣宿的臉上。
蔣宿雖沒少跟同歲的少年茬架,但面對著打仗的將軍時,他還是完全沒有反手之力,更不知道如何用劍。
拳頭落在臉上的時候痛得他幾乎是立即就溢出了淚,他甚至連反擊的膽量都沒有,只得本能地松了劍,抱住自己的頭顱,想以此抵擋那重石砸下來似的拳頭。
賈崔一邊打一邊怒罵,“你這沒娘養(yǎng)的崽子,讓不讓開?”
站在門中的陸書瑾聽到動靜,心中猛地一驚,急忙去推門,一用力才發(fā)現(xiàn)這門不知道被蔣宿用什么從外面給栓上了,根本推不動。
“蔣宿!”陸書瑾揚(yáng)聲大叫:“把門打開!”
蔣宿咬死牙關(guān),不肯泄露一聲痛喊,用背抵著門,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雙腳像是化作了扎根百年的大樹,根須深深陷進(jìn)地里,不論賈崔如何毆打,他都不曾挪動半分。
一門之隔,蔣宿在外,死死地抵著門。
陸書瑾在內(nèi),雙手用力推門。
“你讓我出去啊!快開門!”陸書瑾急得雙眼發(fā)紅,嘶聲大喊。
“陸書瑾,”蔣宿從嗓子里擠出這么一句話,“回去……”
這微弱的聲音透過門縫飄進(jìn)來,傳進(jìn)陸書瑾的耳朵里,像是密密麻麻的針刺在心頭上,痛苦強(qiáng)烈地襲來,讓陸書瑾拍著門發(fā)出無助地叫喊:“別打了!別打了啊!”
蕭家?guī)讉護(hù)衛(wèi)見門實在推不開,便紛紛跑去翻墻頭,這場施暴若是再無人阻止,蔣宿會被活活打死。
正當(dāng)幾人翻上墻頭時,一道帶著怒意的高聲突兀傳來,“住手!”
繼而十幾人快步?jīng)_進(jìn)來,散在兩側(cè),頓時就將本就不寬敞的小巷子變得極為擁擠,“唰”地一聲抽出了長劍,利刃對準(zhǔn)了賈崔。
賈崔帶來的人見狀也匆忙抽刀應(yīng)對,賈崔也收了手,右拳上滿是鮮血,他匆忙回頭,就看見季朔廷一身織金黑衣快步走來。
俊俏的面容上沒有半點(diǎn)笑意,極為冷峻。
他看著賈崔,眸中掩起來的似乎是殺意,聲音冰冷,“賈將軍,天還沒亮就忙活起來了?”
賈崔暗道一聲晦氣,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定然逃不過季家的眼線,本想著趁季朔廷趕過來之前帶走宅子里的人,只要他帶走了藏起來,隨便拷打逼問,自然能將蕭矜的下落給問出來。
卻沒想到他動作那么快。
當(dāng)然主要原因還是這個死打不怕的小子,浪費(fèi)了他太多時間!
賈崔用袖子揩著拳頭上的血,笑了笑說:“我這不是看你這幾日都在忙,正好也探聽了陸書瑾的消息,所以才來瞧瞧的嗎?”
“賈將軍可真是盡職盡責(zé),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是嗎?”季朔廷冷笑一聲,并未接他這個笑臉,隱隱之中竟有些要撕毀聯(lián)盟的意思,“看來將軍并不需要季家的援助,倒顯得我多余獻(xiàn)力了�!�
賈崔聽聞心說不好,立即說:“怎么會!我是怕朔廷你整日忙的事太多,忘記了這一茬。”
季朔廷冷眸輕動,似笑非笑道:“好生厲害,想來我這不到弱冠之年的腦子,還及不上賈將軍記事清楚�!�
賈崔自知沒有季朔廷嘴皮子利索,便不再就此事爭論,只道:“年輕人的腦力自然是好的,不過有時候許多事忙起來容易忘卻,我閑來無事正好從這里路過,順道把這事給辦了,誰想到這小子守在門前頗為倔強(qiáng),不過既然你來了,那便由你來解決此事吧�!�
他往后退了幾步,走到了邊上站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季朔廷收回寒冷的視線,落在蔣宿身上。
蔣宿的臉上全是血,想必是鼻子又給打破了,嘴里也才往外滲血,爛泥一般坐在門前低著頭。
他尚有意識,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鮮血泥濘的臉,去看季朔廷,然后費(fèi)力地張嘴,“季哥……”
“蔣宿,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多可憐�!奔舅吠⒕痈吲R下地看著他,神情充滿漠然的嘲意,“你究竟在做什么?”
