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行……”
只修改這一點點細節(jié)還不夠。
不僅要得到anni的認同,更要對自己嚴格
,就像那場比賽,用盡全力去對待。
屋里憋得慌,司婳打開窗戶透氣,
剛拉開一條縫隙,外面的冷風爭先恐后鉆進來,吹得手腕發(fā)涼。
拉開不過半分鐘,司婳就關(guān)上窗門。
景城的冬天格外寒冷,每天早晨從起床到進入公司那段時間都是折磨,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刺得生疼。
這兩天溫度驟降,隔天醒來就發(fā)覺鼻子有些堵塞,洗臉時拿熱毛巾敷了會兒,鼻子紅彤彤的。
怕自己感冒,下班路過藥店,司婳徑直走進去,“你好,我想拿一點預防感冒的藥�!�
藥師遞給她一盒,正掃碼時,司婳又道:“麻煩再拿一盒。”
最后司婳把兩盒感冒藥分別放在不同的袋子里,拎回家。
電梯直達居住樓層,路過言雋門前,她按下幾聲門鈴,在門口站了會兒沒聽到回應,這才輸入密碼打開隔壁自家那扇門。
前幾天言雋連夜趕回景城,耽擱合作事宜,先前說過的休息日也就不復存在。
白天忙得見不到人,但言雋每天晚上都會回家,不知道什么時候形成的習慣,一定要跟她說過之后才算一整天的結(jié)束。
吃過晚飯后,司婳一直坐在客廳,抱著ipad用筆作畫。
直到聽見隔壁傳來的關(guān)門聲,她猜測是言雋到家,趕緊放下ipad,拎起茶幾上的感冒藥出門。
門鈴一按,不過十秒鐘言雋就把門打開,見到是她也并不意外。
“我看最近一直在降溫,所以買了點感冒藥預防�!彼緥O把印有藥房logo的袋子跟藥盒一并遞給他。
“好啊,謝謝婳婳�!毖噪h接過藥盒,“正好用得上。”
“噫?”
正好?用得上?
司婳捕捉到重點,“你感冒了嗎?”
“好像有點�!彼峙隽伺鲱~頭,自己又試不出是否發(fā)燒。
“那趕緊吃藥,我看看說明書。”司婳邊走邊打開藥盒,取出里面折疊的說明書查看用法,“一日三次,一次兩顆�!�
“咳�!焙韲蛋l(fā)癢,言雋抬手擋在唇前咳嗽一聲,司婳下意識把他當做病人,“你坐著,我去接水。”
搬過來不到一周,在熟悉自己家的同時,基本了解到鄰居家的環(huán)境構(gòu)造。飲水機前擺著兩個常用的杯子,司婳順手一拿,接了半杯溫水遞過去,“喏,快吃藥吧�!�
修長的手指握著白瓷杯,端在身前轉(zhuǎn)了半邊,言雋眉頭微挑,看清杯壁上淡黃色圖案小圓點。他捻起膠囊放進口中,配合溫水吞服。
部分家具是舊的,杯子卻是一套新品。一套四只,主體為白色,只有細微處顏色不同。
想起她剛才說,買來是為預防感冒,言雋看向她,“你呢?吃過藥了嗎?”
“還沒�!�
早上鼻子不舒服,下午卻沒多大感覺,所以她沒打開那盒藥,只是先把言雋這盒送過來。
“現(xiàn)在吃吧,預防感冒�!毖噪h把手中空了兩顆的那板放回桌上,示意她拿。
打開的感冒藥就擺在眼前,司婳沒覺得那句話有什么不對,重新去飲水機前接水。
這次正面對著眼睛的方向就能看見顏色,水接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我上次用的杯子是什么顏色來著?”
“黃色�!毖噪h坦誠直言,不帶絲毫猶豫。
司婳舉起杯子轉(zhuǎn)了一圈,扭頭盯著剛才言雋用過那只,雖然看不見杯子細節(jié),但言雋手握杯子在對她笑。
司婳:“……”
那可是她親手遞過去的杯子!
想死。
那么問題來了。
現(xiàn)在是把自己的杯子拿回來,還是就手上這個杯子直接用呢?
言雋及時為她解答:“杯子清洗過,用吧,沒關(guān)系的�!�
“!”她關(guān)心的才不是干不干凈的問題呢!
最后司婳就拿手里的杯子喝水吃藥,故作淡定不說話,把去掉四顆的那板膠囊塞回藥盒中。
氣氛凝固,言雋主動打破尷尬,“最近工作怎么樣?”
