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離離道:“是不需要傘,還是不敢要傘?”
明長宴道:“何出此言?”
離離微微抬頭,目光落在他的身后:“那位小郎君,已經(jīng)盯著你很久了�!�
明長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他連忙回頭望去,果然,霧蒙蒙的細(xì)雨中,懷瑜撐傘,不緊不慢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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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36
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37
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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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第46章照花拂影(三)
二人目光剛一接觸,懷瑜便拿著傘轉(zhuǎn)身就走。
明長宴暗道:不好!
他連忙同離離告別,抬腳追去。
“懷瑜!”
懷瑜充耳不聞,往前走了一射之地,見明長宴追了半天,實(shí)在追不上,于是又放慢腳步。明長宴一上來,就往他的傘里鉆。
“莫跑,莫跑!你是不是來給我放傘的?這么多天不來,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
懷瑜哼了一聲:“是你自己要走的�!�
明長宴抓到了人,心里不那么著急,于是嬉皮笑臉起來:“好不講道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都變成這樣了,還怎么待在宮里給皇帝做老婆!”
說完,他不等懷瑜說話,自己惡人先告狀:“倒是你,我是真舍不得你,哪知道我走后,你這么無情!前些日子,我天天往柳樹邊跑,每跑一次,就失望一次,哎!我真是一腔深情付錯了人�!�
懷瑜問道:“你天天跑?”
明長宴笑道:“可不敢騙你,這事兒你可以找那里的船家作證,我是真的天天都來,賣魚的都認(rèn)識我了!”
懷瑜握傘的手松了一松,又說:“今天下去,你還跑出來干什么?”
明長宴道:“不跑出來,我不就見不到你啦?你怎么不先問問我住哪兒?”
懷瑜瞥了他一眼。
他抿嘴一笑,正要多和懷瑜說兩句話,卻不料周身的空氣突然冷卻下來。二人都是當(dāng)世高手,霧中僅僅一個細(xì)微的變化,便同時知道其中有人。
明長宴收斂笑意,四處觀望,只因春雨綿綿,霧氣蒙蒙,可見度實(shí)在不高。濃霧中,傳來了冷冷的殺意和血腥氣。
殺意不是沖著他來,血腥氣卻鋪天蓋地,仿佛死了的這人,是被人拆骨扒皮,全身的血都放出來似的。
明長宴身形一動,正要尋著血腥味找去,卻被懷瑜猛地拉住:“不可,你武功沒有完全恢復(fù),不準(zhǔn)亂動�!�
明長宴道:“不打緊的�!�
懷瑜懶得聽他說話,只把他拽著,拖到自己身后:“站在我后面�!�
明長宴心道這小孩約是想在長輩面前出出風(fēng)頭,他聽了,也不反對。懷瑜叫他往后面站,他就躲得理所當(dāng)然。
明長宴道:“在這里殺人,為何我沒有聽到聲音,人就死了。”
懷瑜:“血腥味是突然出現(xiàn)的。”
明長宴看了他一眼:“死前沒有掙扎?”
懷瑜:“先找到人�!�
二人往前走了數(shù)百米,在一條小胡同前面停了下來。
明長宴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懷瑜的手。
“你先松手。小懷瑜,大馬路上拉拉扯扯,形象不好,傳出去毀你小國相的清譽(yù),得哭死不少京城少女�!�
懷瑜手松開,明長宴三步并兩步,漸漸地穿過白霧,前方愈發(fā)清晰起來。
到了小巷中間,眼前的一幕讓明長宴的臉色陡然一變。
巷子中,一個人――準(zhǔn)確來說,都不知道還算不算一個人。這個人被上百條細(xì)線給串了起來,直直掛在巷子里,身上的皮肉有一搭沒一搭的往下掉落,血肉連絲,十分駭人。喉嚨則被無數(shù)根銀針從內(nèi)至外扎出。
這個場景太過猙獰,又太過熟悉。與萬針穿喉不同,雖然萬針穿喉一直以來傳言不斷,說是他的手法,可他除了見過幾次,卻從未想過,更未做過。
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面前此人的死法,確是他實(shí)實(shí)在在做過的。并且,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便是當(dāng)年他在盛怒之下殺死萬千秋時,所用的手法!
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了不好的回憶,明長宴稍稍有些呼吸急促,道:“……又來了�!�
“我在皇宮,他就在皇宮里殺人。我出了皇宮,他便在皇宮外面殺人�?磥�,這人是非要針對我了�!�
懷瑜見他面色不對,扶住他:“你冷靜一點(diǎn)�!�
明長宴身體微微顫抖,懷瑜道:“不是他�;蕦m中所用手段是萬針穿喉,這人雖喉中也有針,但明顯是死于身上細(xì)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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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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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千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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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長宴啞然,半晌才說:“是。千刀萬剮,我當(dāng)年就是這么殺了萬千秋的�!�
此時,懷瑜突然蹲下身,在死狀慘烈,濃血一片中,拾起一片花瓣。
那片花瓣潔白如玉,清新自然,卻掉落在污血中,沾染了鮮血,反差很是強(qiáng)烈。因此,懷瑜一眼就看見了這片小東西。
明長宴道:“花瓣?”
