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宿忻這時也從遠處走了過來,先是萬分戒懼地看了云冽一眼,隨后對徐子青說道:“子青兄,方才多虧你援手了�!�
徐子青微微搖頭:“便是我不出手,云師兄也會維持宗門戒律的。”
宿忻笑了笑,并不在此處糾纏。而后他頓了頓,低聲問道:“子青兄,你之前提醒我莫入極樂峰,可是此峰有什么不妥?”
徐子青便也低聲回答:“我日前就與這個李才有些齟齬,見他德行有虧,就很沒有好感。事后對師兄提起,師兄也告誡我要遠離這一座峰頭,想來定是極為不妥,故而我也提醒爾等,多多小心�!�
宿忻聞得竟是那個司刑掌事告誡過徐子青的,心里的戒備更多出幾分。他略為遲疑,還是打聽道:“那李才言語之中盡是要我加入極樂峰,我卻覺得并不簡單,不知你可曉得是什么緣故?”
他之前猜測許是要讓他去做一尊爐鼎,不過到底不能確信,還是要打探清楚才好有所應(yīng)對。
徐子青微微皺眉:“我并不知曉,待我去問一問師兄�!�
宿忻見他愿意向司刑掌事詢問,自是十分歡喜,很是感激。
徐子青就往云冽身邊走去,仰頭問道:“云師兄,你可知極樂峰為何定要帶走宿忻?”
云冽略思忖,說道:“極樂老祖座下大弟子凝練一門功法,數(shù)十年前便卡在了一個緊要的關(guān)頭,非得有一個單火靈根、且修為在化元以上的修士做他的爐鼎,才能得以突破�!�
徐子青一驚。
如此說來,那李才是想要把宿忻獻給極樂老祖,先培養(yǎng)到化元期,然后就交予那所謂的大弟子采補?
這等做法,與邪魔外道有何差異!
想到這里,他眉頭便已皺起。
云冽見到,已知他所想,便說道:“極樂老祖若將宿忻收為弟子,之后又有教導,便不算違背宗門戒律,難以制裁�!�
徐子青也很明白,但凡是多么完美的規(guī)矩、律法,也總是有漏洞可鉆,而且單靈根在這等大型宗門里不算少見,每百十年總能出現(xiàn)幾個,也不至于因此而去責問一位元嬰老祖。宿忻若是堅持修行,以他的心性,日后定然頗有前途,只可惜他如今尚嫌弱小,要保護自己,卻是很難。
左思右想也不曉得有什么辦法,他嘆了口氣:“若是如此,宿忻要想保全自己,恐怕只有自逐出門這一條路了。”
與徐子青的憂慮相同,宿忻亦是這般打算。
可兩人也同樣覺得,好容易經(jīng)歷種種難關(guān)進入了這大型宗門,這般狼狽地放棄,也總是心有不甘。
云冽看穿徐子青的想法,說道:“二十余年以前,有單火靈根的弟子拜入宗門,在尚未拜師時暫露頭角。極樂老祖想要將此人收入極樂峰,卻被見獵心喜的神火老祖阻止。這位老祖威能不在極樂老祖之下,且脾氣暴烈剛直,若宿忻能拜在神火老祖門下,當能避過一劫�!�
徐子青眼中一亮:“多謝師兄指點,我這就去告訴宿忻!”
他說完,立刻去對宿忻說了,宿忻也不想退出門派,云冽所指出的這一條路,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路!
此事也總算有了解決之道,徐子青回到云冽身畔,一邊看守那被擒四人,一般等待師兄的任務(wù)結(jié)束。
而極樂峰等人只覺得無比恥辱,在眾人側(cè)目之下,也終于熬到了最后。
云冽抓起四人,與徐子青兩個踩上了傀儡黑鷲脊背,就往內(nèi)門之中飛去。
第十卷:劍洞之事
第128章
司刑峰
內(nèi)門中平日里乘坐靈禽靈獸在空中飛行來去的弟子也很不少,這般大的黑鷲傀儡他們自然認得,見到以后,就紛紛退避到兩側(cè),放它過去。
只是在看到黑鷲傀儡上的人后,就都大吃一驚。
龍拳鐘昇身為核心弟子,在元嬰期以下可謂是名聲赫赫,不止是那狂妄的性子眾所周知,一身的修為也是極為了得,是宗主心中有數(shù)的英才。
可他如今竟好似一條死狗似的被黑龍令困住,豈能不讓人側(cè)目?
