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萱眼看著自已娘親被沈檸耍的一愣一愣的，上前一步冷聲開口：“這么久沒見，沈檸倒是變得精明能干了�！�
沈檸笑瞇瞇：“不敢不敢，比不上你們花樣多�！�
沈萱冷嗤：“只可惜，到底是鄉(xiāng)野村婦沒見過世面，不會做人，我見的人多了……”
沈檸打斷她：“糾正下，你應(yīng)該說你伺候的人多了�！�
沈萱嗤笑：“便是伺候也伺候的是貴人，你想伺候還沒有資格。”
沈檸點頭：“那倒也是，我可不懂伺候人……不像你，什么人都伺候得來，天生的奴才命唄�！�
沈萱面色瞬間鐵青：“你說什么？”
沈檸嘆氣：“不是你自已說的嗎？”
沈萱死死看著沈檸，滿臉陰冷。
雖然她一直自詡大戶人家在主子面前還算得臉的大丫鬟，但其實歸根結(jié)底真就只是奴才，可被沈檸這樣毫不客氣的拿出來奚落，沈萱覺得周圍那些以前還羨慕她的人似乎也開始嘲笑她了。
沈萱知道自已娘倆不是沈檸的對手，決定不再逞口舌之快，她冷冷看著沈檸：“聽說你要搬去縣城……我們還有見面的時候�！�
沈檸挖了挖耳朵：“好了知道你在威脅我，但我還是不會把房子給你們的，死了這份心吧，慢走不送�！�
董春花還想撒潑，卻被女兒拽住，再看到周圍那些看著她神情鄙夷的村民，終是滿心不甘，咬牙切齒隨女兒離開。
董春花離開后，院子里一下清靜下來。
沈檸已經(jīng)決定盡快搬去縣城，將沈青柏趕回縣學(xué)后，一整天都在收拾東西。
天快黑的時候終于整理的差不多了。
蓮兒兩口子住，還帶個孩子，別的房間都太小，沈檸不得不將蕭南諶住的屋子騰了出來，請我王移駕到另一個小一點的空屋子里。
那個空屋子放著以前的東西，雖然簡單，但也收拾的干凈整潔。
蕭南諶當(dāng)然沒什么意見，本就住不了幾日了，將就下就好了。
天黑后，洗漱過的蕭南諶躺在床上想著自已之后的計劃。
信州這邊他倒是有可以信任的人，可以不動聲色潛入軍中，京城那邊暫時還不宜打草驚蛇……天怎么這么熱。
天氣炎熱，薄被也顯得格外厚。
蕭南諶想起來沈檸說那個箱子是趙睦以前的東西，便起來準(zhǔn)備找個更薄一些的被單。
打開箱子，蕭南諶抽出里面有些陳舊但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被單，可就在這時，咕咚一下，什么東西滾落到箱子角上。
他隨手拿起來，可下一瞬，等看清手里的東西，蕭南諶驀然一僵，接著便咚得將那玩意兒扔了回去，砰一聲蓋上箱子回到床上。
趙睦看著沉默寡言忠厚老實的……還玩兒的挺花。
方才那居然是個春宮陶，蕭南諶自小在宮中，自然知道那玩意兒是做什么用的。
送嫁女兒的一般會給女兒陪嫁的東西，用來教授閨房密事。
蕭南諶已經(jīng)二十三歲，常年在軍中也聽多了那些兵油子的葷話，不是什么單純小孩子，方才只是猝不及防的驚愕。
其實他也知道，趙睦有妻子，家里有這東西也正�！m然聽聞他們沒有正式成親，但趙睦出征前已經(jīng)將沈檸買回來數(shù)日。
血氣方剛的年紀(jì)，又是自已買回的嬌嫩妻子，他能忍住不吃才怪！
蕭南諶知道這很正�！梢幌氲竭@里，卻莫名覺得心里堵得慌，一片煩躁。
也是，沒事想別人的事做什么……
他閉上眼安靜躺著，可就在這時，打開的窗戶卻傳來“衛(wèi)生間”那邊的響動。
是沈檸和蓮兒，兩人聲音不大，但蕭南諶這屋子離衛(wèi)生間近，而且他在戰(zhàn)場練就的耳力過人，那聲音直往他腦袋里面鉆。
“嫂子，這個一拉就沖水了……還有這個，塞子拔掉就可以沖涼，誒誒別拔……”
接著便是嘩嘩的水聲和兩個女子的驚呼嬉笑聲，沈檸明顯是被淋了個落湯雞。
蓮兒手忙腳亂的道歉：“哎呀對不住檸檸，我不知道水是從頭頂下來的，你衣服都給打濕了�！�
沈檸安慰她：“沒事沒事這里有浴巾。”
