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李氏集團為了招商引資,邀請外國品牌前來考察,考察團隊有些高管攜帶家屬,李小姐請朋友作陪,包了整個游艇會俱樂部的場子,到了下個周末,陳文港跟霍念生一起前往。
偌大的沙灘,藍天白云,哈雷高興瘋了,沖著大海一陣嚎叫,撒歡奔馳。
哈雷倒是有種跨國的歡迎度,幾個外國公子哥興致勃勃,在沙灘上跟它玩扔樹枝。
眾人嘻嘻哈哈,盡興而歸,李紅瓊微笑著走過來,介紹雙方認識。
陳文港著裝體面,微笑著伸出手去。
霍念生攬著他的肩膀,幾個朋友和他們開玩笑。
晚上李紅瓊在沙灘上搞篝火派對,架了四五個鐵絲網(wǎng),準備了幾大盤食材搞BBQ。
眾人親自動手,陳文港站在一邊,往雞翅上刷醬料和蜂蜜,準備食材。
有人打打鬧鬧,猛地撞了他一下,他沒有防備,衣服上蹭了塊油漬。
那人斜了他一眼,連句話都沒有說,繼續(xù)和朋友說笑去了。
結(jié)果李紅瓊正巧看到:“張明閑,干什么呢?是不是找死?”
那位叫張明閑的小開才不是很誠懇地道了個歉,陳文港沒說什么�;裟钌慕浑H圈,他能參與都是參與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他陪霍念生在公開場合亮相,出席酒會,晚宴,應(yīng)酬,他熟悉這些場合,知道怎么做得體,只是他們兩個地位有差,終究有人覺得他高攀了,是沒辦法的想法。再偏激一點,像上回那樣,覺得他們是包養(yǎng)關(guān)系,對他不需要特別尊重。
過了一會兒,霍念生從沙灘那邊牽狗回來,擰水龍頭洗了洗手。
李紅瓊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說了兩句什么,大概替陳文港告了一狀,霍念生挑眉,鐵絲上上烤串七七八八地熟了,陸續(xù)開吃的時候,突然嘭地一聲,結(jié)果是他搖開了一瓶香檳。
張明閑被香檳酒沖了個正著,霍念生支著下巴笑:“失手,失手,不好意思�!�
張公子尬笑兩聲,也沒敢發(fā)作,濕淋淋地跑回去換衣服了。
陳文港哭笑不得:“你們兩個幼不幼稚?”
霍念生坐回他身邊:“好了,幼稚就幼稚吧。”
李紅瓊嘻嘻笑道:“哎呀,放心,大家玩得起啦�!�
篝火晚會到了午夜才算收場,眾人各自回房,廣場上漸漸沒了聲息。李紅瓊靠在欄桿邊上,指間夾著一支細細的女士香煙,吞云吐霧,陳文港路過,忽然被她叫住。
她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你們家的德牧不錯啊。”
陳文港笑道:“是,有時候比念生還成熟一點�!�
李紅瓊哈哈大笑。她笑完,抽了口煙,打量陳文港:“別人都說養(yǎng)寵物能改變主人性格,看來有點道理啊,有這狗你比以前活潑多了,挺好的。”
陳文港也靠到欄桿邊上:“我以前太陰郁了?”
