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師父……”變回了人形的衛(wèi)風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的情況比江顧好不到哪里,渾身上?下幾乎沒塊好地?方,更別提慘不忍睹的元神,他哆嗦著手扶住江顧,“師父,你……沒事吧?”
江顧掀起染血的眼皮,呼吸間都帶著灼熱的血腥氣?,眼前是片模糊的陰翳,意識也變得?混沌不清,他緩緩抬起手來?,衛(wèi)風以為他想摸自?己,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臉上?,然而下一瞬卻被他死死掐住了脖子?。
衛(wèi)風的脖子?幾乎要被他捏碎,艱難地?喘著氣?卻又?不敢用力掙扎。
然后他就見江顧緩緩逼近,那張濺滿了血肉卻又?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上?露出了個?極淡的笑容,聲音卻冷得?陰駭:
“楚觀山……是誰?”
風月無心(十九)
衛(wèi)風第一次見江顧這般失態(tài)。
,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愕然地?看著江顧,
愈發(fā)稀薄的空氣讓他很難發(fā)出聲音,他抬手想去抓江顧,然而不等他碰到江顧的衣袖,面前神情狠戾的人便昏死了過去。,盡在晉江文學城
“師父!”衛(wèi)風趕忙將人撈進懷里,
卻觸了滿手黏膩的血。
江顧面色慘白,
臉上濺滿了血,胸腔的呼吸微弱到無法察覺,
衛(wèi)風急切地?給他輸送靈力,
然而那?些靈力卻如同石沉大?海,
他強行穩(wěn)住心神,
情急之下分?出一縷元神進入江顧體內(nèi)探查,才發(fā)現(xiàn)他的經(jīng)脈骨骼盡斷,元神也出現(xiàn)了巨大的裂隙。
衛(wèi)風還想繼續(xù)探查,卻嘔出了口污血,靈力已然枯竭,
他方才為了絞住風無九一的經(jīng)絡(luò)元神也受到了重創(chuàng)。
他只得倉促地?用最后一點靈力將江顧的元神歸攏起?來,
又固定住斷骨經(jīng)脈,才伸手擦掉了江顧臉上的血,
目光忽然頓住——
師父的護身陣法……失效了。
之前無論江顧受多重的傷,
護身大?陣都會?起?作用,
可是現(xiàn)在卻毫無反應(yīng),只能說明起?陣之人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
“……師父�!毙l(wèi)風心底一慌,若放在之前沒有護身大?陣阻礙他定然欣喜若狂,可現(xiàn)在他心中卻毫無綺念,
只剩了慌亂。
空氣中又傳來陌生的氣息,
他打橫將江顧抱起?,化?作了白霧倏然散在了空氣之中。
“嘖。”來人穿著身破破爛爛的乞丐衣裳,
只露出了雙猩紅的眼?睛,揣著袖子看著地?上風無九一死狀慘烈的尸體,不爽地?踢了踢,“這就死了?”
