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沒什么想買的�!�
莊若容笑了笑,沒多說什么。
其實大概十天之前她出門了一次,卻正好看到沈冷帶著茶兒姑娘在買東西,他在給她頭頂戴花。
第五百一十五章
欲求坦然
準備好了東西沈冷打算帶著茶爺去拜訪莊夫人,茶爺卻說自己不舒服在天機票號這休息一會兒,讓沈冷回來的時候接著她,沈冷只說不去了,帶茶爺去找沈先生看看是不是病了,茶爺怎么都不肯,沈冷無奈一個人帶著東西離開天機票號。
沈冷走了之后林落雨搖頭微笑:“那個傻小子,真的以為你不舒服。”
茶爺抿著嘴兒笑:“我與他同去的話,怕是主人家里會不自在�!�
林落雨:“也就只有他自己覺得問心無愧便可坦然面對,有些時候誰都沒有做錯什么,甚至本可成為好朋友,卻只因為其他人其他事而逐漸疏遠,你若是陪著他去了莊將軍府上,那位若容姑娘還要壓著自己的心情,不容易。”
“若容姐姐是個好人�!�
茶爺搖頭:“只是我和冷子之間,融不進任何人,便是我勸他,他也不會那般想。”
林落雨笑問:“那你可會勸他?”
“自然不會�!�
茶爺:“我又不是傻了。”
林落雨笑的越發(fā)開心起來,自始至終,沈冷和沈茶顏的感情都是她見證的那樣從不曾變過,在這個世界上,成功的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事,以沈冷如今的身份地位,便是納幾房小妾自然不是什么問題,而林落雨相信,若是傻冷子流露出這樣的想法,茶爺也多半不會強行反對。
世俗如此。
可是,他才不會,如果他會的話,還是那個傻冷子嗎?
感情的事,歸根結(jié)底,若不自私必然不是全心投入。
說到莊若容,那確實是個優(yōu)秀的讓人無法忽略其美的女孩,換做另外一個男人怕早就已經(jīng)動心,而事實上,林落雨猜著連莊若容的父親如今大寧最大的那位封疆大吏莊雍將軍都愿意把女兒嫁給他,但......絕不做妾。
莊雍的驕傲,莊若容的驕傲,都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所以既然不能做正妻何必糾纏?
不管是莊若容還是莊雍都光明磊落,不合適便不說不談不提及,傻冷子這邊當做什么事都沒有,她們那邊卻必然辛苦些,但也要當做什么事都沒有。
有心與無意,便是如此差別。
然后林落雨就想到了自己,有那么一段時間她真的覺得沈冷很迷人,不......現(xiàn)在也覺得那傻小子很迷人,說到英俊的男人,傻冷子在林落雨見過的男人之中連前五都排不進去,可說到優(yōu)秀,誰人能出其右?
“咱們準備吃飯�!�
林落雨起身:“上次聽冷子提起過你最愛吃酸甜的東西,我特意去迎新樓找大師傅學了幾個小菜,東西都已經(jīng)備好了,你在這稍稍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她挽起袖口:“看我給你露一手�!�
一炷香之后,林落雨從后邊回來,茶爺起身:“這么快就做好了?”
“不,是這么快就做廢了�!�
林落雨尷尬的笑了笑:“幸好離著迎新樓好近,咱們走過去吧......”
長安城北邊的一座城門口,一高一矮兩個男人結(jié)伴而來,高的那個帶這個草帽,帽檐上還有未化開的雪,矮的那個當然也不是真的矮,誰叫走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看起來很高大健壯。
戴草帽的人抬起頭看了看,裂開嘴笑:“終于到了�!�
稍微矮一些的也抬起頭:“果然很大�!�
摘下草帽,須彌彥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李閑:“你從來都沒有到過長安?”
“沒有�!�
“你真可憐。”
“我不可憐!”
李閑身為一個教書育人的三好先生,覺得自己雖然窮一些,但不可憐,他雖然確定自己比不上那位寫出江湖第一閑書的先祖,但教書育人是多偉大的事,所以他也是個偉大的人。
“走,我?guī)憧纯撮L安城有多大�!�
須彌彥在前邊走遞上去自己的身份憑證,這憑證是真的,并不掩飾,因為他就是在李閑的勸說下來長安解決困擾他那么久的難題,李閑說,你想殺的是沈冷,如果你不能坦然面對沈冷的話那你心里始終都會有個結(jié),這個結(jié)解不開就會越來越大,最終可能會變成腎結(jié)石。
這么扯淡的話,須彌彥居然信了。
奇怪的是,城門守軍并沒有覺得這身份憑證有什么不對勁,只是覺得他名字奇怪。
“須彌彥?”