李紅瓊盯著自己一明一滅的煙頭:“那也不是,就是太內(nèi)向了,整個人都有點病懨懨的了。不健康。我這是夸你呢,繼續(xù)保持�!�
陳文港微微笑道:“謝謝紅瓊姐�!�
李紅瓊道:“記不記得以前還勸過你,融入老霍的圈子沒那么簡單,這幾年下來,看來我說得也不盡然。既然你們兩個是真的好,像這種場合,別人說點什么,你也別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說:
第149章此生此世
霍念生兩手抄兜,在海灘漫步,他步伐悠閑,不緊不慢,低頭研究腳底的沙子,像是想尋什么寶似的,這時對面有腳步聲靠近,混著起伏的潮聲,沙沙沙沙,一步一響。
那走路的聲音和陳文港不一樣,他沒有抬頭,直到來人和他打了個照面。
是李紅瓊請來的當(dāng)紅明星葉然,葉然得體地笑了笑:“霍總�!�
霍念生點點頭,他目光里帶著習(xí)慣性的輕浮,落到對面的人身上。
葉然手長腳長,腰很薄,胳膊和腿也十分纖細,鼻梁和下巴符合當(dāng)下流行的審美,大概為了在鏡頭面前保持身材,剛剛的BBQ他幾乎沒有動口,只吃了一盤蔬菜沙拉——大概和他偶像選秀的出身有關(guān),白和瘦是最基本的要求,甚至過于嚴苛了。這幾年葉然一直試圖轉(zhuǎn)型其他賽道,在公眾面前十分活躍,也到手了幾個電影資源。如果不是他剛剛和金馬獎失之交臂,比起當(dāng)紅明星,此時此刻,頭銜前面還可以再加一個“新晉影帝”,可惜只差一點兒。
霍念生開口:“你的新電影《黑色幽默》票房不錯,我聽說了,恭喜�!�
葉然不失幽默地說:“哪里,都是托投資人的福。當(dāng)初這電影從立項階段就各種阻礙,資金不足,能拍出來屬于幸運——這也不是我說的,我們殺青宴的時候,趙導(dǎo)還在講,多虧來了您這個大方的投資人,而且不僅給錢,更尊重藝術(shù),要是所有金主都像您似的就好了。”
霍念生聽罷大笑:“我懂什么電影藝術(shù)?趙導(dǎo)潛臺詞其實是說,謝天謝地攤上我這個外行,但是有自知之明,不懂就不去指手畫腳吧。就你們這些實心眼拿他的客套話當(dāng)真,當(dāng)然,他票房好,我也大賺,大家都開心,結(jié)果還是不錯的�!�
“您的眼光獨到,這么說太謙虛了�!�
“外行就是外行,不是謙虛。談什么眼光,我都不是開娛樂公司的,不過是俞山丁告訴我有個項目,投了一定賺,跟風(fēng)而已。以后有這種牽線搭橋的機會,還要跟俞老板打好關(guān)系。”
葉然不跟他爭了,還是在笑,霍念生面上似笑非笑,繼續(xù)散步,葉然跟在他后面。
“可惜的是我沒發(fā)揮好,沒能拿下最佳男主角,還是拖了后腿�!彼粺o遺憾地說,“要不然,這部片子本來可以更上一層高度,我都感覺對不起您和趙導(dǎo)�!�
“不用灰心。影帝誰不想要,本來就不是人人能如意的。繼續(xù)努力就是了�!�
“但不管怎么樣,我一直想感謝您給我這次機會。其實換成其他投資人,多半都要捧自己的人,帶資進組,我甚至都不可能憑試鏡的機會當(dāng)上男主�!比~然又走進了一步,“上次梁太的‘星光之夜’,我本來就打算找機會向您道謝,可惜您工作繁忙,沒有出席。”
“送張簽名照就可以啊,已經(jīng)很感謝你了�!被裟钌鷾啿辉谝�,仍低著頭,“我們基金會的副秘書長去了的,你找陳文港,讓他轉(zhuǎn)交給我,他肯定會辦到,難道還擔(dān)心偷你東西?”
“是,我之前還不太了解�!比~然笑道,“您和陳先生伉儷情深,下次我就知道了。”
*
陳文港扶著欄桿,從他和李紅瓊所處的平臺望去,海灘上兩個人影猶如兩個移動的黑點。
李紅瓊收回目光,她淡淡的,又抽了口煙:“也不用把這些花花草草放在心上�!�
這次輪到陳文港笑了:“沒有的事。”
他用胳膊撐著下巴:“霍念生的生意,我能幫忙打理,他需要社交的場合,我都可以陪他出席,我去做一個伴侶該做的事,是為了我喜歡他,至于別人的眼光,其實都沒什么關(guān)系。”
李紅瓊說:“你現(xiàn)在當(dāng)然這么說,但你從一開始就敢相信他,這點是我最佩服的�!�
陳文港語氣輕松地開玩笑:“那怎么說呢,多虧我慧眼識珠,發(fā)現(xiàn)他又癡情又溫柔?”
李紅瓊吃吃直笑:“咱們現(xiàn)在說的是老霍,對吧?我認識了他二十年,我可一點沒發(fā)現(xiàn)!”
陳文港笑道:“你跟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朋友,到底認識了些什么?”
李紅瓊悠然撣了撣煙灰:“他是個特別能藏的人,他自己都藏著掖著,誰去管他好不好�!�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她撣了撣煙灰,說:“明晚要不要出海去釣?zāi)~?其實本來今天就想出海的,但是船壞了,我招待這幾個外國少爺?shù)胗浀靡恍校f好了,你們都來當(dāng)陪客啊。”
陳文港自無不應(yīng):“紅瓊姐的面子,怎么能不給�!�
哈雷玩了一天,體力已然耗盡,哈欠連天地溜達過來,顛顛地他腳邊臥下。
李紅瓊體貼地掐了煙,掩著口,也打了個哈欠。終于霍念生和葉然一前一后地走回來,她已經(jīng)回房去睡覺了,陳文港坐在欄桿上吹風(fēng),他露出文靜的微笑,于夜色里仿佛會發(fā)光。
霍念生伸出兩只胳膊:“想不想我?”