“竟然真能被?反殺。”另一道女聲嗤笑,“我還當能排名九一的能耐多大?呢,那?江顧修為好像只有大?乘吧�!�
她著了身鵝黃的衣裳,杏眼?柳眉窄腰,手中攥著把攏起?來的傘,卻姿勢極為瀟灑地?扛在肩膀上。
“他身邊有頭楚觀山養(yǎng)的兇獸,實力不在真仙境之下�!蹦�?人頓了頓,“看來楚觀山還是比我們先下手了一步。”
“無妨,畜生就是畜生,交給我便是�!迸計尚α艘宦暎骸拔易顣�?收拾這些又臟又臭的畜生了�!�
說完,她撐開?了手中的傘,上面墜著數(shù)不清的獸類骷髏頭,她仰起?頭在空氣中神情迷醉輕輕嗅了嗅,會?心一笑,“小畜生受了重傷,不出十二個時辰,我會?提著他的腦袋回來�!�
——
江顧重傷昏迷,不管是靈境還是墨玉鐲衛(wèi)風都無法開?啟,身后的人還在緊追不舍,情急之下,衛(wèi)風帶著江顧進入了湖底的洞窟。
靈力罩隔絕了湖水,也隔絕了他們身上的氣息,衛(wèi)風抱著江顧進到了洞窟深處,只化?出了疤痕斑駁的鮫尾,將人圈攬在了懷里,慢慢地?積蓄起?靈力往他丹田中輸送。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顧終于睜開?了眼?睛。
“師父?”衛(wèi)風湊上來小心地?喊了他一聲。
江顧的目光在他魚鰓式尖銳的耳朵上停頓了片刻,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絲毫動彈不得。
“別?動,你身上的骨頭全都碎了,經(jīng)脈也盡數(shù)斷裂。”衛(wèi)風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他的胳膊,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我現(xiàn)在靈力有限,沒辦法給你療傷,師父,你再等等,等等就好了。”
然而江顧卻強撐著直起?身子,他臉色煞白,手中掐訣,轉(zhuǎn)眼?兩人面前便多了個書卷,正是靈境。
“師父,靈境耗費靈力巨大?,我們暫且不進去為好�!毙l(wèi)風不太贊同道。
江顧淡淡看了他一眼?,額頭冷汗津津,啞聲道:“你自己進去�!�
衛(wèi)風愣住,“我不進!”
江顧皺起?眉,便想將他扔進去,卻忘了自己重傷在身,衛(wèi)風甚至沒用多少?力氣就抓住了他,“師父,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也能保護好你�!�
江顧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進去�!�
,盡在晉江文學城
衛(wèi)風盯著他目光逐漸遲疑,“還是說……你不放心我。”
江顧自然不放心,他不相信任何人,衛(wèi)風也不會?成為例外,尤其?是在衛(wèi)風還有三葉竹鐐銬的情況下,雖然之前他意識有些模糊,但卻記得衛(wèi)風在聽到他的質(zhì)問時臉上慌亂的表情。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給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衛(wèi)風攥著他的胳膊的手下意識地?用力,他眼?中有憤怒,有不解,聲音嘶啞地?反駁,“師父,我若想傷你,你方才意識全無時豈不正好?我又何苦一點點給你渡靈力?我……”
他哽咽了一聲,卻強撐著穩(wěn)住聲音,輕聲道:“我就這么不值得你相信?”
江顧的戒備心極重,心思也極為縝密,這是衛(wèi)風見?過他受傷最嚴重的一次,衛(wèi)風理解他的防備,卻無法忍受。
他從來都是全心全意信賴著江顧,可再濃烈的感情在面臨不對等時也會?傷人心。
雖然他的心臟早就沒有了。
江顧看著他發(fā)紅的眼?睛沉默了一瞬,他想回答是,但直覺衛(wèi)風不會?喜歡這個答案,說不定還要鬧脾氣發(fā)瘋,他只要愿意哄自是手到擒來,但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來。
他默認了衛(wèi)風的答案。
衛(wèi)風有些受傷地?望著他,松開?了纏著他的鮫尾,游到了洞窟入口的角落里,低聲道:“還有人在追殺我們,我能聞到對方的氣息,進去的話保護不了你�!�
江顧沒有再逼迫他,只是闔眼?開?始療傷。
衛(wèi)風卻不甘心,再度開?口道:“你不信我,是因為那?三葉竹的鐐銬嗎?”