這些日子兩人已經(jīng)關(guān)系很好，也沒人會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
蓮兒一邊嘗試著這些東西一邊嘖嘖稱奇：“這水曬得溫溫的，每天沖沖涼真好，嘖，檸檸，你這胸脯比嫂子這個做娘喂奶的還那啥啊，嘻嘻……”
兩人已經(jīng)熟識，表面也都是已婚婦人，蓮兒笑著促狹打趣。
沈檸無奈，壓低聲音：“嫂子。”
“好好我不說了，檸檸臉皮薄哈哈，唉，不過你家趙睦也是個福薄的，這樣的媳婦兒他卻沒福氣，要是還在，他怕是要對你死心塌地……”
兩人的聲音逐漸消失，蕭南諶有些煩躁的翻了個身，許久，終于在強(qiáng)大的作息習(xí)慣下睡了過去。
他做夢了。
眼前是張燈結(jié)彩的院子，院子很熟悉，蕭南諶知道這是沈檸的家，眼前的布置，是趙睦在成親，和沈檸成親。
他是請來的賓客，坐在席間看憨厚樸實的趙睦滿臉喜悅和年輕貌美的小妻子一邊敬酒一邊被賓客打趣起哄，一個樸實憨厚，一個嬌媚嬌羞……
婚禮結(jié)束，兩人被送入洞房。
天已經(jīng)黑了，蕭南諶知道自已該離開了，幾個兵油子推著他去聽墻角。
那不是他這個身份該做的事，他也沒那個惡趣味……然而，在夢里他卻不受控制，不知被誰推到了窗邊。
他聽到了床鋪的聲音，看到了不住晃動的身形，他一邊覺得卑劣可恥，一邊卻又心跳如雷。
可下一瞬，新房里的卻成了他。
穿著紅裙的小寡婦衣衫不整拽著他不放，可憐巴巴看著他：“趙睦沒了，我只有你了�！�
他看到她松散衣領(lǐng)下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格外飽滿，他看到自已被扯開的衣襟，他還是動不了，然后被她按住。
驀然驚醒時，蕭南諶胸口不斷起伏，而外邊已經(jīng)夜深人靜……
034
去看房
第二日，沈檸和蕭南諶前往縣城看房。
蘇漣漪對縣城熟，她準(zhǔn)備先去榮康記問問蘇漣漪。
剛見面，蘇漣漪就拉著她不住后怕：“老天爺啊，沒出什么事就好，天殺的山匪……”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聽到沈檸想去找房，蘇漣漪立刻道：“走吧，我陪你走一圈，那些牙行的水深，我替你盯著點�！�
沈檸知道蘇漣漪不是假客套，于是沒有拒絕：“那就麻煩蘇掌柜了�！�
“跟我客氣什么�！�
蘇漣漪進(jìn)去交代事情，沈檸到外面馬車旁等她，聽到蘇漣漪要去，蕭南諶淡聲道：“有蘇掌柜陪你，我就先不去了�！�
我王今日一路上都沒什么表情，好像心情不太好，沈檸自認(rèn)她應(yīng)該沒犯什么錯，于是問了句：“可是有事？”
蕭南諶別開視線：“我記起來自已在這里好像有認(rèn)識的人，去尋尋線索，晚點到榮康記等你�！�
沈檸立刻了然：我王有要事！
她立刻道：“你去忙吧，不用擔(dān)心我這邊�！�
蕭南諶嗯了聲，木著臉轉(zhuǎn)身離開。
昨晚半夜醒來后他就怎么都睡不著了。
那個夢將定王殿下震的不輕。
可他已經(jīng)想明白了，那絕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只不過是因為這幾日事情太多，這女人又太過肆無忌憚，再加上臨睡前那個春宮陶擾亂了他的心緒，這才做了那亂七八糟的夢。
只是因為太久未紓解……往日在軍中，操練兵馬行軍打仗耗費精力，如今多日疲懶精力過剩，做些紓解的夢也很正常。
況且在夢里他也絕非自已不愿動，而是動彈不得。
之所以會夢到沈檸，也是因為這段時日那女人太過放肆，還曾經(jīng)對他上下其手罷了。
從今日起，他要對那女人冰冷些，好叫她自已曉得利害！
沈檸并不知道定王殿下心里有多少戲，她跟著蘇漣漪出門乘坐馬車去了牙行。
選了家離得近的牙行，剛進(jìn)門，就見一名笑容可掬的年輕經(jīng)紀(jì)迎了上來。