陳文港扶著他的手臂跳下來:“想啊。”
葉然站在不遠處,打趣:“霍總,你們這樣,我好似路過時突然被踢一腳�!�
陳文港彎腰抱起半睡半醒的哈雷,它比剛到家的時候重了不少,但是體格還沒長開,正好一抱,小鳥依人地偎在陳文港懷里打鼾�;裟钌鷵狭藫纤念^頂,都沒把它弄醒。
陳文港扭頭和葉然道了聲別。
葉然笑著跟他招手:“�!�
次日清早,葉然下樓到自助餐廳,昨天篝火晚會結(jié)束太晚,能起來的人沒幾個,下來吃早餐的更是稀稀落落,只有窗邊坐著兩個顯眼的身影,占了一張圓桌。
圓桌是大張那種,能容納好幾個人,兩個人用顯得有點浪費,只是采光最佳,所以優(yōu)先被占了。陳文港低頭剝白煮蛋,霍念生捏了塊手指三明治,遞到他的嘴邊,他一口咬了下去。
“還可以……比那個烤吐司好吃。”
“我再去拿兩塊,你還想吃什么?”
葉然端著盤子走近了,兩人的竊竊私語被打斷,雙方互相問了聲早。
偌大的餐廳空空蕩蕩,只有三個認識的人,分開坐仿佛格外生疏。葉然自然而然坐到桌子另一邊,把盤子放下來;“怎么大家都還沒睡醒?”
陳文港抬頭笑道:“然哥你就吃這么點兒,會不會太少了?”
葉然溫和笑道:“不用叫哥,我也只比你大一點,直呼其名就好�!�
等到天黑下來,今天船維護好了,李紅瓊帶貴客出海,小型漁船往海里行進,船后白浪滾滾,大概開了一個小時,漁船才停在海中央,四面都是黑色的水,其他什么都看不見了。
發(fā)動機的聲音消失,船身隨波晃蕩,頭一次來的人紛紛趴在船舷往下看,新鮮得很。
釣?zāi)~不需要魚竿和魚餌,只是一根魚線拴著八爪鉤,擲到海里,空手套白狼。眾人紛紛下了鉤,陳文港瞇著眼,顯得富有經(jīng)驗,他在船邊搜尋一會兒,不知怎么,釣了條特別沉的墨魚上來,晾在半空,吐凈墨汁,把繩子收回來,足有其他人釣的兩只那么大。
這天出海的主要是李紅瓊招待的幾個外國朋友,張明閑和另外兩個比較勢利的狐朋狗友已經(jīng)回去了,三四個金發(fā)碧眼的國際友人倒沒那么心思,為了巨大的墨魚真誠歡呼起來。
眾人起哄,一時間陳文港在這艘船上享受了漁王的待遇,霍念生只是看著他笑。
哈雷沒上過船,怕它不適應(yīng),留在岸上讓工作人員照顧一晚。
也有人不適應(yīng)海上顛簸,船開到半途的時候,葉然就暈船了,在船艙里吐了半天,白著臉在沙發(fā)上休息,沒能加入釣魚隊伍。
最后工作人員把“墨魚王”的玻璃勛章頒給陳文港,把釣上來的墨魚拿去當(dāng)場炒制,陳文港把這紀念品送給另一個虎視眈眈的外國客人,他們回到船艙,葉然看起來舒服了一些。
現(xiàn)炒的墨魚只需要加一點蔥蒜爆鍋,不需要什么調(diào)味,味道就鮮得不可比擬。
大家吃的開心,只是回程的時候又出了點小問題,發(fā)動機再次不爭氣地罷了工,只能聯(lián)系岸上,等待救援。
雖然被困,倒不是很讓人緊張,救援船回復(fù)已經(jīng)出發(fā),只是還要一個小時趕到。
陳文港站在甲板上,他們的漁船煢煢孑立,在水中央,頭頂一輪皎潔的圓月,霍念生在他旁邊,握著他的手,比起拋錨的無助,反而生出幾分凄迷的浪漫。
葉然剛剛東西都沒怎么吃,因為還是暈船,胃里翻江倒海。李紅瓊他們無聊地在船艙里抽鬼牌打發(fā)時間,有些吵鬧,他從艙里走出來,那兩人就在前面,他湊過去,加入聊天。
陳文港笑道:“可惜你還要多忍受一個小時折磨�!�
“還好,已經(jīng)好多了。”葉然擺擺手,“不過大概是職業(yè)病,遇到這樣的場景,總讓我覺得接下來還要發(fā)生點什么,電影里都是這樣的開頭,既視感特別強,你懂吧�!�
“那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類型的電影,冒險片,災(zāi)難片,還是恐怖片�!�
“哈哈,看不出你還挺懂�!比~然笑道,“你喜歡看電影么?”
