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迎新樓。
黃念生看到那么多人熱情的和方白鹿打招呼，心里難免有些慌，突然之間心里多了一份在乎，來的有些讓她猝不及防，可是在乎就是在乎，來了就是來了，她還沒有學(xué)會那份熱情，但好在微笑足夠真誠。
迎新樓里一個包房，菜品上齊，方白鹿笑著說道：“怕你一下吃不慣長安這邊的飲食，所以點(diǎn)了一多半是西蜀道那邊的菜，你先試試。”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
黃念生問。
方白鹿點(diǎn)了點(diǎn)頭：“都是。”
黃念生嗯了一聲：“你朋友真多�！�
“以后你的朋友也會多起來�！�
方白鹿給她夾了菜：“陛下沒有嚇著你吧�！�
黃念生搖頭：“沒有�！�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似乎是剛才那么多人圍著她說話被嚇著了，所以這一刻放松下來心里也沒了防備，很隨意的說道：“其實(shí)也沒什么可怕的，為了這一天我也在準(zhǔn)備著，一直準(zhǔn)備著�！�
方白鹿笑起來：“你也沒那么傻�！�
說完之后楞了一下。
黃念生看著他笑：“其實(shí)真的傻，一個人住著的時間久了，難免就會想的更多些，多到許多事完全沒必要去想可想法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來，連不相干的事都會想到很多，有時候蹲在樹下看著螞蟻都會聯(lián)想到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又怎么可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見到陛下？”
她看著桌子上那么多精致的菜品：“可從來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好吃的擺在我面前�！�
可是她卻發(fā)現(xiàn)方白鹿突然沉默下來，所以她眼神里閃過一絲惶恐。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
她問。
方白鹿搖了搖頭，努力笑了笑：“沒有，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還沒有做完，不過也不是什么急事，明天再去也不遲，其實(shí)過幾天再去也不遲，韓大人給我的這幾天假，我?guī)е惆验L安走一遍�！�
他比劃了一下黃念生的身材：“能鉆過囚車的欄桿，太瘦了，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你胖起來�！�
黃念生嗯了一聲，笑容再次變得明媚起來。
這感覺從來都沒有過，真的很好，很好。
與此同時，西疆。
沈冷休息了二十天左右，所以沒有人還能攔著他出門，用他自己的話說再趴下去可能真的要長蘑菇了，黑眼和二本道人寸步不離，想出去走走沒問題，想上城墻都沒問題，想打仗絕對不行。
所以沈冷選擇上城墻，看著也好，看著心里也稍稍踏實(shí)些。
就算這二十幾天的時間看起來他很輕松從不提戰(zhàn)事，可他心里怎么可能踏實(shí)的下來，趴在床上，依稀能聽到城墻那邊傳來的號角聲，他從這號角聲就能判斷出戰(zhàn)事如何，昨天天黑之后號角聲響的有些急，那是召集預(yù)備隊上去，所以沈冷確定西域聯(lián)軍的進(jìn)攻開始真正威脅到西甲城了。
登上城墻的時候沈冷才知道戰(zhàn)事竟然慘烈到了這個地步，這二十幾天沒有人和他聊西域人的攻勢，就算他主動問起來也沒人告訴他，所以他只能靠聽來判斷，然而終究還是判斷不了那么準(zhǔn)確。
城墻上一片狼藉，大石頭讓士兵們在城墻上走動都有些艱難，這些天來拋石車對著西甲城狂轟濫炸，如果不是西甲城建造的足夠堅固，若如日郎國的城墻早就已經(jīng)被安息人的拋石車砸的坍塌下來。
“這么打不是辦法。”
