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她不覺得林舒齊是帶她來這里旅游的,于是開口發(fā)問,“阿齊,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做什么?”
林舒齊小心翼翼地將車開在窄小的村道上,聲音很溫柔回答,“滟滟,我?guī)闳ヒ娨粋人�!�
他抬眸看了眼后視鏡里倒映出來的蘇滟半張漂亮的臉蛋,緩緩補充了一句,“滟滟,我?guī)闳ヒ娨粋你曾經(jīng)一直想見的人�!�
“我一直想見的人?”蘇滟眉頭沉了沉,不明所以地嘟囔了句,“我一直想見的人是誰?”
林舒齊沒有回答蘇滟的問題,只是安撫地說:“你稍安勿躁,等你見到了這個人,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男人的話音剛落,蘇滟注意到汽車�?吭诹艘婚g古色古香的茶館門口,她之所以知道這是一家茶館,是因為店的門頭掛著一面不大不小的旗幟,上面用濃墨寫了一個大大的‘茶’字。
林舒齊停好車,很紳士地下車幫蘇滟拉開后座的車門,他一手把著車門把手,一手貼心地接過蘇滟手里的愛馬仕包包,目光落在蘇滟腳上的細(xì)高跟鞋上,嘴里叮囑著,“石板路不平整,你穿著高跟鞋要小心�!�
這個男人未免也太貼心、太溫柔了吧。
蘇滟的腦海里閃過秦燦燁每次強橫的把她塞進車?yán)�、再強悍地把她摟出汽車的畫面,她再一次感受到林舒齊和秦燦燁的不一樣。
習(xí)慣了秦燦燁的蠻橫霸道,蘇滟反而對林舒齊的溫柔以待分外不習(xí)慣,她伸手去拿男人手里的愛馬仕包包,語氣客氣地說:“不用了,我……我自己拿包吧�!�
說完,她暗暗嘲笑了下自己,她這應(yīng)該就是米莉嘴里的‘山豬吃不來細(xì)糠’吧。
蘇滟剛將愛馬仕包包拿回來,一個年紀(jì)估摸著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從茶館里走出來,臉上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你們到了啊,快進來吧。”
這話是對著蘇滟和林舒齊兩個人說的,蘇滟尋著聲音看向說話的人,見男人慈眉善目的看著她,那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認(rèn)識她的。
可蘇滟實在是不記得這個人是誰,怔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
像是知道她的局促,林舒齊將右手里的愛馬仕包包換了左手來提,伸出右手臂在站在他右側(cè)的蘇滟腰后虛虛地攬了一下,引領(lǐng)著蘇滟和他一起往茶館門口走,同時低頭在蘇滟的耳邊低聲道,“這是鄭領(lǐng)序,領(lǐng)安資本的老板,你親生母親安清的大學(xué)同班同學(xué),你曾經(jīng)找他了解過你親生母親安清的事�!�
蘇滟雖是對林舒齊說的事毫無印象,但她還是‘哦’了一聲,乖乖巧巧地朝著對面中年男人喊了一聲,“鄭叔叔,你好!”
鄭領(lǐng)序目光深沉地看了蘇滟幾秒,‘嗯’了一聲,將視線落回到蘇滟旁邊的林舒齊身上,正聲道,“我們進去說話吧�!�
走進茶館的木質(zhì)大門,蘇滟才發(fā)現(xiàn)里面別有洞天,飛檐翹角的特色建筑前是一個非常漂亮的花園,花園里有一個不小的池塘,里面有幾條鯉魚在歡快地游來游去。
五月是花開的季節(jié),花園里的薔薇、紫藤、石榴、丁香等花都盛開著,花香里夾雜著茶館里特有的茶香,味道沁人心脾。
鄭領(lǐng)序自顧自往前走,林舒齊和蘇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
待走到一個雅致的房間門口時,蘇滟聽見房間里傳出細(xì)膩婉轉(zhuǎn)的琵琶聲,她順著聲音往房間看了一眼,沒有看見什么人,看見房間正中間擺著一個碩大的雕花屏風(fēng),而琵琶聲是從屏風(fēng)后傳出來的。
