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半晌沒說話,他覺得古怪。這段時間,但凡與懷瑜待在一起,總有這樣尷尬的沉默。他一時間找不到說什么話,但一不說話,他又認(rèn)為對方疏遠(yuǎn)他。明少俠挖空心思去排解這份奇怪的心思,無果。總之,個中滋味,實(shí)在不太好受。
明長宴心里一陣敲鑼打鼓,他沉了一口氣,歡快地開口道:“你怎么不說話?”
懷瑜腳下的小石頭轱轆往前一滾,跳進(jìn)了草叢里。
他看到石頭沒了,一只手托起了下巴,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過了一會兒淡淡道:“說什么?”
明長宴一頓,心里暗想:你要說什么,我怎么知道。
又轉(zhuǎn)念想道:難道他跟我竟然一點(diǎn)話都沒有嗎,這意思就是對我無話可說了!豈有此理!
越想越不是滋味,明少俠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說吧!”
哪知,懷瑜突然對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明長宴愣了一瞬,挑眉道:“現(xiàn)在又有話說啦?”
他站過去一步,挨得離懷瑜極近,肩膀靠著肩膀,明少俠微微踮起腳,把腦袋湊到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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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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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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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千風(fēng)雪
懷瑜微微歪過頭,意味深長地學(xué)著叫了一聲:“昭昭�!�
聲音十分小,幾乎是咬著耳朵喊的。
明少俠一怔,渾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滾去,左腳絆著右腳,險些摔在地上。
第49章照花拂影(六)
趙小嵐聽見動靜,回頭一看,問道:“怎么了?”
懷瑜拉著明長宴的胳膊,后者連忙站起來,干笑了一聲:“無事�!�
等趙小嵐轉(zhuǎn)過頭,明長宴這才咳嗽一聲,說道:“你怎么喊起這個名字來了,實(shí)在占我便宜�!�
懷瑜道:“她能喊,為什么我不能喊�!�
明長宴道:“她年紀(jì)比我大,算起來我得喊她一聲姐姐,怎么你年紀(jì)也比我大嗎?還是分開的這段日子,你平白無故的長了四五歲?”
懷瑜道:“你喊她姐姐,喊我什么?”
明長宴突然緊緊的閉嘴了。
懷瑜哼了一聲,提醒他道:“你可別忘了,這是你自己說的�!�
明長宴道:“好好好,我沒忘。喊你哥哥,你是我哥哥,是大哥!”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只不過你不準(zhǔn)在外面叫這個名字。”
懷瑜:“為何?”
明長宴:“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為何’,除了此事之外,我樣樣都順著你意�!�
懷瑜并未回答,也不說話。
明長宴心跳忽重忽輕,一路腳步虛浮,吃了一頓心不在焉的膳食。
晚間的時候,他同懷瑜告別。
懷瑜往皇宮走,他跟了幾步。
懷瑜道:“你跟著我干什么?”
明長宴笑嘻嘻開口:“我送你回去�!�
懷瑜:“我自己可以走�!�
明長宴:“那你就當(dāng)我自作多情,非要送你好啦!”
他說完,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又覺得這個理由過于油腔滑調(diào),很不正經(jīng),因此連忙挑起另一個話題:“你說丑觀音既然會化千人的容貌,那能不能學(xué)他人的武功?”
懷瑜聽罷,說道:“你懷疑是丑觀音殺的人?”
明長宴正色道:“不錯。不只是我們前天在小巷遇到的那個死人,包括之前在皇宮的,有可能也是他做的。你想,皇宮警衛(wèi)森嚴(yán),什么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jìn)來?”
懷瑜挑眉看了他一眼。
明長宴愣了下,得意洋洋道:“我不一樣,我可是天下第一!”
他又道:“好啦,我沒有說這個,別把我繞到其他的東西上去了。我剛才思來想去,如果外人進(jìn)不來皇宮,那么肯定是皇宮內(nèi)部的人做的。丑觀音會易容,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懷瑜道:“有道理�!�
明長宴又說:“前幾年,江湖上也有類似的滅門慘案,但那時候我并未多想。我死后的兩年,用針滅門的案子并沒有因我消失而消失。如果那人要加害于我,我死后,他就不必再制造這些滅門。除非……”
懷瑜接話:“除非不是同一個人做的�!�
明長宴點(diǎn)頭:“沒錯。上次我說,制造瘟疫的人是一個,滅門的人是另一個,兩人在用針上有細(xì)微的差別,如果不親眼見過,恐怕很難察覺�,F(xiàn)在有一個問題,到底是害我得人模仿滅門得人,還是滅門得人模仿害我得人�!�
懷瑜反問:“他們這樣做,有什么好處?”