懷瑜開口:“這一帶沒有種六月雪的,況且這個季節(jié),也不是它開花的季節(jié)�!�
明長宴點(diǎn)頭:“六月雪,顧名思義�!�
此花因開在六月,因花色雪白,但凡開花便是一大片,宛如冬雪,又稱為六月雪。
懷瑜:“三月間開六月的花,你覺得什么地方有?”
明長宴冷靜下來,道:“看來,這是專門為我布的局,賞花宴我是非去不可了�!�
懷瑜:“我跟你一起去�!�
明長宴笑道:“你本來就要同我一道去�!�
七日后,京都賞花宴廣邀天下英雄。一時間,原本就富饒繁華的京城,此刻更顯聲勢浩大。
明長宴換了一身裝扮,與懷瑜二人并肩而行。
甫一到門口,明長宴夸張的喊了一聲:“趙小嵐這人,果真有錢!”
眼前,是幾座相接的高樓,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來往者各路人馬齊全,胡人外邦者有,朝廷為官者有,江湖豪杰就更不必說。明長宴站在外頭,除了皮相俊俏一些,別無惹眼之處。
他突然轉(zhuǎn)身,伸手往懷瑜的懷中摸去。懷瑜被他這一動作打得猝不及防,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懷里的琉璃鏡就被明長宴摸出來,架在了他臉上。
“你還是好好戴著琉璃鏡,免得被人認(rèn)出來,徒增麻煩�!�
明長宴十分滿意自己的琉璃鏡,左右欣賞一番,跨進(jìn)高樓內(nèi)。
賞花宴每年四月間一次,前幾年因明長宴的緣故,趙小嵐總要把賞花宴辦在臨安府,他墜煙波江之后,賞花宴便改在京城辦。開筵設(shè)宴,唱戲打曲,好不熱鬧。但凡來賞花宴者,吃喝住宿,全由趙家承辦。不過此宴說是賞花,實(shí)則是拓展人脈,眾人心知肚明,進(jìn)門先某某兄、某某老弟地招呼一番,至于賞花,就成了其次。
這些人中,唯有一人,卻是十分認(rèn)真的在賞花。
此人就是趙小嵐。
他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小馬甲,腰上墜了一條深藍(lán)的絲絳,里面是一件白色直衣,雖然是白色,但衣料上的暗紋卻十分繁瑣,一看就知不是尋常料子。趙小嵐手持一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玉扇,翩翩而來。不說話時,眾人只覺得這位小公子面冠如玉,清麗非常,實(shí)乃俊俏。結(jié)果他一看到明長宴,一說話,氣質(zhì)就全然變了味兒,顯得十分傻氣:“煙姐姐!”
一聲“姐姐”,引得大家爭相觀望,要看一看這位神仙公子的姐姐又是什么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明長宴干笑一聲,說道:“喊什么呢,青天白日的,不合適�!�
趙小嵐發(fā)現(xiàn)明長宴穿著男裝,連忙上前:“煙姐姐,你怎么又扮起男人來了!你最近扮男人真是越來越像�!�
明長宴:“好說,我的境界高。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人,你的朋友呢?”
趙小嵐道:“他有些事情,要晚一點(diǎn)來。走,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明長宴道:“什么地方,別太遠(yuǎn)了。我今天來,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趙小嵐很急:“我的事情也很重要!”
明長宴:“重要的事情有個先來后到。你先說說你這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趙小嵐臉色一紅,打開扇子:“我要見離離姑娘!但是……但是我不敢,煙姐姐,你陪我一起去!”
明長宴思索片刻,嘆道:“那還是你的比較重要,走罷�!�
剛走一步,被懷瑜抓住領(lǐng)子,明長宴辯解:“追求美人乃人生大事,何其重要,我若做了棒打鴛鴦的棍子,實(shí)在無恥!”
懷瑜冷冷地看著他。
明長宴撩了下頭發(fā),說道:“怪只怪我長得太英俊,算了,小嵐,我怕你的離離姑娘見了我就走不動路,倘若愛上我,你豈非得不償失。”
趙小嵐只把他當(dāng)一個女人看,壓根沒考慮這些,直說:“可是你已經(jīng)有懷瑜哥哥了呀?”
語出驚人,明長宴猛地咳嗽一陣。
就在這時,幾名小寒寺的和尚站在花壇前,不對花評頭論足,反而對明長宴評頭論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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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38
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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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千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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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開口的是一名胖和尚,他出言不遜,上來就將明長宴罵的狗血淋頭:“這廝死了都不安生,把那蒼生令藏了起來,叫我們找不到!”
另一個和尚連忙接話:“要說這蒼生令,本該就是我小寒寺之物,他一個黃毛豎子,活著霸占蒼生令這么多年,死了還不把這刀還給我們!無恥!”
