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這于徐子青、云冽二人而言，已是極好之事了。

    同時，師兄弟兩人更是知道，那陳霓陳裳姐妹倆在外門發(fā)展勢力，在這些年里有五陵山域支持，也已更擴大許多。

    經(jīng)由種種手段，那整條長街便被姐妹倆全部盤下，使得仰陵樓徹底占據(jù)一方，但她們亦步履穩(wěn)健，待得了長街后，就不曾再度擴張，而今發(fā)展得欣欣向榮，逐漸也開始有一些更小的家族，有意依附。

    長久下去，只要五陵一脈越來越是強大，那么這仰陵樓與其勢力也會更加勢大，待人數(shù)更多，便可以培養(yǎng)出忠誠的子弟，又可以挑選到內(nèi)門中去，直接充入五陵山域中……從此利益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諸事了卻后，云冽與徐子青，就去了一趟九虛之界。

    在那劍靈塔前，兩人再度見過屠錦，自也瞧了瞧那云冽的記名弟子申五。

    許是兩人都一心癡迷劍道之故，在修為上，幾乎沒什么突破。

    不過屠錦如今已然順利進境到劍魂四煉，而申五也終是有了劍魂一煉，可見他們兩人乃是下了苦心磨礪，才有如此本領(lǐng)。

    一別兩百年，屠錦見了兩位友人，也是十分歡喜，當(dāng)下禁不住便同云冽要切磋一番，然而云冽如今本身修為都已超過屠錦，且能達至了劍魂七煉，兩相結(jié)合，真是叫屠錦大為訝然。

    他雖早知友人悟性驚人，資質(zhì)不俗，卻沒料想才這些年頭過去，他們竟已有如斯成就，真是、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屠錦性子古怪，他非但不覺得有什么羨慕嫉妒之意，反而覺得是自己太過大驚小怪，隨后便同云冽繼續(xù)論劍，全無在意模樣。

    而申五……

    他拜師之后，見識到云冽劍道之強，早已是真心敬重，而今眼見云冽越發(fā)厲害，崇敬之情，越發(fā)深厚，更是想要求得這師尊指點。

    但云冽被屠錦纏住，申五心里急迫，卻全不能有半點打擾的……徐子青見狀，有些好笑，就把他叫過一邊，干脆對他說起另幾位弟子來。

    若是未有意外，此次他與師兄就要把申五帶回并尾雙星，讓他與另幾個弟子好生相處一番，也互相印證彼此劍道，看是否能有所啟發(fā)了。

    盤桓數(shù)日后，云冽闖過一回劍靈塔，于第八十五層處落敗，此時距離那劍魂八煉，也不過只剩下三層距離——盡管這三層于許多人眼里乃是天塹一般，但于云冽而言，卻只是必經(jīng)之路罷了。

    告別屠錦后，云冽與徐子青，當(dāng)真就將申五帶了回去。

    只是，相較那些早先便已收下的弟子，這申五一不曾如炎華般體會過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亦不曾如云正叡等人般在大劫內(nèi)見過無數(shù)生死，亦造就無數(shù)妖魔隕落，因此師兄弟兩人皆覺他磨礪不足，雖同為金丹，亦不可晉為親傳弟子。

    申五本是性子孤傲之人，見到那許多師兄到來，自想要切磋一番。

    然而切磋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即便自己在劍道境界上已超越兩位親傳師兄，卻仍是會屢戰(zhàn)屢敗。到此時，他更是明白，兩位師長所言不錯，他縱使在年紀(jì)上癡長許多年歲，實則經(jīng)歷遠遠不如，亦尚有很多不足。

    嚴(yán)霜的性子亦極孤傲，除卻切磋之外，與申五也難得有幾句言語。但云正叡靜則憨厚，動則暴烈，卻很是照顧申五，他本身也同嚴(yán)霜交好，漸漸地，云冽座下三人，關(guān)系便融洽起來。

    而云天恒極敬重徐子青，耳濡目染之下，性子上與徐子青也有些許相似，他帶領(lǐng)幾位師弟，也主動同申五交往，從不曾冷落于他。

    久而久之，即便申五來得遲些，也能與這些親傳弟子生出同門情誼來。

    徐子青對此，自是很是滿意。

    這之后數(shù)年里，他與云冽兩人并未再去旁處修煉，而是一面在這并尾雙星上觀想天地法則，一面教導(dǎo)徒弟。

    如此倒也安然，這日子也頗平靜，便如流水，靜靜滑過。

    又在數(shù)年后，徐子青和云冽再度閉關(guān)，經(jīng)由十年，復(fù)又出關(guān)，其間也去過星隕海中悟道，初時尚能有所得，后來便連這星隕海，也沒了用處了。

