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是......”
招供的人繼續(xù)說道:“甲子營太大了,所以后勤補(bǔ)給的庫房也太大了,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物資撥過來,其實甲子營根本用不了,我們都是負(fù)責(zé)庫房當(dāng)值的人,從前幾年開始,曹力開始帶著我們從甲子營武庫里邊偷東西往外賣,一開始我們只是偷一些不起眼的東西賣......”
他緩了一口氣后繼續(xù)說道:“其實這種事不光是甲子營有,我敢確定各地各衛(wèi)戰(zhàn)兵的武庫都有人這么干,一些用不到的東西賣出去換錢,可是......時間久了之后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
“大概是十來天之前,有一個經(jīng)常從我們手里買東西的人問能不能搞到一些火藥包,一開始聽到這消息把我們嚇壞了,誰都知道火藥包一旦放出去是什么后果,可是......可是那個人開價兩千兩一個,要二十個。”
他看向沈冷:“那就是四萬兩!四萬兩銀子啊,我們得了這筆錢之后就可以收手了,選擇一個地方隱居藏起來,幾萬兩銀子足夠我們后半輩子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可是曹力卻不滿足,他決定把火藥包賣出去之后對我們說,索性就多偷出來一些,火藥包這種東西一直存在武庫里根本用不到,而又是我們負(fù)責(zé)盤點(diǎn),所以就算偷出來一百個兩百個也沒有人知道,因為甲子營確實用不到這個東西也就沒有上官來查。”
陳冉罵了一句:“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人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后繼續(xù)說道:“買火藥包的人一開始買了二十個,后來又說如果需要的話后來還要買,可是就在前兩天他派人通知我們出事了,有人要查火藥包,讓我們盡快過來善后,不然的話都得死�!�
他搖了搖頭:“我們知道這次事大了,可是那邊的人說,只要掐斷線索就還有機(jī)會,況且我們手里還有八十個火藥包沒出手,他讓我們都帶過來把錢給我們,那就是十幾萬兩銀子......”
沈冷轉(zhuǎn)身走到一邊:“有人在兩三天前就算到了我要來豬場查,這個人......是誰呢?”
白牙道:“而且線索斷了。”
“是�!�
沈冷道:“本以為能查到甲子營的人,結(jié)果查是查到了,可查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勾結(jié),而是監(jiān)守自盜,曹力死了,現(xiàn)在他們也說不出來買家是誰�!�
沈冷轉(zhuǎn)身看向那個招供的人:“哪個是常月余?”
那人朝著飯桌那邊看了看,伸手指向一具尸體:“那個就是,我們一早在他們的飯菜里下毒......”
沈冷問:“為什么?”
“因為我們的火藥包,是買通了豬場的車夫帶出來的。”
那人道:“我們害怕車夫也把這事告訴豬場的所有人了,索性就全都滅口�!�
白牙嘆了口氣:“這下確實是都斷了�!�
......
......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這人生
安城縣。
昨天沈冷他們帶回來的幾個活口在廷尉府的審訊下全都招供了,可就是因為這供詞反而讓查案陷入了僵局,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點(diǎn),以為撥開了迷霧,可撥開之后發(fā)現(xiàn)眼前看到的都是原來看到過的。
方白鏡看著沈冷說道:“三個人的供詞基本一致,分開審訊,不會串供,但說不定早在他們被抓之前就已經(jīng)串過了,所以這供詞也說不上多真實,可信的程度沒那么高。”
“三個人都說,他們是京畿道甲子營的武庫士兵,常年從武庫里往外偷盜東西,我已經(jīng)派人盡快趕去甲子營見澹臺將軍,那邊核實的話也需要幾天時間,但如果是真的,那么多年來偷盜販賣的物資必然是一個很大的數(shù)字。”
他停頓了一下后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要查的只能是買家,是誰從武庫里往外買火藥包,可實際上我們都知道是誰買的,正因為這樣......”