不過眾人再一看今日擒他的黑衣司刑,就都了然了。
原來他是撞在了戮劍云冽手里,難怪吃癟。
還有另三人也是極樂峰弟子,一些受過李才磋磨的筑基期弟子,心里就不免有些幸災(zāi)樂禍。
如果說龍拳鐘昇還是憑借自己的本事那般傲慢的,大家盡管不喜,也不會太不服氣。但你一個嗑藥勉強筑基的有什么能耐?不就是靠一位元嬰老祖護著么!
這個李才平日里行事太過,到底還是讓很多苦修之人心中忿恨,眼下能見他遭罪,都是大快于心。
“夜路走多了,總是要遇見鬼�!庇腥诉@般嘆道,“極樂峰中人修為頗高,素來不將旁人放在眼里,常常犯事�,F(xiàn)下遇上戮劍云冽,也算是運道不佳�!�
亦有人附和道:“這個戮劍云冽沉寂多年,都以為他要陷在化元期巔峰數(shù)百年的,可他才十幾年就突破了,就是一飛沖天!宗主如今極為看重此人,視他為一位極有潛力的天才人物,就算得罪了極樂峰,宗主想必也會護持�!�
前頭那人也說道:“正是,正是。戮劍云冽所修的劍道可也沒什么給人留臉面的說法,他做了司刑掌事,從前那以為可以大鉆門規(guī)空子的小人,也要掂量一二了!”
宗門內(nèi)部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大大小小的不知有多少,略微探一探,也是水深無比,漩渦處處。
何況水至清則無魚,即便有宗門戒律在上,也不可能事事都那般絕對。因此只要不損害宗門的利益,不鬧出太過火的事情來,就罷了。
·
那黑鷲傀儡一路疾飛,越過無數(shù)峰頭,終是來到了宗門的核心。
遠遠看去,那里有五座山峰直捅云霄,將天下萬物都踩在了腳底。
而五座山峰里,又有居中的那一座最高,云層幾乎只能繚繞在它的山腹之下,再往上看,還不知有多么高大。
徐子青剛看到那幾座山峰,就有一種強烈的震撼感和危機感。
雖說它們看起來除了高些、占地廣些以外,似乎就沒什么特殊,可是卻能使人打從心底里生出強烈警兆了。
他有預感,若是有人敢在這里對五陵仙門釋放出惡意的話,就會受到隱藏至深的護山大陣的絕對攻擊!
匆匆看了幾眼后,徐子青的視線落在了西南方的另一座峰頭上。
這一座山峰是次峰,上面?zhèn)鱽砹艘环N極其肅穆且充滿了壓抑的氣息,其中更甚至會傳來些許血腥味,讓人產(chǎn)生心驚膽寒之感。
它便是司刑峰,整座五陵仙門執(zhí)法的峰頭,亦是最為嚴酷的峰頭。
傀儡黑鷲很快就飛到了這座山峰前,到臨近時,徐子青的眼前就只能看到這一座山,仰頭望去,比起遠觀時更加巍峨。
它的周圍也不像其他的諸多大峰頭有許多矮小的峰頭依附著,而是一座獨峰,越發(fā)顯得十分森嚴、孤高。
在離司刑峰還有數(shù)丈的時候,護山大陣就顯現(xiàn)出了它的神威。
徐子青只看到山體上黑色的光華閃動,隨后整座山就罩上了一層極薄的透明靈光,在他的注目下,霎時爆發(fā)出六柄寒光爍爍的長槍,帶著巨大的爆鳴聲,飛快地捅來!
好厲害的陣法!