蔣宿昏昏沉沉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答:“我在保護(hù)陸書瑾�!�
季朔廷嗤笑,“你這個軟弱無能的膽小鬼,還學(xué)別人逞起英雄來了?”
蔣宿聽了之后,先是低下頭,久久地沉默,像是昏迷過去一樣。后來又抬起臉,直直地看向季朔廷,眼淚從他慘烈的眼眶中滑落,暈開了面頰上的血。
他哭著,艱難地發(fā)出口齒不清的聲音:“我不是想逞英雄,我只是想盡我所能保護(hù)朋友,只是……想讓云城回到從前的樣子�!�
陸書瑾蹲在地上,頭抵著門,能夠清晰地聽到這句話的每一個音節(jié),她閉上眼睛,滾燙的淚珠滑落。
剛買了沒幾天的小貓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過來,貼著陸書瑾的腳踝蹭來蹭去,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陸書瑾擦了擦淚,將貓抱在懷中站起來。
季朔廷讓人將蔣宿拉到一旁,砸開了門上的鐵栓,兩扇門同時向外一拉,一個身著杏色長衫,長發(fā)高束馬尾的少年站在當(dāng)中,懷中抱著一只乖巧的白貓。
少年面容精致,情緒平淡,眼角泛著紅被冷漠之色遮掩,下巴微微揚(yáng)起,呈現(xiàn)出一種高山雪蓮的清冷之姿。
“你就是陸書瑾?”賈崔大為驚訝,沒想到竟是個看起來如此柔弱的人。
陸書瑾道:“正是�!�
賈崔迫不及待道:“帶走!”
季朔廷側(cè)目看他一眼,暗含著冷冷的警告。
陸書瑾卻直接無視他,對季朔廷道:“季少,我可以跟你們走,不過走之前我還有兩句話要與蔣宿說�!�
“你說�!奔舅吠�(yīng)允,轉(zhuǎn)頭對賈崔道:“我看賈將軍面色不佳,想必是勞累過度,還請快快回去休息吧�!�
話說到這份上,賈崔怎么聽不出來季朔廷是趕他走,也算是另一種臺階讓他下,賈崔便道:“也好,那我先行一步,晚些時候再帶著世子去你�!�
季朔廷微微頷首,隨后賈崔帶著人撤離小巷,周圍頓時寬敞不少。
蔣宿正靠著墻坐,陸書瑾走到他身邊蹲下,沒有說話,而是將懷中的貓推到蔣宿身上。
小貓乖巧,身上的皮毛軟和,身子熱乎乎的,摸起來相當(dāng)舒服。
它爬到蔣宿的身上,似乎是好奇血腥味,爪子搭在他的肩膀往上探頭,鼻子不停地嗅。
蔣宿起初一動不動,就在陸書瑾以為他暈過去時,他卻突然緩緩抬手,用沒有沾血的掌心摸了摸小貓的頭,沒有說話。
陸書瑾看著他渾身的傷,青紫紅腫糊滿血液的臉,眼眶又發(fā)熱,忍著淚說:“蔣宿,我可能有一段時日不在家,這只貓年歲還小,不能離人,能拜托你幫我照顧幾日嗎?”