明長宴:“我若是知道,還用得著在這里挖空了心思想嗎。害我之人,必定是丑觀音。只是幾次交手下來,無論是你我二人誰同他打過,哪怕是把他逼入絕境,也未見他使過針。要么就是這人隱藏太深,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會用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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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千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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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瑜:“丑觀音不會用針,背后就另有其人�!�
明長宴:“說的不錯,此人地位頗高,背景頗大,并且縱橫與朝廷江湖兩者之間,這樣的人物,武林中只有一位!”
懷瑜:“雨陣。”
明長宴聽罷,忍不住勾著懷瑜的肩膀親近他:“小懷瑜,你實(shí)在太聰明,太懂本少俠的心了!得友如此,我復(fù)何求!”
他現(xiàn)在人比懷瑜矮些,因此勾著他的肩膀,還需要墊著腳。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跟他掛在懷瑜身上似的。
懷瑜扶了一把他的腰,令明長宴好好走路,不準(zhǔn)沒有骨頭。
他道:“雨陣只是江湖傳說,他的存在就是存疑的�!�
明長宴道:“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一個傳說。不過,傳說的存在一般有兩種:一是確實(shí)存在,并且少數(shù)人看見,以訛傳訛,成了現(xiàn)在這模樣;二是根本不存在,是有心人到處擴(kuò)散,才會成為傳說。小懷瑜,你可聽過一句老話,叫無風(fēng)不起浪�!�
懷瑜看著他,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明長宴道:“兩年前,我曾遇到過一個女冠,現(xiàn)在想來,恐怕她就是丑觀音。只不過這丑觀音男女都扮,我當(dāng)時情緒極差,也無心辨別他本身到底是男是女。她來時,下了一場大雨。”
懷瑜:“你認(rèn)為丑觀音就是雨陣?”
明長宴:“猜測罷了。我只是聽聞但凡雨陣出沒,必然有雨而來,洗刷人間一切罪孽�!�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走到少陽門口。
明長宴腳步一頓,顯然始料未及。他往后一看,驚覺想道:平日里這段路明明如此長,怎么今日短的稀奇,一眨眼功夫就到了!
分別之際,他心中一陣糾結(jié)。
懷瑜道:“我進(jìn)去了。”
明長宴又跟了兩步,懷瑜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他。
明長宴被他看了個正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話,哈哈一笑,停住腳步:“那我走啦!”
懷瑜點(diǎn)頭。
明長宴說完,卻是一動不動。
等懷瑜走進(jìn)少陽門時,他突然開口:“你……”
明長宴一聽他開口,連忙不走了,往前跨了幾步,走到他邊上,一連冒出好幾句,搶著說道:“還有什么事嗎?不著急,慢慢說,我很有時間!晚上也沒有事。”想了想,他又補(bǔ)充:“明天也很有空,后天也很有空!這個月都很有空!”
懷瑜嚴(yán)肅道:“你進(jìn)宮時,皇宮發(fā)生了幾起萬針穿喉事件,難道就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嗎?”
明長宴一聽,細(xì)細(xì)思考起來。
這一想,果真想到一個奇怪的人:王少侍。
懷瑜看他面色有異,便問道:“想起來了?”
明長宴摸著下巴回答:“有一個人,青竹小筑的王少侍。先前我便覺得她很奇怪,但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實(shí)在太多,我就把她給忘了�,F(xiàn)在想起來,果真是奇怪!”
懷瑜往前走:“怪在何處?”
有了話題,明長宴頓時也有了留下來的理由,心里那股郁結(jié)之氣給散了,一邊走,一邊正色道:“當(dāng)時,她是第一個說皇宮之內(nèi)作怪的鬼魂是明長宴的人�!�
懷瑜點(diǎn)頭:“嗯,還有呢?”
明長宴道:“既然我沒有死,那必然是沒有鬼魂的。鬼魂之事是假的,那么她看到的東西就是她撒謊編的。而且,編的與我的相貌相同。”
他越細(xì)想,越覺得詭異:“懷瑜,我要去青竹小筑看一眼!”