沈冷看著外面西域人再次集結(jié)起來的軍隊，眉頭皺的很深，寧軍的拋石車雖然經(jīng)過改良，可是沒辦法安裝在城墻上，在城內(nèi)往外拋射可以對敵人進(jìn)攻的軍隊有效壓制，然而卻打不到安息人的拋石車，安息人一兵一卒都沒有派上來，卻在城外布置了至少百余架拋石車，這樣打下去，城破是早晚的事，西疆各衛(wèi)戰(zhàn)兵都已經(jīng)到了，然而城外西域人的聯(lián)軍在安息人的指揮下戰(zhàn)陣極為嚴(yán)整，想沖擊也難。
尤其是那些樓然國的士兵，確切的說是那些樓然國的奴隸，他們沒有把握自己生死的權(quán)利，這近百萬人分別被安排著連營外邊和其他西域國家軍隊外圍，里三層外三層，尤其是拋石車陣地前邊，樓然國的軍隊幾乎人擠人的站在那，這種情況下不管是重甲步兵還是輕騎兵，都不可能殺的過去，當(dāng)數(shù)量達(dá)到一定地步，哪怕是百萬只羊也有足夠大的威脅。
“你怎么上來了。”
大將軍談九州聽聞沈冷來了連忙過來，看了看沈冷的樣子眼神里有幾分心疼：“你應(yīng)該在床上趴著�！�
沈冷帶著鐵面，朝廷那邊還沒有旨意過來，他就還是李土命。
“安息人把樓然人擺在最外邊，就算我們突襲的話也很難殺到拋石車陣地�！�
沈冷指了指城外：“可如果再不想個辦法，城墻終究有被砸壞的時候�！�
談九州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各衛(wèi)戰(zhàn)兵到了，兵力上和西域人依然差距太大，他們有足夠多的人可以去死，我們卻一個人都不想白白送了性命，這幾日一直都在想著，若是以騎兵襲擾，配合重甲反攻一次，可是敵人的數(shù)量多到能把重甲困在那撤不回來，重甲移動速度太慢，一旦陷進(jìn)去，就好像踩進(jìn)泥潭里一樣出都不出來。”
他抬起手指了指城外那些樓然人：“那些根本不是人，他們不善戰(zhàn)，可他們足夠瘋狂，給他們一頓飽飯吃，他們就能不顧一切的往前沖，可是這樣的敵人殺的再多也沒有什么意義，連西域人都不會覺得心疼，你看看城下，樓然人的尸體鋪了一層又一層，可他們還有一層又一層�！�
沈冷看向談九州：“城外西域人的聯(lián)軍總計兵力那么龐大，他們的糧草是怎么解決的？”
“我推測。”
談九州道：“西域諸國共同為樓然國的軍隊提供糧草，不過百多萬之眾，每天的消耗那么大，西域諸國又不都盛產(chǎn)糧食，所以提供最多的應(yīng)該也是距離最近的吐蕃和后闕兩國�！�
沈冷眼神閃爍了一下，談九州就知道沈冷和他想的差不多，像是兩只狐貍，一大一小，都看破了彼此的心思。
“所以城內(nèi)的的軍隊才會那么少？”
沈冷問。
談九州點(diǎn)了點(diǎn)頭：“總不能這么一直挨打，那不是大寧戰(zhàn)兵的風(fēng)格�！�
他看向沈冷：“你不在屋子里踏踏實(shí)實(shí)修養(yǎng)而是跑上來，不只是因?yàn)閾?dān)心吧？”
沈冷道：“昨天夜里號角聲響的太急，那是預(yù)備隊上城的號令，二十幾天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讓預(yù)備隊上去的號角聲，如果城中諸衛(wèi)戰(zhàn)兵都在的話，預(yù)備隊?wèi)?yīng)該換的很勤才對，敵人的攻勢下去一波預(yù)備隊就會換上去一波，所以我推斷城中其實(shí)兵力不多了。”
談九州笑起來，笑容里眼神里都是欣賞，沈冷真的是個將才，只靠著聽號角聲就能判斷出來城里兵力不足，剛剛他故意還套自己的話，這個家伙......如果不是陛下已經(jīng)欽點(diǎn)了唐寶寶來接任西疆大將軍，他真想到了長安之后勸勸陛下把沈冷留在西疆。
不是說唐寶寶不行，只是他覺得沈冷真的招人喜歡。
“后闕？”
“嗯�！�
沈冷問完之后放心下來：“那我繼續(xù)回去趴著養(yǎng)蘑菇了。”
談九州笑道：“趕快好起來，你還能趕上決戰(zhàn)。”
“趕得上�！�
沈冷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說了一句：“百姓們都說，希望李土命都留在西疆，我承諾說，他會永遠(yuǎn)留在西疆......此時大戰(zhàn)，敵軍士氣正盛，城中百姓們心中忐忑不安，便是軍中士兵也會有所擔(dān)心，尤其是看著敵人的拋石車每日這般砸過來我們卻像無計可施，他們心中的忐忑會更重，需要......”
