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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徐子青留了十多粒靈珠在儲物袋里,其余身家仍是放在儲物戒中。隨后他便拈了一個御風(fēng)訣,乘風(fēng)飄然而去。

    這御風(fēng)術(shù)雖是難以持久,卻很是方便,使將出來人化作一縷清風(fēng),很是輕快自然。不過一旦熟習(xí),耗費靈力卻是很少,如徐子青這等并無本命法器的修士,最是喜歡用它來趕路。

    約莫過了有半日,平瀾郡便到了。

    徐子青落下腳來,立在一座看著很是繁華的城池前面。

    此城名為崇永城,為王氏宗族根基所在,其主宅自是也在這崇永城里。徐子青來到此處,就要去主宅見王氏族人。

    徐子青并不拖延,進(jìn)城后便尋人問了王氏本家所在,當(dāng)即動身前行。

    王氏一族于崇永城里很有名氣,眾城民聽聞徐子青要往王家而去,雖面上不敢多做打探,可私底下卻都有些敬畏模樣,不時偷眼看他一看。

    徐子青倒并不覺不自在,只是快步而行,繞過幾條長街,不多時,就見到一座占地極大的宅院,看著頗有豪門世家的氣勢。

    門前有兩名先天武者守著,見徐子青相貌俊雅,氣質(zhì)脫俗,認(rèn)出他是位修士,已是迎了上來。

    二人滿臉帶笑,恭聲問道:“敢問這位仙長前來,所為何事?”

    徐子青微微一笑:“我接了你家的任務(wù),特意來此�!�

    那兩個先天武者立時更加熱絡(luò),連聲道:“仙長快快請進(jìn),家主早已候著了!”

    第六卷:平瀾郡王家

    第56章

    王家之行

    便有一位先天武者在前方引路,徐子青抬步跟上,自王家正門而入。

    王宅中雕欄玉砌,比之下九洲皇宮也不差多少,不過到底是精于雕琢,徐子青回思他曾經(jīng)的本家,便覺著這王氏要遜上徐氏不止一籌。

    走過長廊水榭,就見到一座大宅。

    先天武者討好道:“此乃會客殿,家主于暖閣等候諸位仙長,絕不會怠慢了。”

    徐子青微微笑道:“家主有心�!�

    先天武者見徐子青態(tài)度溫和,也是心下一松。如他這等晉級先天不久之人,雖是在凡人界頗有些臉面,可在修士面前,卻是不值一提。便是在這王宅前守門,也是花了好大代價求來的差事,不外乎就是為了多見一些修士,若是能巴結(jié)上一個,哪怕只有一點面子情呢,也能提一提他的地位了。

    不過這差事雖好,卻也并不好做。

    修為弱而身份高的脾氣不好,這些個先天即便是能伸手捏死他們,也得陪著笑臉好生伺候,可說十分憋屈。

    修為弱而身份低的脾氣是好了,可就算同他們交好,用處也不大。

    至于修為高的……那脾氣可就是百樣兒了,還常有怪癖�?刹徽撛醯乜偸菍λ麄冞@些先天難有什么好臉色就是。

    更多時候那是一言不合,就算不要人命,也要讓他們吃些苦頭。更甚者干脆出手廢人修為——遇上這種情形的,也只能說是自個霉星高照、全無運道了。

    這先天活了有一把年歲,見的人也多了,如今看這位青衫修士雙目純凈,氣息也是柔和,就曉得他必然年歲不大,而修為卻顯得很是莫測,足見其修為不弱。

    能遇上這樣的修士,那先天不由得暗暗歡喜,可見這回他運氣不錯。

    想好了要巴結(jié),先天武者越發(fā)殷勤起來,一面引著徐子青轉(zhuǎn)彎、行路,一面給他說了不少王氏之事,也與他拉近拉近關(guān)系。

    說著說著,自然就是說到了這一次任務(wù)相關(guān),也便于向徐子青示好。

    原來這王氏宗族里有一支主脈,乃是嫡脈,另外則有八個分支,乃是庶支。不過庶支雖說也住在主宅里,手中的權(quán)力卻少,歸根到底還是掌握在嫡脈的手中。

    而這嫡脈的,便是家主一脈。

    家主只娶了有一個妻子,卻有十多個侍妾,共生下了兩個嫡子,五個庶子。其中嫡長子已然三十多歲,資質(zhì)、修為都很不弱,更是拜在了天雪門門下,如今是仙途遠(yuǎn)大,恐怕并不會接掌家族。那么資質(zhì)差些的嫡次子,就成了家族默認(rèn)的傳人。

