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可皇后有時間。
她看到了奉寧觀的可乘之機,派人找到了留在奉寧觀里的層度道人,她威脅層度道人說你師父已經(jīng)逃了,陛下大怒,唯一能讓你活著的人就是我。
那是皇后啊,層度道人怎么可能不怕?況且那時候他還很年輕,一直都在奉寧觀里,哪里接觸過那么多的人心狠厲。
后來奉寧觀里因為逃離的道人太多,所以有幾個小孩子送進來修行也就變得順理成章,皇帝忙于國事,更要面對黑武人如狂風(fēng)暴雨一般的攻擊,所有的精力都用于應(yīng)付邊疆,道觀就成了皇后的地盤。
兩年后,又一個小孩被送進來,層度道人給他取道號持真。
這個小孩來的時候?qū)佣鹊廊司陀X得不對勁,那眼神,哪里像是一個十來歲孩子的眼神,眼神里的殺意濃到連他都害怕,像是一頭狼崽子。
后來層度道人才知道他是甄軒轅的兒子,甄軒轅與商九歲一戰(zhàn)震動整個長安城,甚至于震動整個大寧江湖,甄軒轅死,商九歲就成了神話。
“你叫什么名字?”
“甄殺商�!�
“名字有點奇怪�!�
“沒什么奇怪的,名字只是名字。”
“哪有爹娘給自己孩子取名的時候有殺字的?不吉利�!�
“我自己改的�!�
小孩兒看向?qū)佣鹊廊耍骸澳阋院笫俏規(guī)煾竼�?�?br />
“是的,以后你就跟著我練功習(xí)武�!�
“不用。”
小男孩兒看著層度道人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既然你是我的師父了,那就請你以后少招惹我,不要打攪我,我家門功法一刀一拳,我用不著你教我,我自己練即可,這道觀里我看還有其他孩子,你管好了他們,也不要惹惱了我,我怕最后這道觀里只剩下你我兩個,我還是個孩子,總不能把你也殺了,你得留著給我做飯,噢......想起來了,來的時候有人交代過我讓我裝的低眉順眼一些,那以后我來劈柴做飯,我來打掃院子,你們別惹我就行。”
小男孩兒看著目瞪口呆的層度道人:“我叫什么?”
“甄殺商�!�
“我應(yīng)該有個道號�!�
“那......就叫持真吧,秉持真性,道法自然�!�
“隨便�!�
小男孩兒轉(zhuǎn)身拿起掃把掃地:“反正也只是個名字�!�
層度看著他,明明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卻讓他感覺到一陣陣害怕,有一股寒意升起,似乎在自己的骨髓里轉(zhuǎn)著。
當層度道人最終決定不通知持真道人而是帶著其他弟子快速撤離的時候,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第一次見到持真的樣子,他似乎看到了持真就在自己背后看著他,眼神里如那天一樣的寒冷。
趁著廷尉府的人還沒有把消息送到未央宮里,層度道人帶著弟子快速的逃離,他們知道,韓喚枝派來的人必然是從未央宮南邊進來,所以他們一路往北,從未央宮北門出去后就直奔旭光門,出旭光門渡過渭河就能一頭扎進燕山里,神仙也找不到他們。
他們才剛剛離開未央宮不久,在沈冷追著持真道人沖出宮墻的時候,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衛(wèi)藍帶著人趕來,可此時奉寧觀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跑到后院,只看到小張真人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快去追他!”
小張真人看到衛(wèi)藍后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沈冷去追持真了,他受傷了�!�
這一刻,她都忘記了要把嗓音控制一下。
衛(wèi)藍吩咐人把小張真人送到保極殿東暖閣那邊,然后帶著人追。
小張真人覺得持真道人一定是往御獸園那邊過去了,于是提醒了衛(wèi)藍一句,衛(wèi)藍帶人到了那邊小門外,地上倒著的兩具尸體讓他都覺得有些可怕。
層度道人帶著弟子順著大街一路狂奔,百姓們都覺得奇怪,哪里見過道人這般失魂落魄的跑,明明后邊沒有人追,可那幾個道人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仿佛后邊有一頭看不到的兇獸在追著他們不放。
大街上人不少,二月初的天氣稍稍轉(zhuǎn)暖了些,幾個道人跑的狼狽,這時候從一家茶樓里又有一個高高大大的年輕道人出來,手里拎著一些茶葉,想到自己剛才殺價殺的那么狠而且還成功了他就有些得意,還想著用省下來的錢一會兒買塊糖來獎勵自己。
他愛吃糖。
剛出門就看到遠處有幾個道人狂奔而來,同為道門弟子,他本能的過去想要幫忙。
“怎么了?”
