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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那兄妹倆便上前勸說,少年郎更將自己尚未痊愈的傷疤暴露出來,與人去看,費盡唇舌,方才叫他們稍稍放下心防。

    那小女童唯恐徐子青不肯治了,便拉了他手,十分懇求:“神醫(yī)莫惱,伯伯嬸嬸不是有意的,囡囡治好了,兄長與許多人都治好了,神醫(yī)定也能為他們醫(yī)治的�!�

    徐子青微微一笑:“我并不氣惱,囡囡不必?fù)?dān)心�!�

    莫說這些災(zāi)民是因幾經(jīng)絕望方會如此防備,只言這對兄妹心地純善,知恩圖報,亦足以叫他出手。

    到底他也是修仙之人,又如何會那般心胸狹隘,與一群受難之人斤斤計較?

    小女童面生紅暈:“囡囡多謝神醫(yī)!”

    徐子青目光柔和,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囡囡必有后福�!�

    那邊終是有個認(rèn)得少年郎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向了徐子青。

    徐子青神情仍是溫和,便走過去,為其把脈治傷。

    他這段時日以來不知醫(yī)治了多少病患,多種病癥也早已見過,如何驅(qū)逐病氣、以藥液醫(yī)治外傷,全都熟練非常。

    不多會,這一位半信半疑之人,已然是大為好轉(zhuǎn),只需調(diào)養(yǎng)了。

    少年郎把那從前的鄰居扶到一旁,不忘說道:“我可不曾欺騙梁伯,如今可不是已然無礙了么?”

    那干瘦老漢眼中水光閃動,看向徐子青時,便是感激不已:“都是小老兒有眼無珠,神醫(yī)醫(yī)術(shù)不凡,莫與小老兒一般見識!”

    徐子青并不多言,只道一聲:“不必如此�!�

    隨即,他再走到一位病患面前,要為他診治了。

    那病患嘴唇顫動,抖著手,露出了手腕。

    此后,就如同在城外徐子青獲得那災(zāi)民信任一般,此時這里的病患,眼里也都有了光亮,都是哀求起來。

    徐子青照舊一一診治,待到治完以后,他便繼續(xù)往前走去,到另一條街道,再來救人。同樣的,那一對兄妹也緊跟其后,為他說服災(zāi)民。

    如此,這府城里出現(xiàn)個義診神醫(yī)之事,便也傳開。

    徐子青無需坐診,就有其他街道里許多病患簇?fù)矶鴣怼?br />
    照理說,如今因徐子青行醫(yī)之事,已然引起府城里動亂了,但來往巡邏的兵士,卻是只作不見,是為他能多治幾人。

    忽有一日,這府城里的父母官想要下令將這醫(yī)者擒來,卻是在此之前,先行接到一份圣旨,竟是斥責(zé)他不僅尸位素餐,還搜刮民脂民膏,借災(zāi)難而斂財。從此他頭上那頂烏紗被一擼到底,又有一位實干的信任府官,來到此處了。

    新府官與那景元府府官本是一系中人,皆有清正名聲,且有才干,待他交接終了,整頓了城中不正之風(fēng)后,卻發(fā)覺他本意拜訪之人,已然在府城里消失了。

    然而城中難民凡重癥難治者,皆已大好,卻無人得知神醫(yī)下落。

    倒是有一對兄妹,傳言為一直在神醫(yī)身側(cè)侍奉者說出,那神醫(yī)早在兩日之前,已在此府城里功行圓滿,離開了……

    這一位新府官頗為正氣,當(dāng)下里,便把那神醫(yī)之事廣為宣揚,再有景元府府官同樣如此施為,一時間,眾多災(zāi)民皆知此二人。

    徐子青此時,則是去到第三座府城了。

    災(zāi)后重建之事,絕非短日便可達成,那許多的難民安置,也同樣如此。

    有那兩位府官之言,待他來到城外后,尚且不曾醫(yī)治幾人,便有府官出城迎來,特特派遣人手,助他搭建屋棚坐診。不過府官有意置辦宴席招待,卻被徐子青委婉回絕。他來醫(yī)人,卻并非要深入凡俗之內(nèi)的。

    府官自感他高潔,并不勉強。而自打有府官親口認(rèn)定,那些病患百姓,也都多出一分信任,為他省了不少事情。

    如此徐子青又盤活一城百姓生機,再去那第四座府城、第五座府城。

    足足半年光景,輾轉(zhuǎn)多座城池,救人無數(shù)。

    待最后一座府城災(zāi)民之后,到底是遏制了這場災(zāi)劫!

