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進(jìn)來,
否則便沒什么好說的了。”
車內(nèi)人懶洋洋的聲音讓蘭娘很生氣,可想到爹爹與哥哥,她還是鼓足勇氣上了馬車。
車內(nèi)男人面色淡然,空氣都氤氳著他身上獨特的青竹氣息,蘭娘在最外側(cè)坐了下來,
馬車噠噠噠地往前開始走。
蘭娘一慌:“你要帶我去哪?”
顧亭勻抬眸看她:“你不是要問我,你父親與你哥哥的事情嗎?還有今日之事,
你是不是又已經(jīng)下了論斷,認(rèn)為是我做的?”
蘭娘沒說話,顧亭勻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這樣不再講話,蘭娘倒是也不好說什么,她垂下眸子,心慌意亂,一邊擔(dān)心著陸回去打點可順利,一邊又心中猜測著顧亭勻究竟要做什么。
正當(dāng)她心中疑惑不定時,顧亭勻開口了:“我不會對你怎樣,要你去,只是想讓你見一個人,等見了他你便明白了�!�
蘭娘只能跟著,很快,馬車到了履霜院,蘭娘下了車,便瞧見彰武上來去攙扶顧亭勻。
這是蘭娘頭一次見他腿傷之后是如何走路的。
他下車時十分艱難,縱然像是極力忍著了,可還是眉頭擰成一個結(jié),拳頭都握緊了,等下車之后彰武與另外一個護(hù)衛(wèi)一道扶著顧亭勻,才勉強把他送到房間內(nèi)。
顧亭勻只有一條腿可以走路,另外一條腿似乎完全沒有力氣,就垂在那里,偶爾鞋子碰到地,身子都輕顫一下。
她見過那傷,知道他想必十分地疼。
而根據(jù)她這些年學(xué)習(xí)到的醫(yī)術(shù)看來,他那腿能好的幾率極小,除非陸回出手,可即便似乎陸回出手,也要用十分極端的法子,腿好了之后人也要落下其他的毛病。
可現(xiàn)下顧亭勻沒有求陸回醫(yī)治,他究竟在想什么?
蘭娘怔然了一番,忽然就想到了從前的顧亭勻。
他似乎一向不怕疼,那時候他在鎮(zhèn)上書院讀書,有一回腳骨折了卻舍不得花銀子去看,又怕耽誤了讀書,硬生生地熬到了十日后休沐回家,想著找鄉(xiāng)下的土大夫給他診治BBZL
,可那腳已然腫得發(fā)黑了。
那時候顧家爹娘都心疼不已,才十來歲的蘭娘瞧見了只是忙前忙后地幫他用熱毛巾去敷,給他涂藥,可到了晚上,她躲在被子里心疼地哭。
第二日,他瞧見她紅腫的眼,問都不問便知道了她為何哭,他伸手點了點她鼻子:“傻,哭什么?我不怕疼的。我若是疼,自然會對你說的�!�
外頭有小廝進(jìn)來遞了一碗極苦的藥,黑黢黢的藥汁一大碗還冒著熱氣,顧亭勻接過來,對著碗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直喝得一滴不剩,而后把藥碗放到了桌上,小廝立即把碗拿走,屋中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顧亭勻面色平靜地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桌上的卷宗,一室寂靜。
可空氣中那苦到讓人有些難受的藥味始終彌漫著無法散去。
蘭娘心中忽然就有些發(fā)酸。
她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從前的事情,可現(xiàn)在才知道,她都記得,只是深深地埋藏了起來。
即便是如今,她好像也不希望看到顧亭勻這樣。
她是恨過他,怨過他,可從來不希望他過得那樣苦。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都活著各自的世界里,都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心中思緒紛亂,屋外彰武押了一個人進(jìn)來:“大人,屬下把人帶來了。”
那人瞧穿著是個小廝,讓人眼熟的很,仿佛是阮家的。
而他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顧亭勻冷冷地瞧著他:“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這人在外頭早已被彰武修理了一番,這個時候嚇得都快尿褲子了,不住地磕頭:“顧,顧大人,小人,小的該死!小人實在是被阮二姑娘所迫,這才豬油蒙了心,做了糊涂事!先前,是二姑娘派了小人去聽墻根,這才得知了陸家之事,二姑娘又讓小的去告訴了陸家的族親……此番也是二姑娘逼著小人去故意通知大姑娘的,那紙條也是二姑娘寫好之后讓人砸到大姑娘窗上的,說是大姑娘擔(dān)心老爺和公子,無論寫紙條的是誰,大姑娘都會去……”
蘭娘在旁聽著,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阮夢知會到這種地步!