拎著茶葉的二本道人問了一句,他是真的很想幫忙,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也有能力多幫助別人。
“滾開!”
跑在最前邊的持正道人一把推向二本道人,二本道人本能的一躲,那一掌推空,發(fā)力狂奔之下的持正道人一下子就失去穩(wěn)定往前撲倒,二本道人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小心些�!�
“滾!”
持正道人再次一把推向二本,這一掌更為發(fā)力,二本道人距離太近沒能躲開,那一掌拍在二本道人的胸口,二本道人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那不是推人之力,那是殺人之力。
力度灌入二本道人體內(nèi),二本道人猛的收腹弓背,呼的一聲,他身后的茶樓門板都被震的碎開木屑紛飛。
持正道人還想跑,二本道人一把又把他拉了回來。
“你我無冤無仇還都是道門弟子,我見你跑的急切想幫你而已,你卻下手要殺我,這是何道理?”
二本道人一直都是個憨厚講道理的人,他也一直覺得凡事都可以通過講道理的辦法解決,沒必要什么事都打打殺殺的,他愿世事如常,而打打殺殺,自然是世事無常。
這一刻的持正道人哪里還有心思去和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道人說話,本以為一掌就能將那道人震死,哪想到那家伙居然功夫那么好,匪夷所思的卸掉了他的掌力。
“你放開我!”
持正道人掙扎了一下,后邊趕上的持慧道人一腳踹向二本的后腰:“放手!”
二本道人左手抓著持正道人的衣服,后邊一腳過來,在那腳踹在他后腰上的時候,他的腰竟然猶如水流遇到了石頭會自然繞開一樣,腰有點嫵媚的扭了扭,那一腳的力度就沒能作用在他身上,腳滑著他的腰過來,重重踹在持正道人身上。
這一腳很兇狠,所以持正道人被踹的七葷八素。
“你們是哪個道觀里的,怎么都這么兇?”
二本一伸手也抓住持慧道人的衣服,一手一個抓在那:“你們說清楚,我要帶你們?nèi)サ烙^里講講道理,找你們師父問問是怎么教的徒弟,咱們道門弟子講究心平氣和與世無爭,你們師父難道沒說過嗎?”
他還在??嗦呢,后邊層度道人也到了。
看到兩個弟子被抓還以為是未央宮里高手,層度道人雙掌齊出朝著二本道人的胸口按了下來,二本道人向后一退兩只手拉著人并攏,持正道人和持慧道人就撞在一塊,這兩個人撞在一起就好像一堵墻一樣正好擋住了層度道人的雙掌。
砰砰兩聲,這兩掌把那兩個道人打的吐血。
持慧道人艱難回頭:“師父你看準些�!�
二本一聽就來氣:“原來你就是師父啊,你這個做師父的也這么兇狠,難怪你徒弟這樣,我得和你好好說說,你這樣做師父可怎么行?”
層度道人哪里還管他說什么,又一掌拍過去,二本道人一轉(zhuǎn)把持慧道人甩過來,這一掌又拍在持慧道人身上,持慧道人哇的一聲又噴了一口血。
層度大驚,手收回來一腳踹向二本道人的膝蓋,二本道人把持慧道人往下一按,這一腳正踹在持慧道人臉上,半邊臉都給踹的變了形狀。
持慧道人啐了口血,里邊還有牙齒三五顆。
層度轉(zhuǎn)身一拳橫掃,二本道人把持慧道人又拎起來,這一拳打在持慧道人另外一邊臉上,嘴里又有兩顆牙齒飛了出去。
“求你了師父......別打了�!�
持慧道人艱難的喊了一聲,腫著的眼皮翻了翻,他真想問問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道人,你特么的是不是忘了自己手里抓著兩個人?干嘛次次用我擋?