    然而,這車林國朝堂,居然下頒圣旨,叫他前往都城相見,要封為御醫(yī)太守,可統(tǒng)管本國上下醫(yī)者,為“天下第一醫(yī)”。

    徐子青本欲離去,卻是一怔。

    旋即,他便微微搖頭。

    那傳達圣旨的官員見狀,很是詫異:“神醫(yī)莫要誤會,這官職雖為新置,卻有實權(quán),絕非虛名。”

    徐子青笑道:“山野之人,不過行分內(nèi)之事,當(dāng)不得國主如此看重�!�

    官員聞言,立時皺眉:“神醫(yī)雖有大功,卻也不當(dāng)如此驕矜�!�

    徐子青神情不變,仍舊溫和:“此間事了,在下告辭。多謝國主抬愛了�!�

    這一說完,他自是轉(zhuǎn)身要走。

    突然間,四周便有十余身影疾飛而來,皆是從天而降,氣息磅礴。

    居然是十五位先天武者!

    這才剛剛到此,他們便將徐子青、云冽兩人團團圍住,將那四面八方,也都堵塞。

    徐子青輕嘆,轉(zhuǎn)頭看向云冽:“師兄,我們該離去了。”

    云冽略點頭,只伸臂將師弟攬住,而后,兩人便騰空而起,消失不見。

    那官員目瞪口呆,剛要詢問這許多先天武者,緣何不能將人留下。

    但待他出言后不得反應(yīng),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先天武者早已暈厥,竟是只堪堪來到后,已在無聲間被那白衣劍客制住了!

    剎那間,他后背濡濕,正是冷汗涔涔。

    原來那車林國國主聽得幾方奏報,得知這神醫(yī)不僅醫(yī)術(shù)神妙,更有藥液極是靈異,能須臾之內(nèi),使人傷勢愈合,可稱神藥。

    他下旨傳召神醫(yī)自有嘉獎之意,但亦為得神藥藥方,以圖加強國力,震懾八方。那十多先天乃是國主親衛(wèi),派遣而來,可見重視。

    官員本是身負(fù)重任,如今功敗垂成,恐怕再得不到那神醫(yī)蹤跡,而神醫(yī)身邊白衣俠客實力何其強大,讓他心中也極忌諱。

    此后該如何上折稟報,如何解釋,便都是后話了。

    那些因神醫(yī)而得了偌大官聲、政績的幾位府官們,心里暗暗感激之余,亦有惋惜。

    再言凡人。

    幾座府城里不知多少難民得神醫(yī)相助而活命,那神醫(yī)已去,事跡卻仍舊廣為傳頌。

    有人言,當(dāng)日洪水泛濫,土地卻突生溝壑,更有無數(shù)青舟落下,救了人后,化為葉片,可見如此神通,當(dāng)是仙人所為。

    又有人言,那仙人施法后,青衣神醫(yī)便與那白衣俠士相攜出現(xiàn),一個醫(yī)術(shù)神妙無比,一個勢力深不可測,未嘗不是仙人下凡,化身相助。

    還有人言,災(zāi)難過去,國主賞官,神醫(yī)推辭不受,若非仙人,豈會如此清高?

    如此種種猜測,盡管未有全中,卻不遠(yuǎn)矣。

    這般傳言傳得久了,無數(shù)百姓信以為真,果然如此認(rèn)定。

    景元府早早便有立下小像祝禱祭拜,隨即眾人皆是這般施為,漸漸大多死里逃生者,都有設(shè)置神龕。

    百姓呼之:此青衣者為百草醫(yī)仙,此白衣者為白龍劍仙。

    從此神跡永傳。

    而徐子青,他本在山間結(jié)廬,靜靜體悟天地,忽而心中有感,周身遍生金光。

    霎時一股舒泰之意傳來,四肢百骸,皆極爽快。

    仿佛這天地皆要護持于他,卻又絕不會束縛于他般。

    徐子青心中一動,抬眼看向身側(cè)。

    果然他這師兄周身,亦有一層淡淡金光,雖比他稍薄幾分,卻也聚集起來,凝而不散……這正是功德。

    早先在天地大劫時,車齡子等對天地有大功者,身披功德,可以避劫。

    如今他與師兄,怎么亦有功德?

    徐子青不由闔目,細(xì)細(xì)推算。

    隨即,他便恍然。

    災(zāi)難過后,凡人有求生之欲,徐子青自域外而來,行醫(yī)問診,便是那一線生機。而劫難過后,徐子青道心圓滿,凡人亦感激涕零,上香供奉,是為回饋……天地有德,感凡人之心,贈予功德。