蔣宿抬頭看她,動了動嘴唇,費(fèi)力道:“別去……”
陸書瑾搖頭,只道:“好好養(yǎng)傷,一切都會好的�!�
蔣宿像是著急了,想要伸手抓她,卻因為頭腦昏沉,身上太過疼痛,壓根無法觸碰到陸書瑾,被她輕易躲開。
“哦對了,這只小貓還沒有取名字,如果可以的話你給它取一個名字吧。”陸書瑾忍著眼中的淚,沖他笑了笑,“可要好好照顧,知道嗎?”
“陸書瑾……”蔣宿急得掉眼淚,不想她走,動作間摔倒在地上,小貓從懷中跳出來,圍著他的頭打轉(zhuǎn)。
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陸書瑾站起身,跟隨季朔廷離去,消失在巷中。
蔣宿心中滿是絕望,巨大的悲痛下伴著重傷,他幾次想要爬起來卻都失敗,只得趴在地上,慢慢等體力恢復(fù)些許再嘗試。
但是沒過多久,有人去而復(fù)返,一雙黑色銀絲錦靴出現(xiàn)在蔣宿的視線里。
緊接著很快,他被一股力道握住手臂,把他從地上給拉起來。
他抬起頭,看見是去而復(fù)返的季朔廷。
他將蔣宿架在肩上,推門進(jìn)入宅院,發(fā)覺蔣宿的腿軟得像面條,就干脆背在了背上,往后院而去。
“季哥……”蔣宿聲音微弱。
“嗯。”季朔廷應(yīng)了一聲,“身上痛不痛?”
“對不住,是我太無能了,什么都沒做好,也沒能保護(hù)陸書瑾�!笔Y宿的淚又落下來,順著鼻梁掉落在季朔廷的脖頸,顫著聲道:“她還是被帶走了,嗚嗚……”
“你厲害著呢,也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我方才說的那些話,你都別當(dāng)真�!奔舅吠⒙曇糨p柔,嘉許道:“若不是你拖住了賈崔,撐到我趕來,今日恐怕要出大事,陸書瑾能安然無恙,全是你的功勞,剩下的就交給我吧,你好好養(yǎng)傷就行�!�
“今日他打在你身上的拳頭,來日我定會讓你,一拳一拳再還給他。”
蔣宿被打得耳朵嗡鳴,意識模糊,后來的聲音聽得都不是很分明,只記得季朔廷說會給他報仇。
第86章
她必須讓賈崔用另一種態(tài)度對待她
陸書瑾從未見過云城蕭條成這樣,
街道上幾乎看不見人了,只零零散散站著幾個腰間佩刀的士兵,昔日那些買賣吆喝,來往攤販,
說笑打鬧的熱鬧景色如今已蕩然無存。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山雨欲來,
躲在家中不敢隨意外出。
她一眼望去,
才發(fā)現(xiàn)云城的街道竟如此寬廣。
她站在巷口街邊,
轉(zhuǎn)頭一看,就見賈崔并沒有離去。
他站在十來步之遠(yuǎn)的地方,
正伸著頭朝這邊張望,
陸書瑾一看過去就與他對上了視線。
陸書瑾的面容平靜無波,一身杏色衣裳雖然將她襯得很溫和,
皎白的面容嵌著一雙漆黑的眼睛,
像個稚氣未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世家小公子。
賈崔對她產(chǎn)生好奇那是必然的。
先前城中關(guān)于蕭矜喜歡男子的傳言十分熱烈,
只要賈崔稍一打聽,
就能問出這些,從他不住地朝陸書瑾張望的舉動來看,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聽說了。
他的表情是毫不掩飾地鄙夷,
帶著濃濃的厭惡在其中,就差把“看不起”三個字刻在臉上了。
陸書瑾隔著一段距離與他對望片刻,與之相反的,
她將那些憤恨,
怒意,仇視全都藏得干干凈凈,
只余下一雙干凈的眼眸,
窺探不出其中情緒。
她的目光只停頓了片刻,
便收回視線,上了馬車。
