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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不用,你忙你的去,我在花園里呆一會�!崩虾f。

    “那要多穿一些,我去屋里把掛在衣帽架上的羊毛披肩拿出來,你披著吧。”老太太說,她進了屋子,又出來,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條咖啡色的圍巾。

    她將這條圍巾披在坐入了花園椅的老胡膝蓋上,又返身進入室內(nèi)。

    今天晚上的事情還有很多。

    因為出去接人,只做了湯,菜還沒有炒,藥也沒有煎。

    老胡的藥可不能斷。

    人老了,這病那病的,數(shù)不清,少吃一次藥,都是大事。

    對了,今天還去海邊吹風(fēng)了,要不然,在晚上放浴缸水的時候,再放一個驅(qū)寒藥包?

    她像一只工蜂那樣,在屋子里這個巨大的蜂巢中忙忙碌碌,一刻不閑。

    直到在炒完菜正熬藥的間隙里,她不經(jīng)意地一抬頭,自敞開的窗戶處看見站在花園里的兩個人。

    老胡。

    以及一位年輕女人。

    他們躲在樹蔭遮蔽的他人看不見的角落,蒼老皺褶的手牢牢抓住年輕細膩的手。

    那只年輕的,白皙柔膩、如截粉藕的手腕上,戴著一枚濃翠欲滴的翡翠手鐲。

    “咕嚕�!緡!�

    藥燒開了,藥汁滾出陶壺,沿著壺口,落下一道道黏稠的褐色眼淚。

    *

    戴著翡翠鐲子的女人哼著歌,腳步輕快,踏著夜色的輕盈模樣,像在同夜色共舞。她撩著長到腰際的頭發(fā),拐進一株古樹后的小巷——

    小巷很短,大約五六十米深,里頭挨挨擠擠地開著三四家店鋪,其中巷子最深的地方,有一家咖啡館。

    咖啡館的旁邊是花店,花店外墻栽有一串紫藤花,季節(jié)合適的時候,深深淺淺的紫藤像一副少女心事的畫般垂落下來。

    但冬末春初——就遜色很多。

    鮮艷的花朵還未生發(fā),只有耐寒的綠植還能妝點下鐵灰色的墻壁。

    她路過花店,推開咖啡館的貓型扶手門。

    “喵——”

    貓貓的叫聲爭先恐后地從門里傳出來,其中一只通體雪白,只有兩只耳朵尖帶點咖啡色的貓咪,就趴在店門口旁的貓吊籃中,兩只雪白的爪爪伸出吊籃的網(wǎng)格,毛下粉墊差一點點就能觸到女人的臉頰。

    “��!”

    女人叫了一聲,不是驚嚇,而是驚喜。

    她嫻熟地抱起這只貓咪,放在懷里墊了墊,對店主人說:“雪團又重了�!�

    這是名叫“雪團”的布偶貓,是店主人年前進的新貓,來時還是頗小的一只,翻了個年,已經(jīng)長到原本體重的兩倍以上,又因為總受來店里消費的顧客的追捧,養(yǎng)出了種睥睨尊貴的女王脾氣,

    “布偶貓嘛,見風(fēng)長�!钡曛魅藦陌膳_里抬起頭,“羅穗,最近忙嗎?好一段沒來了。要吃什么?還是老樣子嗎?”

    “忙啊——”羅穗抱著貓咪走到店里的圓桌旁坐下,“老一套,芝士抹茶蛋糕加一杯卡布奇諾,再給我一份貓咪凍干�!�

    “雪團今天被喂飽了,你拿凍干它也不會吃�!钡曛魅颂嵝训�,“每天來這里的客人,第一個要喂的就是雪團�!�

    “沒事,喂其他貓貓也一樣,我可是博愛黨�!绷_穗揚揚下巴,雖說是博愛黨,她還是最喜歡這只布偶貓,尤其是布偶貓那雙矢車菊藍的眼睛。這雙藍眼睛,漂亮得如同一對藍寶石。