    ……終究是瓶頸已到。

    兩人不再糾結(jié)于并尾雙星上，互相對視一眼后，已然明了彼此心意。

    他們應(yīng)當(dāng)要去游歷一番，尋找那一線契機。

    吩咐眾多弟子好生修煉之后，徐子青與云冽并不欲帶上一位星奴。

    此行乃是為尋找契機而去，若是一路皆是有人侍奉，卻失了此中真意了。

    甲一甲二被留在并尾雙星，自也有他們的事情要做，以兩位大乘期修士的實力，平日里替兩位主子對幾位弟子略作指點，也是足夠。

    隨即師兄弟兩人再不必掛懷什么，便是攜手出行，游歷天下。

    ?

    乾元大世界，亦有無數(shù)凡人國度。

    此間有皇廷與修士氣機相連，并不同小世界里那般有修士不得干擾皇朝命數(shù)一說，反而往往有修士參與到那皇朝更替之中，竊取皇朝氣運，或者運籌帷幄，或者干脆置身而入，淬煉道心……其中雖不及大劫時那般卷入無數(shù)大能，但慘烈之處，卻未必遜色多少。

    徐子青與云冽，此時正在一處名為慶元國邊疆之地。

    此地為慶元國與東羸國交界處，兩國皆附屬于一尊五品宗門之下，朝中也有國師、供奉，乃是那兩座宗門弟子，并將那兩座宗門視為上宗，十分敬仰。

    兩國地域廣大，內(nèi)中也有不少山川河流，自然也有蘊含珍貴靈脈、礦脈者。因靈脈未必那般齊整，難以抽取，礦脈更是頗難開采，因此這兩國之人，便也擔(dān)負(fù)為“上宗”開采資源之重則，一國氣運，都與那兩宗相連了。

    也是因此，修士之間素有爭奪，國與國之間，也時有交戰(zhàn)的。

    這數(shù)月以來，有重雷落下，擊打之后復(fù)有暴雨沖刷，某處山脈之上，突然因此暴露出一條礦脈，乃是金源石礦。這等礦石可以提煉出一種金源晶，乃是能引動異火、促進煉丹之物，平日里，若是煉丹師用上此物，在成丹時，也能多上幾分把握。修士修煉時，靈丹乃是不可或缺之物，這等礦脈，自是叫這兩個五品宗門，都想要據(jù)為己有。

    偏生這礦脈所在之地，與兩國都頗是接近，一時間誰也不能占了大義，自然的，便是要以武力說話了。

    而宗門之間若是為條資源便上下開戰(zhàn)，未免在其他同等宗門眼中成了笑話，故而兩宗干脆頒下法旨，叫這兩國將士掀起一場征戰(zhàn)，勝者可得礦脈，敗者便要放手。

    兩國國主雖不愿叫屬下將士因此拼殺，但上宗之命，哪里能夠視而不見？以往兩國若有災(zāi)難，上宗亦有出手，護其國祚，而今上宗有命，他們亦不得推脫。

    于是，在這交界之地，那一場大戰(zhàn)，正是如火如荼。

    與此同時，在戰(zhàn)場周圍一座高峰上，卻有一位青衣修士與一名白衣劍修并肩而立，垂眼俯視戰(zhàn)場，心中生出種種感慨。

    原來徐子青自覺觀想已到瓶頸，他己身之道亦早就分明，如今不能真正參悟，必然是積累不夠之故。因此他思忖再三，就有心到凡人界里，去一觀凡人百態(tài)，或可有所收獲。

    在一路遁行時，徐子青忽而見到有兩軍對壘，就同師兄云冽，一齊降落下來。

    戰(zhàn)場上有生死一線，有險死還生，有瀕臨死亡，有許多生生死死，正是極適合領(lǐng)悟那生死輪回之道的。

    從前徐子青不僅見過許多戰(zhàn)事，就連他自己，亦親身參與不少。但那廝殺之人，皆是身具奇異能為的修士或者異類，凡人并無那等特殊之力，要來如何對戰(zhàn)，他卻也是不知道的。