季朔廷帶著她來到馬車旁之后就轉(zhuǎn)身離去,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地,但陸書瑾并不關(guān)心。
馬車在路上行了兩刻鐘才停下,她撩開簾子下馬車,抬頭一瞧,竟是來到了蕭府門口。
她先前幾次來都只是站在外面看,還從未到蕭府里面看看是什么模樣。
她跟著隨從自敞開的大門而入。
實際上真正的將軍府是在京城。
這里的蕭府是蕭云業(yè)當(dāng)初納了妾之后搬出來所住之地。這座府邸占地并不廣,多年以來也就只有蕭云業(yè)的妻兒住在這里,他自個除了在邊境就是在京城,鮮少回云城,長子次子長大了后也去了京城為官,多年來只有蕭矜和兩個姨娘一直住在這里。
若是有機(jī)會的話,陸書瑾很想仔細(xì)參觀蕭府,因為這里是蕭矜生長之地,這里的每一處地方,定然充滿了蕭矜慢慢長大的痕跡。
但眼下顯然不是參觀的合適時間,她克制地轉(zhuǎn)動著目光,將走過的路和庭院樓閣一一記在腦中,同時在腦中慢慢繪出所經(jīng)過的地圖。
她被帶到一個層層士兵把守的庭院,請進(jìn)了堂中,其后門被關(guān)上,周圍安靜下來。
陸書瑾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陷入沉思。
蕭矜走之前定然是處理好了整個蕭府,這幾日她也聽到了些許消息,前段時間他一直閉門不出,卻是不知在哪個深夜之中,悄無聲息地轉(zhuǎn)移走了府中的人。
如今整個蕭府已經(jīng)空了,把守在各處,來回巡邏的士兵應(yīng)當(dāng)全都是賈崔的手下。
蕭府已然變成了一個牢籠,依照賈崔那副兇殘的模樣,若不是今日季朔廷來得快,門被撞開之后她必定也是逃不了一頓毒打的。
她都不用想,知道自己鐵定撐不過三拳。
賈崔不是劉全那種仗勢欺人的少爺,也不是街頭上罵罵咧咧行些小惡的地痞無賴,至少葉洵何湛吳成運(yùn)那些人都還披著君子的外皮,而賈崔卻是實實在在的大惡人,他渾身散發(fā)著殘暴的氣息,殺人如殺雞一般輕易,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無辜冤魂的鮮血。
他給人的壓迫力是十足的,仿佛一句話不合他的心意,他便高高舉起刀刃,眼也不眨一下地落刀殺人。
陸書瑾思索著,要如何去應(yīng)對這樣的人。
她在正堂之中坐了許久,一直到晌午過后,門才被推開。
陸書瑾下意識轉(zhuǎn)頭,扭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就看見門外站著季朔廷。
他一如既往地面帶輕笑,一副與人為善的模樣。他身邊先前在南城門與賈崔站在一起的男子,被稱作世子。
兩人邊說著話邊踏進(jìn)了正堂,落在后面的則是葉洵和賈崔,四人前后進(jìn)了堂中。
陸書瑾起身,拂了拂衣袖,像往常一樣守禮節(jié),沖季朔廷揖禮。
“這便是陸書瑾?”呂澤率先問出了口,他顯然也是笑面虎的類型,說話時嘴角帶著笑,張口便與季朔廷稱兄道弟,“季兄,你倒是沒提過這陸書瑾生了副姑娘模樣,瞧著竟如此秀氣�!�
季朔廷啟唇,正要說話,卻被后頭的賈崔截了話頭,他嗤之以鼻道:“想也知道,若是他生得五大三粗,丑陋不堪,蕭家那小崽子能看得上他?”
陸書瑾斂了斂眸,并不出聲反駁。
如今每一重荒謬的傳言,對于蕭矜來說便多一重的保護(hù)。
賈崔又道:“男人若淪為泄欲的工具,便是徹底無用之人,與女人有何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