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林落雨問:“上官先生打算怎么試驗?”
上官拙后退了幾步,轉(zhuǎn)身看向正門那邊:“這樣吧,為了證明,林先生可以試試能不能召回你的隊伍�!�
顏笑笑冷哼一聲:“拙劣,你以為這樣的詭計能讓我們把外邊的人手都召回來?”
上官拙笑道:“看來你們怎么都不信�!�
他從懷里取出來一個信號,朝著正門外邊打出去,一團(tuán)煙花飛到了正門外邊炸開,頗為絢麗。
上官拙語氣平淡的說道:“一會兒林先生會看到你布置在莊園正門外的六十個人會逐個被抬進(jìn)來,他們本來可以不死,都是因為你不信我才會這樣,人命就這么不值錢嗎?”
林落雨似乎還是不急,她對要上前動手的顏笑笑搖了搖頭,顏笑笑后撤一步,仗劍擋在林落雨身前。
上官拙道:“動手會有一會兒,不如趁著這個時間咱們繼續(xù)聊聊�!�
林落雨問:“上官先生想聊什么?”
“不知道,你們天機(jī)票號現(xiàn)在還能不能拿得出來五百萬兩銀子�!�
上官拙稍稍帶著些歉意的說道:“雖然我們明知道天機(jī)票號為了賑災(zāi)而付出了數(shù)百萬兩銀子之巨,再拿這么多肯定很難,可是根據(jù)我們的推測,以天機(jī)票號遍及大寧的分號實力,再加上至少十余支海運隊伍,在半年之內(nèi),籌措無百萬兩銀子出來應(yīng)該還是有可能的,大不了變賣產(chǎn)業(yè),湊湊應(yīng)該可以。”
林落雨道:“所以呢?”
“所以�!�
上官拙看向顏笑笑:“一會兒我?guī)ё吡窒壬髸涯懔粝�,勞煩你通知安國公,我們會好好的養(yǎng)著林先生,最起碼養(yǎng)足半年,這半年內(nèi),不會有任何人對她無禮,我們會以對待最尊貴客人的方式招待她,吃穿用度,一切都按照林先生的日常習(xí)慣安排,以半年為期,如果半年內(nèi),天機(jī)票號沒能湊足無百萬兩銀子,那么安國公就會失去他在乎的林先生了�!�
林落雨點了點頭:“雖然我覺得還是低了些,但是整個大寧之內(nèi),能值五百萬兩銀子的商人可能只我一個了,另外既然還有時間,那我不妨和你說一下。”
林落雨往前走了幾步,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你把天機(jī)票號的規(guī)模想的小了,我大概也能理解,你的眼界就有那么大,說五百萬兩銀子的時候,這已經(jīng)是你們想象力的極致,你們會覺得,再多,能多的過這個數(shù)目?我來告訴你,按照你的想法,變賣天機(jī)票號所有產(chǎn)業(yè),五百萬肯定不行,而且半年之內(nèi)肯定賣不出去,因為沒人買的起�!薄暗诙!�
林落雨抬起手指了指正門外:“你以為襲擊了天機(jī)票號一個郡內(nèi)的分號,劫持了一支船隊,就已經(jīng)了解天機(jī)票號了?你們招惹是商隊,不是票號的武力�!�
上官拙猛的回頭,然后就看到一隊身穿黑色甲胄,臉上帶著黑色面具的精悍隊伍進(jìn)入莊園,大概有百余人,他們身上的裝備完全就是大寧戰(zhàn)兵的裝備,甚至比戰(zhàn)兵還要精良,這支隊伍進(jìn)莊園的時候依然保持著戒備陣型,訓(xùn)練有素。
每兩個黑甲精銳抬著一具尸體進(jìn)來,除了抬尸體的人之外,門外還有至少幾十名黑甲將莊園大門封住。
一名帶著獠牙鐵面的黑甲首領(lǐng)快步過來,俯身說道:“晝虎隊清理外線來犯匪敵五十二人,有大概二十余人逃脫,晝豹隊正在追擊�!�
林落雨點了點頭:“辛苦了�!�
晝虎隊隊正俯身:“讓東主受驚了�!�
林落雨笑了笑道:“沒有,你們在外邊,我很安心�!�
上官拙的臉色一陣陣發(fā)白,他明明已經(jīng)摸清楚了香草莊園外邊的情況,對林落雨帶著多少護(hù)衛(wèi)不可能搞錯,這些如此兇悍強(qiáng)大的護(hù)衛(wèi)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林落雨看向上官拙,笑了笑說道:“本來我還想著這個案子確實不好查,重安郡的地方官府應(yīng)該都與你們有勾結(jié),所以我確實還沒有想好在哪兒入手,然后你來了�!�
上官拙哈哈大笑:“確實是低估了你林落雨�!�
他轉(zhuǎn)身往外沖出去:“可是你擋不住我�!�
“晝虎!”