縱然之前二人是有誤會,可現(xiàn)下她們都認(rèn)了親了,也是親姐妹了,竟然還下的了手毒害自己的親姐姐!
但再一想,自打認(rèn)親之后,父親待她極好,阮征鴻也很是關(guān)心她,想必是這些觸了阮夢知的心,這才惹得阮夢知下手。
可阮夢知好歹也是阮家的女兒,怎的就能做出這種事?
顧亭勻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心底里大約是依舊不信,所以我讓人把你那妹妹帶了過來�!�
說完,他拍了下掌,外頭很快進(jìn)來兩個人,把阮夢知推著進(jìn)來了。
阮夢知被人帶出來的時候就心慌不已,如今看著顧亭勻,又看到蘭娘,心里大約也明白了,忍不住害怕起來。
她咬牙,此時干脆破罐子破摔,對著蘭娘便罵道:“我便知道是你!若不是你BBZL
這害人精,我夫君不會死!娘不會病成這樣!爹爹和哥哥不會下獄!你怎么還有臉在此處?!”
原本阮夢知還想靠著發(fā)瘋蒙混過關(guān)的,畢竟先前每一次家里人責(zé)怪她的時候,她都是靠著發(fā)瘋躲過去的,可這一回她發(fā)現(xiàn)似乎不一樣了。
顧亭勻直接吩咐了下去:“來人,堵住她的嘴。”
很快,阮夢知被人壓住胳膊,嘴被堵住,在地上掙扎著,蘭娘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fā)。
顧亭勻淡淡道:“你算計誰不好,非要算計到我與她的身上。此事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我便把你夫君的尸骨盡數(shù)挖出來擺在你面前�!�
這話就是蘭娘聽了都害怕,而阮夢知總算冷靜了下來,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個顧大人真是個瘋子!怪道滿頭花白的頭發(fā)!
阮夢知嘴里的布被人拿掉,她驚恐不已,心中也的確是放不下自己的夫君,可此時若是再不說話實話,她怕顧亭勻真的用盡手段對付自己。
最終,阮夢知眼淚嘩啦啦的掉,而后道:“我,我是讓人做了那些事情,給陸家送了信,讓人騙了你去百花樓,可是……那是你惹了我在先!你既然好好地活著,為什么非要認(rèn)親?你一回來,爹爹與哥哥話都不與我說了!家里人人都看重你!你活的很好了,為什么非要回來同我爭東西?”
蘭娘靜靜地看著她,良久,才緩緩說道:“我一直都對人說,從前的事情我記不清楚了。可其實我記得最后的一幕,許是印象深刻,所以記得清清楚楚。那一日乳母帶我們姐妹兩個上街去玩,你哭著鬧著要吃糖葫蘆,乳母沒有辦法只能去哄你,我便被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牙子捂住嘴扛走了。我在人牙子的肩上掙扎,乳母背對著我,你卻正好看見了我被人擄走。我記憶中最后的關(guān)于家人的一幕,便是你哭著看著我被人擄走,一句話都沒有說。阮夢知,我后來不記得你長什么樣子,卻永遠(yuǎn)記得才幾歲的你就那般冷漠絕情的眼睛。我沒有對父親與哥哥說起過,可你也不記得了嗎?你到底憑什么還把我視作眼中釘?”
阮夢知一陣驚恐!她原本以為蘭娘是被人打壞了腦子所以很小的時候的事情都記不住了,現(xiàn)在才知道,是蘭娘沒有說!
若是爹爹與哥哥知道了真相,不知道會把自己怎么樣!
她癱坐在地上,良久,什么話都沒有說。
末了,顧亭勻讓人把阮夢知帶走,卻沒有送回阮家,而是押進(jìn)了大牢。
蘭娘心中艱澀,她心情不是很好,可想到接連兩件事都是自己冤枉了顧亭勻,倒是也不好受,只能勉強道歉:“是我弄錯了,冤枉了你,只是,我爹與我哥哥的事情……”
顧亭勻倒是沒有瞞著她:“此事關(guān)乎了一件大事,你爹并非是主動參與了此事,可卻也有避免不了的責(zé)任。但按照如今情勢來看,你爹逃脫不了罪責(zé),但頂多BBZL
是瀆職,不會受到太大責(zé)罰,我把他們父子二人關(guān)進(jìn)去,也是為了保護(hù)他們。此事背后那人還不知道是誰,下手極狠,你爹不是他的對手�!�
蘭娘有些愕然,忽然之間竟然想到一件事,阮知府不是那人對手,那顧亭勻呢?