    只是若要能做成家主,單純只是嫡脈卻是不成的,他們到底是修真世族,也要有修為壓著,才能讓底下之人順服。

    這嫡次子王英悟今年剛剛二十五,修為才突破煉氣三層不久。這資質(zhì)的確是比不上他的嫡長兄,不過跟其他人相比,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王氏當(dāng)代家族王康德,為了讓王英悟多些見識、長些閱歷,也為了讓他磨練磨練,便如同以往每一位家主一般,在突破了煉氣三層的時候,高價雇傭高階修士來保駕護(hù)航,帶他出去歷練一番。

    說完這些,眼看就要到了暖閣,那先天武者悄聲又道:“以往每回任務(wù)都是底價十顆靈珠,不過任務(wù)完成得好了,修為更高的修士……”他聲音更小,“……曾得過家主贈予的上品雙紋草�!�

    話音剛落,兩人已然站在了暖閣門口。

    徐子青沖那先天武者溫和一笑:“多謝你�!�

    先天武者忙道:“晚輩不敢,晚輩不敢。前輩快快請進(jìn)去罷�!�

    徐子青微微點頭,就抬步而入。

    暖閣里有張極大的軟榻,上頭坐了個身量敦實的男子,相貌雖是樸實,一雙眼里卻含著精光,看著腹中頗有幾分計量。

    旁邊也有數(shù)張小榻,也都坐了人,看著都是年輕,長得與男子有幾分相似,不過看著卻要英俊得多了。

    見到徐子青進(jìn)來,暖閣中眾人都是站起身。

    那樸實男子一抱拳,先開口招呼:“不才王氏康德,敢問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這便是在問來歷了。

    徐子青笑了笑,說道:“王家主不必客氣,我乃散修盟外盟徐子青,接任務(wù)而來�!�

    那王康德聽得散修盟三字,面上的笑意已是熱情了幾分:“原來道友是散修盟中人,也算是自家人了,方才王某未能親自迎接,真是失禮�!彼f到此處,又眼光一掃,說,“這幾個都是王某劣子,不成什么氣候,此番恐怕要勞煩道友看顧一二了�!�

    說到此處,他又呵斥:“還不去見過徐前輩?”這話卻是提點小輩們的了。

    那幾個少年也是紛紛行禮。

    為首的那個年紀(jì)最長,容貌氣度、衣著裝扮上也都要勝過其他幾人一籌,自然就是嫡次子王英悟。

    果不其然,這青年一開口,就說道:“晚輩王英悟,見過徐前輩。”

    而后才是諸多庶子見禮,也都滿是恭敬。

    徐子青溫和笑笑,受了禮,又與王康德說幾句話,便被引到王英悟與王康德之間的榻上坐著。

    此舉無疑便是要讓王英悟與徐子青搭上話,也爭取博一個好感。徐子青并不計較,手里接了王康德親奉的茶水,而后就安之若素,靜坐不動。

    那幾個庶子看來不過跟宿忻差不多的年歲,甚至更小,因著被養(yǎng)在世家族里,也沒得宿忻的見識和底氣,故而好奇心重。他們雖是不敢明了去看,私下里卻偷偷瞧了徐子青好幾眼,似在疑慮他分明看著這般年少,為何卻被父親這般另眼相待?而王英悟年歲大些,人也似乎沉穩(wěn)一些,他應(yīng)是也有些驚訝,卻掩飾得不錯,也沒有表露于外。

    不多時,王英悟便主動試探了:“徐前輩如此年輕便修為高深,于散修盟里想必極受看重。”這世上誰人不愛被捧?他這般出口,勿論是否略顯唐突,該也不會惹人厭煩的。

    徐子青接觸人少,可也不至于連被捧也聽不出來。心中雖覺得有幾分好笑,到底也是給了回應(yīng):“不過混口飯吃罷了。”

    王英悟見他搭理,立時便有些鼓舞:“晚輩修為淺薄,卻是看不出前輩深淺。前輩天資縱橫,高深莫測,真使吾輩心向往之�!�

    說到此處,就露出憧憬神往之態(tài)。只是他面相大過徐子青,這般作態(tài)即便還算真心,卻仍是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徐子青實是不太擅長與人這般應(yīng)對,他素來內(nèi)斂,平日里也不會賣弄口舌。這時給人一通馬屁拍來,若是發(fā)怒不至于,若是欣然領(lǐng)受,卻也覺得肉麻。他方才有些后悔,只覺得自個來得太早,竟是第一個來到此處應(yīng)征的修士。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正想著要如何接話,就聽見外頭有人聲響起,似是另有修士前來了。