沈冷點(diǎn)了點(diǎn)頭:“實際上我們都推測火藥包是薛城讓人從甲子營帶出來的,現(xiàn)在他成了買家,我們要查的是薛城還留在甲子營里的內(nèi)應(yīng),結(jié)果變成了買賣,非但沒有查實我們要查的事,反而查實了薛城并沒有在甲子營留下什么內(nèi)應(yīng)。”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節(jié)奏的輕輕敲著:“老方,你感覺到了沒有,從和風(fēng)細(xì)雨樓的事之后,我們的對手好像換人了一樣,處處都安排的很縝密,和風(fēng)細(xì)雨樓的事算是漏洞百出,設(shè)局的人算不上高手,甚至還為我們點(diǎn)明了查案的方向......可是和風(fēng)細(xì)雨樓的事之后,布局的人完全提升了一個層次,非但把和風(fēng)細(xì)雨樓的漏洞補(bǔ)上了,還把薛城和甲子營的關(guān)系撇清了,甚至還除掉了甲子營里往外偷盜火藥包的人�!�
余滿樓坐在旁邊停了好一會兒,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說道:“現(xiàn)在如果我們還假設(shè)這一切都是薛城的人安排的,那么其實很簡單,他們只是在彌補(bǔ),只是彌補(bǔ)的手段高明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完全忽略這件事,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以前怎么查還是怎么查,目標(biāo)依然是薛城。”
誰都沒有說話,因為余滿樓的總結(jié)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其實是一句廢話。
“我們?nèi)齻去小隱村豬場的時候還說過,如果確定豬場的場主常月余和這件事有關(guān),那就佐證了安城縣的縣令胡歡和這件事有關(guān),也就佐證了師爺宇文小策和這件事有關(guān)�!�
陳冉嘆了口氣:“可是現(xiàn)在根本佐證不了什么了,常月余死了,證詞顯示那些甲子營的蛀蟲收買的只是豬場的車夫,和常月余無關(guān),所以也就撇清了安城縣官場的上的人�!�
“仵作驗尸了嗎?”
沈冷問方白鏡。
方白鏡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guī)ш牭搅酥螅踝鲗ΜF(xiàn)場的尸體做了粗檢,可以確定除了那些被你們擊殺的人之外,都是被毒死的�!�
沈冷問:“和你一起到的人,有縣令胡歡,縣丞李戈,師爺宇文小策,捕頭孫百才,除了這幾個人之外,還有嗎?”
“沒了�!�
方白鏡道:“安城縣縣衙的人基本上都到了,也再沒別的什么人,如果他們都是一伙兒的,從他們身上也就找不出什么破綻�!�
沈冷起身:“你們繼續(xù)商量吧,我去和宇文小策聊聊。”
一刻之后,宇文小策的書房中,面對沈冷的時候他在沈冷面前顯得有些拘謹(jǐn),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關(guān)于常月余你了解多少?”
沈冷問。宇文小策道:“常月余這個人最初是在道府做生意,一直都有傳聞?wù)f他和甲子營里的某個大人物關(guān)系匪淺,不然的話也不會回來建個豬場,還很快就定下來由他的豬場給甲子營提供肉食�!�
“可是......”
宇文小策道:“這么多年來,誰也不知道常月余和甲子營里的誰關(guān)系匪淺,我這些年也和甲子營的人有過接觸,連他們都說不出來,以前因為好奇還特意打聽過幾次,但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沈冷問:“常月余和縣令胡歡的關(guān)系也不錯?”
“國公爺......”
宇文小策為難的看了沈冷一眼:“這話,卑職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冷道:“如實說,你跟我說過的,我不會隨便說出去,也不會告訴胡歡胡大人�!�
“是是是......”
宇文小策整理了一下措辭后說道:“其實胡大人和常月余的關(guān)系也說不上有多親近,國公爺知道,在地方上做官很難,時時處處都要小心應(yīng)付,唯恐有疏漏,外界都傳聞常月余和甲子營里的某個大人物關(guān)系匪淺,胡大人自然會主動靠近一些,這只是一種......”
他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兒,沈冷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理解,慣性�!�
“是的,慣性。”
宇文小策道:“胡大人不會有求于常月余什么,只是因為這傳聞所以就隨便走動了走動,一種讓人挑不出錯處的交往而已�!�
沈冷嗯了一聲:“那你知道不知道除了常月余之外,這安城縣里還有誰和甲子營之中有關(guān)系?”