    布偶貓慵懶地壓著她的手,雪白的長毛延伸到那枚翡翠手鐲上,這上好的雪色毛皮,襯托得那枚翡翠鐲子越發(fā)奪目,宛若凝聚了世間的綠之精魄。

    羅穗也覺得這一幕美。

    她掏出手機,對準(zhǔn)手鐲,“咔嚓”一聲——

    *

    “�!钡匾宦�,新。

    阿坤坐在電腦前有段時間了,他覺得眼睛有點干澀,就閉上眼靠在椅子上小憩。小學(xué)老師總在說的用眼疲勞看綠色實在是個偽命題,他活到現(xiàn)在,從沒覺得這能起到半分作用。剛才他的電腦熒幕也是綠的,那是一泓屬于翡翠的名貴的綠。

    這張照片是這個“憂郁翡冷翠”最近po的圖。隨著圖,主人配了一段博文。

    阿坤休息了大約五分鐘,那抹亮麗的綠還是在漆黑的視網(wǎng)膜里來回蠕動,讓他難以忘記。他睜開眼,右鍵保存那張圖,再查詢它的屬性。

    位置信息:琴市-觀霞街172號

    阿坤打開地圖輸入觀霞街172號,跳出一個喵喵咖啡館。再用大眾點評搜了一下這家店的陳設(shè)和賣的最好的甜品。排名第一的甜品,抹茶芝士蛋糕,顏色和照片右上方露出來的那一抹淺綠色很像。

    翡冷翠還是那么喜歡貓啊,阿坤想,可惜她家沒有貓,只能偶爾去貓咖過過手癮。年輕的小姑娘總是那么粗心大意,不知道保護隱私,照片總是喜歡未經(jīng)處理就發(fā)到網(wǎng)上。比起翡冷翠,那些總愛給食物加各種光效污染濾鏡的人反倒無形中保護了隱私。

    他拿起手機,挑了一個平常和翡冷翠互動比較多的。

    沒一會兒翡冷翠回他。

    真簡單啊,小姑娘總是可以那么輕易的接近,討好。

    阿坤笑了笑,把這段對話截圖,保存在電腦一個名為的文件夾里,那里頭的圖片都是翡冷翠在網(wǎng)上留下的痕跡。

    阿坤在這些圖片里翻了翻,挑了一張翡冷翠的關(guān)注列表截圖。

    翡冷翠關(guān)注的人不多,103個,阿坤無聊時順著這些關(guān)注列表,一個一個翻過。人活在社會上,一撇一捺代表的不過是那些錯綜復(fù)雜的社會關(guān)系,正是這些社會關(guān)系的認(rèn)同才構(gòu)成了人本身。網(wǎng)絡(luò)社會也一樣,一個陌生的無人知曉的ID在網(wǎng)絡(luò)里就像一只孤魂野鬼,只有被人知道,彼此構(gòu)建了聯(lián)系,它才有了在網(wǎng)絡(luò)社會存在的必然性。

    翡冷翠喜歡星座,她總喜歡關(guān)注那些星盤博主,偶爾也會轉(zhuǎn)發(fā)求簽。很有意思的現(xiàn)代社會女性求神拜佛的方式,把老年人去廟里祈福那一步簡化成簡單的一個求簽。但是究其本質(zhì)還是一樣的,都是在祈求一種虛無縹緲的反饋。

    貓不必說,翡冷翠關(guān)注了五個手游官博,她玩游戲總是不設(shè)防的用同一個ID,要不是其中一個游戲無法直接根據(jù)ID搜索,阿坤就能成為她所有游戲的好友了。不過阿坤討厭玩游戲,每天定時簽到打日常就跟每天被游戲公司逼迫打工一樣。阿坤厭煩這樣的感覺,所以他加完好友就把那些賬號丟給代練。