他受傷很重已經(jīng)說不出來話,艱難的抬起兩根手指晃了晃。
二本道人看著那兩根手指有些懵:“耶��?”
第六百六十五章
小心猴子
二本道人一直都不會打架,在他小時候就問過師父打架的目的是什么,他師父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弱隊別人自然好說,可他太了解二本道人的心性,所以只能如實告訴這個傻孩子打架當然是為了致勝,而二本道人本就不是個爭鋒之人,所以致勝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
那時候的二本道人就想到了一個很難以解釋的問題,他又問師父:“所有武技,是不是都是殺人技?”
“是�!�
他師父的回答很誠懇,所有武技,習(xí)武的時候可以告訴自己說是為了強身健體,可武技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為了致勝,致勝就可能會殺人,所以武技都是殺人技。
“那我不練�!�
二本道人的回答很認真,雖然很快但經(jīng)過思考。
“我不想殺人,也不想打架�!�
“可練武能夠自保,你不打架不殺人,未必不會有人招惹你�!�
“那師父有沒有一種不打人也不會被人打的功夫�!�
“應(yīng)該有吧,但我不會�!�
小二本想了想:“那我自己練練試試。”
二本道人不會打架,時至今日也不會打架,他只是一直在練一種不會被人打的功夫。
層度道人一掌拍在二本道人肩膀上,二本道人的肩膀卻在掌力接觸到的一瞬間往后移動,那一掌就好像拍在水流上一樣,事實上比拍在水流上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力直接打在水上,水還是受力的,形態(tài)改變就足以證明受力,而二本道人的身體每一個部分似乎都不受力。
肩膀滑開了掌風(fēng),他身后的店鋪窗戶被一掌拍碎。
“不要打架!”
二本道人一臉嚴肅:“你看看你把他們打成什么樣了!”
層度道人后撤一步,真的看了看,然后注意到持正道人還好些,只是挨了他一掌被打的吐了血,持慧道人就慘了些,來來回回都是被他打已經(jīng)看不出人樣,那張臉宛若豬頭。
“你放開他們!”
層度道人怒喝一聲。
二本道人問:“你們急匆匆的想要去哪兒?咱們同為道門弟子,若有什么難處可與我說,我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我認識一個朋友身居高位,你們?nèi)粲须y處我可幫你們?nèi)デ笏猩蚶�。�?br />
層度一聽更怒:“你分明是來攔我們的,還假惺惺裝什么好人,沒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二本道人更難以理解,我怎么就厚顏無恥了?
人家怒極發(fā)問,他卻真的思考,想了想應(yīng)該是沈冷實在太厚顏無恥,所以連累了自己,一定是的。
“師父快走!”
最后沖上來的持遠道人和持聰?shù)廊死怂麄儙煾敢话眩骸按髢?nèi)侍衛(wèi)已經(jīng)追上來了�!�
二本道人一聽這話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你們是壞人啊�!�
但他就更難以理解了,道門弟子怎么會有壞人?道門弟子與世無爭,百姓們對道人都頗為尊重,所以道人怎么能是壞人呢?
層度道人回頭看了看,后邊大隊侍衛(wèi)已經(jīng)追了上來,他哪里還有心思去管兩個弟子,帶著持聰?shù)廊撕统诌h道人兩個人繼續(xù)往前跑,唯有比那些大內(nèi)侍衛(wèi)快才能沖出長安城,一旦被關(guān)在城門里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狂奔出去十幾步,然后就看到那個高高大大還有些傻乎乎的道人又攔在他們面前了。
“你們到底做了什么壞事?”
二本道人問。
持聰?shù)廊吮┡�,抽出長劍刺向二本道人心口,二本道人嚇得把手里的人都扔了。
他自己悟出來的功法很奇妙,不管是拳還是腳打在他身上他都能讓力度滑開,或是卸掉,可劍不行,劍要是刺在身上怎么滑開?還不是被穿個洞,穿個洞是要死的。
他一讓開,幾個人全都跑了過去。
地上趴著的那兩個也想起來,二本道人上去又按住,持慧道人嘶啞著嗓子喊:“你有病啊,那么多人不抓你為什么非要抓著我不放?”