“安城縣里一共有軍戶兩百三十,其中一百二十戶的適年壯丁在甲子營,剩下的一百一十戶分別在東疆,北疆,乙子營和丙字營,要說有關(guān)系,那一百二十戶軍戶都算是和甲子營有關(guān)系。”
宇文小策說道:“如果再說延伸出去的關(guān)系,比如一家軍戶有十幾戶親戚,這些人家也算是和甲子營有關(guān)系,這么追的話,大概能追到至少一千多戶�!�
這個回答,滴水不漏。
沈冷看了宇文小策一眼:“你呢?”
宇文小策一怔:“我?”
沈冷道:“對,你和甲子營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有�!�
宇文小策道:“我祖上不是京畿道人,是江南道安陽郡人,當(dāng)年進(jìn)京趕考走到安城的時候因為生病錯過了時間,后來想著就在這住上幾年下次科舉大試也方便些,可惜了,后來只是到了鄉(xiāng)試,再無進(jìn)境�!�
沈冷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就一直住下來了?”
“是�!�
宇文小策道:“我在江南道安陽郡已經(jīng)沒有什么親人,當(dāng)初走到這的時候病倒,是這里的鄉(xiāng)親們救了我,所以我一直很感恩,也愿意留下來為鄉(xiāng)親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安陽郡啊。”
沈冷道:“我在安陽郡也很長時間,你是安陽郡哪兒的人?”
“安陽郡鼎縣大河鎮(zhèn)�!�
沈冷一怔:“挨著魚鱗鎮(zhèn)?”
“是啊�!�
宇文小策道:“緊挨著魚鱗鎮(zhèn),和國公爺也算是半個老鄉(xiāng)了,只是怕別人說我套近乎所以一直沒有提及,但是看著國公爺真的親近�!�
沈冷笑了笑道:“我那會兒可是沒少去大河鎮(zhèn)送貨,大河鎮(zhèn)宇文家算是大戶,我還記得宇文向是你們大河鎮(zhèn)的首富吧。”
“那......”
宇文小策嘆了口氣:“是我堂兄�!�
沈冷一怔:“明白了�!�
安陽郡當(dāng)時水匪猖獗,鼎縣大河鎮(zhèn)里的首富宇文向家被水匪直接沖進(jìn)大宅洗劫,死了一百多口人,當(dāng)時的案子就是水匪百里屠做的。
后來想想,孟老板和宇文向有生意上的往來,沈冷不止一次去過宇文家送貨,還記得宇文家的高宅大院,宇文家的人和孟老板不一樣,帶人客氣和善,哪怕是沈冷這樣的人進(jìn)了門也會得到很好的招待、
所以宇文向的生意越做越大,錢財積累的也就越來越多,某天夜里,百里屠帶著兩百多名水匪闖進(jìn)宇文家大開殺戒,逼著宇文向打開了地窖,搶走存銀數(shù)萬兩,還當(dāng)著宇文向的面侮辱了他妻子和小妾。
那時候沈冷九歲,三年后沈先生才到魚鱗鎮(zhèn)把他帶走。
宇文小策低下頭說道:“國公爺不必多想,事情都過去二十幾年了,那時候我才二十歲,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十,再深的仇恨和怨念,都會隨著時間而消散,百里屠的死訊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村里人居然找到這,希望我回去,畢竟宇文家雖然被滅口,可家里的生意還得堅持......但,我沒回去�!�
他笑了笑道:“我寫了一封信讓人帶了回去,告訴他們,所有生意都分給宇文家所有的伙計了,按照跟著宇文家的年頭分,做不到絕對公平,也只能如此,我......其實是不敢回去,不敢回到那,我怕睡不著,一進(jìn)門就能看到滿院子都是殘缺不全的尸體�!�
笑的很苦澀。
沈冷長出一口氣:“難為你了。”
“不難為,現(xiàn)在提起來這些事已經(jīng)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宇文小策歉然道:“不過剛剛還是有些失態(tài),國公見諒�!�
沈冷在宇文小策肩膀上拍了拍:“沒事了,如果你查到了什么人和甲子營那邊有關(guān)系,有可能是從甲子營府庫往外買火藥包的嫌疑人,立刻通知我�!�
“是是是�!�
宇文小策連忙俯身道:“都是分內(nèi)的事,國公爺放心,有什么消息我立刻就會向國公回報�!�
沈冷嗯了一聲,看了看宇文小策的手:“練過武藝?”
