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懷瑜堅持:“你的眼睛晚上不好使。”
明長宴啞然笑道:“難為你還記得這個。”
懷瑜站在他之前,二人轉(zhuǎn)過一個彎,拐進(jìn)隔壁的巷子。
明長宴心中生出一股寒意,連忙將懷瑜拉住,小聲道:“不急,我覺得有古怪,現(xiàn)在暗處看看。”
懷瑜停下,點點頭,便只側(cè)了小半個身子看去。
明長宴和他一同查看,眼前這一幕,叫他渾身一冷。
巷子中,一人正發(fā)狂的撞著墻,此人,正是明長宴跟丟的那位小寒寺的和尚。明長宴眼睛微微一瞇,看不太清楚。他只好問懷瑜:“這人怎么了?”
懷瑜道:“針�!�
明長宴驚道:“什么?”
懷瑜:“他的脖子里,有針正在穿出來�!�
明長宴道:“又是萬針穿喉?”
懷瑜:“是�!�
突然,他擋住了明長宴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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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56
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57
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57
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明長宴道:“你干什么?”
下一秒,一股濃厚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傳了過來。
明長宴小小的吃了一驚,當(dāng)機立斷,連忙把自己腦袋伸過去想看看情況,下巴恰巧搭在懷瑜肩上,他身上那股暗香傳來,倒是比血腥味好聞了許多。
懷瑜微微一愣,半晌沒有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摟住明長宴的腰,此動作嚇了明少俠一大跳,懷瑜撐著傘,往墻壁上一躍。他輕功極好,哪怕是抱著明長宴都絲毫不受影響。
輕飄飄落在墻上,明長宴仗著天黑,別人看不見他,他便無可抑制的紅了大半張臉,作勢要推開懷瑜。結(jié)果平衡感不好,一推開他,那墻細(xì)細(xì)長長,明少俠緊張之時,連武功都忘了怎么施展,左右搖晃兩下,又十分沒面子地重新跌回懷瑜懷中。
懷瑜莫名其妙道:“你亂動什么?”
明長宴開口:“沒有。”他肯定了兩聲:“沒有亂動,絕無此事!”
他的臉極熱,身上也微微發(fā)燙,明少俠已然覺得自己衣服上的雨水快被這股蒸騰的熱度給蒸發(fā)了。
離懷瑜離得太緊,明長宴生怕自己的異常被發(fā)現(xiàn),于是咳嗽一聲,強行岔開話題問道:“你仔細(xì)說說,是怎么個穿法?”
懷瑜側(cè)頭,淡然說道:“他的脖子被自己抓的只剩下骨頭,皮肉稀稀拉拉的往地上掉�!�
明長宴背后汗毛全然豎起:“如此可怖?難怪不得血腥之味這么濃。不過怪哉,這個針是什么時候放進(jìn)去的,明明我追出來的時候,他還能走能跳,不至于隔了這么一點時間,就遭人暗算。”
“更何況,那針躺若要放到人的喉嚨里,必然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難道這蠢貨都不知道掙扎嗎?還是小寒寺這幾年武功倒退的令人發(fā)指,現(xiàn)下任人宰割?”
懷瑜道:“也許放進(jìn)去的時候,他感受不到痛覺�!�
明長宴猛地一愣,連忙回頭,忙問道:“什么……”
結(jié)果,他這一回頭,實在回頭的太猛,嘴唇從懷瑜臉上堪堪擦過,激起一陣戰(zhàn)栗的奇異感覺。
明長宴瞳孔微微一縮,全身上下如同被雷劈過似的,險些從墻壁上掉下去。
懷瑜,抓了他一把,警告道:“你不要總是亂動!”
明少俠平日里最愛面子,此刻被年紀(jì)小的后輩斥責(zé)一番,竟沒有覺得不妥。當(dāng)然,這也可能與他心不在焉的模樣有關(guān)。明少俠暗道:我、我緊張個什么勁兒!
他連忙正色道:“怎么了?”
懷瑜指了指下面:“人已經(jīng)死了。”
明長宴連忙點頭:“哦,哦!對對對,死了,應(yīng)該是死的,那樣子的傷口,神仙來了都救不了,沒錯沒錯!”
懷瑜瞥了他一眼。
明長宴生怕他想起剛才那個“不小心”,趕緊道:“好,看來我是必須去一趟華亭了。嗯?你看著我干什么?好啦,我知道,我雖然眼瞎,但是不至于耳朵聾了,我聽到啦,不準(zhǔn)動,不許動!我不動啦,行了吧�!�
明少俠說話,越說越多,越語無倫次,說到后來,無話可說,于是閉上嘴巴。
他想道:說了這么多,總該忘記了。
懷瑜等他說完,慢條斯理地開口:“你親我?”
明少俠這回,真的摔下了墻。
落地時,崩潰的大喊:“我、我不是故意的!”
懷瑜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看著他:“那你是有意的?”
