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垂著眼睛死死盯著潭水中江顧的倒影，
像是在跟誰較勁，咬緊了牙關(guān)?一聲不?吭。
一道熟悉的靈力?不?由分說地進?了他的丹田，
而后?迅速又粗暴地將他斷裂的經(jīng)脈重塑，
將他自己沒接好的骨頭又重新打斷了接上，
這手法衛(wèi)風熟悉極了，只是以前從未聯(lián)想到一起，之前在陽華宗云池——
衛(wèi)風強逼著自己停下思考。
他專注地跟隨著江顧的靈力?開始療傷，生疏笨拙地和江顧學著如何修補自己傷痕累累的神魂，
明明疼得渾身發(fā)抖，
心中卻涌上了股暢快的欣喜。
師父還是在意他的。
不?然為什么要這么用心幫他療傷？
若是換做別人，江顧肯定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
誰都別想將師父從他身邊奪走，
就算是……就算是江顧也不?行。
療傷結(jié)束后?衛(wèi)風已經(jīng)沒了半分力?氣，再也撐不?住身體，緩緩地沒入了水中，平靜的水面咕嚕嚕冒出了一串泡泡。
在他窒息之前，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探進?水中，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人提了上來。
衛(wèi)風躺在地上嗆咳出聲，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少年人身上已經(jīng)有了些薄削的肌肉，胸膛隨著呼吸艱難地起伏，許多剛愈合的傷口還殘留著紅痕，縱橫交錯印在白皙的皮膚上，唯有心口處一道猙獰的疤痕時日久遠些，但看著也格外觸目驚心。
他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就這樣紅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江顧。
仿佛某種無聲的控訴。
江顧坦然自若地看著他，隨手扔了件衣服給他，“穿上�！�
衛(wèi)風低頭去看身上的衣服，費勁地伸手想撐著地起身，誰知剛離開地面，手腕一陣酸軟，整個人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江顧目光平靜地看著他，但衛(wèi)風卻仿佛看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堪稱惡劣的戲謔。
衛(wèi)風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有些難堪地抓住衣服，啞聲道：“師父，我沒力?氣了，你幫幫我�！�
江顧眉梢微動?，這才大發(fā)慈悲地分給了他一些靈力?，而后?神情冷淡地看他穿衣服。
衛(wèi)風抿了抿唇，江顧審視的目光讓他緊張得手都在微微顫抖，他系了好幾下都沒將襟帶系好，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抬頭看向江顧，“師父，我、我系不?好�！�
江顧正在用神識探查秘境中的情況，已經(jīng)在虛空中同人打了好幾架，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衛(wèi)風身上，聽見他說話才收了神識回神。
他走過去干脆利落地幫他系好了帶子，低著頭對?他伸出了只手，“腰帶。”
衛(wèi)風整個人都僵住，江顧身上一切的味道都讓他頭暈?zāi)垦�，單薄的布料擦過他的臉頰，燙意便從耳根一直延伸到了脖頸乃至全身的血液，他就像一條被扔進?了水里?慢慢煮沸的魚，險些溺死在周圍濃郁的氣息里?。
見他沒動?靜，江顧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扯過了他手里?的腰帶給他束好，他動?作干脆利落，順手用靈力?幫衛(wèi)風將濕漉漉的頭發(fā)烘干，終于又得到了個干凈清爽沒有受傷的小徒弟。
江顧很滿意。