    修士逆天而行,順天而修,果非天地鐘愛。

    而天地鐘愛者,實為凡人。

    當(dāng)年大劫隕落那許多修士,又有那許多修士對一界有極大功勞,方能有功德加身,為無數(shù)性命填補,才有那般恩賜。

    但如今徐子青本是管了閑事,拯救那許多災(zāi)民,災(zāi)民心生感激,居然可以由此聚集功德,加持而來……

    徐子青心有所悟。

    原來如此。

    第719章

    村中秘事

    三十年后。

    劉夋是個農(nóng)漢,但他從前是個童生。

    本來十多歲時下場過了童試,得了那考科舉的資格,但那一個秀才的名位,都叫他足足耗費了二十年。如今他已經(jīng)過了而立的年紀(jì),還沒能得到半點功名,家中又有父母妻兒,堂堂身材健壯的男子,再不能這般一心做這白吃米糧的廢人。因此他便不再試圖科考,而決定回來做個普通村人。

    早先給父母去了信,他娘子略識得幾個字,向來已經(jīng)把他的事情告訴給二老知道了,如今他回來便不離去,父母親人,應(yīng)當(dāng)也是極愿意的。

    正想時,劉夋走到田間,突然見著一人匆忙跑動。

    劉夋一見,那分明是住在自己鄰里的中年漢子,不知現(xiàn)下怎么如此焦急?

    他心里關(guān)切,連忙詢問:“趙叔,您這是?”

    那中年漢子打眼見他,登時擰起了眉頭:“劉小子回來就好,你家的老娘摔了一跤,不知怎地氣喘不上來,我正要去求大夫過來,你是與我同去請人,還是回去照顧你那老娘?”

    劉夋一聽,頓時大驚,也惶急起來:“那、那還是回去陪伴……”他到底也曾是個讀書人,現(xiàn)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不不,我與趙叔同去請那大夫,老娘在家有娘子照顧,我腿腳好,可以將大夫背來!”

    趙家漢子也不多說,抬腳大步,就帶了路去。

    一路上,劉夋免不了要打聽那大夫的消息,便問:“不知是哪一位大夫?醫(yī)術(shù)可還神妙?出手可有把握?”

    趙家漢子也頗體諒他的心情,也是回答:“這大夫姓徐,二十多年前便在村里住下了,當(dāng)時你不過半大小子,又時常在縣里讀書,所以不知。據(jù)說他原本是給哪個達官顯貴治病的圣手,后來不知怎么的又不做了,才要找個安穩(wěn)的地方落腳,就選中我們這黃楊村了……”

    那徐大夫本來在村子里也沒什么名氣,因為來的時候看著年輕,沒幾個村民肯信。后來還是一次村里人得了急癥,送去縣里請坐堂名醫(yī)診治也不見效,回來后本要等死,那徐大夫恰是自縣里買藥歸來,遇見這事就出了手……一下子妙手回春,把那人的性命搶了回來。

    從此村人方才斷斷續(xù)續(xù)知道,這徐大夫果然是有好本事的,對他也更尊敬起來。

    因為劉夋在讀書這二十年里,少有回村,三年五載的都在外頭,自然不知道徐大夫的大名。而且徐大夫初時每年都要出去一段時日,也并非時常留在村中,后來間或隔上二三年、好幾年去一趟,到最近五年不出,才是真正安穩(wěn)下來。

    劉夋現(xiàn)在聽說,便是點頭。

    原來如此……

    正說時,兩人繞了幾條村道,來到了村尾之地。

    這地方背后,就有好幾座山頭,皆為野山。聽聞這徐大夫?qū)⑽萆崧湓诖颂帲闶菫槟軙r常上山采藥的緣故。

    劉夋見到,在那山下有個頗大的茅屋,兩間并立,周圍弄了一圈籬笆,里頭似乎還開了一片小小藥田,種植了不少草藥。

    如此鄉(xiāng)野閑舍,看上去頗有幾分雅致。

    趙家漢子在那籬笆前,已是急忙喚道:“徐大夫!徐大夫!請你救命��!”

    此言一出,那茅屋里,便有了動靜。

    腳步聲起,門內(nèi)直走出一位青衣人,氣質(zhì)和煦,一見就是寬厚之人。

    乍眼看,只覺得他不過二三十的模樣,但若是細(xì)看,卻能察覺他鬢上已有白霜,眼角亦有細(xì)紋,已然并不年輕了。

    略算一算,據(jù)說他來到這黃楊村時便是二十出頭年紀(jì),如今又有二十余載過去,約莫也是知天命的年紀(jì)了。

    這徐大夫問道:“是哪戶人家,是什么緣故?”

    他倒也不跟人寒暄,言談也很利落,看得出,是將那病癥放在心上,而非是那等沽名釣譽之人。

    趙家漢子也知道這徐大夫行事,立時說道:“是我右鄰的劉家嫂子,原本年紀(jì)大了,又不慎滑倒,摔得狠了�!彼职褎媾牧伺�,“這便是那劉家嫂子的親子,是個讀書人,現(xiàn)下回來了�!�

    徐大夫點點頭,旋即也是喚道:“師兄,且將我醫(yī)箱取來!”