徐子青心下暗驚,手中已然出現(xiàn)了一柄鋼木劍,當即就往其中一柄長槍打去。
想來這既然是自家的門派,也不會就這般要了門內(nèi)弟子的性命,多半,是個考驗罷。
果不其然,那長槍刺來后,徐子青與它對上,這才發(fā)覺,這長槍也只是有筑基初期的力量而已,不過要更加凝實一些,他跟隨師兄練過這些時日的劍術(shù)后,應(yīng)對起來,不算困難。
很快劍尖一顫,爆出一團劍花,就把長槍整個打碎了。
另外五柄長槍是對著云冽以及極樂峰四人而來,云冽袍袖略為擺動,劍氣過處,已是把它們?nèi)珨?shù)接下。
那個險些被長槍逼到面前的李才駭?shù)媚樕珣K白,幾乎無力地要癱軟下去。倒是龍拳鐘昇看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聲,又才讓他趕緊回過神來。
長槍盡皆粉碎后,那護山大陣不再做出什么反應(yīng),不過牢固依舊。
云冽掌心里黑光攢動,黑龍令重新凝聚,而后將它拋出,那黑光才放出可以容納黑鷲傀儡的門戶,讓它飛了進去。
司刑峰上的靈氣極其濃郁,每一口呼吸都有滾滾靈氣吸入丹田,在那里飛速地運轉(zhuǎn),凝結(jié)成強大的力量。毋庸置疑,在這一座山峰上,至少也有一條一階靈脈,才會有如此震撼的效果。
黑鷲傀儡毫不停頓,徑直飛到了峰頂。
就在峰頂上,有一片龐大而雄壯的建筑,好似由玄鐵所鑄,光芒內(nèi)蘊,卻有一種堅不可摧的磅礴力量。
它的氣息化作一種意念,似乎在嘶吼著:
“律法如山!違必催之——”
這么多年來眾多代司刑們留下來的執(zhí)法信念,都成為整座司刑峰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這樣剛直甚至冷酷的氣氛,徐子青感知到了,竟然不覺得討厭。
約莫是因為不論在什么地方,總是必須要有足夠的戒律、法度來進行一定范圍的限制。否則天下大亂,人人都只懂得掠奪,仙人與野獸何異?而大道有三千之多,若是只剩下了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天道無法汲取眾生信仰,恐怕如今這無盡的世界也都不能長遠。
黑鷲傀儡最終停在了最為巍峨的一座大殿前。
有一個極大的牌匾高高懸掛,上書“刑堂”兩個墨黑的大字,一打眼看去,就有一種強烈的殺伐之氣傳來。
之前飛入法陣中的黑龍令從殿里倒射而出,正被云冽穩(wěn)穩(wěn)接住。
同時,這座大殿也發(fā)出了響亮的鐘聲。
“嗡——”
只有一聲,但是博大而曠遠,悠然不絕。
同時,刑堂的大門也打開了。
大門上原本雕刻著猙獰的獸頭,這大開之后,那黑黝黝看不清內(nèi)部的殿堂,就猶如惡獸張開了巨口一般,顯得十分恐怖。
徐子青并不能進入刑堂,除非他成為一名司刑掌事——或者有了另一種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的身份。
因為執(zhí)法堂是執(zhí)行公務(wù)的地方,要審判犯人,宣判罪行。
此時云冽就是要把極樂峰的四人帶入刑堂里,請?zhí)弥髋c九位司刑長老做出決斷。而這種決斷,司刑掌事是沒有資格參與的,他們只能提供自己所知的信息。
徐子青頓住腳步,看向云冽。
云冽說道:“莫亂走。”
徐子青自然明白,立時應(yīng)道:“是,云師兄�!�
于是云冽便拎著極樂峰四人,走進那大開的殿堂里。他剛剛進入,殿門就在他身后嚴嚴實實地閉上。
獸頭重新進入徐子青的視線,這時候他才發(fā)覺,這頭惡獸看起來兇惡,但神情里卻有一種威嚴而正直的氣勢,同時那一雙獸瞳又帶著戾氣與血腥,顯得矛盾卻又毫不突兀。
徐子青想著,這也許就是司刑峰以此獸鎮(zhèn)守刑堂的緣故,為了維護秩序,必須動用雷霆手段,所以此獸很是嗜血。而維護的秩序必須是附和道理的,刑堂也不得任意冤屈他人,因而此獸也剛正不阿。
思緒亂跑了一陣,徐子青抬眼看見了前方的一株巨木。它與刑堂相距不遠,分明不及刑堂高大,卻不會被刑堂太過遮擋風采,反而顯得很有存在感。
如果說人到了這峰頂?shù)谝谎劭吹降臅切烫�,那么第二眼,就必定是它�?br />
徐子青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樹,它軀干大約有五人合抱那么粗,通體并不是常見的青翠色,而是一種紅,一種好似血液干涸一般的暗紅。
于是他忍不住走近,而下一瞬,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根本不是“像血”,這些暗紅的痕跡,分明就是血液!
