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地形實在太狹窄,士兵們想躲閃都沒地方躲閃,石頭不斷的砸下來,有的人瞬間被砸的頭破血流。
前邊的校尉臉色變了變,將步兵盾舉過頭頂后往回沖:“靠近崖邊!緊靠山崖!”
一塊石頭落下來,碰的一聲砸在他的步兵盾上,盾牌直接被砸的沉下來又重重的磕在他頭上,巨力之下也不可能還穩(wěn)得住,頭一歪栽倒在地。
這一下砸的他腦袋里嗡嗡的響著,好像炸響了雷一樣,他掙扎著拍起來,伸手去抓盾牌,卻發(fā)現(xiàn)盾牌已經(jīng)破裂了一個洞,在伸手的同時,他鼻子里兩股血流了出來。
“靠近......”
校尉喘息了一聲,然后扶著崖壁站起來:“靠著崖壁走,撤回去......”
將軍謝九轉帶著親兵隊上來了,迅速的把傷者死者往下拉,靠在崖壁上的校尉眼睛往上翻了翻,人軟軟的坐在地上,謝九轉掠過去把人扛在肩膀上大步后撤,前邊高坡上的水匪弓箭手噌的一下子站起來兩排,羽箭密密麻麻的打了過來。
謝九轉的后背中了一箭,身子搖晃了一下卻撐著沒倒下去。
“將軍,放我下來吧。”
“老實待著。”
謝九轉吐出一口氣,扛著人退了回去。
“不是說戰(zhàn)無不勝嗎!”
高坡上一群水匪站在那叫囂,為首的郭亭哈哈大笑,盡顯狂態(tài)。
“別說不給你們機會,我不追,你們下去之后準備好了再來,我就在這等著你們,早就想和戰(zhàn)兵交手試試,期待已久,可你們倒是沒有給我多大的驚喜。”
“還敢再來嗎!”
“你們跑的倒是挺快的啊�!�
“不是說戰(zhàn)兵從沒有對手的嗎?看來你們以前遇到的對手都是軟蛋啊,現(xiàn)在碰到大爺們你們就變成軟蛋了。”
這些水匪瘋狂的喊著,一個個得意忘形。
謝九轉帶著人退下去,清點了一下,傷亡了數(shù)十人。
剛剛受傷的校尉張永一臉歉然:“是我沒有帶好隊,那個地形我應該提前注意的,是我以為水匪根本不足為慮,將軍,再讓我上去一次!”
謝九轉看了看張永頭上的傷,頭盔下,血還在往下流著。
“將軍,我這次一定帶著兄弟們拿下來。”
張永道急切道:“我這點傷不算什么�!�
謝九轉道:“先去把傷口包扎一下�!�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后背,有醫(yī)官上來吧箭桿先剪斷,然后撕開衣服,小心翼翼的把箭簇從肉里挖出來,好在甲胄足夠厚,箭簇進去的不是很深。
張永張了張嘴,垂頭:“是�!�
他過去到另外一名醫(yī)官那邊蹲下來,把鐵盔摘了,醫(yī)官檢查了一下后確認傷口不大,敷了些藥用紗布把頭纏了幾圈。
“包完了嗎?”
謝九轉看了看張永一眼。
“完事了!”
張永猛的站起來,把身邊的醫(yī)官嚇了一跳。
“帶上你剩下的人,還有我的親兵隊�!�
謝九轉把張永剛剛放在一邊的刀遞給他:“上去讓那些羞辱了大寧戰(zhàn)兵的水匪看看,大寧戰(zhàn)兵到底能不能打,你還有血性的話,帶著大家把所有羞辱了你們的人全都剁了,一個別留�!�
“是!”
張永把刀接過來,重新把鐵盔戴好:“兄弟們,盾牌帶好,上去!”
“呼!”
他手下的士兵們應了一聲,重新整隊。
“想好了怎么打?”
謝九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跟在張永身后:“現(xiàn)在我也是你的兵,聽你的指揮。”
張永心里一暖,大步向前:“想好了!”
......
......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奪陣!
張永帶著隊伍回到之前遇到伏擊的地方,前邊的路一側是峭壁一側是陡坡,剛剛撤回去還沒過多大一會兒,這里的血跡還沒有完全滲透進去,空氣之中的血腥味都似乎還在呢。
“舉盾,跟著我!”