“是是是�!�
“進去吧�!�
倒是李閑被攔了下來,城門守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閑�!�
“不對,你身份憑證上明明寫的是李不閑�!�
“我知道,可我覺得不好聽,所以我給自己改名叫李閑,李不閑是家父取的名字,李閑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城門守兵認真的說道:“不是我站在你父親那邊說話啊,我也覺得李不閑沒有李閑好聽,然而你這身份憑證上是衙門蓋了章的,蓋了章的你懂嗎?那就是官方認定的李不閑�!�
李閑心說兵大爺你可真閑。
“好好好,你說李不閑就李不閑�!�
“怎么是我說的呢,那是你爸說的。”
“......”
進了長安城,李不閑問須彌彥:“要去哪兒?”
“將軍府唄,沈冷是那么大的將軍在長安城里自然有將軍府......不過李先生,如果我這次出了什么意外的話,就沒辦法帶你游長安了,不如這樣,我先帶你四處走走看看,然后你再陪我去見沈冷。”
“算了,隨你。”
李不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背包,他辦私塾那么久從來沒有多收過一個銅錢,若是誰家里暫時困難拿不出他還會免掉學費,以至于這些年來都沒有什么積蓄,自然在乎。
須彌彥有錢,到了長安城之后他就能去票號把自己當初存的銀子取出來,可他不想去,因為他覺得那銀子不干凈了,以前從沒有這樣以為過,和李不閑相處了一段時間后越發(fā)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一個純粹的人。
“長安城何處最好?”
“小淮河。”
須彌彥咧開嘴笑,他覺得自己笑的也很純潔。
“必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不閑眼神一凜:“我從你的笑容里看到了官府明令禁止不準寫在書上的那些詞語,你跟我說小淮河到底是什么地方?”
“青樓�!�
須彌彥如實回答:“好多青樓�!�
咧開嘴樂啊:“全是姑娘�!�
李不閑哼了一聲:“我是讀圣賢書的,自然不會去那種地方,你要去就自己去,我去幫你打聽沈冷的將軍府在什么地方,咱們就約好還在這里見面,天黑之前我會來等你�!�
“我天黑才去呢。”
須彌彥拉著李不閑往前走:“不過,能不能借我點錢�!�
“不能。”
李不閑認真的說道:“我借給你錢,你去快活,我算什么?”
須彌彥:“有道理......那你借給我錢,我去幫你們教育那些異族番邦的姑娘為什么要在青樓為生,我要告訴她們?nèi)松幪幎际秋L景現(xiàn)在改過還來得及。”
這些話都是李不閑對他說過的。
“你用我的銀子,去青樓用我的話教育那些失足女子,為什么我不自己去。”
“那你去嗎。”
“我去��!”
須彌彥想了想:“雖然才中午,可是我們是為了勸人迷途知返的,所以干脆就別等到晚上了,遲一息,就多一息罪惡�!�
然后他就帶著李不閑去了小淮河那邊。
兩個時辰之后,叼著一根牙簽的須彌彥蹲在路邊等李不閑出來,想著先生就是先生,說了這么久還沒有說完,又想到那接待李先生的姑娘聽了兩個時辰的碎碎念,可能都快煩死了吧,他在那小縣城里做苦力賺錢,打交道的也多是以此為生的人,現(xiàn)在看起來哪里還像個殺手,叼著牙簽蹲在那就像個趴活的。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他肚子里咕咕叫,翻了翻身上還有一些散碎銀子,于是跑到不遠處的包子鋪買了幾個肉包子,回來蹲在那繼續(xù)等著。
又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李不閑才從青樓中出來,看到須彌彥的那一刻李不閑的臉瞬間就紅了。
“先生你也真能說,前前后后兩個半時辰,天都已經(jīng)黑透了......”
須彌彥遞給他一個包子:“先墊補墊補,一會兒去找地方喝口茶,說的口干舌燥了吧�!�
李不閑咽了口吐沫:“確實口干舌燥�!�
須彌彥拉著李不閑走,一邊走一邊問:“說的怎么樣?以先生的口才,應該能把那小姑娘勸的幡然悔悟了吧。”
李不閑:“咳咳,你呢,你勸的怎么樣?”
須彌彥:“我不行,太久沒說,一炷香不到不行了�!�
李不閑臉莫名其妙的又紅了。
“先生對她說了些什么?”
“就是和你說的那些話,與她都說了一遍�!�
“怎么樣?”
須彌彥笑著說道:“是不是如我一樣被你說的大徹大悟?”
李不閑沉默片刻:“我......沒說過她。”
須彌彥:“嗯?”
李不閑大步向前,似乎覺得丟死人了:“雖然我說的時間比你長,說了能有一個多時辰......”
