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段眉皺了皺眉:“我無需你提醒我。”
張樺林笑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覺得我太功利,我也看不起你,明明自己也有功利心卻瞧不起別人,大將軍評價你,有初心而忘初心,說不錯的。”
段眉轉(zhuǎn)身背對著張樺林,沒再說什么。
張樺林也躺下來:“好好想著怎么面對諸軍大比吧,我真想看看,會有多少好戲�!�
另外一間屋子里,寧侯還是沒有睡著,刀在身側(cè),沒用。
有人說,將軍的刀百邪不侵,抽刀在手,諸邪退避,那是因為為將軍者殺人太多,鬼魂都怕,可寧侯發(fā)現(xiàn)刀可驅(qū)邪,驅(qū)不走自己心里的怕。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寧侯什么都沒打算去做,洗漱吃飯,躺在床上發(fā)呆,再吃飯,再發(fā)呆,就這樣熬了一整天,他以為廷尉府還會找他問話,可韓喚枝像是放棄了一樣,根本就沒有派人來。
未央宮。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孟長安:“你有什么想辯解的?”
孟長安搖頭:“臣沒有�!�
“回北疆去吧。”
皇帝坐下來:“廷尉府沒辦法給你一個清白,但也不會隨便給你一個定罪,到北疆之后多立戰(zhàn)功,下次諸軍大比,終究還是能來。”
孟長安叩首:“臣謝陛下信臣無罪�!�
他抬起頭:“臣知道不該再有奢望,但臣想請陛下準(zhǔn)一件事�!�
皇帝道:“說�!�
孟長安沉默片刻:“請陛下準(zhǔn)許我?guī)б粋人走�!�
“誰?!”
皇帝眉頭一皺,若孟長安說出月珠明臺這個名字,他必殺之。
“世子殿下�!�
皇帝楞了一下:“誰?”
“世子殿下,李逍善�!�
皇帝猛的站起來:“孟長安,你還有殺心?!”
孟長安叩首:“臣沒有�!�
“那你想做什么?”
“想讓世子在北疆歷練,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臣問心無愧,臣對陛下,對大寧,從不藏私,唯有在北疆冰天雪地里,唯有在于黑武人的生死較量中,世子的眼界才會開闊,世子的心境才會提升�!�
皇帝圍著孟長安走了一圈,站在一邊的韓喚枝都感覺到這東暖閣里似乎一下子就沒了暖意,如墜冰窟......孟長安這個家伙是真的傻啊,怎么能提如此要求?世子再如何也是世子,是大寧皇族血脈,是陛下的侄兒。
“準(zhǔn)了�!�
皇帝忽然停下來:“代放舟,擬旨......世子已經(jīng)成年,當(dāng)建功立業(yè),朕十六歲便領(lǐng)兵征戰(zhàn),李家男兒就該沙場歷練,讓他明日收拾一下,隨孟長安赴北疆,就......加個正六品校尉銜,向大將軍鐵流黎學(xué)習(xí)領(lǐng)兵之術(shù),待有所成,朕會召他回來�!�
韓喚枝忍不住長長的松了口氣,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陛下居然準(zhǔn)了。
而且這個正六品很有意思,不到五品將軍,不可帶家眷。
皇帝看了孟長安一眼:“孟長安,別讓朕再失望了�!�
孟長安以頭觸地:“臣不敢�!�
“都走吧�!�
皇帝擺手:“明日就走,韓喚枝,北疆有戰(zhàn)事,你安排人隨孟長安一同去北疆,對外就說邊戰(zhàn)邊查�!�
這一手,皇帝又不是第一次玩,不高明,但他是皇帝。
“是�!�
韓喚枝垂首,看了一眼跪在那的孟長安,想著少年人就是少年人,因為懵懂所以莽撞,因為莽撞所以無懼。
等人都走了之后皇帝一個人坐在東暖閣里發(fā)呆,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年輕人心中的善惡是非,真的很膚淺啊,也真的很簡單�!�
諸軍大比的日子,孟長安收拾了一下行禮離開了長安城,長安城外有十幾個人在那等著了,是廷尉府的黑騎,世子李逍善滿眼怨毒的看著他,似乎想一口把他吞了,當(dāng)日在書院里的那謙謙君子,此時此刻已經(jīng)完全沒有遮攔。
“你配嗎?”
李逍善坐在馬背上看著孟長安:“你對我夫人有什么想法吧,你問過自己沒有,你配嗎?”
孟長安沉默片刻,看向李逍善:“世子,配嗎?”