衛(wèi)風不?知道自己從哪里?看出來的，反正他就是能感知到江顧的滿意，那種感覺就像他費了大功夫?qū)⒆约吼B(yǎng)的雪豹洗得干干凈凈梳好毛吹干之后?的……滿意。
明明江顧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衛(wèi)風卻看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方才戲謔又惡劣地看他在地上掙扎也是。
這些情緒衛(wèi)風并不?陌生，但出現(xiàn)在江顧身上就變得格外新奇，畢竟江顧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副冷淡疏離的模樣，可如果放在另一個人身上……
衛(wèi)風猛地打住，他抬手使勁揉了揉眼睛，肯定是他的錯覺。
“謝謝師父�！彼皖^扯了扯腰帶，江顧系得太緊，勒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江顧帶著他出了山洞。
阮克己見他們過來，笑道：“可是療完傷了？”
江顧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
衛(wèi)風對?阮克己向來沒什么好感，在和他那雙刻薄的三角眼對?上的瞬間，白瞳一閃而過，緊接著就聞到了一股惡臭，感受到了濃烈的惡意和嫉妒，他忽然涌上了種抓心撓肝的饑餓感。
他嚇了一跳，匆忙的移開了目光，又看向旁邊的喻千凝，對?方滿眼擔憂關(guān)?切，衛(wèi)風聞到了一陣柔和甜膩的香粉味，感覺到了她的擔心，對?她點?點?頭后?移開了眼睛。
他又試了好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過分濃烈的味道和各種各樣的情緒，讓他眼前止不?住地發(fā)黑。
江顧正在和阮克己說話，察覺到他的異樣，在他摔倒之前抬手扶了一把，疑惑道：“怎么了？”
衛(wèi)風白著臉看著他，江顧身上也有味道，但除了那股詭異的暗香和凜冽的血腥味之外，其余的幾乎淡到聞不?見，和別的那些情緒豐富的人相比簡直干凈得不?像話。
衛(wèi)風張了張嘴，抓住了他的袖子，耷拉下腦袋搖了搖頭。
“重傷剛愈，江長?老快帶他去休息吧�！比羁思旱溃骸拔覀儼雮�時辰后?出發(fā)�！�
周圍全都是陽華宗的小弟子，到處都充斥著怪異的味道，衛(wèi)風被迫感知著他們過于充沛的情緒，大多都是恐懼和害怕，衛(wèi)風被熏得頭暈惡心直犯吐，恨不?得一頭扎進?江顧懷里?洗洗鼻子。
江顧見他一直在揉眼睛，便開口問?道：“眼睛不?舒服？”
“嗯。”衛(wèi)風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又悄悄挨著他坐得近了些，揪過他的衣袖低頭就要聞。
江顧扯走了袖子，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若放在以前，衛(wèi)風定然不?敢再伸第二?次手，但現(xiàn)在他心里?堵著口氣不?上不?下，惡從膽邊生，賭氣一樣又抓住了他的袖子抱進?了懷里?將腦袋埋了進?去，一副死活不?肯放的執(zhí)拗模樣。
“……”江顧頗有些一言難盡，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沒有教訓(xùn)徒弟的打算，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去了。
這蠢貨腦子肯定被雷給劈沒了。
出乎衛(wèi)風意料，江顧沒有再將袖子扯走，他頓時開心起來，近乎貪婪地聞著江顧衣袖上的味道，企圖將別人那些亂七八糟的氣味都趕走，他悄悄將一點?布料抿進?了嘴里?，仗著趴在自己胳膊上誰都看不?見，輕輕舔了幾下，又不?解渴一般用牙齒咬住，將那點?布料徹底濡濕，并不?滿足地呼了口氣出來。
他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甚至隱約意識到這樣做是不?對?的，他不?能對?江顧做這么古怪的事情，哪怕是衣服也不?可以……然而洶涌無盡的欲|望和渴求卻在吞噬他的理智和底線，他有一瞬間甚至想自己現(xiàn)在抱著的就是江顧本?人——