這個經(jīng)紀(jì)生的一副笑臉，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問了沈檸對房子的要求后，便將沈檸和蘇漣漪帶到了北門街上一處院子。
寬敞的院子收拾的很利索，三間正房左右各一間廂房，院子里還有個小魚塘，廚房柴房馬棚一應(yīng)俱全。
沈檸挺滿意，問了價格。
那經(jīng)紀(jì)微笑道：“戶主有事離開急著出手，這院子只賣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
沈檸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這里是平寧縣城最中央的位置，而且是這樣寬敞華麗的院子，只要一百兩？
經(jīng)紀(jì)笑容似乎也有一閃而過的勉強(qiáng)，點頭解釋道：“主人家不差錢，走得急，只是想找個靠譜的主戶接手不糟蹋房子就好。”
旁邊，蘇漣漪眉頭微蹙：“的確便宜的過分……這院子該不是死過人吧？”
經(jīng)紀(jì)睜大眼：“怎么會呢，兇宅可不敢?guī)Ф豢�，這院子絕對沒問題，我們可以到官府備案，兩位盡可以放心。”
蘇漣漪給沈檸使了個眼色，沈檸也點點頭，然后說：“算了，我們再看看別的�！�
這個宅子很好，很便宜，好的有些太符合她心意，便宜的讓她不敢沾手……
差不多相當(dāng)于前世她想去買個小破車代步，然后銷售把一輛嶄新的法拉利開到她面前，告訴她這這輛車五萬塊。
她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只要不想占便宜，別人就別想騙到她！
這個經(jīng)紀(jì)是不能信了，沈檸與蘇漣漪托詞還有事，然后另尋了一家牙行。
這次是個沉穩(wěn)的老經(jīng)紀(jì)，看起來雖然沒那么笑容可親，卻是讓人安心不少。
老經(jīng)紀(jì)拿來房單讓她們選，沈檸不動聲色問道：“北門街那邊有大點的院子沒？”
老經(jīng)紀(jì)瞇眼想了會兒，然后道：“那邊地段好房子緊俏，據(jù)我所知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房子了……便是有，價格也高的離譜，恕老朽直言，與娘子方才說的心理價位相差有些遠(yuǎn)�！�
蘇漣漪跟他確認(rèn)：“那邊三間正房帶院子的一般多少錢？”
老經(jīng)紀(jì)毫不遲疑：“便是小一些的，少說千把兩銀子是要的了……”
沈檸：……
所以，剛那個人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沈檸與蘇漣漪隨著老經(jīng)紀(jì)開始看房時，另一處，方才那笑容可掬的年輕經(jīng)紀(jì)哭喪著臉對緊閉的房門說道：“我就說那價格太低了別人不肯信，人家直接嚇跑了，您跟上邊的大人說聲，沒能賣出去�！�
里面?zhèn)鞒鲆坏缆曇簦骸爸懒��！?br />
年輕的經(jīng)紀(jì)離開，屋里的黑衣人躬身回頭：“主子，沈娘子沒要那房子�！�
“嗯，你下去吧。”
等到黑衣人離開，蕭南諶有些煩躁的敲了敲桌子。
是不是蠢啊，有便宜都不占，一個破院子而已，這就嚇跑了？
惦記小叔子時的膽子呢……
因為沈檸說想稍微離縣學(xué)近一些，不用在城中心，老經(jīng)紀(jì)將他們帶去了距離縣學(xué)不遠(yuǎn)的永平巷。
永平巷里好幾處出售的房子，但看了一圈下來，沈檸都覺得不太滿意。
“有些小了�！彼龑μK漣漪說。
蘇漣漪好奇：“你家中人丁不多，要那么大院子做什么？”
沈檸笑著解釋：“眼下是不多，可日后下人仆從什么的，也是需要地方的。”
蘇漣漪眼底閃過了然。
尋常村婦哪里買得起房子，又哪里會想著日后還要雇傭仆從下人，她早就知道，沈檸絕非尋常。