晝虎隊隊正一聲暴喝。
那些身穿黑甲的兇悍戰(zhàn)士立刻上前,他們在一瞬間組成了陣列。
“江湖上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謂宗師門主,在我面前也不堪一擊,你們能攔得住我?”
上官拙凌空而起。
“弩!”
呼的一聲,至少百余支弩箭朝著上官拙打過來,半空之中,上官拙袖口里精光一閃,一把長劍出現(xiàn),點點寒芒中,弩箭被劈落。
可是他向前的路也被封住。
那些持連弩的黑甲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隨著上官拙落地,弩箭也從上往下激射,密密麻麻。
上官拙揮劍如幕,弩箭居然不可近身。
就在他掃落了最后一支弩箭的時候,一片鐵標(biāo)槍飛了過來,上官拙的臉色一變,鐵標(biāo)槍勢大力沉,他一邊格擋一邊閃躲,在鐵標(biāo)槍中輾轉(zhuǎn)騰挪。
好不容易避開所有鐵標(biāo)槍,兩個黑甲戰(zhàn)士已經(jīng)到了。
兩把陌刀落下。
上官拙的眼睛驟然睜大,立刻后撤,可是那兩個黑甲戰(zhàn)士劈砍之后就順勢彎腰,在他們背后,又兩個黑甲戰(zhàn)士掠起,兩把陌刀再次落下。
連續(xù)三次,上官拙被逼的狼狽不堪。
“縱然如此,你們依然攔不住我�!�
上官拙猛的轉(zhuǎn)身,不再朝著南門方向過去而是想朝著莊園里邊沖,想穿過莊園逃走。
他朝著莊園那排房子沖過去,那一排房子的窗戶大開,每一個窗口都露出來一架床子弩。
上官拙的腳步戛然而止。
“晝象!”
隨著一聲暴喝,在莊園里邊走出來兩排大漢,每一個都比正常男人高一頭,身披重甲,戴著獠牙面具,手持陌刀。
林落雨看向臉色發(fā)白的上官拙:“這些不能隨便讓人看到的,你都看到了�!�
上官拙扭頭看向她,臉上已經(jīng)漸漸生出懼意。
......
......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陷落
從莊園里邊有兩排身材高大雄壯的鐵甲武士跨步而出,他們手里的陌刀都比尋常男人還要長一些,只怕分量比一個尋常男人的體重也不輕。
上官拙本想從莊園中直穿過去,可是那兩排雄壯武士的出現(xiàn),猶如天空中降下來一座大山,別說是一個人,便是飛禽也難逾越。
“林落雨,你們天機(jī)票號是想造反吧!”
上官拙回頭看了林落雨一眼,雖然臉上已經(jīng)漸漸生出懼意,可是他的聲音依然森寒。
“還假惺惺的要查別人,你們天機(jī)票號藏著的這些人,就已經(jīng)足夠稱得上私兵謀逆�!�
林落雨淡然道:“所以我才說,你看到了你不該看到的東西�!�
砰砰砰!
從莊園那一排房子里中出現(xiàn)的床子弩開始發(fā)威,這些床子弩上所射出的重型弩箭都是特制的,擊發(fā)出來后在半空之中重型弩箭裂開一分為四,打開就是一張網(wǎng)。
上官拙在院子里輾轉(zhuǎn)騰挪躲避,可是他不是單對單與誰對決,他面對的是一支戰(zhàn)力比大寧最精銳的邊軍也絲毫都不遜色的軍隊。
他以長劍撥開飛來的網(wǎng),回身的時候兩把陌刀已經(jīng)落下,他一劍橫掃斬在那兩名甲士的胸口,奈何長劍之力根本破不開厚重胸甲。
劍刃在胸甲上滑過,火星四濺。
他一側(cè)有數(shù)名晝虎隊的甲士來襲,他轉(zhuǎn)身狂奔,迎面看到一排甲士的橫刀絞肉機(jī)一樣橫掃,他強(qiáng)行拔高掠過那一排甲士的頭頂。
那一排甲士背后,身穿重甲的晝虎隊隊正往后走了幾步,然后猛的跳起來,在掠起的那一瞬間,背后兩名晝虎隊的甲士向前,隊正雙腳剛要下落,兩名甲士分別用雙手托著隊正的腳奮力往上一舉。
身披重甲的隊正高高掠起,而此時此刻,上官拙也從一排甲士的阻攔下飛身而過。
兩個人在半空相遇,上官拙的眼睛驟然睜大,一劍刺在晝虎隊隊正的心口。
當(dāng)?shù)囊宦暎L劍崩斷。
晝虎隊的隊正一把抓住上官拙的衣領(lǐng),另一只手抓住了上官拙的腰帶,他在半空之中把上官拙舉過自己頭頂,在雙腳落地之前把人朝著遠(yuǎn)處擲了出去。
上官拙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力送出,根本就無法阻止也無法抵抗,他人就像是一桿從床子弩激射而出的重型弩箭一樣,飛行的速度奇快。
砰!