要將這整整一棵樹都染成這樣均勻的紅色,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血液的沖刷、多少年的沉淀。
而最讓人驚訝的,是這一株巨木并沒有開啟靈智。
這世上不止是禽獸之類才能開啟靈智、修煉成為妖獸,草木花藤之類也能開啟靈智,不過它們或者也會經(jīng)受點化而成為妖修,或者就是與妖獸靈獸同樣的存在,被稱之為“精”。而且植株之類,天性往往比禽獸之類和善,若是不為惡,心性不錯的修士也未必會見之則殺。
徐子青無法看清這株巨木的年歲,他之所以認為它應(yīng)當成精,是因為它如今滿身的鮮血。
眾所周知,草木花藤之類開竅難,除了一些天生強大的靈種,其余的不論經(jīng)過多少年歲,沒有靈性就是沒有靈性,只能給人煉丹做藥。
而若要一株天資不佳的植株開竅,往往是經(jīng)歷天雷洗禮,或是被強烈的意念侵蝕,或是被邪惡之氣灌溉,才有可能。
如果是前兩者,草木花藤成精后多半為善,而若是后者,則多半為惡。
比如這株巨木被鮮血如此灌溉,鮮血中的怨氣必定早已浸透了它的身軀,照道理,它早就應(yīng)該因此生出靈智了才是。
為什么會沒有呢?
還有,這些鮮血……徐子青倒退三步,仰頭看向樹頂。
果不其然,在那樹杈之上,掛著數(shù)百顆早已干枯的人頭。
徐子青的呼吸一窒,然后慢慢地放松。
能掛在刑堂前巨木上的人頭,不必多想也能猜到……那必定是在這刑堂里被定罪斬首之人。
只是不知他們究竟是什么罪行,使得他們以修士之身而被頭顱高掛折辱。
閉了閉眼后,徐子青有些遲疑地再往前走了幾步。
因著體質(zhì)為木,又修習《萬木種心大法》,他素來對草木之物很有好感,也頗有研究。這回遇到了這般特殊的巨木,他即便有些不喜那血腥,還是想要沾上一點血液,看看有什么不同。
已是走得很近也沒什么阻礙,之后,徐子青便試探地,將手指往樹干上輕觸……
“轟!”
第129章
子青突破
徐子青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樹身,但馬上就覺得一種強烈的力量透過手指直直地傳入腦中,使得整個識海都發(fā)出了劇烈的轟鳴。
無數(shù)的情緒碎片闖了進來,帶著怨恨、狠毒、暴戾、兇惡……種種負面的激烈情感,就好似滾滾浪潮,瞬間占據(jù)了徐子青的整個識海!
徐子青只覺得頭痛欲裂,好似這種絕強的怨忿就要沖破腦子一般,他的靈智有如風中之燭,搖搖欲墜……
不行!
如果被這情緒控制,他輕則會被打成一個白癡,重則就要被魔念占據(jù),變成邪魔了!
徐子青捧住腦袋,俊雅的面容上猙獰與堅定反復交錯,很明顯在進行著激烈的爭斗。然而之前他的運氣似乎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因為下一刻,他的丹田也劇烈地躁動起來!