“可還有大一些的院子？”蘇漣漪朝經(jīng)紀(jì)道：“沈娘子是我好友，你可別遮著藏著�！�
老經(jīng)紀(jì)無奈失笑：“哪兒能呢蘇掌柜，這大院子嘛倒是有，可就是破敗了些，所以才沒好意思帶著蘇掌柜和這位娘子去看�！�
沈檸想了想：“破敗不要緊，先去看看。”
對她來說，破敗些更好。
破敗意味著價錢低，而她買了房子本就是要自已改造的，所以對她來說破敗些的院子更好。
老經(jīng)紀(jì)應(yīng)了聲，掉轉(zhuǎn)車頭帶著他們往另一頭去，停在一戶門前。
恰好還有別的經(jīng)紀(jì)帶人在里面相看，沈檸也沒留意，與蘇漣漪隨著經(jīng)紀(jì)走進(jìn)去。
“天，這院子能行嗎？”蘇漣漪盯著院子里的雜草和搖搖欲墜的窗門，滿臉無語。
老經(jīng)紀(jì)無奈：“要不咱們?nèi)e處看看？”
沈檸卻覺得這地方不錯，院子夠?qū)挸ǎ嫒g正房，左右各兩間廂房，院門旁還有兩個小屋，院子里一口水井，墻角還有棵桃樹……她挺滿意的。
沈檸正要開口問價，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這不是沈娘子嘛，也來賃房啊�！�
沈檸回頭，就見是裴家母子和李語詩隨著一名年輕些的經(jīng)紀(jì)從正屋里走出來。
范茹身上的衣裳換了，就像城里人一樣，不再是村子里時粗釵布裙的裝扮。
揚聲跟沈檸打了聲招呼，范茹對自已兒子說：“這地方雖說離縣學(xué)不遠(yuǎn)，租金也便宜，但著實破敗了些，怕影響我兒念書。”
說完，又朝沈檸笑道：“不過沈娘子倒是可以考慮，這院子每月只要五錢銀子，粗野人家將就下也能住得�！�
李語詩眉頭微蹙，旁邊，裴元洲開口制止：“娘�！�
范茹扭頭哼笑了聲：“我這不也是替沈娘子著想嘛，這院子價格低位置好，就是挺好的�！�
蘇漣漪直接道：“這么好你怎么不住？”
沈檸笑道：“范大嬸這又是從何處成功借來了銀子，手頭倒是寬裕得很�！�
范茹神情一僵：“誰借了，這是我兒子賺來的�！�
裴元洲神情嚴(yán)肅了些：“娘，別說了。”
范茹這才作罷。
這時，裴元洲上前一步，朝沈檸拱手：“這兩日一直沒有機(jī)會登門拜謝，今日恰好遇到，在此謝過那日沈娘子救命之恩�！�
蘇漣漪嗤笑：“原來沈娘子對你們還有救命之恩啊，我瞧你娘剛剛可不像是知恩圖報的樣子�！�
裴元洲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但語調(diào)還算誠懇：“家母婦道人家不懂禮數(shù)，還望沈娘子莫要放在心上，今日時間倉促，等他日沈娘子尋好住處，元洲定登門拜謝�！�
沈檸有些不耐：“登門拜謝就免了，日后別來打擾就好�！�
她懶得與這些人打交道……
說完，她拉著蘇漣漪往里走去：“蘇掌柜，我們進(jìn)去看看�！�
沈檸與蘇漣漪隨著老經(jīng)紀(jì)往里面去，范茹冷哼了聲：“看到?jīng)]有，瞧瞧她那德行，我兒離她遠(yuǎn)點，可千萬別被這狐媚子寡婦裝出來的這副模樣騙了�！�
范茹斬釘截鐵道：“她定然還惦記著你。”
裴元洲眉頭微蹙：“娘，往后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范茹這才想起來李語詩還在旁邊，立刻拉過李語詩的手：“反正我就是瞧不上她那樣子……會射箭懂醫(yī)術(shù)有什么了不起，以前還不覺得，這幾月那狐媚子樣愈發(fā)出來了，我可是看不慣她�！�
說完，范茹道：“我們不住這永平巷了，這邊窮困，咱們往臨斗街去，離那寡婦遠(yuǎn)遠(yuǎn)的，那邊租金貴，她定賃不起的！”
035
我王如此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