也不知怎么的,蘇滟的心臟莫名地跳快了幾分,她側(cè)眸看向身側(cè)的林舒齊,張了張嘴,試探地問,“你帶我來見的人難道是我的……”對上林舒齊肯定的眼神,蘇滟表情頓了頓,有些難以置信地說:“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沒等蘇滟說出最后三個字,站在蘇滟和林舒齊的鄭領(lǐng)序朝著雕花屏風(fēng)喊了聲,“安清,蘇滟到了�!�
聽見鄭領(lǐng)序的話,蘇滟的呼吸霎時停滯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住了般,她瞪著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雕花屏風(fēng)的方向看。
蘇滟聽見琵琶聲停頓了下來,緊接著高跟鞋‘嘟嘟嘟’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出來。
一個穿著黑色香云紗旗袍、氣質(zhì)從容、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闹心昱丝羁畹貜牡窕ㄆ溜L(fēng)后走出來,對著站在門口的蘇滟溫溫柔柔地喚了一聲,“滟滟。”
蘇滟的呼吸始終是繃著的,她盯著面前和她長得有六七分相似的中年女人看,兩片粉嫩的唇瓣越抿越緊。
“孩子,我是媽媽�。 币娞K滟沒有什么回應(yīng),那個女人往前又走了幾步。
林舒齊抬手在蘇滟的后背上輕輕拍了一下,低聲在她耳邊說:“蘇滟,你的親生母親安清并沒有去世,這么多年以來,她一直待在意大利索倫托。”
“沒有去世,一直待在意大利索倫托�!碧K滟重復(fù)著這些話,忽然冷笑了幾聲,抬眸冷冷地看著對面的中年女人,毫不客氣地說:“既然如此,那你現(xiàn)在回來做什么?”
對面的中年女人像是沒有料到蘇滟的反應(yīng)會如此生冷,她愣了愣道,“孩子,我聽林律師說蘇家出了變故,你也出了嚴(yán)重的車禍,我擔(dān)心你……我想看看你……我……”
“那你現(xiàn)在看到了。”蘇滟強勢地打斷安清的話,“一年多前,蘇家雖然出事了、破產(chǎn)了,可我的日子過得依舊挺好、挺瀟灑的。半年前,我雖然在日本出了嚴(yán)重的車禍,毀了容、瞎了眼,但現(xiàn)在都治好了。”
她頓了頓,語氣冷硬地繼續(xù)說:“你不是我的媽媽,我媽媽是你的姐姐安寧,你充其量是我素未謀面的小姨。”
說完,她撇開眼不再看對面表情僵住的女人,重重地吸了口氣說:“我并不想見這個人,麻煩你送我回海城莊園。”
前半句話是說給對面的安清聽的,后半句話是說給身側(cè)的林舒齊聽的,說著,蘇滟扭頭就要走。
“媽媽!”身后傳來清脆的小女孩聲音。
蘇滟猛地轉(zhuǎn)過頭,見碩大的立式屏風(fēng)后不疾不徐地走出一個懷抱著琵琶的年輕姑娘,那個年輕姑娘約莫著不到二十歲,扎著古靈精怪的低雙馬尾,穿著純色制服裙,一張臉蛋長得很漂亮。
蘇滟的目光落在和她有著幾分相似的面孔上,過了許久,才將目光挪向她的親生母親安清身上,見安清眉眼溫柔地看著那個年輕姑娘,輕聲喚了句,“嘉嘉,來,快和你的姐姐打聲招呼�!�
第299章
太陽島上舉辦的婚禮
那個叫‘嘉嘉’的年輕姑娘的視線原本是直直地落在門口的林舒齊身上的,在聽見母親安清的話后,她把視線緩緩地挪向林舒齊身后的蘇滟身上。
她瞪著和蘇滟極其相似的一雙桃花眼上上下下掃視著蘇滟,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最后將目光挪到身側(cè)的母親安清身上,嘴唇動了動,碎碎地嘟囔了句,“我又不認(rèn)識她,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這話是對著她身側(cè)的母親安清說的,嗓門卻是刻意地拔高了的,分貝不算小的嘟囔聲一字不差地傳到蘇滟的耳朵里。
這話的語氣聽著實在不算友好,蘇滟聽出來了,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
她沒有熱臉貼人冷屁股的特殊愛好,也沒有什么心情在這里和二十年來對她不管不問的安清演一出母女重逢的動人戲碼,更沒有心思應(yīng)付這個憑空多出來的沒什么教養(yǎng)的妹妹。
