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太緊張，都沒發(fā)現(xiàn)虞觀岳還站在門口。
虞觀岳眼底不自覺已經(jīng)笑意彌漫，折騰整整兩天的疲憊全都散去，等這邊關上門口，他才打開自家大門。
剛走進去，手機響了一聲，是時熙的消息。
虞觀岳不著急回去休息，坐在秋千上回：
時熙：
虞觀岳問：
時熙似乎很糾結，反復輸入半天，都沒文字過來。
最后虞觀岳都不忍逗她了，剛準備再發(fā)一條，她的消息又過來了：
虞觀岳忍不住又笑起來：
時熙也回了他表情包，畫風可可愛愛。
虞觀岳收起手機，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去睡覺。
結果剛走出兩步，就看到臺階上站了個人。
他這是真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出是虞爺爺，無奈道：“爺爺，您大晚上不睡覺，站這里干什么？”
“我起來喝口水，你大晚上偷偷摸摸干嘛呢？”虞爺爺反問，“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回自己家不能大大方方？”
“這不是怕吵著你們嗎？”虞觀岳朝他走過去。
虞爺爺白他一眼：“你當我老頭子瞎�。俊�
虞觀岳：“……”
“交女朋友了？”虞爺爺?shù)降讻]忍住，直白地問。
“還沒有�！庇萦^岳搖頭。
他是確定自己喜歡時熙了，可她今天才剛剛成年，他這時候表白，會被梁阿姨打死吧？
而且，他也想讓時熙適應適應再說。
虞爺爺看著他，更直白地說：“我告訴你，你的媳婦，我們只認時熙�！�
“爺爺，您問過人家的意見嗎？”虞觀岳哭笑不得。
“如果她不愿意，那就是你的問題。”虞爺爺怎么會看不出兩個孩子之間黏糊糊的勁兒，“反正我先給你敲個警鐘，熙熙可是我們時虞兩家的寶貝，你要是敢讓她受到一絲委屈，別說你梁阿姨，我們就先不會放過你�！�
虞觀岳換了認真的態(tài)度：“爺爺您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該怎么處理�！�
他從小就比同齡孩子懂事，這兩年國外的生活，讓他更加成熟。虞爺爺還是放心的，又嘀咕一聲道：“知道就趕緊行動，拖拖拉拉……”
原來并不是想阻止他，而是嫌棄他速度太慢。
虞觀岳：“……”
第二天時熙的成人禮，來了很多客人，非常熱鬧。
時熙收到一屋子禮物，開心得不行。
虞觀岳送了她一套手工定制的裙子，搭配一整套珠寶首飾。這也是他這一次出國的目的之一，除了考試，還有就是去拿禮物。
這些都是他提前設計好，然后交給能工巧匠定制的。
用心程度，在所有禮物里，都是獨一份的。
時熙喜歡得不行。
連梁詩霜都自愧不如，說虞觀岳對時熙寵得太過。
然而，讓時熙有點遺憾的是，他并沒有表白。
*
時熙生日后沒幾天，就是高考查分的日子。
兩家人坐在一起，緊張地倒計時。
時熙本來很淡定，被他們搞得也緊張起來，輸準考證號的時候，還輸錯了。
正準備重新輸，虞觀岳說：“我來吧�！�
他幫她輸好準考證號，讓時熙自己點確定。
時熙深呼吸一口氣，抓著他的手一起點下去。
太多人查分，網(wǎng)站很卡，轉了半天還沒出來。
大家心臟病都快急出來，就在這時，梁詩霜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完全沒心情接，剛準備掛掉，一看備注，瞬間坐直：“你們班主任�！�
剛按下接聽鍵，都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老班就喊破了音：“700！我查到了！700分！”
時熙自己都有點意外。
她之前模擬考試，最好的成績也才700分，但今年高考比較難，她估分最高也才690多。
這個分數(shù)，讓兩家人都開心得不行。
當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在南州最好的飯店訂了一個包間，大吃一頓。
更好的消息是，第二天早上，時熙還在睡，梁詩霜接了個電話，就興奮地沖進來，將她搖醒：“狀元！寶貝狀元！”
時熙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700分也是今年南州的理科狀元。
這下時熙徹底呆住了，她竟然真的考了個狀元回來？！
時熙確認之后，徑直跑到隔壁，一把抱住虞觀岳：“狀元buff真的有用！”