    年輕女孩子總是喜歡化妝,美容博主也是翡冷翠關(guān)注的重點對象。人們現(xiàn)在購物的方式也變了,從前電視購物,現(xiàn)在kol推銷。不過這對阿坤是個好消息,他可以根據(jù)翡冷翠最近點贊轉(zhuǎn)發(fā)的,他有一回很大膽的在淘寶上下單寄給她一個毛絨玩具,玩具寄到,翡冷翠以為是朋友給的驚喜,還在。

    淘寶真好。真正做到了匿名驚喜。

    是的——阿坤知道翡冷翠的地址。

    這太簡單了。

    翡冷翠有回在收一個錯過了的二手絕版手辦,阿坤用小號給他留言說自己有,實際上另找人花了五千高價收了一個。這一來一往就得到了翡冷翠的住址。對方的手機號、地址是真實的,名字倒是欲蓋彌彰的寫了憂郁翡冷翠�?蛇@又怎么難得倒阿坤,阿坤找了個周六,去她家樓下的快遞站點,報了她手機尾號后四位,就輕松的在一個天貓快遞上看到她的真名——羅穗。

    第一五零章

    我這里有宗命案,想聽嗎?

    今天很奇妙。

    紀(jì)詢居然有點睡不夠似的困頓。

    因此雖然自窗戶里照進來的太陽已經(jīng)曬上了他的胳膊,房間里還響起了另一個人晨起的種種動靜……那動靜非常細微,需要他去仔細傾聽,才能略微聽到一二。

    霍染因大概是在十分鐘前起床的。

    身旁稍稍一輕的時候,紀(jì)詢已經(jīng)從睡夢中醒來了。

    只是沒有睜開眼睛。

    那時的霍染因還沒有下床,他感覺到對方只是坐起來,朝自己看著,大約看了一兩分鐘,而后便輕手輕腳的下床。下了床后,還將滑到他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拉回到能蓋住他肩膀的位置。

    而后霍染因來到窗簾處,依然是輕輕的,幾無響動地將窗簾拉出一條縫隙。

    他之所以能察覺,一半是慣常失眠的人總是神經(jīng)纖細,另一半是因為昏暗的室內(nèi)被一縷陽光刺破了——正是射到他胳膊上的那縷陽光。

    他依然只把平躺著的身體翻成俯趴,將一側(cè)耳朵埋入羽毛枕頭中,另一側(cè)耳朵拿胳膊遮著,繼續(xù)小憩。

    小憩的途中,他還沒有完全蘇醒的思維宛若裹在輕飄飄的泡泡里,不覺重力,胡思亂想:

    明明昨天的睡眠質(zhì)量還不錯,一個晚上只驚醒了不到三次,怎么這么困……

    難道是物極必反,一旦睡得稍好些,潛伏在身體里的瞌睡蟲就紛紛爬出來了……?

    霍染因做完了晨起的清潔,正對著鏡子噴發(fā)膠……房間的門鈴被按響了。嘈雜的聲音令他稍稍皺了眉。

    他自浴室里走出去,打開門,門外是推著餐車的服務(wù)員,餐車上除了早餐之外,還有個紅絲絨盒子。

    “謝謝�!被羧疽蛘f,“這里就好,我來吧�!�

    他將餐車上的早餐依序拿下來,放在房間的茶幾上,中途抬眸看了眼還睡在床上的紀(jì)詢,紀(jì)詢依然背對他趴著,只要對方背后沒有長出雙眼睛,就不可能看見他在做什么。

    于是霍染因?qū)⑹O碌臇|西——一個紅絲絨盒子拿入室內(nèi)。

    絲絨盒子打開,里頭是一對綠貓眼石耳夾。

    他拿耳夾對著光看了一眼,滿意放下來。

    和購物網(wǎng)站照片上給人的感覺一致。

    他將夾在盒子里頭的單子丟進垃圾桶,把一枚綠貓眼石戴上耳朵,又拿起一枚綠貓眼石的,來到床前。

    他心知紀(jì)詢已經(jīng)被鬧醒了,只是還懶得起床,本來要用正常聲音說話,但開了腔,不知怎么的,聲音還是低了許多:

    “差不多可以起來了。”

    “唔……”紀(jì)詢抱怨,“困�!�

    霍染因沒再說話,只是俯身,將手里頭的耳夾加上紀(jì)詢的耳朵。

    睡著的人還是迷迷瞪瞪的,也沒睜眼,只拿手去摸耳朵,先摸了幾次,都落空,第三第四次,才算摸著正確的位置。

    霍染因眼見紀(jì)詢的手指按在耳釘上,仿佛深覺詫異似,先捏了捏,又揉了揉,接著還扯了扯……在他算是看夠了,要阻止紀(jì)詢繼續(xù)蹂躪自己耳朵的時候,睡在床上的人終于念念不舍地睜開自己仿佛被膠水黏住的眼睛。

    “給我?guī)Я耸裁礀|西?”紀(jì)詢問。

    他揉著臉從床上坐起來,手再往耳朵上一抹,這回抹下來了,是枚綠色的貓眼石耳夾。這枚綠色貓眼石光暈正,中間一道細細的金色縫隙,宛如翠玉貓咪瞇著自己金燦燦的眼睛。

    “你從哪里變出來的?”紀(jì)詢驚奇道,一抬頭,又見了霍染因耳朵上的另一只貓眼石,念頭一動,欣賞道,“不錯,我們一人一只,隱晦告訴大家,我們是一對兒。”

    是啊。

    說不過你,做得總要比你快一點。

    霍染因看了眼紀(jì)詢,心中暗暗想道。

    不過這種念頭他不愿意透露一絲一毫,見人起來了,也不在床沿停留,走到旁邊的桌子前燒水,順勢一腳,把底下丟了垃圾的垃圾桶往桌子深處踢,敷衍道:

    “隨行李帶的。你昨天說了,我想起有這個,正好翻出來。行了,早餐送上來了,起來吃飯吧,吃完我們出門——昨天晚上睡覺前你不還念叨著要去大葉寺求姻緣嗎?”

    “不是求姻緣。”紀(jì)詢更正霍染因,“是讓佛寺保佑我們甜甜蜜蜜,天長地久,平平安安,白頭偕老�!�

    “……真看不出你還有這種迷信思想�!被羧疽驘o語。

    “只是求個好意頭,怎么能說是迷信呢?”紀(jì)詢。

    才怪,就是迷信。

    紀(jì)詢內(nèi)心清楚。

    越有所求,越有所懼,越發(fā)迷信。

    他打著哈欠,從床上下來,走進浴室里刷牙,刷牙的時候隨便理理睡亂了的頭發(fā),順便把霍染因剛才給的那枚貓眼石耳夾再夾上耳朵。

    這枚貓眼石耳夾還是綠色的。

    他最喜歡的顏色呢。

    紀(jì)詢來回欣賞鏡中的自己,頗為臭美。

    *

    早餐之后,兩人收拾東西,來到酒店前臺退房并把行李寄存。

    今天他們有兩個安排,白天的時候最后逛兩個琴市景點,晚上則坐上回寧市的高鐵——來了琴市三天了,也差不多該回寧市去了。

    再要散散漫漫地滯留下去,說不定還會把一點來自霍染因的小麻煩帶到琴市來,這就不美了。

    今天的第一站,就是大葉寺廟這樣的景點,總是早去早好,渴求最強烈的信徒,還得在山寺還沒開之前,就同住持說好,做一天的第一人,為佛祖敬上頭香呢。

    不過這回的拜佛之路,出了小小的插曲。

    他們在佛寺前見到了一個人。

    ——昨天在廢棄港口見到的古怪老人,老胡。

    “真巧啊�!崩虾鷽_他們打招呼,今天的他穿著打扮依然時髦,臉上架著一副墨鏡,胸前也依然別著那枚閃閃發(fā)亮的藍寶石胸針,“兩個年輕人也這么早上佛寺來?”