陳文港客氣恭維:“我們前幾天就看了你的《黑色幽默》,很好看,難怪票房成功�!�
葉然笑著打量他:“其實演戲很好玩的,我看你外型也夠優(yōu)秀啊,到影視城走一圈,搞不好就有星探挖掘你。你沒想過試試演戲嗎?”
陳文港好奇:“怎么,難道我這樣什么都不懂的人,星探也會來挖?”
葉然解釋:“本來嘛,不是每個娛樂圈的人都科班出身,你這么年輕,完全可以先入行,從偶像劇演起,說不定還真就一炮而紅,萬眾矚目,當(dāng)上閃光燈的寵兒呢�!�
霍念生把手搭在陳文港肩上,沒忍住笑出來,問他:“想去當(dāng)明星?”
陳文港也笑:“別人抬舉你也跟著胡鬧,我才不當(dāng),不如你去�!�
作者有話說:
第150章此生此世
“可以啊,導(dǎo)演敢用我就敢演�!被裟钌呎f邊問葉然,“最近有什么題材比較流行嗎?”
“趙導(dǎo)手里倒是有個本子�!比~然笑著說,“民國劇吧。我覺得霍總就很符合里面那個軍閥的氣質(zhì)�!�
“什么樣的軍閥?聽起來是反派吧。”
“前期是反派,不過人設(shè)很飽滿,有魅力,神槍手,百步穿楊,最開始擁兵自重、剛愎自用,還有點花天酒地,但是這個軍閥有自己的原則,最后想通了,愿意獻身家國大義�!�
說完,葉然又笑道:“陳先生也適合里面一個角色,一個留洋回來的新式學(xué)生。”
“他們倆互相認識?”
“這學(xué)生是接受新思潮的進步人士,為了救出被捕的同學(xué),扮成戲子單槍匹馬上門,和軍閥談條件,居然還成功了,有勇有謀,也是很討喜的人設(shè)�!�
陳文港問:“然后這兩個人怎么樣了?”
葉然微笑著搖頭:“這本子我聽趙導(dǎo)口頭說的,細節(jié)沒那么清楚,大概始終是互相欣賞、又愛又恨的關(guān)系,這套路應(yīng)該很受觀眾歡迎的——也很揪心就是了�!�
霍念生摸著陳文港的頭發(fā),笑道:“按套路,肯定是你革了我的命嘛�!�
陳文港噗嗤笑出來:“幼稚,誰說趙導(dǎo)同意讓你演了?”
葉然思考半天,道:“我記起來了,最后好像是一個親手殺了另一個——又痛苦,又不得不親自動手,絕對是催人淚下的名場面,但你要問到底誰殺了誰,我可真的想不起來了。”
霍念生大笑:“終于聽懂了,你倒是會給趙導(dǎo)拉投資。我要是忍不住去找他問結(jié)局,是不是順便還要喝酒,談一談投錢的事?”
葉然也笑:“您是金主,這可哪敢隨便糊弄?”
聊了一會兒,遠處海面亮起燈光,救援船乘風(fēng)破浪,比預(yù)期時間還早地從天而降。
眾人出了船艙,在甲板上穿好救生衣。
李紅瓊先下去了,然后是那幾個外國客人,最后剩下的人里,葉然自覺讓出了位置。
陳文港先推霍念生的手,但是不等他讓,霍念生握住他的肩膀:“不用怕,下吧�!�
陳文港無奈地笑了下,似乎想辯駁不是怕,霍念生已經(jīng)扶著他,協(xié)助他跨過船舷。
葉然在后面看著,他的手結(jié)實有力,陳文港動作利索,很順利地上了救援船。
然后霍念生看葉然一眼,葉然繼續(xù)謙讓:“霍總,我再緩緩,我排在您后面。”
他也沒多推辭,三兩下跳了過去。
輪到葉然,他才不再笑了,工作人員也撐著他,他心里想的卻是一刻鐘前的霍念生。
那把柔和的嗓音,和保護意味的動作,都不像符合這個人的身份——其實,他要是當(dāng)個誰都不放眼里的花花公子,還是更有魅力,萬花叢中過,不屈尊紆貴向任何人獻殷勤,只享受別人對他眾星拱月。那樣的話,葉然來之前就抱著的一些期望,似乎還不至于破滅——趙導(dǎo)說得其實很對,這年頭,只從兜里掏錢,不干涉創(chuàng)作的投資人,打著燈籠都難找,最多睡幾個劇組里的男女明星。而這位霍公子,更加百里挑一的大方,連明星都不需要送到床上。
這讓葉然反而起了孤注一擲的心思,畢竟他馬上三十了——對普通人來說,是個還頗顯年輕的歲數(shù),對于流量偶像,卻已是個尷尬的年紀,一個人演偶像劇能演到多少歲?想走下去,遲早要轉(zhuǎn)型,這個圈子里競爭又太殘酷,沒有背景,沒有資源,路實在是很難走下去。
雖然有人潑他冷水,說對方好像身邊有人了,但是他也只信了一半。
畢竟道聽途說,誰會知道是不是謠傳,就算不是,誰知道是不是貌合神離?