    或許，待他看過此戰(zhàn)，能有幾分所得？

    而云冽……

    他修煉無情殺戮劍道，奉行以殺止殺，而若要大成，無情之中便要有一絲友情，亦是要在殺戮之中留下一點生機。

    此地，于他也是頗有用處。

    第713章

    生生死死

    這些凡人兵士們，手持兵刃，列隊擺陣，呼呼喝喝，只待那大將一聲令下，就往中間咬緊，正是沖撞起來。陣型如長蛇，如猛虎，似流云，似飛虹，無數(shù)將士以肉軀廝殺，刀兵相接，喊殺震天。

    不多時，有刀劍入肉之聲悶響，便是血肉之軀栽倒在地，不及被人拖走，已成他人墊腳之物了。血水汩汩，于沙場上流淌成河，煞氣濃濃，塑成鐵血之魂。

    有將士被敵者殺死，雙眼圓睜，眼神蒼涼，又有身受重傷之人，不及逃走，便奮力而搏，竟拖來敵人共亡。

    每一次戰(zhàn)陣相交，都有許多兵將死亡，但在令旗指揮之下，卻有更多兵將咬緊牙關(guān)，將性命再度填入其中！

    每一個兵將都想要勝出對方，他們只是凡人，不通術(shù)法，唯獨能拼殺的不過是一腔熱血，一股不愿枉死的堅持。

    然而……

    徐子青目光微動，已見到在兩方軍陣?yán)�，那矗立而起的高臺上，盤膝坐著的修士。

    皆不過是金丹境界，在傾殞大世界里便只是還算出色的年輕高手，在這乾元大世界里，就更是顯得普通。

    可僅僅是哪怕在五品宗門里也僅是尚可的人物，在這凡人戰(zhàn)陣?yán)�，卻那般高高在上。他們眼見無數(shù)凡人為那一條礦脈慘烈爭斗，眼里卻毫無波動，仿若只看到一群螻蟻，不見一絲愧色。

    于修士而言，或許凡人當(dāng)真不過只是螻蟻。

    但于徐子青而言，修士本自凡人而出，即便凡人幾如螻蟻，但螻蟻亦有輪回，怎能肆意玩弄生死？

    徐子青雙目之內(nèi)，一瞬仿佛閃動著無數(shù)生生死死、輪回輾轉(zhuǎn)之奧義，其中好似生出許多影像。

    有凡人中本卑賤者，勤勤懇懇，終于魚躍龍門，又有一生忠義為國為民，然而終于惹得猜疑，以至于被鳥盡弓藏，死不瞑目……

    而后神魂溢出，投入天地之間，輪回轉(zhuǎn)生，成為寡婦之子，又是一生辛勤，得成宰相之位，然而待其有心侍奉寡母時，寡母卻已亡故，他痛悔之后，再度卷入朝堂，終于權(quán)傾朝野，卻又在有心謀反時被英明君主設(shè)計而亡……

    其神魂再入天地，化作一頭野獸，此獸兇橫無比，吞噬無數(shù)，終成一頭妖獸，它兇性更盛，吞吃許多修士，終于被一尊大能滅殺，軀體妖丹，俱化煉材……

    神魂再度輪回，成為修士之子，身具靈根自幼修煉，后為宗門鎮(zhèn)守麾下朝堂，因要與另一修士爭奪寶物，便讓兩國凡人兵將出戰(zhàn)，后他方險勝，得寶物在手，而回歸途中，卻被一頭高階妖獸吞吃而亡……

    再轉(zhuǎn)世，他再為凡人，自幼從軍，被迫卷入修士之間爭奪，后來戰(zhàn)死沙場，所在之國，卻仍是慘敗，所有同袍，皆被屠戮一空。

    徐子青輕輕嘆息，收斂目中神光。

    他心有不忍，但不忍又能如何？

    輪回百世之內(nèi)，前世之我未必不是今生之你。

    既為不可解事……便不解罷！

    徐子青微微轉(zhuǎn)身：“師兄，我們走罷�！�

    云冽略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再一恍惚間，這高峰之上，已無半個人影了。

    ?