“啊……有點難,上次交上去的設(shè)計稿全被上司打回來,我想重做。”anni對他們的設(shè)計不滿意并非刻意刁難,她也想找到不足之處,突破自己。
“這樣啊�!毖噪h點了點頭,“好好加油,什么時候休假跟我說�!�
“��?有其他安排嗎?”她下意識向前傾身,想聽清楚。
見她一臉期待,言雋忍俊不禁,“倒也沒什么,只是看你一直在工作,想出去玩的時候告訴我�!�
“那你呢?上回的損失找回來了嗎?”這些天過去,司婳一直惦記著夭折的合同。
“沒關(guān)系的,那些不算什么�!辈⒉皇顷P(guān)乎危急存亡的大事,損失金錢對言氏來說的確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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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雋一席話勾起司婳的玩心。
又想到,完成工作才能放松玩耍,她得抓緊時間。
在這寒冷的嚴冬中,司婳奮起努力,稿子重交三次,終于讓anni滿意點頭,“這次設(shè)計畫的不錯,貼合主題,也很有新意。”
司婳長舒一口氣。
anni私下問她,“上次跟你說,那位找你私人訂制的事進展如何?”
司婳如實回答:“設(shè)計圖已經(jīng)完成,對方看過表示滿意,接下來就是制作成衣。”
設(shè)計得到買家認可是一道坎,做工精湛又要還原設(shè)計圖的成衣是另一道坎,需要一步一步邁過去。但就目前的進展而言,anni已經(jīng)覺得很不容易,她站起來,意味深長的拍著司婳的肩膀,“繼續(xù)努力,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別人都說她anni慧眼識珠,其實珍珠本就是會發(fā)光的。有實力又有貴人相助,不出意外的話,司婳會在這條路上走得很遠很遠。
從總監(jiān)辦公室出來,司婳心情暢快,走路都帶風。
今日運氣也極好,中午從公司大堂經(jīng)過,意外撞見熟人。
“小娜?”
“司婳姐�!毙∧缺人煲徊阶哌^來。
“好久沒看到你了,你今天來這里是?”司婳臉上浮現(xiàn)欣喜。
還沒來得及解釋,小娜身邊的人已經(jīng)開始催促,“元娜�!�
小娜回頭跟那人說了兩句,未能得到對方允許,只能跟司婳道別。臨走前還悄悄湊近她耳邊說:“司婳姐,現(xiàn)在沒時間,回頭找你聊啊�!�
匆匆見了一面,小娜跟著身邊的人離開,司婳盯著那道背影看了半天。
自從小娜走上模特這條路就變得十分忙碌,帶她的人有心栽培,但因為她沒有基礎(chǔ),需要花費比其他人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增加經(jīng)驗,還要苦讀她曾經(jīng)最討厭的課本。
但這次小娜沒有半途而廢,或許是真心喜歡,或許是認清現(xiàn)實。無論是哪個行業(yè),想要更加成功,就必須不斷累積知識量。
設(shè)計稿成功通過后,司婳興高采烈的翻找出原先言雋整理發(fā)給她的游玩攻略,正挑著,忽然覺得身體不太對勁。
很不巧,她的大姨媽來了。
估計是因為這段時間受涼,較于上月提前幾日,小腹隱隱作疼。
言雋今天沒加班,就在家里做飯,司婳省了時間,可以直接去隔壁蹭飯。
見她坐在那里不時地揉按肚子,言雋眉頭微蹙,“怎么了?”
“有點不舒服�!�
“肚子疼?”