狀元buff可能不存在，但虞觀岳這半年多的突擊輔導還是很有用。
虞觀岳瞬間明白過來，一把將她抱起來，轉了幾圈，比當年他自己考了狀元還要開心：“是你自己厲害！”
時熙看著他，眼底灼灼生輝，改口道：“是我們兩個一起努力的成績�！�
虞觀岳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姿勢曖昧，喉結滾了滾，將她放下來，說：“對。”
這個暑假，因為時熙拿到的狀元，時家門庭若市。
以前覺得時家沒什么親戚朋友，這時候突然就冒出好多來。
大部分人時熙都不認識，自然也就沒興趣跟他們應酬，干脆和虞家?guī)讉�小輩一起，出去旅游了一圈。
兩個月后，開學前幾天，時熙才回到南州，收拾行李，準備去報到。
時熙是今年的高考狀元，所有學校任由她選，她自然選了虞觀岳的大學。
虞觀岳大學已經(jīng)畢業(yè)，順便考了個研究生，也是同一所大學。
兩人約好一起前往學校。
臨走前一天，虞觀岳和時熙相約去玩了一圈，晚上才回來。
虞觀岳送時熙到家門口，看到梁詩霜在院子口打電話。
時熙和他揮揮手，進了院子。虞觀岳卻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得不遠不近，安靜地等著。
梁詩霜看他一眼，掛了電話，說：“小岳，你在等我嗎？”
“嗯�！庇萦^岳點點頭，“阿姨，我有話想和您說�！�
“好，你說�！绷涸娝�。
虞觀岳想了想，還是選擇開門見山地說：“阿姨，我喜歡熙熙�！�
梁詩霜沒想到他這么直白，呼吸微微重了點，但沒有說話。
“我這個人在感情方面比較遲鈍，之前一直沒往這方面想過。也就是最近半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熙熙的感情發(fā)生了改變�！庇萦^岳語氣還算淡定，臉頰卻慢慢紅了起來，“我知道我們兩家的關系，所以我反復跟自己確認過，確定我是真的喜歡熙熙，想和她過一輩子那種喜歡，才會來跟您開這個口。”
梁詩霜見他如此真誠，稍稍放心了一些，問：“你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
“還沒有，熙熙才剛成年，她那么乖，大概還沒想過談戀愛的事�！庇萦^岳說，“我還沒跟她表白，先來征求您的同意�！�
“如果我不同意呢？”梁詩霜問。
“熙熙有多愛您，我是知道的，我絕對不會讓她為難。所以，如果您不同意，我當然不會勉強熙熙。”虞觀岳早想過她可能會有的各種態(tài)度，“但如果您不同意，我可以問問原因嗎？我哪里不好可以改。我不敢說我有多好，但我和熙熙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知根知底。只要熙熙也喜歡我，我一定比大部分男人更適合她。當然，如果熙熙不喜歡我，我自然也不會勉強�！�
“你倒是聰明，反將了我一軍�！绷涸娝f，“你知道熙熙愛我，不會讓她為難，我也知道熙熙對你的感情，所以也不該為難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虞觀岳難得有點無措，連連擺手，“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梁詩霜實在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好了，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嗎？我知道，小時候是你讓你爺爺將熙熙接到虞家住，然后才有后面那些事情的。要不是有你，我大概率不會回來，會過成什么樣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好，熙熙……應該也不會有這么快樂。小岳，我要很認真地跟你說一聲謝謝。”
“阿姨您別這樣說�！庇萦^岳被她說得越發(fā)不安，“小時候熙熙陪著我，也給我了很多溫暖，不存在誰欠誰的�！�
“你的人品、學識、能力，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別說同齡人，隨便放到哪里，都是佼佼者�！绷涸娝^續(xù)道，“我承認，熙熙如果和你在一起，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也不怕告訴你，這些年我拼命掙錢，除了想給熙熙更好的生活、不想辜負她爺爺?shù)钠诖�；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想著，你倆從小就這么要好，長大后多半是要在一起的，我不能讓自己家比你家差太多，讓別人覺得熙熙攀高枝什么的�！�
虞觀岳沒想到她竟考慮了這么多，越發(fā)理解了她對時熙的一腔疼愛之心，同時也有點心疼。
很多人覺得梁詩霜沾時熙的光，占了時家的便宜；也有人覺得她小時候放棄過時熙，無論做什么都彌補不了。
她心里壓力一定也很大，可她從來沒說過什么。
為母則剛，他算是體會到了。
“阿姨……”虞觀岳還想說什么，聲音忽然一頓。
時熙從院子里沖出來，一把抱住梁詩霜：“媽媽……”
梁詩霜沒想到會被她聽到，有點無措，回抱住她，想要摸摸她的腦袋，才發(fā)現(xiàn)她是真長大了，跟自己差不多高，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對她。
“你這孩子，怎么偷聽大人講話。”梁詩霜頓了頓，換上輕快的語調(diào)。
時熙忍不住反駁：“媽媽，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jīng)成年了，和你們一樣！”
“是啊�！绷涸娝謬@息一聲。
時熙拉住她的手，反而有點不安：“媽媽……”
她都聽到了，萬萬沒想到，虞觀岳不是先跟她表白，而是先來征求她媽的同意。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绷涸娝驍嗨脑挘瑢τ萦^岳道，“剛才的話，我還是要說完。雖然我對你印象很好，可熙熙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讓她受一絲委屈，我都會找你算賬的�！�
“您放心，我一定會像您愛熙熙一樣去愛她。”虞觀岳沒想到時熙會聽見，說這話的時候臉又紅了。
時熙的臉更是紅得能滴血，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
“好吧�！绷涸娝姇r熙這模樣，也知道沒什么好說，“你倆聊吧。”
她轉身離開。
時熙看虞觀岳一眼，迅速別開視線，腳尖在地上蹭了蹭。
虞觀岳剛往前走了一步，梁詩霜忽然回過頭來：“你倆談戀愛可以，給我克制一點，不許亂來，知道嗎？”
“媽！”時熙忍不住跺了下腳。
梁詩霜笑出一聲，這次是真回院子里去了。
虞觀岳繃緊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下來，對時熙道：“出去走走？”
“好啊�！睍r熙點點頭。
兩人反而不像平時那樣親密無間，虞觀岳在前面走，時熙跟在后面。
一直走到小時候看星空的草坪，虞觀岳才停下來。
這里十幾年都沒變過，星空也依然璀璨。
兩人在草地上坐下來，虞觀岳問：“還記得第一次來這里看星星嗎？”
“記得。”時熙點點頭。
那時候，她將虞觀岳當成唯一的精神支柱，還跟他拉鉤，讓他承諾隨時陪她來看星星。
“我們約好的，要一起看星星�！庇萦^岳也想到這件事，“真好，這么多年過去，我們還能在一起看星星�！�
時熙又有點臉紅，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我那時候應該很討厭吧？”時熙到底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道，“我只記得自己天天哭了�！�
“沒有�！庇萦^岳搖搖頭，“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我喜歡你哭。”
“難道是認真的？”時熙瞪著他，“你這人是有什么毛病吧？”
“哈哈哈，你小時候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瞪著我，可惜當時還不會表達。”虞觀岳笑起來，跟她解釋，“我那時候‘生病’，生活跟一潭死水一樣。你的哭聲在我看來，非常鮮活，能讓我感覺到我還活著。這對當時的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而且，每當我照顧你，你的情緒會好轉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也有點用。大家都說，是我在照顧你，其實是你給了我莫大的支撐。”