沈冷的話沒說完談九州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
“如果朝廷問起來，這算是欺瞞陛下，欺瞞朝廷，那不是小罪，如果是我自己也就罷了，還有大將軍你，還有那么多人牽扯其中，以一個早就死了的人跟朝廷要萬戶侯，這事陛下再向著我也不可能不按國法軍律辦�！�
沈冷看著談九州說道：“所以......我只能對不起李土命兄弟，我不能為他求萬戶侯，我只能讓他的名字被大寧銘記，被西疆百姓們記住，也永遠(yuǎn)讓大寧的敵人們記住�！�
談九州肅立，朝著沈冷行了個軍禮：“受了這個軍禮，不是給你的，是給李土命的�！�
沈冷肅立，還禮。
這個世界沒有那么理想，不是任何美好的愿望都能實(shí)現(xiàn)，李土命臨終之前說自己這輩子也做不了萬戶侯，抬起頭看天空上沒有屬于他的那顆將星，可能......是真的。
不是沈冷想為李土命謀一個萬戶侯就能謀到，如果這件事只是沈冷一個人牽扯其中，沈冷寧愿背欺君罔上的罪名也要去謀，可是不行，沈冷就是李土命這事西疆多少人知道？有多少人幫著沈冷隱藏他的身份？如果沈冷還想為李土命去謀求一個萬戶侯，那么賭的不是沈冷自己一個人的前程，而是那么多人的前程，他沒有資格去賭別人的前程。
所以談九州才會給他行一個軍禮，因?yàn)樯蚶湓跒樗紤]，在為西疆將士們考慮。
“以大勝，告慰你兄弟在天之靈�！�
談九州放下右臂：“我答應(yīng)你，他的名字將會讓西疆每一個敵人害怕，他會永遠(yuǎn)留在西疆�！�
第九百九十一章
睡一起
西疆月也是天下月，照西疆也照九州。
沈冷看了一眼在旁邊床上睡著了的黑眼，他小心翼翼的起身，用最輕最輕的腳步走到門口，月色正明，院子里的銀光鋪了一地，沈冷在門口臺階上坐下來，看著地上的月色想著那個在大運(yùn)河邊上的夜晚，那個晚上，李土命就是這樣抬著頭看向天空，拼了命的去尋找屬于他的那顆將星，這個世界上不止有一個李土命，邊疆戰(zhàn)場，每天都有李土命在拼。
可是他們抬頭望天穹的時候，應(yīng)該也都找不到自己的那顆將星，但沒有停下來尋找。
“土命，那天夜里云太多了。”
沈冷自言自語的抬起手指了指天空上：“你的星我一直都能看到，因?yàn)槟阋恢倍荚诳粗摇！?br />
如果那天夜里不是李土命為了保護(hù)沈冷他們而死的話，沈冷也許沒有現(xiàn)在這般老母雞一樣，每個穿上軍服的人都曾想過將來有一天身披將軍甲封地萬戶侯，沒有人會笑話彼此一模一樣的夢想，所有嘲笑夢想的人不過兩種，一種是高高在上，一種是自甘墮落。
軍中人從不會嘲笑同袍的夢想，那個時候和李土命他們聊天，沈冷問王闊海將來想做什么，王闊海說將來想做個土財主，家里得有一百頭豬，沈冷問杜威名你將來想做什么，杜威名想了想后回答說光耀門楣錦衣還鄉(xiāng)，沈冷又問陳冉你的夢想是什么，陳冉說每天都有雞吃，他問李土命，李土命說想做萬戶侯。
沈冷又問你做萬戶侯之后呢？
李土命說，萬戶侯最起碼有一百頭豬，也光耀門楣衣錦還鄉(xiāng)了，而且應(yīng)該每天都有雞吃。
那個時候大家都在笑，笑的前仰后合，可不是嘲笑。
所有人都朝著李土命挑了挑大拇指，因?yàn)樗膲粝敫駛�軍人。
多年之后，杜威名也去了，他差一點(diǎn)衣錦還鄉(xiāng)。
沈冷是多想一直守著剩下的兄弟，如王闊海如楊七寶，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老母雞一直都想把小雞仔都保護(hù)在自己的翅膀下邊，可是那并不公平也不現(xiàn)實(shí)，沈冷把杜威名留在南疆杜威名戰(zhàn)死，沈冷后悔，可沈冷還是把王闊海留在了北疆把楊七寶送去了東疆，因?yàn)樯蚶渲�，那天李土命說到萬戶侯的時候大家都在笑，笑一百頭豬笑每天都能吃到雞，可是最終大家的眼睛里都有一眼的東西，那是一種光，在閃耀。