    徐子青不由得松了口氣,立時將視線投向門外,繞過了這一遭。

    王英悟略有失望,不過也是看向門外,像是在觀望來人。

    這回走進(jìn)來的是兩名女子,身材都是婀娜,不過等形貌露出來,乍一見就讓人吃了一驚。

    修士因修行緣故,向來生得不錯,便有容顏不佳的,往往有那脫俗的氣質(zhì)映襯,也顯得有些秀麗。

    可這兩個女修進(jìn)來,竟是絲毫不讓人覺得好看。

    并非是她們五官丑陋,相反兩人皮膚白皙,肌理也顯得細(xì)膩。只是一個左面一個右面,不知怎地被一柄利刃割破,入骨三分,生生把一張俏臉分作了兩塊,顯得生硬無比。

    若僅是如此倒還罷了,偏偏不知是哪個出的主意,把那沒有毀去的半張臉上紋了奇怪的圖案,色澤斑斕不說,更是看不出輪廓,只能瞧見詭異的色塊,就把僅余的一分顏色,毀得是半點也不剩了。

    徐子青不認(rèn)得這兩人,倒是很認(rèn)得出她們的修為。竟然都在煉氣七層!

    不過只是不知她兩個年齡幾何,卻是不好判斷。

    而王康德與王英悟見了這兩人,則都是神情一變。

    王康德還好些,不過是臉皮抽了一抽,王英悟卻是遜色得多,面色已經(jīng)發(fā)白了,額頭上也似有冷汗。

    徐子青見到這兩父子這般情狀,不由得心下好奇。

    不知這一對女修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能使王氏父子如此失色?

    他還在思忖,王康德卻已是馬上起身,這動作可比方才見徐子青時更加麻溜,簡直是仿佛火燒了屁股,唯恐晚了一刻就要受皮肉之苦。

    “鬼陰陽姑娘,王某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說罷那是深深一禮。

    那兩個女修不知怎么身形微晃,已然進(jìn)到屋內(nèi),一個伸左手,一個伸右手,都是捂嘴輕笑,齊齊發(fā)出聲來,聲線也是一般無二:“不敢當(dāng)王家主的禮�!�

    徐子青越發(fā)訝異起來。

    以他來看,這一對女修是看著貌丑了些,可行止間并無什么不妥之處,說話時也沒有不當(dāng),很是和氣的模樣。怎么就讓王康德這般如臨大敵了?

    王康德仍是誠惶誠恐,把那兩個女修好生安頓,坐在了他自個的身旁。不說是讓幾個兒子跟她們套近乎了,簡直是恨不能在他們之間挖出一條海溝來,千萬莫要讓他們碰上一星半點才好。

    且不說旁人是否看出,就徐子青瞧來,是很不給那兩個女修顏面,不由得暗暗皺眉�?蓛晌慌迏s像是習(xí)以為常了似的,不時與王康德搭話,是落落大方,態(tài)度自如。反倒是王康德,越發(fā)顯得如坐針氈。

    徐子青越發(fā)不解,而王英悟臉色更白幾分,是不敢朝那邊瞧上一眼。

    終是有些忍不住,徐子青側(cè)頭,與王英悟傳音道:“王少主,不知那兩位姑娘是何人?”

    王英悟抬頭,看著徐子青時,目光里很有些驚訝,險些脫口而出。隨即還是按捺下來,用了普通的傳音之法:“徐前輩不認(rèn)得?”

    徐子青微微搖頭,露出些許詢問之意。

    王英悟忍耐著不顯露異色,傳音將那兩個女修之事緩緩道來。

    這時候,徐子青才知為何王氏父子對她們?nèi)缗R大敵。

    其實那兩個女修是一對親生姐妹,相差不過一歲,原本都是個小家族的女兒,自幼生得貌美動人。

    就在兩人少女初長成時,修為也有了煉氣二層,在小家族里,可算是極為罕見的資質(zhì)了。因此越發(fā)讓她們的家人看重,起意要與中等的世家聯(lián)姻,以壯大家族,也為女兒們尋一個好的歸宿,獲得更多修行資源。

    不想一夜之間,這小家族被魔修所滅,滿門盡亡,而這對姐妹則被魔修擄走,從此陷入魔窟,成為魔修爐鼎,受盡苦楚。

    這時眾人方才知曉,原來這對姐妹竟是罕見的天陰之體。

    天陰之體乃是女子中極為出色的體質(zhì),若是有水靈根,哪怕是三靈根四靈根的,修行速度也能堪比普通雙靈根。而不管是不是水靈根,天陰之體都是做爐鼎的上好體質(zhì)。