有一粒隱藏在丹田最深處的種子蠢蠢欲動,傳出了一種有些迷亂的意念來。
“娘親,娘親,好香!”
“娘親,吃吃……吃……”
是一直蟄伏著的容瑾的意念!
這股意念里的滿是垂涎與貪婪,好似被一種本能所操縱,讓容瑾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清明一般。
徐子青僅剩的那一絲清明感覺到口中泛起的苦意。
糟糕了,因著他的手指沾染到血氣,不僅本身被怨念突襲,也讓容瑾感知到了那一株巨木上沉積多年的修士鮮血味道。
頭顱是六陽之首,它們溢出的血液,自然靈氣也是極為充裕的,才會如此吸引容瑾……而容瑾這般饑渴,自也與徐子青多日不曾讓它享用血食的緣故,乃是他的一個敗筆。
于是這怨念與容瑾意念的雙重威脅下,徐子青可說是被左右夾擊,已經(jīng)到了極為危險的關(guān)頭了!
如此下去,恐怕性命難以保全……他非得做點什么不可!
徐子青很狼狽地一彎腿,渾渾噩噩地坐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成功地盤膝坐好了,他卻是強撐著一遍一遍地回憶起《萬木種心大法》,按照其中的行功法訣游走真元。
司刑峰上的靈氣極其濃郁,此時在徐子青發(fā)狠之下,就好似泄洪一般地飛快從他頭頂沖刷而下。他更是顧不得是否能夠承受,只用最大的力量運轉(zhuǎn)功法,企圖收攏更多的靈智!
必須用功法先壓制住容瑾再說!只要能壓制了容瑾,之后,容瑾就可以幫助他對抗怨氣的侵襲!
丹田里的脹痛感越發(fā)濃重,靈氣不斷地轉(zhuǎn)化成真元,又不斷地在丹田里積累。當真元灌滿了丹田之后,余下的真元就在四肢百骸里亂竄,使得眾多經(jīng)脈上都因此漸漸地產(chǎn)生了破裂的預兆。
終于,真元發(fā)狂似的沖撞,經(jīng)脈立時呈現(xiàn)出龜裂的紋路,它要破開了!
幸而徐子青的木屬的體質(zhì),又曾經(jīng)服用過乙木之精這等天材地寶、并未全部消化。如今血液中積存下來的乙木之氣開始作用,每逢經(jīng)脈開始斷裂的時候,就立刻修補完整,而后再次斷裂,再次修補……
如此反復再三,那經(jīng)脈逐漸變得更加開闊,也更加堅韌,到后來,真元再不能奈何這些經(jīng)脈,就只得尋找一個能夠儲存的地方。
于是,它們再度回到了丹田。
在這個時候,丹田里的位置早已不夠,它們再想要擠進去,就只能極力壓縮。
當修士到了筑基期時,會將體內(nèi)的經(jīng)脈進行拓寬、加固,使它能夠承受真元的沖擊。之后,修士將真元在丹田里壓縮,變成粘稠的元液,當?shù)谝坏卧盒纬傻臅r候,就能夠進入筑基中期。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充滿了兇險。
因為在壓縮真元的時候,不僅經(jīng)脈的承受力必須仔細估量,更多的是真元比靈氣更加桀驁,要想馴服,也是水磨工夫。
可如今的徐子青,為了鎮(zhèn)壓容瑾,不得已猛力運轉(zhuǎn)功法,隨之而來的就是真元的積聚,讓這個長期的過程不得不在短期以內(nèi)完成。
如果不是他恰好是單木靈根的,沒有其他屬性靈氣作祟……如果不是他的血液里還積存了大量的乙木之精……恐怕單單是那些真元,就會讓他爆體而亡!
真元在丹田里越積越多,壓縮得也越發(fā)濃密。
終于在內(nèi)世界發(fā)出了一聲爆鳴!
這是真元彼此擁擠,快要互相壓縮的前兆!
容瑾似乎被這爆鳴聲驚醒幾分,有些茫然地嘟囔:“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