二本道人很認真的回答:“他們有劍�!�
就在這時候后邊的大內(nèi)侍衛(wèi)沖上來,他們見二本道人按住兩個,可二本道人也是道人啊,所以無數(shù)的弓弩對準過來,二本道人連忙松手乖乖的站到一邊舉起手:“我不是他們一伙的,我是個好人�!�
大內(nèi)侍衛(wèi)的副統(tǒng)領(lǐng)從赤過來看了看很快就認出來,這個道人和馬幫老當家他們住在一處,陛下幾次去的時候從赤都見過,連忙擺手示意手下人放下弓弩:“二本道長你怎么在這?”
“我就是出門買個茶。”
他認真的解釋道:“我?guī)煾附o了我一兩銀子讓我出來買茶,本來家里是不缺茶葉的,畢竟是陛下安排的地方怎么可能少了?可是我?guī)煾覆恍⌒陌巡枞~罐摔了,巧不巧的是茶葉灑落的地方還很臟,所以茶葉自然是不能喝的,按理說只要再去找人送一罐來就好,可那茶葉是剛剛送來的,人家才送來我們就又要的話顯得我們太那個啥了,于是師父就忍痛拿了一兩銀子出來讓我買,我買的時候看了很多貴的又舍不得,最終買了中等檔次還殺價了,殺價很成功哦......當然我殺價也不是單純的為了省錢,我殺價是想用省下來的銅錢買塊糖吃�!�
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解釋,從赤連忙指了指后邊:“你跟我的人把這兩個人送回宮里,我還有事,回頭再聽你說。”
二本道人:“我出門還沒有來得及去買糖呢,就看到幾個道門弟子......哦好啊你去吧�!�
他沒說完,所以有些不盡興。
大內(nèi)侍衛(wèi)處一共有四個副統(tǒng)領(lǐng)一個統(tǒng)領(lǐng),被人稱之為五色鹿。
也許真的只是巧合,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名叫衛(wèi)藍,四個副統(tǒng)領(lǐng),一個叫從赤,一個叫言白,一個叫柳青,一個叫謝忱黃,五個人的名字里都有顏色,而大內(nèi)侍衛(wèi)的錦衣上繡著的是鹿,所以被稱為五色鹿。
從赤帶著人繼續(xù)追,另外一邊,言白和柳青帶人已經(jīng)從另外一個方向追過來。
未央宮,東暖閣。
皇帝看了一眼臉色發(fā)白的小張真人忍不住輕嘆一聲:“你住在未央宮里,有事卻托人去找沈冷......朕也想不明白你是如何思考的,若是早一些來見朕,那些假道人也就都被抓了,何至于如此亂糟糟的。”
小張真人連忙垂首:“臣,臣其實也不敢確定什么�!�
皇帝看了代放舟一眼:“給她一杯熱茶。”
小張真人卻急切說道:“陛下快派人去追沈冷,他追著持真去了御獸園那邊,御獸園中有很多人都與持真熟悉,臣現(xiàn)在才醒悟過來那些人可能都是他的同伙,沈冷并不知道,他還會以為御獸園里的侍衛(wèi)都是自己人,萬一被人偷襲就壞了�!�
皇帝看向代放舟,代放舟連忙出去。
皇帝坐下來緩了緩神,他真的沒有想到皇后居然在自己身邊安了這樣一顆棋子,再想想去東疆的那次,如果不是他身邊衛(wèi)藍始終不離分毫,再加上沈冷和孟長安他們趕來及時,韓喚枝也到的不慢,那些道人始終沒有找到靠近他的機會......最兇險的莫過于進島的時候,奉寧觀的道人在那時候沒有選擇出手,應(yīng)該是看出來他們勝算并不大,況且他們也不一定愿意為了李逍然而暴露自己。
皇后啊。
皇帝在心里想著,你是真的一次一次讓朕覺得看不清楚你。
藏身在奉寧觀里的這些人如果這次還沒有暴露出來的話,他日大軍出征北上,按照慣例是要帶道人隨行祈福,這應(yīng)該就是皇后安排的最后一擊了......等他到了北疆道人尋機殺了他,太子立刻在長安宣布即位,可惜的是皇后死了,她若還活著,說不定就能笑到最后。
小手段,真的算計到了極致。
站在那捧著一杯熱茶依然在發(fā)抖的小張真人忽然又想起來什么,眼神慌亂的看向皇帝:“陛下還要派人去通知沈冷,小心猴子!”