懷瑜道:“我陪你一同前去。”
二人穿過抄手游廊,路過一面池子,走到了青竹小筑。
青竹小筑門口十分安靜,宮門長了些雜草無人修剪,看著似乎是沒住人的樣子。明長宴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跨進(jìn)門內(nèi),果然,院子里空空落落。蓮池的水溢在地上,青石板上布滿苔蘚,十分陰沉。
明長宴轉(zhuǎn)了一圈,確定了青竹小筑已經(jīng)荒廢。
他道:“里面沒有人�!�
話音一落,蓮池里,一簇蓮葉動了動。青竹小筑無風(fēng)進(jìn)入,這蓮池當(dāng)中必然有人。明長宴微微用力,一伸手,將蓮池里的人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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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埩宋遥。。�!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聽這聲音,十分耳熟,明長宴詫異道:“小丸子?”
被他捉在手里,又放到地上的,穿著太監(jiān)衣服,正是小丸子。
小丸子濕淋淋的,模樣十分凄慘。
明長宴問道:“你怎么躲在蓮池里面?”
小丸子支支吾吾:“我……”
懷瑜道:“來青竹小筑偷東西的�!�
小丸子臉色登時就白了,拼了命往地上磕頭:“奴才豬油蒙了心!小國相饒命!饒了奴才吧!”
明長宴道:“沒讓你磕頭呢,起來吧�!�
小丸子抬頭看了一眼明長宴,見此人雖有些眼熟,但他在宮中這么久,沒見過這個男人,于是又把頭低下去。
懷瑜道:“起來。”
小丸子這才敢站起來。他卻也不敢全身都站直,而是彎著腰,一副驚懼不已的模樣。
明長宴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shí)回答了,我就放你走。”
小丸子點(diǎn)頭:“奴才知無不言�!�
明長宴道:“原先住在這里的王少侍去哪兒了?”
小丸子聽罷,詫異道:“王少侍死了�!�
明長宴:“死了?”
他與懷瑜互看一眼。
“什么時候死得?”
小丸子道:“死了好久啦,好像是去年六月死的�!�
明長宴心中一算,他是去年五月入宮,結(jié)果剛一進(jìn)宮,宮里就發(fā)生了各種事情,鬧得雞犬不寧,完了他便移居聽荷小樓。如此算來,他剛走沒多久,王少侍就暴斃了。
王少侍這么一死,就是死無對證。小丸子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這四月的天氣還未暖和起來,明長宴心有不忍,便打發(fā)他走了。
“此事有人故意而為之。現(xiàn)在可以確定了,王少侍并非宮中之人�!�
懷瑜道:“你意下如何�!�
明長宴摸了摸鼻子:“你說,她會不會是丑觀音所扮。若真是他所扮,我實(shí)在想不通了。算來,丑觀音成名較晚,我與他確實(shí)無冤無仇,相交也不多,為何他三番兩次致我于死地�!�
懷瑜道:“當(dāng)年的情況,不是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就不招惹你。就算你當(dāng)年不懂,現(xiàn)在也該知道為什么了。”
當(dāng)年,明長宴風(fēng)頭無雙,又是武林新秀根基不深,拿著蒼生令,就是眾矢之的。只是他當(dāng)年無論如何都不覺得自己會走到那步田地。
懷瑜此話說得不假,卻也說到了明長宴的傷心事上頭。
若丑觀音不是與他有什么私人恩怨,那就還有一個原因:丑觀音雖不住宮中,但是卻是朝廷的人,如此害他也是朝廷的意思。
只不過,丑觀音除了害他,還害死了他妹妹。根據(jù)常敘所說,他父親利用她妹妹的死一直在向中原索取大量資源,如果是朝廷的意思,那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可如果不是朝廷所為,丑觀音又是誰的人呢?他從小就在大月長大,并不認(rèn)為他父親能有此等勢力。
他嘆了口氣,忽的,耳邊傳來一聲鳥叫。明長宴微微抬頭,卻見眼前的一條走廊里,上頭掛滿了鳥籠,嘰嘰喳喳亂叫。
新奇感一下沖淡了他的心事:“這是什么地方?懷瑜,你怎么往這兒走了�!�
懷瑜道:“鈴鶯小廊,皇后養(yǎng)的小東西�!�
明長宴道:“皇后真是十分有雅興。上回我見了她,她還送了倆鐲子給我,可惜我戴不著�!�
懷瑜微微一愣:“她送你鐲子?”
明長宴截了一根草,拿著逗弄起鳥兒:“是咯,我看著名貴,就帶出來了。她送了我就是我的東西,以后沒錢了,我便把它拿去給當(dāng)了!”
懷瑜道:“宮里的東西,也敢拿出去到外面當(dāng)。只怕沒有哪個當(dāng)鋪敢收你。”
明長宴嘻嘻一笑:“既然當(dāng)不掉,那我就不當(dā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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