須彌彥一拍腦門:“天賦異稟啊�!�
“那她對先生說什么了?居然讓先生認輸。”
“她翻來覆去只是那幾個字,我說了諸多大道理,她就以那幾個字回我,我說萬惡淫為首,她說你試試啊,我說當潔身自好,她說你試試啊。”
李不閑:“我這脾氣就上來了,試試就試試......”
須彌彥:“哈哈哈哈哈......你把包子還我,我不想給你吃了�!�
“咱們現(xiàn)在該去見沈冷了吧�!�
“嗯�!�
須彌彥深吸一口氣:“玩也玩了,吃也吃了,還差一口酒,然后那就死便死吧,對了先生,你還有多余的錢買酒喝嗎?”
“有是有,不多了�!�
“你花了多少啊。”
“我......你知道的,我一開始是真的說了一個多時辰,然后又那個說了將近一個時辰�!�
“所以呢?”
“我加了個鐘�!�
第五百一十六章
你怕不怕
李不閑和須彌彥兩個人坐在那座將軍府不遠處的酒樓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忐忑,雖然李不閑一直都在說傳聞沈?qū)④姙槿颂故幈夭粫y為你,可是說歸說,誰敢確定?萬一沈?qū)④娤铝铌P(guān)了門亂刀砍下來,那收尸都不好收吧。
萬一須彌彥進了將軍府便一去不回,李不閑會覺得那是自己的罪孽。
“看先生的神情,似乎覺得若是我進了將軍府出意外的話,會想念我?”
“瞎說什么呢,哪里會有意外,按理說如果你進去被亂刀砍死了應該叫意料之內(nèi),不算意外�!�
須彌彥:“先生你的身上果然有你先祖的風范�!�
“怎么說?”
“你先祖一生被人追殺,就先生這張嘴距此不遠了。”
李不閑:“......”
須彌彥看了看桌子上吃的干干凈凈的飯菜,酒也喝了一壺,菜滋味很足,酒也沒摻水,都很美好,似乎真的了無牽掛了。
“先生說,人生在世當求坦蕩,若不坦蕩活著便是罪業(yè)�!�
須彌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去尋坦蕩了�!�
李不閑沉默著點了點頭,其實他后悔了。
在須彌彥即將走出酒樓的那一瞬間,李不閑猛的站起來:“我還沒有去看過雁塔,沒有去書院看未名湖,也沒有去看過未央宮,要不然再等等?就算你都不想去,要不然我們再去一趟小淮河?”
“先生身上的銀子夠返回的嗎?”
“不......不夠,所以你不能去,你得去賺錢還我銀子�!�
“還你就是了�!�
須彌彥走回來,取了一塊純金的牌子放在酒桌上:“城內(nèi)的良音票號里存著我一個箱子,唯有持此牌才能進他們的錢庫,他們會帶著你去打開箱子,箱子里的一切從今日起都歸先生所有了�!�
“有很多錢?”
“很多,還有在長安城的一套房產(chǎn)地契,院子不算小,我去看過�!�
須彌彥笑了笑:“別去縣城里教書了,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但沒好意思,你祖上不務正業(yè)寫出天下第一閑書,你根骨里也不是個正經(jīng)人,你那學問著實一般,教書育人偉大,可先生的學問教書真不算偉大,拿了錢在長安城做個太平富家翁,娶妻生子�!�
李不閑搖頭:“你還是別去了,你知道那些道理都是我胡謅的�!�
“知道啊�!�
須彌彥道:“先生講的道理很多時候前后矛盾,你自己都能把自己憋住還需要我去質(zhì)疑?”
“那你還聽?”
“因為那是我所愿�!�
須彌彥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還有一句話送給你......心有郁結(jié),真的不會得腎結(jié)石,最多心里難過。”
說完這句話后須彌彥大步出了酒樓,朝著大街斜對面的將軍府走了過去。
李不閑蹲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居然有些想哭,想著就要這樣失去人生之中第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傷感的無以復加,他連著深呼吸好幾次,醒悟過來既然是知己,那當然要共生死,于是猛的站起來想要高喊一聲我陪你去,才站起來,就看到須彌彥回來了。
“怎么回來了?”
“這家不是�!�
須彌彥白了李不閑一眼:“忘了你著大舌頭,你打聽來的消息能做的準?這是禁軍將軍沈仍的家�!�
他看著李不閑:“來,看我的舌頭,跟我一起讀......楞是楞仍是仍。”
李不閑:“仍是仍仍是仍�!�
須彌彥閉眼:“好了咱們走吧�!�
這次換須彌彥打聽,一路走走問問到了沈冷將軍府門外,兩個人蹲在大門對面路邊看著,然后又看了看彼此。
“先生怕血嗎?”
“怕�!�
“唔,那算了�!�
“何事?”
“本想說若我死了,幫我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