“練過�!�
宇文小策依然俯著身子:“那時候也算年輕氣盛,二十幾歲開始習(xí)武,打算回去的,練了幾年......可惜了,沒天賦�!�
沈冷跟著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出門。
宇文小策說的全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只是有些話沒有說明而已......他當(dāng)年走到這之后病倒,也不知道是染了什么怪病,照顧他來長安的兩個伙計先后病死,是薛城出行半路上遇到他撿回去的,薛城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是薛城一次因為私事而出門,所以知道這事的人少之又少。
看著沈冷出去的背影,宇文小策輕輕的卻深深的呼吸了幾次,似乎害怕聲音太大引起沈冷的警覺。
等沈冷走了之后,宇文小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人生總是那么多的無奈......后來是我安排人追殺沈小松,再后來居然是沈小松殺了百里屠,算起來,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孩子,而你的兄弟孟長安是我殺親仇人的孩子。”
他再次苦笑:“這人生,真是......操蛋。”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師爺
沈冷從宇文小策的住處出來,沒有回去,而是出了縣衙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腦子里亂哄哄的,眼神有些茫然甚至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慌張。
沈冷感覺自己有些像是逃出來一樣,不敢再面對宇文小策那雙眼睛,沈冷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他的慌,是因為他不愿意回想起來的事在和宇文小策聊過之后不可抑制的重新回到腦子里。
如此清晰。
魚鱗鎮(zhèn)旁邊就是大河鎮(zhèn),中間只隔著幾里路,雖然這短短幾里路外就不隸屬于一個縣,但兩個村子的百姓們來往密切,聯(lián)姻的也不少。
沈冷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一些慌張,所以不愿意去想,可越是不愿意去想,就越是忍不住去想,很多事潮水一般涌出來,先是回憶打開了閘門。
孟長安的母親就是大河鎮(zhèn)的人,宇文家和孟長安的母親家里是鄰居,兩邊都是家底殷實的富人,平日里相處的關(guān)系也很好,逢年過節(jié),孟長安的母親回去大河鎮(zhèn),也會帶禮物到宇文家。
那個冬天,江南道下了雪,小沈冷坐在茅棚里看著稀稀疏疏的雪花飄落,想起來走街串巷的說書人說過,江南道幾乎就沒有見過雪,說書人常說,六月飛雪人間有大冤情,可那不是六月,而是寒冬臘月,誰能想到臘月飛雪,有時候也是因為人間冤情。
年前綢緞莊的生意很忙,宇文家從孟老板家里進(jìn)了很多貨,白天的時候小沈冷和孟老板雇來的伙計一起往宇文家里送貨,小沈冷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每次送貨都是他自己拉車過去,這一次孟老板卻雇了人,他還慶幸自己這次可以輕松些。
那天,宇文家的大老爺,也就是宇文向站在門口,穿著一件厚厚的棉衣,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紅圍巾,很鮮艷,在雪地里顯得更鮮艷,他笑呵呵的給每一個送貨的伙計發(fā)紅包。
小沈冷也領(lǐng)到了一個紅包,他不知道那個紅包里有多少錢,因為才拿到手沒多久就被孟老板雇來的伙計搶走了,還給了他一個耳光。
在往宇文家?guī)旆坷锼拓浀臅r候,他聽到那些伙計嘀嘀咕咕的說著,這不愧是大河鎮(zhèn)的首富的家,真是深宅大院,還說多走走看看,看看這大戶人家的院子究竟有多大。
那時候的小沈冷當(dāng)然不會去想,那是孟老板讓人在盤道。
出了宇文家的大門他的紅包就被搶走,他說這是我的憑什么給你們,結(jié)果還挨了一個耳光,他只有九歲,又能如何?