    于凡人心里，皆以為修士有倒海移山、翻覆天地之能，此雖不中，但若修士修煉到了極處，與如此之能亦不遠矣。

    而乾元大世界中，凡人雖是眾多，也聚集成無數(shù)國度、勢力，可他們卻也都知修士存在，其中有財有勢者，更往往與修士聯(lián)系。

    凡人仰慕修士，卻不會不知修士存在。

    只是，即便知曉有修士存在，除了那等與其有聯(lián)系者、可利用之凡人以外，尋常凡人再如何敬仰“上仙”，亦難以得到眷顧。

    乾元大世界何其廣袤？無數(shù)地域，皆在其中。

    有一處較為偏遠之地，地域同樣極是廣闊，資源則相對貧瘠。這里有數(shù)個占據(jù)遼闊疆域的凡人大國，并沒有依附什么門派——他們因一條寬闊媲美海洋的大河攔在這塊地域之內(nèi)，隔斷了與大河之外修士的牽系。

    外面的修士境界高深者看不上這貧瘠之地，而境界低下者難以渡過此河，久而久之，此地之人，雖也知有“仙人”存在，但“仙人”于他們不過傳說，各國之內(nèi)，便仍是以武為尊，至多不過是后天、先天的武者罷了。

    也是因此，在那天災(zāi)人禍之時，就沒有了求助的途徑。

    譬如這連日暴雨，雨水傾盆而下，聚集于土地房舍之間，逐漸積累，淹沒人腳。那山上因大雨沖垮山頭，更引發(fā)山洪，自山上直沖而下，好似條條惡龍，要把這方圓之地，數(shù)國城池，盡數(shù)卷入一片汪洋！

    在那一刻，無數(shù)的房舍皆被洪水沖垮，無數(shù)凡人被水浪卷起，在洪水里浮浮沉沉。有些極快地變成了浮尸，還有些盡管極力掙扎，卻仍是難以逃脫，只能絕望等死。

    許許多多的人死去了，許許多多的人想要活著，許許多多的人更在求救……渴求生機，渴求存活，無數(shù)的渴求，便如同這洪水一般，也化作了一股洪流，成將這無數(shù)人的呼喊求救，無數(shù)人的渴盼，變成了不知是否會有的，最后的希望。

    求生欲，多么強烈的求生欲。

    在這天災(zāi)之下，居然在無盡的死亡里，醞釀出了不甘認(rèn)命的勃勃生機！

    在半空中，有一襲青衣的年輕人虛空而立，他身側(cè)還有一位白衣男子，靜靜陪同。

    青衣人低頭看時，微微皺眉。

    他察覺了無盡生機而來，但到了近前他卻發(fā)覺，吸引他的，乃是那無數(shù)凡人的求生之念，是瀕臨絕望前的最后一絲奢望。

    洪水太強勁了，就連許多后天武者，都被卷走。而先天的武者數(shù)目不多，縱使他們能浮空來躲避洪流，卻也有不少在力竭后同樣被水浪淹沒。雖也有武者想要救人，可在如此強大的天災(zāi)之下，居然連自救也難以做到了。

    徐子青神色微變。

    就在他剛剛到來的剎那，便又見到有數(shù)千人被奔騰水浪卷起，又被另一道水浪撲進洪水深處，死亡大半……這種天災(zāi)，對凡人而言，可不就是天傾之禍！

    這無數(shù)人的生生死死，本應(yīng)是輪回一環(huán)，為徐子青觀想?yún)⑽蛑�用�?br />
    他也本應(yīng)如同神祗一般俯視天下，觀想生死，極力入道。

    但若不出手，與他本心相違，若是以此參悟，于他而言，便是歧途。

    徐子青并不猶豫。

    只在心念一轉(zhuǎn)間，他的手中便已多出一把葉片，隨即有一陣微風(fēng)吹起，那葉片四散，紛紛落入洪流。

    眨眼間，葉片肉眼可見般速速漲大，居然化作了無數(shù)晶瑩剔透的青色小舟，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浮在了那水面之上�?br />
    徐子青心念再動。

    這些青舟瞬時游動起來，竟是如同條條游魚，往那溺在水中的凡人竄去！在此時，它們便如同許多勺子，只消看準(zhǔn)那水里活人，就一個翻轉(zhuǎn)，將其舀上船來，漂浮開去。而它們似乎內(nèi)中即是廣闊，便是十余人、二十余人同座，亦不覺有絲毫擁擠，寬闊非常。

    那洪水里的凡人，俱是喜極而泣。

    “天降神船，我們有救了！”

    “是仙人下凡相助？拜謝仙人，拜謝仙人！”