    那魔修正是個專門搜集各類奇異體質(zhì)女子修行的風(fēng)流之人,偶然遇到這對姐妹,是見獵心喜,哪里肯放過這上等鼎爐?便連夜去滅殺她們?nèi)澹瑢⑷司碜摺?br />
    爐鼎一說徐子青也有聽聞,仙道魔道皆有此說。不外乎就是修行功法所致,行采陰補陽和采陽補陰之事。尤其以特殊體質(zhì)的元陰與元陽為最佳。

    而被采補的,便是爐鼎了。

    仙道中人用爐鼎總有一套規(guī)矩,可若是魔道中人,可就是未必如此。

    徐子青聽王英悟說鬼陰陽兩位姑娘之事,心中也有嘆息。

    言及此處,也只能說這是一對可憐的姑娘罷了�?墒虑閰s不止于此處。

    這兩姐妹因著貌美,才被卷走就給那魔修采補了,一點元陰化為烏有,偏生魔修俊美,又風(fēng)流瀟灑,姐妹倆不由得芳心暗許,又是仇恨,又有愛意。

    正被這雙重滋味煎熬著呢,可那花心魔修卻再得了位絕色美人,不僅體質(zhì)特殊,更是身嬌體柔,遠(yuǎn)比姐妹倆更能討得男人歡心。

    魔修自然很快將姐妹倆拋了開去,更是將她們贈予屬下,可謂狠心絕情。

    姐妹倆心碎欲裂,仇恨便占了上風(fēng)。未免再度遭受侮辱,不約而同以法器覆面,毀了自己的容貌。

    魔修大怒,將兩人送去做了苦役。

    眾所周知,這女人嘛,總是感情大于理智。愛則欲其生,惡則欲其死。

    由愛轉(zhuǎn)恨,再是尋常不過。

    故而有這一股恨意支撐,姐妹倆非但是活了下來,更不知如何得了一對陰陽蛛認(rèn)主,從此修為大進(jìn),翻身殺死魔修,搗毀了魔窟!

    魔窟害人匪淺,姐妹倆救了不少苦命女子出來,送去安頓,自然也得了女子家人感激,因而名聲大噪。

    照理說,這乃是好名聲,卻不該為人懼怕的。

    王英悟卻又說道:“前輩有所不知,當(dāng)年殺人的魔修已然筑基,很是強橫,又挑著不大不小的家族出手,讓人無可奈何。這一對姐妹當(dāng)時分明只有煉氣五層修為,能除掉魔修,豈是簡單之輩!”

    姐妹倆大的那個養(yǎng)了陽蛛,也是雄蛛,小的養(yǎng)了陰蛛,亦是雌蛛,將這一對妖獸陰陽蛛作為本命獸寵,更棄了從前的名姓,改名為鬼陽、鬼陰。

    那陽蛛劇毒,毒性之烈可使筑基初期的修士在三息間渾身僵硬,當(dāng)時鬼陽放出這陽蛛,狠狠地咬了魔修一口,之后才能手起刀落,把魔修殺死。

    而鬼陽心性早已扭曲,竟是生生剝下了魔修面皮,掛在魔窟前招搖,這般心狠手辣,怎能不讓人心生畏懼?

    這也仍是罷了,左右不過是兩個可憐女子,只要不多造殺孽,又有誰人會與她們過不去?可偏偏鬼陰卻還有一只陰蛛。

    陰蛛的性子更是詭譎,它倒并非劇毒,而能下咒。

    鬼陰陽姐妹深恨男子負(fù)心薄幸,但只要見到有男修三妻四妾,哪怕是他一心想要開枝散葉、為家族綿延子嗣呢,也是看不過眼。

    這時只消放陰蛛去給他咬上一口,之后男修與人同房后,在突破筑基期前,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和他人同房了。哪怕是生出異心,都要被咒術(shù)攻心而死!而天下間,能突破筑基期的修士又有幾個?