    “老大爺,”紀(jì)詢左右看看,“你的家人呢?”

    “什么話�!崩虾鷼�,“為什么見到我的第一時間就問我家人。人老了就不能做個獨立的人和你們談話了嗎?非要有家人在旁邊監(jiān)護才可以?”

    “做個獨立的人對話沒有問題。做個跟蹤的人對話就有些奇怪了�!被羧疽虻f。

    “誰跟蹤你們了,有跟蹤的人比你們先到的嗎?”

    “老大爺,”紀(jì)詢笑道,“別揣著明白裝糊涂啊。昨天見到我插在兜里的琴市旅游地圖了吧?看見圈在地圖里大葉寺的紅色圓圈了吧?所以今天就早早來這里蹲守我們……這是很好做的推理,都沒有分支可以迷惑人�!�

    老胡被當(dāng)場叫破了跟蹤的事實,卻沒有臉紅,只是嘿嘿一笑:“小年輕還有點聰明,不愧是干刑警的�!�

    “怎么知道我是干刑警的?”霍染因抬抬眼。

    “熱搜上的‘最美警察’……”

    “交警、民警、特警、武警,警種多的是�!�

    “你們分析能力這么強,不是刑警是什么?”老胡無法,只能這樣說。

    霍染因銳利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一遍老胡,那種宛如醫(yī)院里X光的視線讓站在旁邊的紀(jì)詢都有一種汗毛豎起的條件反射。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年輕人,也許霍染因已經(jīng)出手將人扣住,好好詢問一番。

    但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

    霍染因最后只對紀(jì)詢說:“我們走吧�!�

    老胡趕緊叫道:“等等,我今天特意跑來找你就是為了把胸針給你,這枚胸針你真的不要嗎?不用擔(dān)心,我可以給你寫一個贈與證明,絕對不會有法律上的風(fēng)險,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被人詐騙——”

    霍染因稍稍加快腳步。

    這不得不說是個很妙的應(yīng)對方式。

    兩個年輕人,只要稍稍加快步伐,背后的老人便無論怎樣努力,也必然跟不上。

    時間,年齡。

    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冷酷地將衰老者遠遠拋下。

    短短時間,老頭與他們的距離已從一米擴大到五米,又?jǐn)U大到七八米。

    大葉寺前人來人往,他們已經(jīng)踏上山上拜佛的階梯。

    密密麻麻的階梯上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旦踏上階梯,人群自然會成為他們的掩護,背后的老人也就再也沒有追上他們的可能了。紀(jì)詢一只腳已經(jīng)踏上臺階。

    他其實在思考,為什么這個老頭一定要將昂貴的胸針?biāo)徒o霍染因呢?

    總不能真的因為霍染因長得漂亮吧。

    也許背后有什么故事……

    然而他無意反駁霍染因的決定,只是發(fā)揮下自己家的特長,隨便想想某些離奇狗血的故事,但就在這時,背后傳來老胡的喊聲:

    “我這里有一宗命案——”

    紀(jì)詢停下腳步,霍染因也停下腳步。

    他們轉(zhuǎn)回頭去,隔著川流的人群,看見滋生在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的奇妙笑意。

    “你們想聽不想聽?”

    一個前刑警,一個現(xiàn)刑警,一同聽見老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擺在他們面前的,就不是“想不想聽”這么輕巧的選擇了。

    紀(jì)詢和霍染因從臺階上走下來。

    立場對調(diào),此時換老胡擺出了副不緊不慢,優(yōu)哉游哉的神氣來:“人老了,站得累,我們先去找家咖啡店坐下來喝杯咖啡吧�!�

    這個老頭總和別的老人有點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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