正當(dāng)蘇滟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安清突然開口喊住了她,“滟滟,這是安嘉,她是你的親妹妹,她比你小五歲。”
聽見‘五歲’兩個字,蘇滟的表情微微怔了怔,她記得她四五歲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安清,原來是因為安清又生了一個女兒。
意識到這一點,蘇滟的手指間不自覺的陷入了手心的肉里。
蘇滟設(shè)想過很多生母安清將她丟在蘇家、二十年不露面的理由,獨獨沒有想到過這一點,這個緣由讓她的心臟泛起一絲絲鈍痛。
她強壓下眼底的酸澀,沒說一句話,轉(zhuǎn)身沿著花園走廊往茶館外走。
“蘇滟!”林舒齊在她身后輕輕地喚了一聲,見她腳步?jīng)]有停,和鄭領(lǐng)序、安清、安嘉三人草草點頭示意了一下,轉(zhuǎn)身緊追著蘇滟的身影往外走。
“阿齊哥,你別走啊�!卑布渭泵μ嶂箶[走出房間,她伸著脖子朝逐漸遠去的兩個人影喊,“我剛學(xué)了首新曲子,我正想彈奏給你聽呢。”
林舒齊的身影頓都沒有頓一下,他緊走了幾步叮囑急急走在他前面的蘇滟,柔聲叮囑道,“小心臺階�!�
蘇滟今天穿的是一雙細(xì)高跟鞋,走路挺不方便的,但是她腳步很快,似乎是恨不得在片刻間離開這個茶館。
見林舒齊對她的話沒有什么回應(yīng),更沒有折返回來的跡象,安嘉表情不悅的撇了撇唇,許是覺得氣不過,她把懷里的琵琶‘哐當(dāng)’砸到地上,憤憤地道,“我不學(xué)什么曲子了,我再也不彈琵琶了。”
這樣的行為多少顯得有些過于蠻橫驕縱了,站在門口的鄭領(lǐng)序見狀忍不住蹙起了眉,他抬眸看了眼消失在茶館門口蘇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做了下比較。
安清走出房間,看了眼正在發(fā)脾氣的女兒安嘉,伸出雙臂將她往懷里摟了摟,語氣分外寵溺地哄著,“好好好,不想學(xué)琵琶,我們以后就不學(xué)了�!�
安嘉像是很氣不過似的,抬腳朝摔裂在地上琵琶狠狠踹了幾腳,待出了心里的幾口惡氣,她癟著嘴說話,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屑,“媽媽,這個叫‘蘇滟’的女人真的是我的姐姐嗎?”
安清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摟著她往房間里走,柔聲邊哄邊說話,“外面風(fēng)大,我們快些進屋,你現(xiàn)在的身體可不能著涼�!�
待把女兒安嘉哄道到了房間里碩大的雕花屏風(fēng)后,安清重新走出房間,她看向依舊等候在門口的鄭領(lǐng)序,聲音又低又沉,“老鄭,想辦法再讓我見一面蘇滟�!�
鄭領(lǐng)序微微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忍與心疼,“安清,蘇滟這孩子其實過得挺不容易的,她一出生,你就把她丟給了你姐姐安寧,可你姐姐安寧在她上幼兒園的時候就去世了,打小她就沒有接受到什么母愛。去年,她來找我打聽你的下落,我按照你的叮囑,告訴她你早就去世了,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她聽見這個消息時候眼神,是多么的……”
沒等鄭領(lǐng)序說完,安清出聲打斷他的話,“嘉嘉的情況越來越差,她等不了多久了。”
說完,目光微微有些復(fù)雜地看向屋內(nèi)的雕花屏風(fēng)。
鄭領(lǐng)序見安清眼里只有安嘉,嘴里說的念的也都是安嘉,眉頭蹙了蹙,語氣變得不好了起來,“安清,你畢竟二十年沒有出現(xiàn)在蘇滟面前過,現(xiàn)在一出現(xiàn),你就要蘇滟拿出一顆腎給嘉嘉,你這樣會不會對她太殘忍了些�!�
鄭領(lǐng)序頓了頓,冷著嗓子繼續(xù)道,“安清,就算你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懷上了她、生下了她,但是當(dāng)年對不起你的是那個男人,不是她。她和嘉嘉一樣,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