    然而那屋中無聲無息,倏然間,倒有個白衣人影,出現(xiàn)在了茅屋門后,又一晃眼,他手里持著個木箱,立到了徐大夫身側(cè)。

    趙家漢子不以為怪,劉夋卻是嚇了一跳。

    原來白衣的也是個男子,形貌很冷峻,似乎是個頗厲害的武者。他與那徐大夫一般,都是面容上難以看出年歲,可他發(fā)間也有銀絲,眼神也不同年輕之人,就能知道他也是個上了年紀(jì)的了。

    更何況,那知天命之年的徐大夫,更叫了他一聲“師兄”呢!

    劉夋先前沒趙家漢子提起此人,現(xiàn)下看看,分明趙家漢子對他也很熟悉,應(yīng)當(dāng)也是在此地久居的?只不知這一位,是否也是個大夫?

    他這般想著,就聽到趙家漢子對白衣人也打了個招呼:“云先生�!�

    那云先生略略點頭,依舊很是冷淡的模樣。

    劉夋其實對這人也覺得有些難以接近,趙家漢子對他似乎也是既敬重,又有些許敬畏一般。

    不過,此時他也無心打探,關(guān)鍵還是要快些請出徐大夫,也好趕緊救他老娘。

    只見云先生開了籬笆,讓徐大夫走出來,醫(yī)箱卻還是由他提起。

    一行人當(dāng)下就往來處行去,徐大夫雖說身子骨好像不錯,到底上了年歲,似乎步子也的確慢些。

    劉夋略有躊躇,就想著自己有一把子氣力,是否要開口詢問一番,看看自個是否能將徐大夫背過去?

    孰料還沒等他提議,那云先生已來到徐大夫身前,直接把他負(fù)在了后背。

    下一刻,他們的行程就更快了。

    不到半刻時候,已然來到了劉夋家的院外。

    ——說是院子,實則也不過是在屋舍周圍砌了一堵不足一人高的矮墻,一眼能見到里面,卻也有些防衛(wèi)的用處。

    院門大敞,劉家的老漢心急如焚,就在門口張望,那趙家漢子的娘子也時而從里頭探出來,時而還要安慰這老漢幾句,叫他莫要太過慌張,以免反而受了刺激,叫自己也不好了。

    現(xiàn)下眼見有人快速跑來,劉老漢頓時大喜,待看清來者還有自家獨生的兒子,越發(fā)高興起來,連忙把人讓進:“快快!徐大夫,可定要救一救我那老婆子!”

    徐大夫也趕緊安撫:“莫擔(dān)憂,應(yīng)當(dāng)無甚大事,老夫定然會細(xì)細(xì)診治�!�

    這句話說出來,劉老漢像是放了大半的心來,趙家漢子也是歡喜。

    劉夋見到了,心底暗暗稱奇。

    這足以看出,徐大夫在他老爹與趙叔心里,都是極可信的,那醫(yī)術(shù)必然也十分不俗……

    幾人進得屋里,又轉(zhuǎn)進內(nèi)堂。

    果然就見到一位老婦正躺在榻上,有個面貌姣好的媳婦子正在銅盆里擰手巾,要與那老婦擦汗,趙家的娘子也在一旁忙活,都頗是擔(dān)憂的樣子。

    徐大夫也不說廢話,就坐在榻邊矮凳,給老婦把脈。

    旋即他從云先生手里接過醫(yī)箱,取出里頭那長短不一、粗細(xì)不一的銀針,就去慢慢針灸起來……

    劉老漢急急問:“我老婆子可有事?”

    徐大夫一面有條不紊地扎針,一面溫和說道:“令妻無礙,老夫施針之后,再服下幾帖藥,便可痊愈。不過,到底年歲如此,日后還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也不可再做出今日這般危險之事來�!�

    聽他說完這些,又見那針灸下去后,老婦果真面色好轉(zhuǎn),屋中這幾人,也都是放松下來。

    徐大夫這般說了,定然是無事了的……

    劉夋見老娘安好,把那趙家漢子輕輕拉扯。

    趙家漢子見狀,跟他出了這內(nèi)室,一邊問道:“劉小子,喚我出來作甚?”

    劉夋把他拉得遠(yuǎn)些,才好奇道:“趙叔,你先前只與我說了徐大夫,卻不知這云先生,又是個什么來路?”

    聽他此言,趙家漢子的面上,卻露出了幾分尷尬來。

    劉夋更覺奇異:“可有難言之隱?”

    趙家漢子嘆口氣:“也稱不上是難言之隱�!彼麉葏日f道,“云先生與徐大夫,乃是一對、一對……夫妻一般的關(guān)系�!�

    既然最難說出的已然說了,后面的話,也就更易開口。

    “自打徐大夫在此時,云先生已然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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