回到岸上,僅僅一晚上沒見,哈雷思之如狂,賴在霍念生懷里不下來。
大家興致很好,聚在大堂聊了會兒天,講今晚的冒險經(jīng)歷,哈雷繞著陳文港鉆來鉆去。
又到了早上,葉然下樓去餐廳吃早飯。今天他也有點晚了,只見到李紅瓊端著盤子。他們兩個回去的時候,路過大廳,里面叮叮咚咚,鋼琴聲透過玻璃傳出來。
兩人從雕花玻璃窗往里看,高高的拱頂下面,一架通體漆黑的三角鋼琴,彈琴的是陳文港,背對窗戶,霍念生靠在一邊,微笑聆聽,他用胳膊肘撐著身子,伸手給他掀了一頁曲譜。
陳文港停了下來,凝神看五線譜,仰頭說了幾句什么。
他讓出一半琴凳,霍念生在他身邊也坐下來,四手聯(lián)彈,黑白琴鍵上下飛舞。
葉然雖然也出過唱片,其實他不太懂鋼琴的古典曲目,對于技巧好壞,沒聽出個之所以然。只是這個曲調(diào),仿佛天然是首如夢似幻的戀曲,與整個世界互相共鳴,極盡協(xié)調(diào)之能事。
他們帶來那條德牧臥在綠蘿盆栽底下,抬爪蹭了蹭臉,不知誰在它耳上別了朵小花。
李紅瓊想起什么,了然地笑起來:“差點忘了,我說呢,搞不好這里是人家定情場所呢�!�
葉然一愣,笑著問道:“定情場所?”
她點頭,拿手機偷錄了一小段視頻,一邊發(fā)朋友圈一邊擺擺手:“說來話長……走了走了,先不打擾了,讓他們舊夢重溫去吧�!�
*
晚些時候,李紅瓊派車把葉然等人分別送回。
霍念生帶了自己的司機,他們從游艇會俱樂部回家,陳文港路上靠著他肩膀睡了一會兒,再睜眼已到江潮街路口,哈雷趴在窗口,尾巴像朵花似的搖了起來。
它的心思和小孩子一樣好懂,高興成這樣,不光是因為回了自己家——更是因為路過了家附近的寵物公園。偏偏陳文港對它有求必應(yīng),喊了聲停車,說順路去遛一會兒。
霍念生把家門鑰匙給司機,讓他回去幫忙放行李。
到了公園里面,陳文港松開繩子,哈雷歡呼地汪了一聲,邁著四條腿就往里沖。
他們到的時候,恰巧盧晨龍也帶弟弟在這邊遛彎:“呦,靚仔~”
陳文港是穿得比平時考究一點兒,笑著嗔他:“犯什么神經(jīng)!”
小寶看看陳文港,例行完成他的問候儀式:“哥哥好�!�
陳文港微笑著摸他腦袋。他抬眼又看霍念生,霍念生抄著口袋,低頭看他。
這次小寶似乎卡殼了很久:“叔叔好�!�
“哪門子叔叔��?”盧晨龍把他提溜回來,“岔輩了,我的弟弟,這個你也叫哥哥�!�
“說明我們寶寶不懂假客套,會認真分辨男女老少�!标愇母蹜蛑o地用胳膊碰了碰霍念生,“比人家大了十幾歲,還叫哥哥,不能怪小孩子認錯吧?”
“叫叔叔就可以了�!被裟钌灰詾橐猓麅�(yōu)哉游哉,又貼到陳文港耳邊,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那你呢?咱倆輩分怎么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