明少俠含冤獲罪,欲哭無淚,氣昏了頭,索性坐實罪名,說道:“親你一下怎么了!本少俠難道犯法了么!”
作者有話要說:戀愛影響辦案。
隨便說說年齡,柳況和華云裳差不多大,比長宴大一兩歲,祝??比長宴小一兩歲,懷瑜和段?F一般大,比小嵐大三多歲,小嵐比阿?B大四歲左右。玉南在懷瑜那個檔,玉樓、玉伶、明月在小嵐那一檔。小嵐雖然傻乎乎的,但是已經(jīng)成年了~
第52章照花拂影(九)
一人,撐傘站在墻上。
一人,扶墻站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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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57
窈窕君子_分節(jié)_158
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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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千風(fēng)雪
二人互相對視一會兒,懷瑜跳下來,衣袂翻飛,仙姿凜然。
明長宴不自然地退后一步,又停住,心中想道:我退什么?
他咳嗽一聲,說道:“雨越下越大了,先找個地方住一晚�!�
懷瑜也不提剛才之事,將傘微微向他偏去,遮住雨霧。
明長宴經(jīng)此一遭,臉上的熱度消退下去,他終于能正常思考,道:“小寒寺這個和尚死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么鬼。”
懷瑜道:“不管他們搞什么鬼,你先養(yǎng)好你的身體�!�
明長宴微微一笑:“我的身體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雖然武功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但是應(yīng)付一些平庸之輩還是綽綽有余。”
他想了想,吹了口氣,嘻嘻道:“我可是天下第一�!�
懷瑜道:“不行,身體沒有好全之前,不準(zhǔn)離開京城�!�
明長宴道:“小懷瑜,這你可管不著我了�!�
懷瑜道:“你可以試試看,我管不管得到你。”
明長宴總覺得這個話題再進(jìn)行下去十分危險,因此連忙閉嘴,專心致志地走起路來。
此刻夜已深,又下著雨。懷瑜帶他走出巷子,明長宴驚奇不已。
“這么復(fù)雜的地形,你怎么走出來的?”
懷瑜道:“走多了就會了�!�
明長宴感慨:“中原的巷子多,我初來的時候,便走不來這些路,現(xiàn)在還是走不來�!�
亥時一刻,雨越下越大。明長宴走在雨霧中,渾身冰冷。
這個時間段,不太好找客棧。加之懷瑜又十分嬌氣,讓他住差一點的地方,大約能要了他的命。
二人走了一段時間,明長宴道:“索性用輕功吧,這么走要走到什么時候。”
懷瑜搖頭:“不行�!�
明長宴問道:“為何不行?”
懷瑜:“你渾身濕透,不宜輕功,會傷風(fēng)寒�!�
明長宴愣了一下,卻沒說話,安靜地走路。大約他是過于安靜了,懷瑜覺得十分詫異,還多看了他幾眼。
走了一炷香之后,終于找到了一家一甲客棧。懷瑜要了一間上房,明長宴道:“你怎么只要一間?”
懷瑜道:“我付錢還是你付錢?”
明長宴:“您付錢�!�
他十分狗腿:“小國相說了算!”
到了房間,店小二又燒了一桶熱水上來。
明長宴見懷瑜沒有脫衣服的架勢,便知道這桶熱水是為他準(zhǔn)備的。他哈哈一笑,拱手說道:“多謝小國相費心啦!”
說罷,他伸手去解自己腰上的衣服。結(jié)果,剛解開腰帶,手上的速度就慢了下來。那股奇異的感覺又從心里泛上來,令明少俠十分糾結(jié)。
他不自然地停頓一下,好似手上的衣服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解不開似的。懷瑜則拿出隨身帶的藥包,把草藥鋪進(jìn)水里。
大概是明長宴脫衣服的動作太慢了,一件外套解了小半柱香,懷瑜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嗎?”
明長宴聽聞,緊張道:“沒有!誤會、誤會。”
懷瑜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解不開衣服,需要幫忙嗎?”
這下,明長宴的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他往浴桶邊上走了一步,哈哈一笑:“不用不用!就是衣服沾了水,打了結(jié)難解一些,我馬上就好!”
他暗道:又不是沒在他面前脫過衣服,怎么以前沒事情,現(xiàn)在來擺什么做派?
明少俠心中,兩名小人正在激烈斗爭。
甲小人說:脫就脫,都是男人,怕什么!難道他看了你,還要對你負(fù)責(zé)嗎!還是說你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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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小人聽罷,當(dāng)即倒戈,說:就是!
明長宴眉頭一抽,搖了搖頭,甩掉了這奇怪的思維。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懷瑜,后者已經(jīng)拿起了一本書,借著桌上的燭光,看起了書來。這場景分外眼熟,也分外靜謐,搭上懷瑜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雪白的小臉,實在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美人燈下讀書圖。
他心想:懷瑜看得這么認(rèn)真,想來是不會注意我的,這房間也夠大,若我太刻意了,顯得我不大氣。
轉(zhuǎn)念一想,又道:再者,都是男人,看一眼也少不了一塊肉,我緊張什么!