“猴子?”
皇帝一怔:“什么猴子?”
與此同時,御獸園。
沈冷小心翼翼的進了門,這是御獸園往外運送清理糞便的小門,進了門之后沒走多遠就是一個一個的鐵籠,到了冬天的時候很多怕冷的動物都會裝進鐵籠里運到房間里,房間里點了火盆取暖,過道兩邊都是這樣的籠子,大大小小,那些動物蜷縮在籠子里,聽到聲響之后都看著沈冷,卻大多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動都不愿動一下。
沈冷順著過道往前走,左邊的籠子里有一頭黑熊正在酣睡,似乎這里的溫度對它來說還是太低了些,右邊的籠子里有一頭老虎正在來來回回的走動,像是無聊至極。
再往前走的籠子很大,里邊是一群猴子,它們不似其他動物那樣懶散不愛動,看到人過來都跑到籠子邊上叫起來,那叫聲可不好聽,招人厭惡。
沈冷走了幾步又停住回頭看了一眼,裝猴子那個鐵籠門是開著的,但那些猴子似乎是怕被打沒有一只敢溜出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那些猴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可他在意一群猴子干嘛。
沈冷手里的黑線刀不算趁手,對他來說輕了不少,可好在有刀。
他戒備著往前走,速度并不快,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像有一雙眼睛盯著,也許那個道人并沒有走太遠,就躲在暗處等著給他致命一擊,這里的環(huán)境沈冷完全陌生。
在高處的房梁上蹲著一個瘦瘦小小的黑影,手里拿著一根極細的東西慢慢的往下放,那東西細如發(fā)絲,毫無聲息的放下來,已經(jīng)快到沈冷面前。
第六百六十五章
我信
沈冷從側(cè)門進入御獸園,過道兩邊的鐵籠子里都是各種各樣的野獸,可似乎都被關(guān)的沒了野性,看著都無精打采,唯獨那大籠子里的猴子都很精神,只是叫聲讓人覺得不喜。
這地方陰森森的光線也不好,沈冷總覺得那個道人沒有逃遠,有雙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己。
他的注意力都在左右不斷掃過,沒有注意到頭頂上有一條細若發(fā)絲的線緩緩放下來,而掌控這線的竟然是一只猴子,它蹲在屋頂房梁上眼睛都不眨的看著沈冷,而且還知道在什么時候停頓什么時候放線,沈冷側(cè)頭的時候線就方得很快,沈冷回頭過來它的線就放的慢,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的是它居然能精確計算沈冷往前移動的時間,線放下來的高度剛好是沈冷脖子位置。
渭河北岸的殺人案它才是兇手。
那天持真道人裝作樵夫背著一大捆木柴坐船,木柴其實并沒有多少,里邊是一口偽裝的箱子,猴子就在箱子里藏著,到了北岸不遠處持真道人把箱子打開,猴子進水后游到河對岸,追上目標爬上大樹,然后等著目標走過來,線套住了目標的脖子后猛的往上一提,那線比頭發(fā)絲還要細也就鋒利無匹,直接將人頭割下來,猴子經(jīng)過嚴格甚至可以說殘酷的訓(xùn)練,它在人頭割下來的瞬間抖動細絲將人頭纏住拉回來,所以看到那那一幕的人才會覺得是人頭自己飛走了。
此時此刻,細絲已經(jīng)放到了沈冷的身前,正好在脖子位置,而沈冷側(cè)頭看著旁邊鐵籠子后邊是否藏了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細絲落下。
猴子似乎都變得興奮起來,盯著沈冷的眼睛瞪的更圓了。
再有一步,沈冷就會被細絲掛住。
而這一步,沈冷已經(jīng)抬腳。
然而就在這一刻,沈冷忽然想到了大通鏢局里的案子,當時殺死大通鏢局的人就藏身在屋頂房梁上,從上面撒下來什么粉末以至于大通鏢局的人全都被迷倒,在這一刻沈冷的腳步忽然一停抬起頭往上看,一眼就看到房梁上露出來個小小的腦袋似乎在盯著自己。
沈冷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