伙計們回到魚鱗鎮(zhèn)之后就跟著孟老板去領(lǐng)工錢,小沈冷自然沒有,回到茅棚里躺著,這些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么難以接受的,習(xí)慣了。
天快黑的時候孟長安從屋子里出來,每年春節(jié)他都會回來,穿著漂漂亮亮的新衣服,他從小就生的好看,小時候粉雕玉琢似的可愛,大了一些便開始有英氣。
“被人打了?”
小孟長安問沈冷紅腫的臉。
沈冷笑著點(diǎn)頭:“沒事沒事,沒打疼�!�
“被人打了你還笑?你是不是個傻子?!半邊臉都腫成那樣還說沒打疼?!”
孟長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在書院里學(xué)武技,教導(dǎo)武技的先生說過,男人不該認(rèn)輸,有人欺負(fù)你絕不能忍著,忍一次兩次三次,忍成了習(xí)慣,男人就不是男人了,而是懦夫�!�
小沈冷搖頭:“你不懂。”
孟長安氣的跺腳,上去給了沈冷一腳:“什么叫我不懂!我就知道,被欺負(fù)了就要打回去,我現(xiàn)在欺負(fù)你,你打回來!”小沈冷問:“他們不敢打你,也不敢打我嗎?”
孟長安怔住。
小沈冷笑著說道:“如果我還手了,他們會打的更兇,我不是慫不是懦夫,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挨更多的打�!�
孟長安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們?yōu)槭裁创蚰�?�?br />
小沈冷道:“宇文家的大老爺發(fā)了個紅包,每人都有,我也有,所以他們搶了我的紅包,我補(bǔ)給,挨了一耳光�!�
“那破玩意有什么可稀罕的�!�
孟長安從懷里摸出來一個紅包摔在沈冷身上:“這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
沈冷看著那紅包卻沒拿,還是笑著。
“你拿回去吧,孟老板看到了會說是我偷你的,難免又是一頓打。”
“我偏不!”
孟長安站在院子里大聲喊:“娘!”
孟夫人連忙從屋子里跑出來:“怎么了我的寶貝兒子,這是怎么了,誰把你氣著了,是不是傻冷子?看我不打他�!�
“不許打他。”
小孟長安大聲說道:“傻冷子說,宇文家的大老爺發(fā)了不少紅包,見人就發(fā),我也要發(fā),你去給我包一些紅包!”
孟夫人道:“你是小孩子......”
她后邊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小孟長安打斷:“我不管,我就是要發(fā)紅包,我就是要見誰給誰發(fā)紅包,我不但給人發(fā),貓貓狗狗我都發(fā),誰也不許拿回去,那是我發(fā)的�!�
“好好好,你說發(fā)就發(fā)�!�
孟夫人連忙讓小丫鬟去了一些銅錢來裝在紅包里,孟長安拿著一沓紅包,真的是見誰給誰,那些小丫鬟們都分了一個,院子里拴著的惡犬飯盆里也扔了一個,門外的豬圈里也扔了,雞舍里扔了,馬棚里扔了,然后孟長安扔給沈冷一個。
“稀罕別人給的紅包做什么,這是我發(fā)的,你給我拿好了,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的紅包不見了,我就打死你�!�
孟長安掐著腰說,然后回頭看著他母親:“娘,他的紅包要是不見了,我真的會打死他。”
孟夫人連忙說道:“他可是你爹撿回來給你擋煞的,你可以隨便打他,但不能打死了�!�
“我不!”
孟長安大聲說道:“他的那個紅包要是不見了,或者被誰搶走了,或者他自己丟了,我就打死他,我不管什么擋煞不擋煞,我就必須打死他!”
孟夫人被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兒子會這么大煞氣,連忙吩咐誰也不許拿走小沈冷的紅包。
入夜之后,小孟長安端著一盆肉出來,一邊走一邊問:“娘,我的肉不喜歡吃,是不是喂什么都行,喂豬喂狗都行?”
他娘在屋子里回答:“你不吃的,你喂什么都行�!�
小孟長安就把一盆肉放在沈冷的茅棚里:“那我就喂傻冷子,不給狗吃,饞著狗�!�
孟夫人在屋子里被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