江顧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冷淡道:“不是�!�
“那?你為何非要我進靈境?”衛(wèi)風咬牙,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江顧蹙起?眉,看衛(wèi)風這么大?一只蜷縮在角落里要哭不哭,沉聲道:“不想進便算了�!�
“那?你覺得我會?害你?”衛(wèi)風卻不肯罷休。
江顧眉頭蹙得更深了,衛(wèi)風的逼問讓他感到不虞,“你——”
他話音未落,衛(wèi)風卻擺動鮫尾瞬間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衛(wèi)風勁瘦的胳膊抵在他身后的石壁上,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懷里,周身都散發(fā)著鮫人獨有的海腥氣息,他那?雙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顧,銀藍色的長發(fā)披散在□□的肩膀上,將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掩飾得若隱若現(xiàn)。
“我會?殺了那?個給我戴上鐐銬的人�!毙l(wèi)風忽然幻化?出人形,半跪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放在了銀鏈扣著的腳踝上,低聲道;“我以后只戴你給我的鏈子,師父,你不能不信我。”
冰涼的鐐銬有些硌人,江顧只是動一動手指都感覺劇痛無比,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隨你。”
衛(wèi)風卻扣著他的手沒有拿開?,“師父,你元神損耗太嚴重,涎液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但還有一個更快的辦法。”
江顧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什么辦法?”
衛(wèi)風又好氣又好笑,他喋喋不休剖心瀝肺說這么多,江顧都表現(xiàn)得冷淡又無所謂,若不是他現(xiàn)在身受重傷只怕早就強行將自己塞進靈境之中,也只有在聽到這種關(guān)乎切身利益的事情時,才會?表現(xiàn)出一星半點的關(guān)心。
無情無心,冷淡漠然到了極點。
他不著痕跡地?磨了磨牙,抓著他的手順著自己的腳踝緩緩向上,搭在了自己的腰腹上,“和我神交�!�
江顧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凝滯。
“我的元神修復(fù)能力極強,雖然我從未與人神交,但我可以肯定效果會?好過涎——”
“荒唐!”江顧冷著臉打斷了他的話。
衛(wèi)風硬著頭皮道:“這有什么荒唐的,不過是神交而已,望月大?陸見?不得人的手段多了去了,不過是為了活下來而已,師父難道認為所有神交過的修士都荒唐嗎?”
江顧沉下臉,耐著性子道:“神交乃道侶之事,你我是師徒,此舉不妥�!�
雖然他之前打算將衛(wèi)風變成殺妻證道的道侶,但那?時衛(wèi)風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人,他下意識還是將人當成了徒弟養(yǎng),來了望月之后,有蕭清焰這個備選的替代品在,他自然更不想讓衛(wèi)風當自己的道侶。
親傳的師承弟子便很好,也更適合衛(wèi)風,遠比道侶更重要。
“師徒又如何?莫說師徒,便是父子兄弟靈寵都可神交,遑論師徒?師父,殺一個風無九一已經(jīng)讓我們山窮水盡,若再被?人追上我們必死無疑!”衛(wèi)風帶著迫人的氣息緩緩湊近,漆黑的影子將江顧徹底籠罩了進去,他直勾勾地?盯著江顧,“還是說師父你嫌棄我元神骯臟覺得我不配?”
他罕見?地?強勢,自顧自道:“那?你為何還要親我?當初在平澤,明明是你先親我的,就算你后來不肯認賬也抵消不了,之前也是你非要我親——”
江顧徹底聽不下去了,他額頭青筋直跳,“我何時非要你親了?”