“說得對,大宴封禪在即,蒼生令就是不出現(xiàn)也不行。憑借我派實(shí)力,重掌蒼生令問題不大。”
“哼,就是一念君子死得太痛快了,要我說這種混賬東西,就該千刀萬剮!”
“當(dāng)年用盡手段把蒼生令從小寒寺拿走,現(xiàn)在還不是尸骨無存!活該!哎,等咱們在華亭修好了門派,以后天下誰敢說我們一句不是!”
“不過,莊家的廢址真是邪門兒,剛落成就死了幾個人�!�
“怕什么,等拿到蒼生令鎮(zhèn)在此處,什么妖魔鬼怪敢犯上作亂!”
小寒寺這幾位出家人,嘴上越說越難聽,若不是明長宴十分自信他們不知道被罵的正主就在邊上,簡直就要以為是故意罵給他聽的了,不由得內(nèi)心感慨:他的死對頭到底為了一把刀是有多么恨他,都這么久了還能碰上一次就給他聽到這些閑言碎語。
可趙小嵐卻忍無可忍,上前辯論:“老和尚!你們說話未免也太難聽了!若要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人把你們都趕出去!”
小寒寺一見趙小嵐,收斂了許多。
趙小嵐說了一句不夠,只覺得十分生氣,便說道:“不要讓我聽到你們說明少俠的不好,你們根本不了解他!”
一和尚笑道:“趙公子,小寒寺敬你是這賞花宴的主人,給你三分面子,你別不識好歹�!�
趙小嵐瞪著眼睛道:“你知道我是賞花宴的主人,還敢只給我三分面子!行,剩下七分我不要啦,你們給我出去,賞花宴不請你們!”
小寒寺和尚們吃了一驚,儼然是沒想到這位賞花宴的主人少年心氣,如此不給面子。在江湖上,他們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于是幾人摩拳擦掌,似乎要干架。
趙小嵐道:“哼,打就打,你們等著!”
他轉(zhuǎn)過身,明長宴道:“好小嵐,我?guī)湍愠鰵��!?br />
趙小嵐一擺手:“不必,此事與你無關(guān),從現(xiàn)在開始這是我和小寒寺的私人恩怨。他們視明少俠為眼中釘,我何嘗不討厭他們,今日一并把賬全算了!”
明長宴挑眉道:“你會武功?”
趙小嵐連忙從懷里摸出那本《為君之道》,胡亂的看了兩眼,大言不慚:“放心放心,我研究過明少俠的劍法,不是問題!”
他四下一轉(zhuǎn),當(dāng)真要找一把劍出來。
明長宴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我來吧!”
哪知,小寒寺的和尚打定了主意要教訓(xùn)趙小嵐,此刻連忙阻止:“這事兒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別在這兒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明長宴道:“這事跟誰都關(guān)系,都不如跟我最有關(guān)系!”
三言兩語談不攏,小寒寺欺身前來。
明長宴與小寒寺不是冤家不聚頭,聚頭了甭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總有千奇百怪的理由令兩方互看生厭。千鈞一發(fā)之際,且聽一名嬌女子喝道:“誰敢動她!”
明長宴微微一愣,一把長刀,攔在了小寒寺與他之間。
他轉(zhuǎn)頭看著懷瑜,懷瑜未出手,想來是對他的武功極其自信。明長宴再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出手的是阿?B,準(zhǔn)確來說,是段?F。不過段?F只聽阿?B的話,他出手,等于阿?B幫忙。
“段段,給我打他們!”
小寒寺面對著突然冒出來的青年十分詫異,詫異過后,便發(fā)現(xiàn)這青年身法十分詭譎,幾人一同打一個,卻也全然不是他的對手。
阿?B十分高調(diào)地“哼”了一聲,哈哈笑道:“一群老禿驢,睜大你們的狗眼睛看清楚,你要教訓(xùn)的是誰的人!”
明長宴啞然一笑�?磥�,他在皇宮的這段時間,混得十分不錯,阿?B此刻已然把他視為自己的勢力,這才看不慣小寒寺欺辱他,直接為他出手。
小寒寺招架不能,為了面子不肯求饒,只罵罵咧咧,一邊打一邊跑。
其中那個胖和尚狂叫一聲:“看你堂堂男人,武功不弱,卻聽一個小女子的話,跟一條狗一樣!你羞不羞人!”
明長宴知道段?F心智不全,似乎并未意識到和尚言語羞辱他。倒是阿?B聽聞此言,渾身一炸,如同一個點(diǎn)燃的炮仗,連指使別人打架的做派都忘了,卷了袖子就要上去同和尚們拼命。
看到此處,懷瑜臉色微微一沉。
段?F回身,正好把往前撲的阿?B抱了個滿懷。她剛剛及笄,身量嬌小,掛在段?F身上,張牙舞爪,像一只炸毛的貓。
和尚們與段?F過招之后,不敢輕易上前,這下正好有阿?B鬧了這么一出,索性當(dāng)做給他們解圍。幾人互看一眼,招手道:“走!”
阿?B喊道:“走!你們想往哪兒走!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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