寒門出身的人啊，誰不想做萬戶侯？
如今王闊海和楊七寶他們距離萬戶侯真的只差一步距離，沈冷必須張開那雙翅膀把小雞仔放出去。
坐在臺階上的沈冷想喝酒，于是往四周看了看，院子里空蕩蕩的，二本道人和黑眼輪流守著他，今天二本道人回去了，黑眼在睡覺，這院子里都找不到一壺酒，有也被黑眼藏了起來。
于是沈冷笑話了自己，他一直跟別人說酒從來都不是消愁用的東西，而是慶祝用的。
就在這時候黑眼在屋子里問了一句：“非喝不可？”
沈冷笑起來，自己背后那只老母雞也一樣的可愛，和他自己一樣可愛。
“不是。”
沈冷沒回頭，笑著說道：“只是忽然感慨了些，所以想著應(yīng)該用酒襯托一下氣氛，有酒的話自然好，沒有酒的話也無妨。”
黑眼披著衣服走到門口挨著沈冷坐下來，如果沈冷不是往左右看了看他擔(dān)心沈冷去偷酒喝，他也不會開口說話，沈冷起身的時候他就醒了，他只是不想打擾。
“你從城墻上回來之后看起來心情好了些，但是你和大將軍說完那些話之后，我還是能感覺到你心疼了�！�
黑眼看著夜空說道：“你想幫李土命要一個萬戶侯，可你又知道那不公平，李土命是個好兄弟，我沒見過他我也知道他是個好兄弟，可是他真的不夠到萬戶侯，如果你用自己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地位然后犧牲別人的前程不管不顧的去為李土命爭取來一個萬戶侯，甚至因?yàn)槟氵^去的種種功勞連陛下都忍了，可若我是李土命，我會朝著你啐一口吐沫，說你變成了他厭惡的樣子。”
沈冷怔住，然后笑了笑：“你說的道理我都懂，能不能把啐一口那句收回去？”
黑眼：“那先不啐，反正道理你懂了。”
沈冷道：“你剛剛有句話說的特別好，如果我用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地位去造假，我應(yīng)該沒臉去李土命墳前炫耀說，萬戶侯我?guī)湍阋搅恕！?br />
黑眼：“你的臉皮只是在不正經(jīng)的時候很厚，正經(jīng)的時候，一個人應(yīng)該臉皮薄一點(diǎn)，薄一點(diǎn)的話就會有底線，恭喜你，讓我發(fā)現(xiàn)了你臉皮薄的光輝時刻�！�
沈冷撇嘴：“那為什么不能喝一杯慶祝一下？”
黑眼：“果然這種臉皮薄的時候就如曇花一現(xiàn)。”
沈冷：“你就是小氣。”
黑眼：“我是，怎么的？”
沈冷：“沒事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沈冷和黑眼對視了一眼，心說這都已經(jīng)后半夜了，誰會來敲門？
沈冷問：“你是不是預(yù)訂了今晚上后半夜給你送酒？”
黑眼：“我就算有這個后半夜喝酒的癖好，西甲城里也找不到這樣的業(yè)務(wù)�！�
他起身，袖口里的鐵釬滑出來：“回屋去。”
沈冷：“沒必要，從敲門聲我依稀聽出來有些猥瑣�！�
黑眼：“你能聽出來個屁�！�
沈冷：“屁不好聽出來猥瑣不猥瑣，尿相對容易一些，萎縮不萎縮的還是能聽出來的......這是西甲城，連西域百多萬大軍都進(jìn)不來，還有誰能跑到門口來？當(dāng)然只能是自己人�！�
黑眼道：“小心些終究沒錯�！�
他拎著鐵釬走到門口，聽了聽外邊的聲音，然后試探著問了一句：“誰？”
外邊的人應(yīng)該是聽出來他聲音，故意捏著嗓子回了一句：“爺，你點(diǎn)的半夜服務(wù)到了�！�
黑眼噗嗤一聲笑了，把門打開，就看到灰頭土臉的陳冉站在門外，除了陳冉之外，門口街上還站著數(shù)百名沈冷的親兵，燈火下能看清楚他們臉上的灰塵身上的灰塵，也不知道他們一路趕過來受了多少苦，怕是連一息都舍不得耽擱，這一群大漢站在門外的時候，沈冷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里一瞬間充滿了力量。
陳冉邁步進(jìn)來，往后指了指：“各種大漢你選哪個？也可以一起上，讓你滿身大漢�！�
黑眼啐了一口：“你特么才滿身大漢，一輩子滿身大漢。”
陳冉笑起來，回頭看了看兄弟們，然后指向沈冷：“都看到了吧？好著呢，找地方睡覺去吧，今兒晚上使勁睡，從天亮開始，這院子里里外外我們接著了�！�
門外數(shù)百名親兵整齊的朝著沈冷行了個軍禮，沈冷扶著柱子慢慢起身，看向黑眼：“幫我個忙�！�
黑眼點(diǎn)頭：“說�！�
“想個辦法，到軍中庫房要幾百床被子來�！�
黑眼嗯了一聲：“等我。”
他走到門口朝著那些士兵們喊了一聲：“還能不能走得動？幾百床被子我一個人估計弄不回來�！�
兄弟們笑起來：“一起去！”
院子里，陳冉溜溜達(dá)達(dá)吊兒郎當(dāng)?shù)淖叩缴蚶渖磉叄仙舷孪驴戳丝瓷蚶洌骸坝謧�？�?br />
沈冷點(diǎn)頭：“嗯......”
陳冉：“哪兒啊。”
沈冷頭低的更低了：“脖子......”
“鴨脖還是雞脖��？”
“滾......”
陳冉走到沈冷身后看了看，包扎著傷口的紗布上自然已經(jīng)看不到血跡，傷口也早就已經(jīng)愈合，從受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月，好在那一刀沒有傷到骨頭。
“還行�！�
陳冉靠著柱子坐下來，在這一刻才真的松了口氣，渾身上下感覺都跟散了架似的，沒有一處不疼的，放松下來后各種感覺全來了，胳膊疼腿疼，和馬鞍親密接觸了最久的那地方更疼，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后看著沈冷撇嘴說了一句：“你沒我怎么行？”
沈冷：“你餓不餓？”
陳冉：“少特么來這套�！�
沈冷：“我有點(diǎn)餓�！�
陳冉把背后的背囊摘下來，打開，取出來一個油紙包遞給沈冷：“先吃雞脖，吃哪兒補(bǔ)哪兒�！�
沈冷嘆道：“雞脖好著呢�！�
陳冉：“你能不能別那么齷齪，齷齷齪齪�！�
沈冷：“誰給你的勇氣說我齷齪？我從你敲門的聲音都聽出來猥瑣，黑眼還擔(dān)心是什么壞人，原來他擔(dān)心的不是沒道理�！�
陳冉：“我是個壞人，你是個壞了的人�！�
他把油紙包打開，伸手撕下來半只雞，當(dāng)然是有雞屁股的那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遞給沈冷，沈冷搖頭，把有雞屁股的那一半拿過來，另外一半遞給陳冉：“別裝作一副有多愛啃雞屁股的樣子，我只是不愿意戳破你，所有好一些的肉都在我這邊，雞屁股那半邊還有多少肉？”
陳冉笑起來：“你既然知道我每次都把好肉讓給你，為什么你不稍稍的客氣一下？”
沈冷認(rèn)真的說道：“因?yàn)槲也粣鄢噪u屁股啊。”
陳冉：“......”
沈冷笑著，忽然覺得人啊不一定需要酒才能配合心情，他在雞屁股上咬了一口，有些肥膩，但是很香，配合心情的也可以是一只雞。
他覺得自己想到的這些很有哲理，于是看向陳冉：“你真像是一只漂亮的老母雞。”
陳冉嚇了一跳：“我大哥說了，最怕的就是你在軍營時間久了看男人都漂亮起來�！�
沈冷：“......”
他笑著說道：“幫個忙�！�
“說。”
“幫我把被子抱出來�！�
“干嘛？”
“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