明少俠當(dāng)年在天清的時候,仗著天清內(nèi)門沒什么女眷子弟――華云裳不算,明少俠在她面前,就從來不知道臉皮和性別為何物。他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光著膀子同李閔君合起火來,在冼月山上躥下跳,好不暢快。
現(xiàn)下,他竟然還扭扭捏捏,不像樣子!
明長宴深呼吸兩下。
又過了一會兒,脫了外套,剩了一件中衣。
他穿著這件衣服,神態(tài)自若地往浴桶里鉆。
懷瑜微微一愣,放下書,道:“你穿著衣服洗澡?”
明長宴開口,哈哈笑了一陣,說道:“是啊,我這樣洗澡,洗澡的同時還能把衣服洗了,何樂而不為!”
懷瑜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
明長宴渾然不覺,甚至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十分聰明,聰明極了,令他有些飄飄然。
懷瑜從桌前站起來,走到明長宴面前。
明長宴坐在水里,急急忙忙轉(zhuǎn)了一個方向:“你過來干什么?”
懷瑜冷冷吐三個字:“脫衣服�!�
明長宴呆愣片刻,懷瑜懶得和這個腦子時常短路天下第一廢話,行動能力極強地扒起明長宴的衣服來。后者這才回神,手忙腳亂,大力掙扎起來。
水聲立刻在整個屋子內(nèi)回響。
明長宴揪著自己的領(lǐng)子,臉色一片慘白:“你干什么!”
懷瑜已經(jīng)說了一遍自己的來意,于是絕不說第二遍,而是當(dāng)機立斷,專心致志地扒起他的衣服來。
二人體力相差懸殊,明長宴吃了武功只有一半的虧,此刻決然不是懷瑜的對手,掙扎了不到一刻鐘,便力氣用盡,任憑對方扯下自己的中衣。那中衣因不是用常人的方法脫下來,而是在兩人激烈的你來我往中,被強行扒下來,所以破爛處許多,儼然是不能再穿。
明長宴喊道:“懷瑜!你真是不講道理!”
懷瑜冷冷道:“我看是你腦子不清醒。”
穿衣服洗澡,這還是開天辟地的頭一遭,只有明長宴這樣的奇葩想得出來。
所以他自認(rèn)理虧,嘀咕一句,開始慢吞吞地清洗自己的身體。
鬧過這么一遭,明長宴原先的那點兒別扭感也沒了。疲勞感在此時涌了上來,他緩緩地靠著木桶把身體滑下來,只露出一個腦袋。忽的,明長宴想起了什么,問道:“下一次的大宴封禪,什么時候?”
“今年十二月二十四�!�
明長宴想了想,這時間算著,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想來這小寒寺近些年風(fēng)頭實在盛,新址挑了華亭最繁華的地。而年底的大宴封禪,想必他們也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拔得頭籌,將蒼生令搶到手。若只是一把刀,明長宴并不在乎。但是在大宴封禪擁有蒼生令,還代表著擁有了在中原武林的地位和權(quán)利。
就如三年前,小寒寺號召其他門派妄圖剿滅他,實際上是想將他和天清一起端了。誰知這群人還沒去天清,明長宴就先一步死了,這下沒了剿滅天清的理由,當(dāng)時的小寒寺只是一個沒有蒼生令的普通門派,并不能再以這個理由讓其他門派繼續(xù)圍剿已經(jīng)失去了一念君子的天清派。
據(jù)秀玲瓏所言,天清的其他人都還在,雖然肯定不如曾經(jīng)那么風(fēng)光,但是也不至于多么落魄。若是真讓小寒寺得到了蒼生令,那么天清眾人,特別是內(nèi)門弟子,一定不會被小寒寺放過。
不管這蒼生令落到誰手里,都不能落到小寒寺手里。
思及此,明長宴又稍稍運了一下氣,盤算著到年底自己能恢復(fù)到幾成,又暗自給自己打了一下氣,若是要重新在大眾面前得到這把刀……想到此處,明長宴嘆了口氣。只可惜,現(xiàn)在的他并不似當(dāng)年那樣擁有十足的勇氣。
更不提,那些似是而非的滅門慘案,在他殺了萬千秋后,因為小寒寺推波助瀾,全扣在了他的頭上。若是他年底就這么憑空出現(xiàn)拿下了蒼生令,等待著他的不是又一次的圍剿嗎?
曾經(jīng)他以為只要成為最強,最厲害的人,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和他想要保護(hù)的人。
后來才知道,并不是這樣的。
沐浴過后,明長宴穿上了客房里準(zhǔn)備的另一件中衣,雖然不如自己的舒適,但總比他不穿的好。
他面臨的第二個問題就來了。
屋子里只有一張床,誰睡床,誰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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