轟隆。
一道驚雷在遠處響起。
衛(wèi)風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猛地抬起頭，卻并未看見江顧的身影，“師父？”
“江長?老和阮長?老去探查結(jié)界了�！绷I在他旁邊小聲道：“看你睡得香江長?老便沒叫你，割了袖子就走了�！�
衛(wèi)風張了張嘴，“他們……走多久了？”
“你剛趴下來睡就走了�！绷I估摸了一下，“少說也有一刻鐘了吧�！�
衛(wèi)風忽然松了口氣，又有些說不?上來的遺憾，若是師父在這里?，肯定能輕易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情……
他將那截沾染著江顧氣息的布料慢吞吞地塞進?了懷里?。
旁邊一直盯著他的莫道津深深地皺起了眉。
衛(wèi)風察覺到他的目光，轉(zhuǎn)身同他對?視，緊接著就被他身上辛辣的氣息嗆了滿臉，隨之而來感受到的是憤怒震驚和赤|裸裸的嫉妒。
衛(wèi)風慢條斯理地將前襟里?露在外面的那點?布料塞了回去，心底陰暗潮濕的情緒開始瘋狂蔓延滋生，他皮笑肉不?笑道：“莫師兄看什么呢？”
莫道津擰眉道：“江長?老是你師父�！�
“他當然是我?guī)煾��！毙l(wèi)風扯了扯嘴角，“反正永遠不?會?是你的�！�
莫道津攥緊了拳頭，“你最?好記住�！�
說完他轉(zhuǎn)身去了另一處。
衛(wèi)風抱著胳膊盯著他的背影，白瞳伴著濃烈的殺意一閃而過。
旁邊的柳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衛(wèi)師兄，你沒事吧？”
“啊，沒事�！毙l(wèi)風倏然回過神來，笑嘻嘻道：“走走走，咱們?nèi)フ矣鲙熋猛妗！?br />
很快衛(wèi)風就和柳獻喻千凝葉芷卉幾個相熟的弟子坐在了一起，柳獻好奇地問?道：“衛(wèi)師兄，你將靈龍宗的人引去了何處？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衛(wèi)風聞著周圍錯綜復(fù)雜的味道，抬起手沖他們勾了勾手指，瞇起眼睛嘚瑟道：“都過來聽我講，你們是不?知道我這一路有多刺激……”
——
溪源秘境邊緣。
江顧和阮克己藏身在匿息陣中，不?遠處便是秘境出口，只是這里?已經(jīng)被加上了法印還被層層把守。
阮克己皺眉道：“此處行不?通，法印太強，我們一出去就會?驚動?他們�！�
“這種時候無論從哪里?出去都會?驚動?周家人�！苯櫟�。
阮克己說：“秘境東面已經(jīng)亂了，聽說神器好像落到了靈龍宗手里?，如果消息是真的，周家估計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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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周家和靈龍宗比起來還是稍遜一籌。
江顧毫不?意外，路真儀還是很在意路自明這個弟弟的，麻煩暫時還落不?到衛(wèi)風頭上，“今晚就從這里?走。”
說完他神不?知鬼不?覺往那法印上注靈力?。
“等等——”阮克己被他嚇了一跳，壓低聲音怒道：“你瘋了不?成?？這是周家的法印，你一個江家人往里?面注入靈力?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
江顧依舊我行我素，而那法印卻自始至終沒有發(fā)出警告，周圍巡邏的弟子也絲毫沒有察覺，阮克己震驚道：“怎么會?這樣？”
江顧沒有跟他解釋的打算，耐著性子悄無聲息改了一小部分法印，才收了手，準備離開。
“江長?老，江顧！”阮克己不?死心地追在他身后?，“周家的法印是平仄大陸最?強的，你如何能破解他們的法�。俊�
江顧被他追問?得不?耐煩，轉(zhuǎn)過頭來面無表情道：“我告訴你，你敢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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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殺意逐漸彌漫，阮克己臉色微變，訕笑道：“江長?老還是別跟我開玩笑了�！�
江顧淡淡瞥了他一眼，消失在了原地。
阮克己咬緊了牙根，面色陰沉，片刻后?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這姓江的遲早會?為他的狂妄自大付出代價！
及至半夜，溪源秘境東面忽然傳來了震天巨響，整個秘境都開始搖晃，不?出江顧所料，正是古神殿所在的方向。
而他們現(xiàn)在正在離那古神殿最?遠的出口，周家并沒有派多少弟子駐扎，目測也不?過十余人，但修為都在元嬰往上，有法印配合，困住大乘期的修士都不?成?問?題。
像周家這種大族，根本?不?會?在意他們陽華宗這些人的死活，倘若被困在這秘境中一年半載，以他們的修為幾乎必死無疑。
是以陽華宗的這些弟子都非常聽話，清楚地知道他們這是在逃命，緊緊跟在江顧和阮克己的身后?，生怕錯過他們的指令。
衛(wèi)風緊緊跟在江顧身邊，警惕地聽著周圍的動?靜。
幽暗的地面樹影婆娑，江顧抬手讓他們停下，衛(wèi)風遲了半步，一腦門撞到了他后?背上。
江顧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衛(wèi)風露出了個乖巧無辜的笑容，卻沒有往后?退的打算。
江顧隱約覺得他哪里?不?太對?勁，但具體又說不?出來，正事在前，他便將這點?怪異扔到了一旁，悄無聲息地開始解那道復(fù)雜的法印。
衛(wèi)風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腰帶上，江顧之前所有的衣裳都是一個模樣，還是他搬去了清平峰之后?，徹底掌管了江顧的衣服，給他定了許多衣裳和法衣，每個儲物袋都塞上一兩件，起初江顧還沒放在心上，但久而久之，身上穿得衣服便都變成?了衛(wèi)風給他定制的，自己那些衣裳也不?知道被衛(wèi)風“修補”到了何處。
這腰帶衛(wèi)風有條一模一樣的，事實?上他師父的每件衣裳衛(wèi)風都有一模一樣的，只是他不?會?和江顧一起穿，今天江顧穿這件，他便穿那件，江顧的心思全都在修煉上，從未注意過這些小事。
銀色的腰帶扣在絳紅的外袍上，將腰線勾勒得格外漂亮，江顧身量很高，寬肩窄腰，腿也修長?好看，衛(wèi)風在透春峰時不?止一次聽別人提起過江顧生得好，他自然知道，他的師父就該是這樣頂好的樣貌和身材，樣樣都是最?完美的。
可是在這樣暗的天色里?，在這般驚心動?魄逃命的時刻，衛(wèi)風卻站在一群弟子中，站在江顧的身后?，盯著自己師父的腰挪不?開眼睛。
他摟過許多次，甚至不?敢多摟些時候，生怕褻瀆了師長?惹人不?快，被罵大逆不?道不?知禮數(shù)。
可是他又想起不?久前江顧湊上來給他系腰帶時的情形……
衛(wèi)風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起來，眼中的白瞳閃過，讓他看上去妖異陰詭。
江顧敏銳地回頭看向他，幾乎同一時刻，正在把守出口的一名周家弟子徑直望向了這邊，厲聲喝道：“誰在那里?�。俊�
眾人皆是一驚，但緊隨而至的是靈力?爆炸的聲音，兩道光團正由遠及近飛速朝著這邊移動?過來，伴隨著周圍山崩地摧飛沙走石，澎湃洶涌的靈力?形成?了巨大的罡風席卷而過。
起碼是大乘期修士在斗法！，盡在晉江文學城
“趁現(xiàn)在！”江顧冷聲一喝，徹底解開了法印。
“快走！”阮克己對?那群弟子喝了一聲，同江顧一左一右殺進?了那些被斗法吸引了注意力?的看守者。
那群周家弟子顯然沒想到有這么多人埋伏在這里?，外加上江顧和阮克己手段兇殘，一時間竟給他們造成?了偷襲者人數(shù)眾多的錯覺。
“先?重結(jié)法��！”有周家人大聲道。
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牧思帶著葉芷卉和喻千凝幾個女弟子率先?從缺口跑了出去，緊接著是柳獻和一群修為低的弟子也堪堪逃離，最?后?莫道津和衛(wèi)風護送著幾個受傷的弟子，誰知有兩個周家人忽然出現(xiàn)擋住了出口，不?由分說舉劍便朝著他們劈來。