李逍善猛的握住刀柄,廷尉府的人咳嗽了幾聲:“世子殿下,孟將軍,咱們該出發(fā)了。”
孟長安上馬,絲毫也不擔(dān)心自己的后背對著李逍善,他能感覺到李逍善的殺意,可他看都沒有看一眼。
“你握刀的姿勢不對�!�
孟長安依然那么清冷:“到了北疆,剁過幾個黑武人的腦袋之后再威脅我,或許還有幾分氣勢�!�
李逍善的手緊了一下,手背上青筋畢露。
城門口,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方向,月珠明臺緩緩的跪了下來。
“謝謝你�!�
第三百五十章
諸軍大比開始
對于每一個能參加諸軍大比的少年郎來說,他們其實都已經(jīng)贏了,每一個人都贏了。
凡是能參加諸軍大比的人,他們的名字都會被陛下記住,這就是他們最大的成功,至于拼盡全力的去改變諸軍大比最終的名次,是因為從很大意義上來說這名次也是陛下記住他們的順序。
第一天,沈冷面無表情的坐在觀看席上,眼神若古井不波。
諸軍大比最先開始的是十大新秀之戰(zhàn),如今在座觀戰(zhàn)的諸位將軍之中,不少人都參加過兩次諸軍大比,上一屆的時候參加十大新秀之爭,下一屆參加十大戰(zhàn)將之爭,有些人會故意壓著自己的軍功不報唯恐在諸軍大比之前升任將軍,就是為了能讓陛下記住自己兩次。
這種操作,其實一點兒都不虧。
在沈冷對面的觀看席上坐著一個叫寧侯的年輕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場中那些人之間的比試,他一直都在看著沈冷。
沈冷與孟長安是什么關(guān)系,莫說是長安城的人,半個大寧的軍人怕是都知道,他算計了孟長安,北疆鐵騎參加諸軍大比的就只他一人,可他知道孟長安不是他唯一的障礙。
看著沈冷的時候他在思考,如何才能讓沈冷也沒辦法成為這障礙。
其實他并不是現(xiàn)在才思考,在思考如何讓孟長安不能參加諸軍大比的同時他也在思考如何讓沈冷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幸好他來長安城的第一天就找到了答案,不幸的是這答案并沒有任何意義。
他知道沈冷很愛很愛他的妻子,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抓了他妻子威脅他退出諸軍大比,他輾轉(zhuǎn)打聽到長安城暗道勢力,花了一筆銀子委托別人去試試看有沒有人愿意接這個活兒,只要抓了那個叫沈茶顏的女人,沈冷還有什么心情參加諸軍大比?
然而,他委托的那個掮客碰了一鼻子灰,長安城的暗道勢力前陣子被流云會和紅酥手掃了一茬,當(dāng)然不會掃干凈,然而一聽說是要對沈冷的夫人下手,一個個立刻就走唯恐避之不及。
第四天的時候總算是有人打聽了一下雇主愿意出多少銀子,寧侯委托的那掮客盡最大可能的說出三千兩這個數(shù)目,暗道的那個人說我給你六千兩,你要是能做到,我再追加四千兩。
他委托的人又問,你多少銀子能接這個活。
暗道的人說二十萬兩。
于是兩個人都在心里罵了對方一句傻逼,不歡而散。
這是一個多悲傷的故事,有錢買不到殺手,當(dāng)然錢也不夠。
十大新秀的比試和十大戰(zhàn)將的比試項目幾乎一致,不過參加十大新秀的人數(shù)更多,從大寧四疆四庫到二十衛(wèi)戰(zhàn)兵來的年輕人,不下三百,其中四疆虎狼來的人大概在六七十左右,四庫挑選出來的人大概也有四五十,另外的一百多人都來自各衛(wèi)戰(zhàn)兵。
沈冷身邊的位子空著,那本是孟長安應(yīng)該坐的地方,本來有人想過來挨著沈冷坐,可是發(fā)現(xiàn)那座位上擺著一個牌子,寫著孟長安三個字,大家也就明白沈冷的意思。
皇帝也知道了這件事,自言自語了兩個字......幼稚。
沈冷當(dāng)然幼稚,但凡這世上真摯的感情都帶著些幼稚,最成熟的人沒有最真摯的感情,永遠(yuǎn)都沒有。
諸軍大比的總監(jiān)裁官是南疆狼猿大將軍石元雄,陛下在諸軍大比第一天也會到場,但盛大的開幕儀式之后不久陛下就回了未央宮處理政務(wù),石元雄便是這賽場上的主宰。
石元雄忍不住也往沈冷這邊看了幾眼,他兒子寫信過來說,自己欠沈冷不止一個人情,若父親方便,可多照顧些。
本來石元雄也是有這個打算,后來見陛下去參加了沈冷大婚之后,他心想這樣的年輕人,用得著我照顧?