張永喊了一聲后第一個上去。
遠處,那些依然還在這等著的水匪看到大寧戰(zhàn)兵又上來,一個個的全都笑了,笑的格外猖狂。
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輕水匪用手里的長刀敲打著旁邊的石頭,一邊敲打一邊喊著:“來來來,快上來,我敲鑼打鼓的歡迎你們。”
他抬起手用刀背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你們戰(zhàn)兵不是最擅長剁人脖子嗎?來啊,大爺脖子在這擺著呢,你過來剁一下我看看?!”
“你們這么快上來,是把你們的同袍埋了嗎?”
“坑挖好了不要急著填上,一會兒還得把你們埋進去呢�!�
石壁上方的水匪也笑起來,聲音顯得那么刺耳。
大寧戰(zhàn)兵這邊卻沒有一個人回應什么,全都跟在張永身后,沉默著,壓抑著到了崖壁那邊,張永后背貼著崖壁往前橫著走,步兵盾擋在自己身前。
所有士兵也都學著他的樣子往前移動,從對面看過來看不到士兵們,只能看到一排步兵盾。
“不好!”
水匪首領郭亭的臉色變了變,抬起手往前指了指:“別他媽的笑了,放箭!”
那些水匪連忙把弓箭舉起來,一片羽箭呼的一聲潑灑過來,密密麻麻的羽箭打在步兵盾上,聲音連成一片,沒多久,士兵們的盾牌上就插著不少白羽。
士兵們盡量壓低身子往前移動,用步兵盾擋住自己全身,山崖上的人看不到他們,有些慌,不停的把石頭推下來,可是石頭不可能砸到緊貼著崖壁的大寧戰(zhàn)兵。
雖然移動速度不快,但對方好像沒有什么法子了。
最前邊的張永看了看距離,還有大概十幾丈左右就是那些人扼守的山路轉角,他從背后將掛著的鐵標槍摘下來,迅速的往前沖了幾步然后蹲在那,持盾擋在身前,他一加速,后邊跟著的士兵也開始加速,很快蹲成一排。
“標!”
張永喊了一聲,猛的站起來將手里的鐵標槍擲了出去,士兵們幾乎同時起身,一片鐵標槍投射向前方的水匪,而水匪自然也知道他們要干什么,所以在他們起身的那一刻,羽箭也朝著戰(zhàn)兵這邊激射過來。
擲出鐵標槍后下蹲慢了的士兵被羽箭射中,倒下去好幾個。
可是水匪那邊倒下去的更多,鐵標槍勢大力沉,一排擲過去,他們就倒下來一排。
那個喊著你們回去也得填進坑里的水匪剛把羽箭射出去,迎面而來的鐵標槍正中他的胸口,鐵標槍透體而出,他低頭看著胸口上那根沉重的標槍,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議。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那,依然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被擊中,那一刻腦子里一片空白。
嗖!
第二排鐵標槍又擲了過來,他看到一根黑色的標槍朝著自己飛過來,想動,可是好像有什么力量控制著他,他只是那么直愣愣的看著卻沒能動的了。
他看著那標槍迅速的在眼前不斷的放大,正對著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當那槍尖都變得那么巨大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有了結局。
噗的一聲,鐵標槍從他的眼窩里鉆了進去,后邊的頭骨瞬間崩開一個洞,血糊糊的槍尖從后腦鉆出來,頭骨翻開,骨頭上黏著毛發(fā),摻著血的腦漿順著槍尖流了下來。
鐵標槍貫穿頭骨的力度之下,他的身子向后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因為鐵標槍的重量導致腦袋往一邊歪過去,標槍倒在地上,他側著頭的樣子,像是盯著那桿標槍。
兩排鐵標槍之后,堵在名為二道梁拐角處的水匪就再也沒法猖狂了,地上躺著二三十個人,有的直接被鐵標槍戳死,有的躺在地上哀嚎著。
一個水匪的小腹被鐵標槍穿透,他躺在那兩只手不停的過去想拔又不敢,疼的來回扭動,可是越扭動越疼。
“救我啊!”
他朝著自己同伴喊。
“壓回去,把他們壓回去!”
就在他身邊的郭亭聲音嘶啞的吼著,哪里有心情理會受傷的人。
“標!”
校尉張永又喊了一聲,第三排鐵標槍飛向水匪,在無數(shù)人的瞳孔中逐漸變大。
“壓上去!”