然而下一瞬，一道雪白的長?劍橫空格擋住了對?方，江顧牽扯著修為最?高的幾個周家人，還分神過來救了他們一命，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走。”
莫道津咬牙背起了個昏迷的弟子，又扶住了另一個受重傷的弟子，被他從后?面推了一把推出了入口。
衛(wèi)風有樣學樣，將幾個受傷的弟子推了出去，扒在入口的靈力?罩上回頭看去。
正在斗法的大能已然逼至面前，罡風四起之下，已經(jīng)有弟子被吸入斗法的旋渦絞成?了肉泥。
“師父，快來！”衛(wèi)風沖著江顧大聲喊，他身后?還有幾個落單的小弟子。
“別管他們了！”阮克己飛到了出口，眸光一厲，抓住衛(wèi)風的衣領(lǐng)就想將人一起拽出去。
江顧死在這里?正合他意！
感受到濃烈的惡意，衛(wèi)風指甲倏然暴漲朝著阮克己的脖頸劃去，夜色深重，阮克己沒能看清他的攻擊，卻本?能地松手躲開，眼看這里?就要被罡風攻擊，他果斷轉(zhuǎn)身御劍離開。
衛(wèi)風重重摔在了地上，來不?及呼痛趕忙爬了起來，江顧拎著最?后?幸存的兩個小弟子遠遠地將人扔出了快要重新合上的入口，而后?靈力?暴漲擋住了三個化神期修士的合力?一擊，御劍貼著地面從三方包圍中疾速飛過直沖衛(wèi)風而來。
衛(wèi)風黑亮的瞳孔里?映出了那身獵獵紅衣，活像是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修羅，但他又一臉漠然，伴隨著股凜然的暗香，冷峻的眉眼倏然逼近。
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就站到了江顧身后?，踩在了那柄飛劍上，被寒涼的夜風撲了滿臉。
“師父！”他驚喜地、滿是崇拜地喊他。
“站穩(wěn)�！苯櫮贸隽吮耵⑷谶M?了手中的長?劍之中，迎上了那十幾個還在糾纏不?休的守門弟子。
靈力?相撞的余波轟然襲來，天空中響起了道女聲：“路真儀，將神器交出來！”
“周寧姜，你休要欺人太甚！”另一道男聲帶著怒意。
“那你們今日就別想離開溪源！”
整個秘境開始轟然震動?，衛(wèi)風轉(zhuǎn)頭望去，只見無數(shù)道刺目的白光自地底沖出，暗夜中飛沙席卷而過，遠處的山峰開始飛速地坍塌下落。
“抓緊！”江顧的聲音從風中傳來，飛劍倏然回旋疾速沖向了那快要只剩一人通過的出口。
雪白的劍光劃破夜色，滾燙的鮮血濺了衛(wèi)風滿身，他被那股巨大的力?道帶得不?受控制地后?仰，慌亂中從背后?一把摟住了江顧的腰。
擠壓成?縫的入口法印伴隨著秘境地動?山搖的轟隆巨響在衛(wèi)風身后?倏然合攏，割斷了他馬尾上的幾縷發(fā)絲。
秘境坍塌的余波轟然而至，連帶著法印齊齊沖破，江顧轉(zhuǎn)身一把將他攏進?了懷中，在余波沖擊之下疾速御劍向前，卻仍比不?上那靈力?罡風的速度，衛(wèi)風只覺得被一股恐怖的力?道撞進?了五臟六腑，而后?他們兩人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前飛，重重摔在了地上。
衛(wèi)風眼前驟黑，耳朵里?全是嗡鳴聲，有人在拍他的臉，他艱難地睜開眼睛，四周的景象朦朧又模糊，他眨了好幾下，終于看到了江顧的臉，他蹙著眉，嘴唇開闔，好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衛(wèi)風？”
衛(wèi)風聽見了他的聲音，咧嘴沖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師父，你真的好厲害啊�！�
話音剛落，鮮血就順著他的眼角鼻孔和耳朵淌了出來。
江顧給他塞了幾顆丹藥，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衛(wèi)風窩在他懷里?幽幽地嘆了口氣，“師父……你別老這樣抱著我，讓人看見……很沒面子的。”
江顧懶得搭理他，抱著人往前走得極穩(wěn)。
衛(wèi)風血笑嘻嘻地伸手扒拉住他的前襟，“師父，三天后?就是我十七歲的生辰了，你陪我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