時熙倒是從來不知道這些，他從小就照顧她，從來不會提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知道小時候的虞觀岳喜歡小時候的時熙，但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可愛。
原來她也曾是他的支撐，時熙覺得很開心。
“所以，我很喜歡你，不管你哭還是笑，我都喜歡�！庇萦^岳繼續(xù)道，“現(xiàn)在也一樣，很喜歡你�！�
時熙臉又開始紅了，但還是勇敢得抬頭看著他：“你這是在表白嗎？”
“對，是在表白�！庇萦^岳面向她，認真道，“時熙，說不好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唯一確定的是，我很喜歡你。不想看到你和別的男生走太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那種喜歡。你之前總問我，為什么沒有交女朋友，因為我對身邊出現(xiàn)的女孩子，都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我曾經(jīng)以為自己不會心動，你長大以后，我才知道，我是會心動的，只不過對象只能是你。我知道你還小，可能還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本來沒想這么快告訴你的。今晚是個意外，我和梁阿姨說那些，是想提前征求她的同意，沒有逼你的意思。你可以慢慢考慮，不著急回答我，以你自己的感受為準�！�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時熙其實有段時間了，但他年紀畢竟比時熙大，一直以來也是他在照顧時熙，所以下意識就給自己加了很多道德枷鎖，總擔心會唐突。
時熙聽完，卻嘀咕道：“你知道什么呀就知道……”
“嗯？”虞觀岳沒聽清，“怎么了？”
“沒什么�！睍r熙搖搖頭，“我們回去吧�！�
她說著，準備站起身，結果腳下被亂草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撲倒。
虞觀岳才站起來一半，下意識去扶她。
時熙落進他懷里，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虞觀岳護著時熙，將她按在自己懷里，她的嘴唇剛好貼在他臉頰。
兩人呼吸都亂了，周圍安靜得過分，只有星星在不知疲倦地眨著眼。
“沒事吧？”虞觀岳打破沉默，微微轉動了一下臉頰。
時熙臉紅得要命，往旁邊一滾，躺到草地上，說：“沒事。”
虞觀岳卻側過身，微微撐起腦袋看她。
“你看什么？”時熙臉更紅了，還有點羞惱，語氣都兇巴巴的。
虞觀岳又看了幾秒，才眨了下眼，很溫柔地喊了聲：“寶寶……”
這個稱呼讓時熙一顆心都柔軟下來，她繃緊的狀態(tài)松弛了一些，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對我，也有點喜歡？”虞觀岳問。
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二十幾歲才開竅，時熙才剛成年，應該也還沒開竅，所以即便表白了，也不敢想現(xiàn)在就能談戀愛。
可剛才時熙不小心親到他，并沒有嫌棄，沒有躲避，反而有點嬌羞，讓虞觀岳覺得，也許他了解錯了——時熙長大了，知道他喜歡她，并沒有直接拒絕，應該也是有點喜歡他的。
“真不知道你的狀元是怎么考出來的�！睍r熙輕聲吐槽。
“那是我遲鈍了�！庇萦^岳忍不住笑起來，“幸好高考不考愛情，不然別說狀元，我可能連大學都沒得讀。”
時熙被他逗笑了，撐著草地站起來，這次很謹慎，確定沒被絆住才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虞觀岳也站起來，拉住時熙的胳膊，還是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那是不是，我們現(xiàn)在就算男女朋友了？”
“你說呢？”時熙反問。
“我不知道�！庇萦^岳老實道。
“虞觀岳你怎么忽然這么呆��？”時熙看著天之驕子變笨，心里軟綿綿的，忽然踮起腳尖，又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親完轉身就跑，“這下夠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