月臺上,兩排晝象隊的壯漢分開,一名堪比王闊海的壯漢邁步而出,在上官拙猶如重弩一般飛來的時候雙拳握在一起,兩個碗口那么大的拳頭組合重疊,然后重重下落,猶如隕石撞擊一樣狠狠砸在上官拙的后背上。
砰!
又是一聲。
上官拙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前胸落地,也不知道那一瞬間斷了幾根擂鼓,下巴也撞在地面上,瞬間下巴的骨頭都被撞碎了,血肉模糊。
晝象隊的隊正一彎腰抓著腰帶把上官拙提起來,單臂舉高,然后朝著地面再次摔下來。
砰!
第三聲。
上官拙的嘴里發(fā)出一聲嗓子破裂般的呻吟,像是破裂的風(fēng)箱,然后人就昏了過去。
晝象隊的隊正俯身抓著上官拙的腳踝把人拖著走,一路拖到林落雨身前,這壯漢甕聲甕氣的說道:“東主,人已抓到�!�
林落雨點了點頭:“你們撤回吧�!�
“呼!”
晝象隊和晝虎隊的甲士們同時低呼了一聲,然后迅速后撤,很快就消失不見,就仿若他們本不在這個世界,都是林落雨以什么妖法召喚出來的異界狂兵。
上官拙一時之間死不了,劇痛也讓他很快就從昏迷中蘇醒,此時此刻,他應(yīng)該很后悔來香草莊園。
“我說過,你們并不是真的了解天機(jī)票號。”
有護(hù)衛(wèi)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林落雨就在院子里坐下,看著爬伏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的上官拙說道:“整個大寧的人,提到天機(jī)票號的時候大概都會覺得只是一家商行,如果不是這樣認(rèn)為,你們也不敢來輕易招惹,你們眼中的票號也許是一家富裕到臃腫的商行,目標(biāo)那么大,躲都躲不開�!�
“你們也知道林落雨是票號的大掌柜,手里掌握著數(shù)百萬兩銀子的生意,可你們知道林落雨以前是做什么的嗎?”
林落雨招手要過來一個藥瓶放在地上:“這是很好的傷藥,你吃了的話最起碼能穩(wěn)一穩(wěn)氣血,如果不吃的話,你的內(nèi)傷會持續(xù)惡化�!�
她微微俯身:“現(xiàn)在,輪到我來給你衡量一下價值了,你到底值不值這一瓶傷藥?”
莊園外。
一名殺手小心翼翼的從樹叢里探出頭,他剛剛從一群好像野獸般的士兵追殺下脫身,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永遠(yuǎn)也不會相信那些甲士居然在山林作戰(zhàn)兇悍如虎狼。
他們這些人平日里訓(xùn)練的已經(jīng)足夠嚴(yán)苛,這種林地作戰(zhàn)的模式熟悉到如同深入骨髓,然而在那些甲士面前,他們好像一群孩子一樣任人蹂躪。
那些甲士可以利用任何地形,而且他們身上的戰(zhàn)服居然是和野外林地極為相稱的墨綠色,就算是爬伏在草地里一動不動都很難察覺。
而且這些甲士的殺人技兇悍異常,他們的出手就是為了殺人,根本沒有一絲余地,每一擊都是致命的。
他總算是逃了出來,所以長長的舒了口氣,想著不如就此離開吧,不回去了,死亡近距離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才能真正的感覺到死亡帶來的恐懼。
他那些平日里和他一樣都以為自己的武技和能力遠(yuǎn)超別人的同伴一個一個被殺,而那些殺人的人像是惡魔一樣仿佛能飛天遁地,找不到,看不見,誰也不知道死于什么地方死于什么時刻。
他想逃了吧,就這樣逃了。
就在他喘息的時候,他背后出現(xiàn)了一張戴著獠牙面具的臉,那張臉緩緩靠近,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殺手猛的轉(zhuǎn)身,于是脖子上多了一條血口,血液噴灑而出。
那身穿墨綠色戰(zhàn)服的甲士拖著尸體消失在樹叢中,放佛回去了地獄。
兩刻之后,莊園中。
戴著面甲的甲士快步走到林落雨面前俯身:“晝豹隊追擊來襲敵人,已經(jīng)全部擊殺,二十四人無人漏網(wǎng)�!�
林落雨嗯了一聲,點頭:“辛苦了。”
晝豹隊的隊正俯身:“屬下告退!”