孟長安的事他當(dāng)然知道,他這種老江湖老油條老政客有什么看不透徹?所以第一時間就猜測出來這件事和寧侯必然關(guān)系極大,于是他對寧侯的評價就只兩個字......白癡。
十大新秀連續(xù)六日比試之后,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而這時候十大戰(zhàn)將的比試也宣布開始,在十大戰(zhàn)將只剩下二十人之后,是十大新秀最后的淘汰比試,然后是十大戰(zhàn)將的最后的淘汰比試。
這個過程為半個月的時間,但到了這一步并不代表諸軍大比就宣告結(jié)束,真正精彩的才剛剛開始,接下來則是十大新秀十大戰(zhàn)將排名戰(zhàn)。
諸軍大比的第七天,沈冷從自家小院里出來,臨出門的時候回頭對茶爺說了一聲:“我要在演武場好幾天,按照規(guī)矩參加諸軍大比的人都要住在那,不出意外的話第六天回來,晚上準(zhǔn)備些酒,慶祝下�!�
茶爺:“嗯,那天我去請迎新樓的大師傅炒幾個菜送到院子里來�!�
沈冷:“不要放爆竹了,太張揚了不好�!�
茶爺看了一眼她已經(jīng)提前準(zhǔn)備好放在門邊的鞭炮:“哦......”
沈冷往外走:“那天回來的可能會晚些�!�
茶爺:“我請陳冉雇一輛車在未央宮外等你。”
“好。”
茶爺說的是去未央宮外等著,不是演武場。
沈冷回身要關(guān)上院門:“回去歇著吧,我昨天給你買了一只玉鐲,藏起來了,看看你能不能找到。”
茶爺舉起右手晃了晃,玉鐲在手腕上。
“你每次都放在枕頭底下�!�
沈冷笑:“明明這次我了換地方�!�
茶爺:“是啊,好難找,你枕頭底下。”
沈冷笑著離開,揮手。
茶爺揮手,沈冷走了之后茶爺?shù)男θ葜饾u的消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可她知道,自己吐出一口氣沒用,冷子的那口氣還沒有出來。
巷子很長,大概有三十幾丈,沈冷沒有直接進(jìn)迎新樓的后門穿過去,而是故意走的巷子。
黑眼懶洋洋的靠在巷子口,看到沈冷出來隨即招了招手手,于是一輛馬車過來橫在那,把巷子口遮擋住。
馬車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中年男人從馬車上被扔下來,重重落地,發(fā)出砰地一聲響,人扔出來之后馬車卻沒走,依然擋在巷子口,外面經(jīng)過的人便看不到巷子里。
沈冷走到黑眼身邊站住,低頭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個中年男人。
“謝了。”
他說。
黑眼撇嘴。
沈冷蹲下來,那中年男人因為害怕已經(jīng)臉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牙齒都在打顫,好像冷的受不了一樣,他躺在那看著沈冷,身體向后蹭著,只想離得越遠(yuǎn)越好。
“銀子真的會讓人瘋狂�!�
沈冷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的眼睛:“然而你的眼界又太低,讓你瘋狂的那點銀子實在微不足道�!�
他站起來看向黑眼:“別讓他死。”
黑眼嘴角一勾:“明白......還得留著他給寧侯定罪用,這個家伙也算一條好漢了,長安城里還敢在暗道上找殺手的都是好漢�!�
他看了沈冷一眼:“不死歸不死,你打算要幾成活?”
“能說話就行�!�
沈冷邁步離開小巷子繞過馬車往諸軍大比的演武場走,黑眼把鐵釬抽出來,在一息之內(nèi)連刺四下,快的讓人眼睛都跟不上,一息四刺,這人的手腳都被廢了。
“別叫出聲,不然我沒準(zhǔn)忍不住殺人滅口�!�
黑眼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那人真的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叫一聲。
“想動茶爺?”