“就是因為蘇滟和嘉嘉一樣,都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所以我才有權(quán)利要求她把自己的一顆腎給嘉嘉。”安清扭頭看向鄭領(lǐng)序,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猙獰,“她的命是我給的,我現(xiàn)在不過是要她的一顆腎。”
這個時候,房間里傳出安嘉幾聲細(xì)微的咳嗽聲,安清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焦急,她抬步急急地往房間內(nèi)走……
而走出茶館的蘇滟,沒什么表情地坐上汽車后座,待林舒齊坐上了汽車駕駛位,她眼皮抬都沒有抬,語氣淡淡地吐出一句話,“麻煩送我回海城莊園。”
蘇滟是有些生林舒齊的氣的,氣林舒齊自作主張的把她帶到這里,更氣林舒齊自以為是的帶她來見這些人。
林舒齊沒有立刻啟動汽車,他側(cè)身看向繃著臉坐在汽車后座的蘇滟,過了幾秒后說:“滟滟,二十年前,你母親安清嫁給了意大利索倫拖的一個中國商人,生下你妹妹安嘉不久,那個商人因病去世,之后她接手了那個商人的全部生意。她的生意做得很大,可以說產(chǎn)業(yè)遍布整個歐洲,領(lǐng)安資本就是她給鄭領(lǐng)序投資開的公司�!�
蘇滟緩緩撩開眼皮看向林舒齊,秀眉一挑,冷笑了一聲,“你說這些,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滟滟�!绷质纨R身子微微朝著她的方向靠了靠,壓著嗓子表情嚴(yán)肅的說:“你的親生母親安清是個很財力和權(quán)利的女人,你如果和她相認(rèn),秦燦燁就不能再逼迫我們什么了�!�
說到這里,林舒齊的表情變的分外激動,他伸出一只手去拉蘇滟疊放在膝蓋上的手,咽了咽喉嚨說:“滟滟,你也不想繼續(xù)被秦燦燁束縛著的吧�!�
感覺到男人滾燙的手掌緊握著她的手,蘇滟慌忙把手抽出來,交疊的雙腿平放下來,身體微微往后仰了仰,盡力和林舒齊隔開些距離。
看見蘇滟躲避的動作,林舒齊眸色晦暗了一些,他沉著嗓子說:“蘇滟,你失去了記憶,所以忘記了秦燦燁是怎么逼迫你和我分開,怎么用你爸爸蘇立笙的生命來威脅你留在他身邊的嗎?難不成,你準(zhǔn)備和秦燦燁一直在一起�!�
“沒有�!碧K滟下意識地反駁,像是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她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一字一頓地說:“我一定會離開秦燦燁的�!�
她側(cè)眸看向茶館門口掛著的巨幅寫著‘茶’字的旗幟,深吸了一口氣,正聲道,“我不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一個月后,我會自己離開秦燦燁。”
林舒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滟看,像是在分辨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過了許久,他瞇了瞇眼眸,轉(zhuǎn)身啟動汽車的同時吐出一句話,“滟滟,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蘇滟的鼻頭輕輕皺了皺,聲音里全是抗拒,她可不想再去見一些有的沒的人。
林舒齊兩手把在方向盤上,駕駛著汽車往前走,不疾不徐的吐出三個字,“太陽島�!�
聽見這三個字,蘇滟立刻想起秦燦燁現(xiàn)在就在太陽島處理親子度假村的事,她可不想和林舒齊一起出現(xiàn)在秦燦燁的面前,按照她對秦燦燁的了解,這個醋勁十足、占有欲極強的男人一定會做些癲狂的事。
“我不想去太陽島,請你送我回海城莊園�!碧K滟說話的時候語氣分外強硬。
“蘇滟,你不想去看看太陽島上舉辦的婚禮嗎?”林舒齊說話的時候抬眸看向汽車后視鏡,見蘇滟的表情露出一絲狐疑,他輕哼了一聲,補充道,“今天晚上,陸詠璇和秦燦燁在太陽島舉辦婚禮�!�
話落,他滿意的看著后視鏡里倒映出來蘇滟臉上露出石化的表情。
第300章
我一定會離開秦燦燁