而顧亭勻這話,似乎沒有過多偏幫的意思,也是公事公辦。
而他的眼睛粗略掃過她的肚子,什么都沒再說。
這幾日他為了治療傷腿,又加上忙著查探案子相關(guān)的事情,實則頭疼的都要炸開了。
一看到她的肚子,便又想到陸回。
他覺得如果蘭娘再不走,下一刻他就忍不住,想把她關(guān)押起來,日日都陪著自己。
蘭娘沉默了一瞬,起身答道:“多謝你,我心中大致明白了。今日的事情,也多虧了你幫忙�!�
若不是他帶著傷腿過去,她必然是要出事的。
蘭娘猶豫了一番,道:“我瞧見你的腿似乎……”
他衣擺下方的地毯上,有幾滴鮮紅血跡,似才滴上去的。
顧亭勻抬眸望向她,那眼睛里盛滿她看不懂的情緒。
其實在很久之前,那時候他們都還小的時候,他偶爾也會這樣看她。
那眼神不遠(yuǎn)不近,似帶著關(guān)注,卻又似很清冷,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看自己。
顧亭勻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后腿便疼得宛如被灼燒了一般,他也感覺到了血順著腿往下滴,但此時,他一點都不想再與她說話。
否則,她定然又要認(rèn)為他歹毒無情無所不用其極了。
“無妨。都習(xí)慣了�!彼_始去看手里的卷宗,并不開口讓她走,因為舍不得。
可他卻也知道,她是會走的。
蘭娘見不得人受傷,且念著還欠他人情,思前想后,還是開口了:“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看看傷口,還有,你方才喝的藥,實在是太苦了,對腸胃刺激也很大,里頭可以加上一些……”
顧亭勻直接打斷了她:“你要給我看腿?那便來吧,我正好這會子覺得難受�!�
蘭娘瞧著那地攤上的血,心里擔(dān)憂,也想著趁這個機會報答他今日的搭救之恩。
她走過去,彎腿半蹲在地上去檢查他的腿,可才掀開衣擺,便震驚地瞪大了眼!
“刮骨療法?誰給你用了刮骨療法?”
顧亭勻閉上眼,聲音散漫:“否則我這腿還有救嗎?”
蘭娘心中仿佛被揪住了,她當(dāng)然知道,這腿用刮骨療法到底有多疼!那簡直可以說是一種殘忍到了極致的法子!
而此時此刻,他的腿血粼粼的,白骨露出來,十分地可怖。
蘭娘顧不得其他了,忍不住道:“顧亭勻,人在這世上首先是要活著才行。你莫要再犟了,我去請陸回一起給你治傷可好?他醫(yī)術(shù)十分高超,必定可以減少你的痛楚�!�
她這話,是給人看病好些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見不得人受苦,總想著給人治好傷病。
可很明顯,顧亭勻完全不吃,他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瞇起眼BBZL
看她。
“關(guān)心我?嗯?不是說要與我決裂么?怎么我的傷你還這樣牽掛?陸回?你知道你在我跟前提他的名字是什么下場嗎?”
她提一次,他就想不顧一切地把她搶回來一次。
哪怕她如今肚子隆起,懷著陸回的孩子,他都想搶。
蘭娘艱難地說:“我是報答……報答你今日搭救之恩……”
顧亭勻念著她的身子,終究沒有再捏下去,而她臉上那皮膚滑膩的手感,也讓他做不到再忍耐,若是再碰她一下,他都要失控。
忽然被松開,蘭娘一下子不穩(wěn)當(dāng)坐在了地上,她怕顧亭勻再情緒失控,立即倉皇站了起來,匆匆說道:“既然你不需要,我,我這就走�!�
她想,他身邊多的是大夫,從前他都時常進(jìn)宮,如今御醫(yī)定然都請得起,興許是真的不需要。
刮骨療法雖然痛苦,也的確是能治好他的腿。
蘭娘心神煩亂,匆匆地往外走,門口彰武立即讓人去送蘭娘到大門口坐馬車。
而彰武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便瞧見顧亭勻雙手撐著桌子,眼睛緊閉,身子都在發(fā)抖,正在極力忍耐痛苦。
“大人,大人!屬下這便去請大夫!”
很快,大夫又來了,而今日刮骨也要開始了,顧亭勻這一次特別地疼,忍不住喊了出來。
蘭娘本身都要走到門口了,忽然就瞧見自己的荷包竟然掉了,她心中一驚,趕緊要回去找荷包,可一邊走一邊又糾結(jié)起來。
那荷包不值錢,里頭只是裝了幾枚凝神靜氣的藥丸罷了,便是丟了,也沒什么,但若是萬一被人知道了,說不住要鬧笑話。
她決意到那邊找彰武幫自己拿出來。
可等蘭娘走到屋子外頭,卻瞧見彰武正愁眉苦臉的,她上前笑了笑,正打算與彰武說話,卻見彰武眼圈兒都是紅的。
她有些詫異:“你怎的了?”