黑眼搖頭:“驢都不踢你這樣的腦子�!�
就在這時候沈冷忽然回來了,伸手要過黑眼的鐵釬,朝著那個中年男人的心口刺了下去,一釬貫穿,那人掙扎了幾下,就此斃命。
“我反悔了�!�
沈冷把鐵釬遞給黑眼。
黑眼嘆道:“你不理智了,你說過要留著這個人給寧侯定罪用的。”
“我不需要別人給他定罪�!�
說完這句話之后沈冷轉(zhuǎn)身離開,黑眼看著沈冷的背影,一臉擔(dān)憂。
演武場在禁軍大營,占地極廣,沈冷算計著時間到演武場的時候不會遲了也不會太早,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擔(dān)心自己會忍不住,多看那個叫寧侯的人一眼都有可能失去理智。
按照慣例,所有參加十大戰(zhàn)將之爭的人都要在演武場先集合,作為總監(jiān)裁官的石元雄會講話,宣讀規(guī)則,獎懲制度,以及其他安排。
沈冷在人群里站好,閉著眼睛,似乎石元雄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jìn)去。
“諸軍大比是大寧戰(zhàn)兵最盛大之事,不落人后是你們每一個人的目標(biāo),但有些話我必須說在你們開始比試之前,戰(zhàn)兵皆兄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可故意傷人,按照規(guī)矩,故意傷人者,輕則被取消資格,重則按大寧律例交由廷尉府處置,若是誰故意殺了人,那自然是要償命的�!�
聽到石元雄說完這句話之后,寧侯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當(dāng)然知道諸軍大比的規(guī)則,若監(jiān)裁官認(rèn)定是故意傷人,立刻取消資格,然后交由廷尉府核查,若是殺了人的,那必然要償命。
沈冷想在諸軍大比上把他怎么樣,幾乎不可能,而且按概率來說,沈冷不可能和他那么早就碰到,就算是碰到也是三天之后的事,十大戰(zhàn)將之爭前三天的安排分別是軍律策略等組成的筆試,步射騎射等組成的武試,第三天則是每個人都會得到一個專屬的考題,限時完成,這三天考核之后,才是他們這些人之間個人武藝的比試。
而且,個人武藝的比試可不僅僅是打一架那么簡單,兩個人要同時進(jìn)行同項考核,所以僅僅是這一項就要進(jìn)行三天時間,運氣好的話,他可能和沈冷根本就不會碰面,前后六天,他只要避開沈冷進(jìn)入前二十,就可以迎來數(shù)天的休息,一直到最后的淘汰階段才會再碰面,再運氣好的話,他依然不會碰到沈冷就可以進(jìn)入十大戰(zhàn)將。
正想著這些,忽然感覺到身邊有些異樣,連忙側(cè)頭,于是寧侯就看到了沈冷正在看著他,這么多天來,沈冷第一次這么直接的看著他。
“我沒多少耐心。”
沈冷說。
寧侯心里一震,卻沒有回答。
沈冷也只是說了這一句,然后就又閉上了眼睛。
“規(guī)則都聽清楚了吧�!�
石元雄掃了眾人一眼:“現(xiàn)在按隊列進(jìn)入場地!”
......
......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
軍律是每個軍人都要熟悉且記住的,大寧軍律十二條七十二款,每一條每一款都必須銘記在心,所以這一項考核對于所有參加諸軍大比的人來說都不是什么難事,不管是十大新秀還是十大戰(zhàn)將之爭,第一項考的都是軍律,這是一種致敬,也是一種態(tài)度。
這一項其實也不用太在意,因為每個人都會是滿分。
接下來要進(jìn)行的才是對一個人思維能力的檢測,每十個人在一個考場,每個考場的問題都不一樣,形式上倒也不算新穎,監(jiān)裁官出題,舉出一個戰(zhàn)例,參加考核的人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和思維詳細(xì)寫出來這一戰(zhàn)如換做是自己該怎么打。
時限為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后所有人離場,就算是沒寫完也不能通融,而且字?jǐn)?shù)不能低于八百。
沈冷是第一個離場的,用時半個時辰,其實這半個時辰還有小一半的時間他用來在多余的紙上畫了兩個小人,兩個畫的都很丑,他挑著更丑的那個寫上孟長安的名字,相對來說稍微好一點的那個本想寫自己的名字,看了看那小人的臉,放棄了......
他交了試卷之后就離開了考場,一個人去演武場那邊把今天還沒有做的訓(xùn)練補了一遍,圍著演武場跑了兩圈,打了一套拳,然后在演武場上練力,似乎他根本就不是來參加考核的,這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有些感慨。
禁軍演武場距離未央宮并不遠(yuǎn),沈冷交了卷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卷子就到了大將軍石元雄手里。
石元雄看到沈冷考卷的第一眼就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還有這么丑的字?”
換做別人寫字這么丑,他連考卷上寫的什么可能都不會看了,因為這是沈冷寫的,所以他逼著自己看下去,結(jié)果看了一會兒之后眼神越來越亮,再之后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字丑不丑的事,一口氣把千余字的答卷看完,胸中仿佛有一股浩然氣想要釋放出去。
“好!”
石元雄啪的一聲拍了桌子,找人用木盒把沈冷的考卷裝進(jìn)去,然后外面封了火漆,石元雄親自帶著這木盒送進(jìn)了未央宮。
東暖閣。
皇帝覺得今日心有些不安寧,就連批閱奏折這樣習(xí)以為常的事都不能繼續(xù)下去,算計著時間大考第一項軍律也就是剛結(jié)束不久,第二項哪有這么快就能結(jié)束的,于是深吸一口氣,翻開奏折,強(qiáng)迫自己集中精神。
剛批閱了三五本,代放舟從外邊步伐很輕的進(jìn)來,垂首道:“陛下,大將軍石元雄到了。”
皇帝抬頭:“叫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