張永猛的站起來,剛剛還掛在腰畔的連弩已經(jīng)在手里了,他一只手持盾擋住半邊身子,右手端著連弩不停的點射,以他為箭頭,士兵們形成一個錐形陣開始前壓。
到了這個距離,雙方都在靠連弩殺傷對手,可是......水匪就算有連弩,他們的訓練時間,弩箭的數(shù)量,怎么可能比得過戰(zhàn)兵?
他們的弩箭數(shù)量就那么多,平日里訓練造成了消耗就沒辦法補充,可是大寧戰(zhàn)兵呢?
平日訓練的時候,弩箭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用。
“殺!”
當距離那些水匪只有幾步遠的時候,張永將左手的步兵盾砸了出去,然后瞬間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刷地一聲將黑線刀抽了出來。
“殺!”
戰(zhàn)兵們跟著他一聲嘶吼,沖上了拐角高坡。
之前嘲笑張永最兇的那個年輕水匪就在他面前,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張永大步向前,雙腳發(fā)力高高掠起,左腿膝蓋在前重重的撞在那年輕水匪的胸膛上,那家伙看起來比張永還要強壯的多,個子更高身軀更魁梧,可是卻直接被撞翻在地,胸口似乎都塌陷下去了一些。
“饒命!”
年輕水匪只來得及喊了一聲。
“饒你媽!”
張永一刀剁在那水匪的脖子上,刀直接將那么粗的脖子直接剁開,人頭歪向一邊,脖腔里涌出來的血瞬間就順著臺階流了下去。
“你不是說讓我剁你脖子么?”
張永起身,黑線刀再次橫掃切開一個水匪的脖子,一腳把人踹翻,側面有一個水匪揮刀砍過來,在他身邊的謝九轉直接迎了上去,他右手反手握著刀柄,身子壓低,左手推著刀柄末端,刀子從下往上戳出去......黑線刀瞬間刺穿了那水匪的下巴,然后從腦殼刺穿出來。
謝九轉用胳膊一壓刀背,被穿透了腦殼的水匪就又被刀子壓的往后倒了下去。
抽刀,下一人。
噗的一聲悶響,他身后的張永被遠處的水匪用連弩射中小腹,張永低頭看了看,嘴角裂開,都是殺意。
“殺!”
他一聲暴喝,從一具尸體中抽出來鐵標槍擲了過去,只是左手擲出準頭稍稍差了些,那個水匪連忙閃躲,鐵標槍飛向一邊。
張永已經(jīng)殺進水匪人群中,黑線刀在一邊血液潑灑中收割生命。
之前叫囂著讓戰(zhàn)兵別急著填坑的那個水匪嚇得面無血色,竟是嚇得把手里的刀都扔了,轉身往回跑,肚子上還有一支弩箭的張永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一個箭步跨過去,右手黑線刀狠狠的劈落,刀鋒在那人后背上切開豎直的一條刀口,從頸椎到脊椎,這一刀都給切了出來,血肉往兩邊翻開,白森森的骨頭露出來。
倒下去的水匪啊啊的慘叫著,張永上前,左手抓著那人的頭發(fā)把腦袋拉起來,右手的黑線刀轉過來在脖子上來回切割。
片刻之后,人頭在手。
“大寧戰(zhàn)兵確實最擅長剁人頭!”
“殺!”
戰(zhàn)兵們好像漫上了堤壩的浪潮一樣,勢不可擋。
二道梁防御的水匪有數(shù)百人,只堅持了不到一刻的時間就被張永和他的戰(zhàn)兵直接撕開,倒在地上的尸體連成一片,血順著臺階往下淌,形成了一道一道小小的血瀑。
兩個水匪朝著張永撲過來,兩把刀同時落下,張永一刀將迎面而來的人劈死,黑線刀卡在那人的腦殼里,另外一個水匪的刀落下來砍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腳踹在張永胸口。
張永的刀脫手,他順著臺階往后翻倒出去,一刀得手的水匪緊隨其后,嘶啞著喊了一聲:“你還能殺人嗎!”
躺在那的張永一伸手抓住那水匪的腳踝用力一拉,水匪向后仰倒,張永爬上去,從自己小腹里把那支弩箭硬生生拔出來,然后戳進水匪的脖子里。
一下兩下三下!
血花飛濺。
張永殺了水匪后緩緩的直起身子,看著面前這張血糊糊的臉,昂著下頜說道:“我能!”