太陽島地處海城和江州的交界處,是一座水滴狀的島嶼,總面積不過十二平方公里,島上沒有足夠的停車空間。
為了保護島上的自然環(huán)境,也為了確保島上的交通順暢,太陽島和外界沒有橋梁連接。因此上島的方式很原始,要坐輪渡、游艇或者快艇。
林舒齊開車到達碼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五點半,太陽已經(jīng)西斜,水面上浮著一層粼粼的光。這個時間點,最后一班輪渡早就開走。
蘇滟站在江邊,眼睜睜地那最后一班輪渡越開越遠,最終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凐滅在橙黃色的夕陽中。
她伸手捋了下被江風(fēng)吹得散亂的長發(fā),隨后側(cè)身朝著站在她五米遠的位置拿著手機打電話的林舒齊方向看過去。
蘇滟的視線投射過去的時候,林舒齊恰好結(jié)束了電話,他放下手機,一邊朝著蘇滟方向緩步走過去,一邊說:“滟滟,你冷不冷,冷的話,你先去車?yán)镒粫䞍�,游艇大概十五分鐘后到�!?br />
林舒齊說話的聲音是很輕很柔的,加上江邊的風(fēng)大,吹散了他說話的聲音,蘇滟壓根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么,臉上的表情怔怔的,抱著胳膊立在原地沒有動。
林舒齊只當(dāng)她不愿意去汽車?yán)锏�,沒有再說什么,待走到蘇滟身側(cè)后,兩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秒,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很自然地披在她的肩頭。
感覺肩頭一重,蘇滟先是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后,她下意識想把西服外套脫下來還給林舒齊。
男人察覺出來了蘇滟的動作,抬手按下她試圖脫下西服外套的動作,低聲道,“江邊風(fēng)大,小心著涼。”
蘇滟覺得林舒齊的聲音特別好聽,像那種柔軟的羽毛,帶著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很讓人舒服的,可她卻偏偏生出了一種不適應(yīng)感。
蘇滟不自覺地又想到秦燦燁,這個霸道的男人即使說著和林舒齊一模一樣的話,也只會帶給她沉重的壓迫感,可她偏偏卻習(xí)慣了這樣的感覺。
想到秦燦燁,蘇滟的眼眸閃了閃,又很快深沉了下來。
秦燦燁上午打電話信誓旦旦地對她做出承諾時,正和陸詠璇在太陽島籌備婚禮,蘇滟就覺得可笑至極,藏在寬大的西裝外套下的雙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胳膊,可胳膊上的疼痛卻根本蓋不住心頭的鈍痛感。
這個時候,一艘游艇朝著蘇滟和林舒齊的方向直直地開了過來。
“游艇到了�!绷质纨R看著緩緩靠向碼頭的游艇,頓了頓說:“婚禮儀式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了。”
這個時間點,是夕陽景色最美的時候。
蘇滟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太陽島方向,夕陽下的太陽島像一顆璀璨耀眼的綠色寶石,點綴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蘇滟忍不住想,此時此刻在這么漂亮的島嶼上舉辦的婚禮,一定是又浪漫又溫馨。
她閉了閉眼,忽然轉(zhuǎn)身朝著停在不遠處的汽車方向走去,高跟鞋尖細(xì)的鞋跟碰撞在江邊的水泥路上,撞擊出低沉壓抑的‘咚咚咚’響聲。
“蘇滟,碼頭在那個方向。”林舒齊在蘇滟身后輕聲喚了一句,見她的腳步未做停頓,他快步跟了上去。
蘇滟徑直拉開汽車后座的車門坐了進去,對著一手把著車門,一手把著門框的林舒齊語氣淡淡的說:“麻煩你送我回海城莊園�!甭犚姟3乔f園’四個字,林舒齊眉頭蹙了蹙,俯身看向面色平靜坐在汽車后座的女人,過了幾秒后聲音低沉地問,“蘇滟,你不想去太陽島親眼看看秦燦燁和陸詠璇的婚禮嗎?”