人轉(zhuǎn)身掠走,動作猶如獵豹。
林落雨看向依然趴伏在地上的上官拙:“是不是覺得,自己來到了地獄?”
上官拙撐著雙臂直起身子,費了很大力氣才坐起來,他吐出一口氣濁氣卻吐不出胸口里的劇痛,下意識的,他眼睛瞟了瞟地上放著的那個藥瓶。
上官拙問:“我此時此刻更想知道,你是因為自己怕死才準(zhǔn)備了這樣一支軍隊,還是因為你真的要謀逆?”
林落雨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反問:“你了解女人嗎?”
“女人?”
上官拙不知道林落雨為什么忽然會問這個問題,這似乎和他問林落雨的問題沒有一點關(guān)系。
“女人大部分時候都很被動,哪怕是主動的時候,大部分時候也是主動防御,而不是主動進(jìn)攻,你問我準(zhǔn)備這些是不是為了謀逆,我只是一個女人,我為什么要謀逆?”
上官拙冷聲道:“你可以是為了別人謀逆而準(zhǔn)備�!�
“你們的心啊。”
林落雨笑了笑說道:“所以我經(jīng)常覺得自己走在陰暗中,走在地獄中,我在陰暗和地獄之中守衛(wèi)著我的光明,你覺得什么是陰暗什么是地獄?是你們,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和你們這樣的人打交道,比你更黑暗的心我也領(lǐng)教過�!�
上官拙的眼神里有些茫然,似乎是懂了一些什么,也只是似乎。
他譏諷道:“你覺得,如果是皇帝看到了你們天機(jī)票號的軍隊,會相信你這狗屁的主動防御的理由嗎?”
“我為什么要讓花費很大力氣在讓別人相信,那是多累的一件事�!�
林落雨起身:“我甚至不需要從你嘴里逼問什么,讓你們的人知道你在我這就行了,他們不知道你的死活,就會按照你還活著來布置,世界上真的有兩類人,一類人的同伴落在敵人手里,他們會想盡辦法營救,一類人的同伴落在敵人手里,他們會想盡辦法的除掉,或者你根本不重要,他們置之不理�!�
林落雨指了指那一瓶藥:“我們打個賭?你贏了,我讓人救治你�!�
上官拙沉默。
“其實你不敢賭。”
林落雨轉(zhuǎn)身離開:“敢賭的話,你就和我賭命了,賭你的命,你并沒有傷到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而我也并沒有打算阻止你自殺,我甚至在等著你動手,可你一直都沒有把勇氣積累到足夠多的地步�!�
上官拙張了張嘴,無法反駁。
一天之后,大開山。
隱藏在山中的一座營寨里,斥候從外邊快步跑進(jìn)來,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他急速的沖進(jìn)營寨正中的那座大帳,氣喘吁吁的說道:“宇文先生,我們的人全都死了�!�
宇文小策猛的轉(zhuǎn)身:“嗯?”
斥候俯身道:“一百余人的隊伍全部失蹤,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包括上官先生在內(nèi)�!�
宇文小策問:“那你確定他們都死了?”
“不......不敢確定�!�
斥候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不見尸體�!�
宇文小策的手慢慢的握拳。
“林落雨......她當(dāng)然希望手里有活口�!�
手下人問:“現(xiàn)在怎么辦?”
“什么都不用做�!�
宇文小策忽然笑了笑:“她就算手里有活口也沒什么擔(dān)心的,上官拙那批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轉(zhuǎn)身走到大帳門口,看著外邊營地里來來往往的人,沉默片刻后說道:“糧食和銀子還有多少沒有運出去?”
“再有兩批就都運送完成。”
“運完了我們就走。”
宇文小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沒必要和一個林落雨那樣的女人斗了,想保護(hù)什么的時候,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可怕�!�
......
......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打劫的
香草莊園
距離南門正門外大概有幾十丈的距離,一身長衫黑巾遮面的宇文小策停下來,高舉雙手,他沒有安排別人來,而是他自己來了。
他高舉著雙手表示自己身上沒有帶著兵器,沒有什么惡意,同時也沒有繼續(xù)向前走。
可是在他停下來的時候,他暫時注意到的就有十幾處的暗哨把弓箭瞄準(zhǔn)過來,宇文小策想著,這大概就是香草莊園外邊最基礎(chǔ)的暗哨,但如果僅僅是這些的話不可能把上官拙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