    “仙人在哪里？求仙人現(xiàn)身，也救救我的父母吧！”

    “多謝仙人相救！多謝仙人相救……”

    又有無數(shù)凡人心音，化作滾滾洪流，直沖上來。

    徐子青聽入耳中，越發(fā)悲憫。

    ——此事可解，何不解之？

    在他指尖，登時有一旦青光，直直落入洪流之中。

    霎時那水浪分開，朝四面撤去，就如同大地上突然出現(xiàn)深深溝壑，把無數(shù)水流，都吞沒進去。

    那些被青舟救下的凡人，皆已目瞪口呆。

    如此神跡，果然只有仙人方可做到！

    洪水退去，青舟將眾多凡人送于地面。

    但那天空之上，卻再沒了半個人影。

    同時，在那受災(zāi)諸國的一座州府之外，卻憑空出現(xiàn)了兩個青年。

    大水之后，有無數(shù)生靈死去。

    許多災(zāi)民雖是死里逃生，卻因這大水或者泡爛了身體，或者發(fā)起了高熱，更有因惡水作祟，生出了疫癥。

    各國派遣官員救災(zāi)，但受災(zāi)了災(zāi)民仍舊死傷連連。

    徐子青看向云冽：“師兄，我心中有感�！�

    云冽靜靜回視。

    徐子青微微一笑：“你我自今日起，怕是要在這凡人地界里，多待上一段時日了�！�

    云冽略點頭：“便依你所言。”

    徐子青周身青光閃動，很快，就給他換了一身行頭。

    此時他手持一面大幡，上書“懸壺”二字，仍是一件青衣，卻再不同以往般“天衣無縫”，而是略顯陳舊，干凈整潔。

    隨后，徐子青又朝云冽笑了一笑。

    云冽神色不動，待一道黑金光芒閃現(xiàn)之后，他一身樸素，氣息仿佛也壓制幾分。

    正如同一位青年劍俠，守護在那行醫(yī)之人身側(cè)。

    第714章

    行醫(yī)

    車林國景元府，在一個月前遭逢大災(zāi)，洪水泛濫，幾乎淹沒了整個府城。那時候，也不論是百姓還是官員，只要身在這府中的，哪怕有船呢，在那漫天的洪災(zāi)里，都是渺小無比，無法自救。

    后來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大地裂開，那洪水就像它來時沒給人絲毫準(zhǔn)備一樣，去時也算是驚天動地——沒過幾個時辰，就徹底被吞沒了。

    有人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是降下天罰了，卻也有一線生機，讓某個上仙發(fā)現(xiàn)了這場災(zāi)厄。仙人不忍，不僅放下了無數(shù)渡難神舟，還用大法力徹底消除了災(zāi)難，讓無數(shù)的人在這天災(zāi)里，都活了下來。

    到了災(zāi)后，原本被淹死的人太多了，他們留下來的尸體，也引發(fā)了后續(xù)的許多事情。但這樣的事情比起之前的天災(zāi)下的束手無策來，卻也不至于那般絕望。

    這時秩序重建，朝廷下派官員，就開始處理這災(zāi)后諸事了。

    ——盡管不再天塌地陷，可還有許多困難，尚且沒能解決的。

    朝廷撥下錢糧，叫那官員賑災(zāi)，然而百姓因天災(zāi)而苦，盡管因那官員仁厚，能領(lǐng)濟糧活命，可對于那些傷病之事，卻也無能為力。

    這府城里，眾多大夫極是忙碌，更也有富庶之人占了先手，平民百姓，便要靠后。那父母官有意去別處請來醫(yī)者，然而那山洪爆發(fā)非止限于一府一城，周遭數(shù)個州府，竟都在災(zāi)難之下，那里的大夫亦是忙極，不得抽調(diào)而來。

    漸漸地，因凍餓而死者少，因傷病而死者多。

    有那洪災(zāi)嚴(yán)重、尸體堆積處，更引發(fā)一場瘟疫，數(shù)個村莊百姓俱是染病，又叫那管事的州府之官焦頭爛額。

    這一日，官道上忽然出現(xiàn)一位身著青衣的年輕大夫，他看來溫雅俊秀，笑容可親，手持一面“懸壺”之幡，才剛剛來到城外便已停下，竟就地擺了個攤子，自身側(cè)那冷峻俠士肩背處取下折凳，就那般坐了下來。

    他原來是要做個義診，且不論什么病癥，皆可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