他往前爬了幾步把黑線刀撿起來,用黑線刀拄著地面站直了身子。
在他四周,大寧的戰(zhàn)兵正在把敵人一個一個的砍翻,那些剛剛還在叫囂著還在猖狂著的水匪,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們求仁得仁,求剁脖子得剁脖子。
而帶著他們一起猖狂的那個叫郭亭的首領在看到事情不好后已經(jīng)轉身先一步跑了,守在二道梁的幾百名水匪被殺了八成以上,只有十幾個人跟著郭亭往上跑。
有戰(zhàn)兵提刀往前追,可是從山坡上又有羽箭密密麻麻的覆蓋下來,那些水匪的援兵下來了,接著郭亭之后往山城里邊撤。
謝九轉一腳把面前最后一個水匪踹翻在地,過去一只腳踩著那水匪的腦袋,手里的黑線刀一掃而過,刀尖切開了整個脖子,又在地上掃出來一條筆直的溝。
刀尖離開地面的時候,一股沾了血的塵土飛起來。
他的腳離開人頭,人頭隨即歪向一邊,眼睛還睜著,倒也不是死不瞑目,應該只是來不及閉上。
謝九轉過去扶著張永:“怎么樣?”
滿臉是血的張永嘿嘿笑了笑,露出嘴里潔白的牙齒。
“沒事,還能再殺,羞辱大寧戰(zhàn)兵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他抬起頭看向更高的地方,那里就是水匪最后的屏障,那座幾百年前水匪十三盟建造的山城。
“我還想把戰(zhàn)旗插上去!”
他伸手指了指山城。
謝九轉笑了笑:“你沒機會了,那是我的事了�!�
他回頭吩咐了一聲:“把這個漢子給我好好抬下去救,他死了......不行!”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兩位大將軍的威壓
沈冷和孟長安兩個人從后邊上來,士兵們正在打掃戰(zhàn)場,突破二道梁,距離那座山城也只有兩箭之地,可是這一段坡度很大,道路不寬,山城堅固,城防兇狠。
“怎么樣?”
沈冷看向謝九轉問了一句。
“訓練有素,戰(zhàn)力不俗,但是紀律性不足,斗志也差�!�
謝九轉道:“他們的戰(zhàn)斗方式和戰(zhàn)兵差不多,可見是按照戰(zhàn)兵模式訓練,不過能力參差不齊,學來了大寧戰(zhàn)兵的模樣學不了精髓,他們其實不知道,大寧戰(zhàn)兵戰(zhàn)術的精髓是信念�!�
沈冷嗯了一聲。
謝九轉繼續(xù)說道:“戰(zhàn)力大抵上比尋常水匪要強一些,他們之間懂配合,而且訓練的時間一定不短,可是人不難打,難打的地形。”
謝九轉往上指了指:“從這到山城,最多也就是幾百個人展開,他們修復了城墻,而我們雖然帶了云梯可是這個展開地形實在狹窄,云梯作用不大,若只能猛攻城門,如果他們再把城門堵死的話殺進去難度就更大了些�!�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是擔心話被士兵們聽到影響士氣。
沈冷點了點頭:“先仔細看看�!�
他邁步上前,孟長安跟了上去。
謝九轉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大開山的這些水匪也真是走運,兩位大將軍親自過來�!�
陳冉從他身邊經(jīng)過,笑了笑說道:“所以他們應該很滿足才對,這是值得吹牛逼的事了�!�
大寧新一代的諸位大將軍中,連百姓們都覺得公認最能打的一個是沈冷一個是孟長安,沈冷沒輸過,孟長安也沒輸過,現(xiàn)在他們倆都來了,雖然是趕巧了的事,可想想確實還有些小激動。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進剿這個規(guī)模的水匪,何必用的到大將軍出馬,還是兩位。
沈冷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城墻上會放下來的羽箭,順著高坡徑直走到距離城墻連一箭之地都沒有的地方,舉起千里眼往上邊看著。
山城上的水匪一時之間也沒有輕易放箭,上來的只有幾個人,他們也摸不清楚這幾個人上來能頂什么用。
水匪首領郭亭也在舉著千里眼看沈冷他們,那兩個看起來年紀都不是很大的男人氣度不凡,之前帶隊猛攻的戰(zhàn)兵將軍還跟在那倆人身后,由此可見對方的身份更為不凡,最主要的是,那兩個人快到近前的時候還沒讓別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