彰武匆忙擦了把臉:“無事……就是想到我們大人次次刮骨,疼得實在是厲害……”
正說著,屋子里傳來顧亭勻?qū)嵲谌淌懿蛔〉耐纯嗪奥暎锹曇魤阂�,讓人心里一抖�?br />
蘭娘呆住,彰武在旁問道:“您怎的折回來了?”
蘭娘這才收回思緒,卻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只匆匆道:“無事。你好生照看……我先走了�!�
再多的話,也不適合說。
便是說了,也沒有意義。
等蘭娘趕到家時,陸夫人已經(jīng)把蠟燭點上了,而陸回過了一會兒也回來了,他面上帶著欣喜,說是打聽到了一些事情,此番是與藥材有關(guān),但阮知府是冤枉的,他想辦法明日再出去走動走動,阮知府很快便能出來了。
這讓蘭娘心中安定了許多,心里想到今日的事情,決意還是要與陸回說個清楚。
她不想欺騙陸回,與顧亭勻之間的事情本身就復(fù)雜,她不會讓陸回被蒙在鼓里。
只是還沒等蘭娘說什么,大雜院里忽然有人哭了起來:“救命�。【让�!”
陸回與蘭娘趕緊放下飯碗往外走,BBZL
外頭月色朦朧,同住在大雜院里的老馬被兒子媳婦攙扶著往陸回這屋子里送。
“陸大夫!求您!救救我爹!”
老馬的兒子哭得滿臉都是淚,陸回趕緊屈膝跪在地上去查看老馬的情況。
這老馬之前也在他那里醫(yī)治過,蘭娘心中也是知道的,老馬先前得的是失榮,陸回與蘭娘一起給他調(diào)養(yǎng)了一年多,身子是逐漸好了的,老馬逢人便說陸大夫與蘭大夫是神仙下凡,可今日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陸回查看了老馬的脈搏,眼珠,呼吸,只挫敗地說道:“恕我無能,節(jié)哀吧�!�
馬家人頓時哭得更為哀傷,蘭娘也忍不住心中一酸。
當(dāng)晚,大雜院開始籌辦老馬的喪事,陸回作為男子,也前后幫助張羅。
但更讓人傷心的還在后頭,接連十來日,整個燕城忽然死了好些人,陸家醫(yī)館換了大夫,有人腦子靈活跑去找陸回現(xiàn)下住的地方,可有的人還是只能去陸家醫(yī)館,病癥厲害的沒幾日人就沒了。
人人都道,是現(xiàn)下陸家醫(yī)館的大夫醫(yī)術(shù)不精,這才害死了人。
陸回對此也只是沉默,找來大雜院的人越來越多,他除了出去幫忙打點阮知府一事之外,其余的便是跟蘭娘一起醫(yī)治那些主動找來大雜院的病人。
但今年不知道為何,病人一下子增多了數(shù)倍,直叫人忙得焦頭爛額。
有一日晚間,陸回便抱著蘭娘,聲音溫存地同她商議:“等過了這一陣子,爹與大哥都安全出來之后,把孩兒接到手,我?guī)愫湍镆黄鹑ムl(xiāng)下好不好?咱們尋個山清水秀安靜自在的地方,隱居吧。”
蘭娘也實在覺得累,她困得都快睜不開眼了,糊里糊涂地答:“好。”
作者有話要說:
了仙女們!
44.第
44
章
·
?
一恍時日過去好些,
原本蘭娘還擔(dān)心母親以及父親哥哥的安危,期間彰武讓人來請?zhí)m娘,只說是去看望宋氏與阮知府。
蘭娘心中感激不已,
彰武只道:“這都是我們大人吩咐的�!�
想到顧亭勻如今倒是沒有做什么為難自己的事情,蘭娘也覺得自己似乎狹隘了。
她去看望了宋氏,
見宋氏被人照顧得很好,
又重新給宋氏弄了藥,這下安心了許多。
而阮知府與阮征鴻雖然是在牢獄中,可二人穿戴干凈,
看起來也并沒有清瘦,也都很關(guān)心外頭的事情,阮知府尤其痛心,只后悔自己當(dāng)初不夠仔細(xì),
才犯下了此等錯事。
他一邊嘆息一邊道:“所幸顧大人英明,此事有他主持,必定會查到真相!蘭兒,你可知道顧大人身子近來如何了?他身子若是不好起來,也難以行事��!”
蘭娘自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