手心貼在腹部
,司婳搖頭解釋,“生理期�!�
言雋頓時啞口無言。
生理問題,他無法改變。
但第二天,司婳出門上班,開門就遇到言雋。他遞來一個藍色保溫杯和裝著東西的小袋子,“帶上這個,上班的時候也可以喝�!�
司婳低頭一看,袋子里是個巴掌大的透明盒子,裝著方塊紅糖。一手握著杯子,一手拎著袋子,司婳眨了眨眼,道:“謝謝,我會喝的�!�
他為她準備紅糖,就像她上次準備的感冒藥,都在為對方身體著想。
不過這一天在公司,司婳的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
“司婳,周六聚餐來嗎?”同事過來邀她。
“抱歉,我有其他事�!蓖聜冇珠_始商議明天聚餐活動,司婳趴在桌上,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來例假的第二天,司婳只能在內(nèi)心宣布:出門計劃失敗。
她發(fā)信息給言雋,說自己需要休息不方便出門,難得言雋沒追問原因,簡單回復她一個“好”字就沒有下文。
以為對方在忙,司婳也不再打擾。
周六早上起床,司婳喝了一碗紅糖姜茶,接著老老實實待在家里躺了一天。
下午,她正想躺下睡一覺,忽然收到賀云汐發(fā)來的消息:
遲疑片刻,司婳回復一行字:
自從她重新啟用原來的號,就沒有再刻意回避過除賀延霄之外的人,賀云汐偶爾會給她發(fā)消息,她看到也會回復。
撇開賀延霄,她跟賀云汐也是五年朋友,只是關(guān)系深淺區(qū)別。
包括賀老太太。
當初跟賀延霄在一起的時候,賀奶奶一直對她很好,賀夫人冷嘲熱諷的時候,賀奶奶會毫不猶豫站在她這邊。
那三年相處,并非假意迎合,她是尊重那位老人的。
===敗給溫柔
第60節(jié)===
只不過,賀奶奶也一直希望她能夠賀延霄復合,這讓她很難辦,干脆就不見。
所以這次,她毅然拒絕了賀云汐。
放下手機,司婳裹緊被子。
“唉……”
肚子又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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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延、霄。”
冷清的辦公室里,言雋手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無聲念出那個名字。
上次追查偷窺癖蔣明凱,他把司婳住在小區(qū)那段時間上班、回家路上能取到的監(jiān)控都看了一遍,意外發(fā)現(xiàn),“跟蹤”過司婳的不止蔣明凱。
那天晚上,司婳允許過那人進屋。
他順手一查,卻發(fā)現(xiàn)對方身份并不簡單。
耗費了幾天時間,他讓信得過的裴域著手去辦,從榕城調(diào)來那份資料。
他的初衷并非探查司婳的隱私,但在得知那個男人身份時,有那么一刻失去理智。
那個叫做賀延霄的男人,是司婳的前男友,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整整三年。
那場為時三年的戀愛并不高調(diào),但賀延霄從未隱藏,要查不難,從榕城那個圈子里的人口中也探聽到不少信息。
賀延霄對外宣稱女朋友,但他那些“兄弟”對其評價卻并不怎么美妙。
友善一點的說不太了解,但在一起三年應該挺喜歡;性格惡劣的,嘴里直接蹦出“包養(yǎng)
”“爬床”這類污穢的詞語。
總之
,那是一場非常不平等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
翻看完那份資料,言雋一直沉默,裴域第一次感覺自己嘴笨不曉得說什么,就坐在最角落把自己當隱形人。
最先查到這些消息,他都不太敢說。但言雋托他辦事是因為信得過,無論真相如何,他都會一五一十傳達給言雋,于是這份厚厚的資料出現(xiàn)在辦公桌上。
不知多去多久,落地窗外天色大變,烏云籠罩。
裴域終于起身打破沉默,“哥,看這天色快下雨,我先走了。”
說完,又補充道:“要是還有什么事,你盡量找我�!�
言雋抬眸,“這份資料上的內(nèi)容,保密。”
裴域拍著胸脯保證,“哥,這你放心,我只記得司婳現(xiàn)在是我嫂子!”
管她是誰的前女友,既然言雋喜歡,那肯定沒錯!
裴域走后,辦公室只剩下一人。
他回想起許多這一年來發(fā)生的事,司婳去濱城散心,正是跟賀延霄分手之后。那段時間她很不開心,臉上幾乎不見笑容,也是因為賀延霄。
他不禁想,賀延霄找來景城那天,進屋說過什么話呢?
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
“下雨了……”
他想起那個討厭雨天的女孩。
言雋拿起遙控,關(guān)上落地窗的窗簾,片刻后,拿起外套離開辦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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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婳睡得朦朧,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愿醒。
這大概是她經(jīng)歷過最冷的冬天,加上生理期的不適,整個人都沒精神。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也不知道醒來幾點,就聽到窗外嘩啦啦的雨聲。
又下雨了?
她最討厭下雨天。
被子一扯,直接蓋過頭頂。
被子里捂著不舒服,一會兒又自己掀開,只露出腦袋,瞇著眼睛睡去。
她開始做夢。
夢見跟賀云汐、柯佳云他們在學校的生活,又夢見賀延霄,但她開始排斥那段記憶,不斷往前逃跑,直到再也看不見那人。就在她以為自己成功逃脫時,前方忽然出現(xiàn)一道黑影,再仔細一看,賀延霄的臉在她眼前突然放大,夢中的人驚恐不已。
她在夢中逃跑,現(xiàn)實也很煎熬。
司婳睡得很不安穩(wěn),更不知道有人守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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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雋趕回來時,電話沒人接,門鈴沒人應,他怕司婳出事,不得已直接開門闖進來。
發(fā)現(xiàn)她只是躺在床上睡著,心里的大石頭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