    自鬼陰陽姐妹搗毀魔窟,就在這數(shù)個大洲之間很是掀起一番風(fēng)浪。

    她們不知從何處學(xué)來了極厲害的遁術(shù),以自個的鮮血為引,那就是瞬息千里,不在筑基期修士遁法之下。

    而那時兩人尋到了無數(shù)家有妻妾的男修,陰蛛也是大逞威能,短短數(shù)日之間,咬了不下百人。

    姐妹倆終是出了口惡氣,在那些男修集結(jié)起來要尋她們晦氣時遁逃而走。之后數(shù)年沒得消息,再出來時,修為已突破至煉氣七層,陰陽二蛛威力也越發(fā)了得。

    此回兩人依舊是看不慣負(fù)心薄幸之人,不過下手起來倒也有了分寸,只是她們平日里笑容滿面,輕言細(xì)語,一言不合后,就要讓陰蛛咬你一口。

    天下男修眾多,越是要壯大家族的子弟們,越是沾染女色,也越是容易給這鬼陰陽盯住。

    如今王家不過是要讓子弟歷練一番,偏偏引來這一對毒婦,恰王康德親生子嗣大部分在此,又多半都是沒能耐筑基的……萬一哪里惹惱了鬼陰陽姐妹,他們王家下一代的嫡脈,就別想枝繁葉茂了。

    王英悟說完,面上戚戚,很是不安。

    徐子青聽了這姐妹之事,雖覺得她兩個有些偏激,倒也不曾將其視為洪水猛獸。緣起二人受害,此后諸事,也是情有可原。倒是對王氏父子之心不甚贊同。

    既是娶了妻子,自當(dāng)一心一意,鬼陰陽姐妹以咒術(shù)脅迫人的確過分了些,可以家族為由背棄愛人,亦不是大丈夫所為!

    想到此處,徐子青也沒了和王英悟說話的意思。他現(xiàn)下只覺得那對姐妹很是率性,不過早年遭逢磨難,因此困于心魔,無法頓悟。若有一朝能放下前事,心境自然打磨通透,磨難亦將變作磨礪,筑基化元,大約都不在話下。

    第57章

    出行

    徐子青與王英悟說話,即便都是傳音而為,神色間也難免露出一些端倪。那邊王康德招待鬼陰陽姐妹,是焦頭爛額,也不能阻止了她們留心這邊。

    于是忽然間一陣清風(fēng)拂過,徐子青左右兩側(cè)便都出現(xiàn)一道倩影,各個笑吟吟說道:“公子在頑什么哪,可愿與我姐妹兩個說一說?”

    王英悟頓時臉色煞白,心中更是后悔不迭。早知這兩個毒婦如此敏銳,便不該為與徐子青交好而說了那些話來。

    徐子青也覺出有異。

    這兩個女修笑意雖盛,眼里卻無喜悅,而右邊那女修半張面上斑斕色彩閃爍,竟好似在她臉上游動一般。實在讓人驚駭。

    王英悟見到,更是慌亂,嘴唇顫動,真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徐子青卻溫和一笑,說道:“兩位道友有禮�!庇值�,“并未說什么好頑的,不過是閑聊罷了。若是兩位不介意,也可一起�!�

    鬼陰陽見徐子青這般態(tài)度,頗覺有趣,互相對視一眼,就都巧笑著,一個扯徐子青左臂,一個抱他的右膀,湊到了他的身邊:“自然不介意,公子好生溫柔,我姐妹倆真是歡喜�!�

    王英悟如蒙大赦,當(dāng)時就站起身:“既、既然幾位前輩一見如故,晚輩便不打擾,請、請坐這里罷!”說完立時閃身,把位子是讓給了鬼陰陽去。

    那邊王康德一直留心著,見王英悟過去,也是松了口氣。王氏父子見鬼陰陽纏上徐子青,雖說對他頗有歉意,卻仍是放下心來。

    鬼陽鬼陰雙雙就坐,側(cè)頭去與徐子青說話。

    徐子青看到王英悟狼狽模樣,有些好笑,而后收回視線,朝兩姐妹善意點頭。

    姐妹倆越發(fā)覺得奇異,莫看她兩個相貌年輕,實則已有四十余歲。闖出名頭也有二十多年,女子也還罷了,卻從不曾見到哪個男子對她們這般和善的,安能不怪?

    鬼陰面皮上斑紋鼓動,嬌聲說道:“公子不怕我們嗎?”

    徐子青一怔:“怕什么?”

    鬼陰纖纖素指抬了抬,指著自個的臉面,說道:“公子且看�!�

    徐子青就看過去。

    只見那斑紋越發(fā)動得厲害,不多時伸出毛茸茸的手腳來,緊跟著整個身子也漸漸抬起,露出了那猙獰可怕的一只蜘蛛。

    原來她們臉上的圖案并非紋了上去,而是寄養(yǎng)著那一對陰陽蛛,才顯得如此詭異駭人。

    徐子青便又知曉了,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過他卻笑道:“道友匠心獨運,這獸寵看著嚇人些,不過能與它形影不離,也是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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