“沒有看的必要。”蘇滟說話的時候眼皮動都沒動一下,她脫下披著的西裝外套,遞還給站在車門口的林舒齊。
林舒齊并沒有接蘇滟遞過來的西裝外套,而是眉目深沉地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凝重。
蘇滟潛意識的覺得這一刻林舒齊臉上晦暗的表情和他整個人溫潤的長相和氣質(zhì)是有些不搭的,她明白男人為什么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于是頓了一秒,表情嚴(yán)肅的說:“你放心,我一定會離開秦燦燁。”
這一句斬釘截鐵的話被頭頂上傳來的‘噠噠噠’噪音蓋住,蘇滟微微皺了下秀眉,將視線滑到車窗外。
透過貼著茶色遮光膜的車窗,蘇滟看見一架直升機朝著海城方向直直地飛去。
待直升機的轟隆聲遠處,蘇滟收回視線,語氣無比堅決的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我一定會離開秦燦燁�!�
林舒齊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什么。
回海城莊園的路上,蘇滟的手機一連響了三遍。
手機響第一遍的時候,蘇滟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芹菜葉’三個字,她沒有接。
手機響第二遍的時候,蘇滟瞟了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依舊沒有接電話。
等到手機響第三遍的時候,蘇滟才動作緩慢地按下手機屏幕上的接聽按鈕。
電話那頭的秦燦燁語氣顯得稍稍有些焦急,開口就直接問蘇滟現(xiàn)在在哪里,和誰在一起。
蘇滟抬眸看了眼前面兩手搭著方向盤的男人,含含糊糊地回了句,“我在回海城莊園的路上。”
電話那頭的秦燦燁沉默了片刻,叮囑了句,“蘇滟,你剛懷孕,不要到處亂跑,盡量待在家里養(yǎng)胎�!�
蘇滟聽見秦燦燁那邊的背景聲有點吵,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還有鋼琴演奏的聲音,以至于她有些聽不清男人碎碎叨叨地說了些什么。
她不禁有些佩服秦燦燁,居然能在婚禮上抽出時間和她這個情婦打電話。
蘇滟沒忍住的譏笑了一聲,聲音傳到電話那頭,秦燦燁聽出了她笑聲里的不對勁,沉聲問了句,“怎么了?生氣了嗎?”
等了一秒沒有聽見蘇滟吭聲,他語氣放柔了哄道,“蘇滟,等太陽島的事情忙完,我立刻回來陪你�!�
蘇滟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語氣冷冷的問,“秦燦燁,你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聽見秦燦燁沒有說什么別的事,只是翻來覆去叮囑那幾句話,蘇滟直接掛斷了電話,又順手把手機關(guān)了機。
她把手機塞回到身側(cè)的愛馬仕包包了,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掛斷了電話后,整個汽車?yán)镱D時變得格外安靜。
林舒齊搭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緊了緊,他耳朵靈敏,聽見了剛才蘇滟的手機那頭傳來的男人說的最后一句話,“蘇滟,你這幾天乖乖待在家里養(yǎng)胎……”
汽車開到海城莊園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蘇滟沒有讓林舒齊開進海城莊園,讓他在離莊園一公里遠的地方�?窟呁\�。
林舒齊也明白他不能出現(xiàn)在海城莊園,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把蘇滟放下了車。
他走下駕駛位,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靠在車頭點了一根煙,兩眼注視著蘇滟離去的背影。
昏黃的路燈下,蘇滟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她落在路面上的影子是細(xì)長細(xì)長的。
林舒齊盯著蘇滟看的眼眸漸漸地晦暗了下來,蘇滟又懷孕了,他又晚了一步。
一個秦蘇已經(jīng)讓蘇滟和秦燦燁牽扯不清,若是再生下一個孩子,這兩個人這輩子恐怕是要一直糾纏在一起了。
一根接著一根地抽了五根煙,蘇滟也消失在了視線里,林舒齊踩滅地上的煙蒂,轉(zhuǎn)身回到汽車駕駛位。
他沒有急著啟動汽車,而是拿起放在置物臺上的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沒幾聲,那頭的人就接了。
陸詠璇有些尖厲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林律師,蘇滟相信我和秦燦燁今天辦婚禮了嗎?她答應(yīng)離開秦燦燁了嗎?”
“她相信了,也斬釘截鐵地說了要離開秦燦燁�!绷质纨R一邊和電話那頭的陸詠璇對話,一邊啟動汽車。
“林律師,還是你有辦法�!标懺佽穆曇衾飵е酥撇蛔〉呐d奮,“你對蘇滟的性子還真是了如指掌,只帶她去碼頭轉(zhuǎn)了一圈,她就什么都相信了�!�
林舒齊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開口,聲音悶悶的,“別高興得太早,蘇滟她又懷孕了�!�
“什么!”陸詠璇一瞬間發(fā)出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的聲音,“不,不,這不可能!我買通了蘇滟的生活秘書陳嘉昕,陳嘉昕把蘇滟的葉酸換成了避孕藥,蘇滟她不可能懷孕……”
說著說著,陸詠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避孕藥畢竟不是她親自喂到蘇滟的嘴里的,她也不能確定蘇滟是不是每天都有吃下避孕藥。
“林律師,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陸詠璇緩了一口氣問。
蘇滟又懷孕了,那么意味著即使她愿意離開秦燦燁,秦燦燁乃至整個秦家都不可能放懷孕了的蘇滟走。
“陸詠璇,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把秦燦燁拖在太陽島上�!绷质纨R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