衛(wèi)風的眼?淚瞬間吧嗒一聲掉了下來,“解涎液情|毒的時候,明明就是你拽得我要我親你�!�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無師自通。
“……”江顧深吸了一口,冷聲道:“你不必再啰嗦,神交一事絕無可能�!�
然而衛(wèi)風那?黑漆漆的元神已經(jīng)貼近了他識海,仗著他重傷不好動作黏黏糊糊地?往他懷里鉆,“可是師父,他們都說神交很舒服,而且療傷真的很快,師父你相信我——唔�!�
江顧臉一黑,抓住那?團黏膩濕冷的元神就粗暴地?按進了泥沙里。
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
風月無心(二十)
衛(wèi)風的元神從泥沙中鉆出來回到了身體,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江顧,重?新化作了鮫人模樣,“那我去引開對方。”
“回來。”江顧出聲。
往外游走鮫人停下來轉(zhuǎn)頭望著他。
雖然被衛(wèi)風提出的神交擾亂了一瞬間的思緒,但江顧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八閣叛徒緊追不舍,
殺了一個風無九一已經(jīng)讓他和衛(wèi)風竭盡全力,再殺來人顯然?不現(xiàn)實,
墨玉鐲修復(fù)元神的速度太慢,
為今之?計要么聯(lián)系上乾坤樓或者陰陽樓的人,
要么將計就?計帶著衛(wèi)風去見“楚觀山”……
如今他身受重?傷,
無論哪個都不是好選擇。
他沉思片刻,和衛(wèi)風“神交”在其中竟還能算得上穩(wěn)妥。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他搭在膝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布料,而?后忍著劇痛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兩個木偶人。
“這是……木偶人?”衛(wèi)風對這木偶人很是熟悉,這東西能暫時隔絕元神的氣息,但美中不足的是每隔十二個時辰元神便要回歸本體,
否則就?會有神魂潰散的風險。
幾年不見,
江顧的木偶人更加細致靈動,只注入了一絲元神,
木偶便像活過來一樣,
矜持地動了動腿腳,
低頭拽了拽上面的衣擺。
“在對方找來之?前拿到須彌心。”江顧又?放出幾十個沒那么精細的木偶,語氣平淡道?:“將元神切一切�!�
他冷靜隨意?地像是在說切瓜砍菜。
“什么?”衛(wèi)風以?為自己聽錯了,“切一切�。俊�
“如你所說,對方有辦法感知到我們的氣息,
既然?如此,
我們只能盡量拖延時間,元神分散到木偶之?中能迷惑對方的視線,
幫我們找到須彌心運送本體出秘境�!苯欁詈蟛叛a充道?:“既然?元神已?經(jīng)?碎裂,不如碎得更徹底一些,不過還是要留一塊最大的元神同軀體保留在一處�!�
最后這話他看著衛(wèi)風說,好似在嫌棄他怕疼,特意?解釋了一番。
“……不,師父,這太危險了。”饒是衛(wèi)風在望月經(jīng)?歷了許多非人的折磨,這一刻還是被江顧的狠辣震驚在了原地,不,這已?經(jīng)?不單單是狠辣了,這簡直是驚世駭俗,“元神乃修士之?根本,萬不可?輕易毀傷,切碎了放進木偶中……”
他一時難以?組織起語言,“且不說萬一被那些叛徒打殺消散,就?算僥幸全都保留下來,又?該如何修復(fù)?師父,就?算你不想?同我神交,也不必想?出如此、如此慘烈的方式,我拼死都會——”
“我試過�!苯櫜焕洳粺岬亻_口?,“此法可?行�!�
衛(wèi)風一時被噎住,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他在望月大陸受了許多苦,嘗盡了辛酸委屈,雖然?他明知道?當初在松綏幻境江顧推開他的那一掌有蹊蹺,可?是在日復(fù)一日的折磨和對江顧無望的思念中,七分的理智化作了一分,三分的懷疑變成?了九分,所以?見到江顧的第一眼,他心中的埋怨和恨遠超過思念和委屈,他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日子里,那些無法得到回應(yīng)的愛意?和思念不足以?支撐他的生命,但是怨恨可?以?。
最開始他做夢都想?著江顧能像之?前無數(shù)次救他時那樣,逆著光提著劍大殺四方,將他護在身后斬殺仇敵,后來他只想?著死前能再見一眼江顧便能心滿意?足,再后來他想?見到江顧后要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和詛咒對他破口?大罵,他恨得椎心泣血恨不得殺了江顧這個罪魁禍首,到最后他已?經(jīng)?對江顧會來望月不抱任何希望,只盼著自己能不擇手段變得更強,去平澤折磨得江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這些仿佛淬了毒的念頭在看到江顧的第一眼便潰不成?軍,那些無數(shù)次想?象發(fā)恨的手段和洶涌的委屈與思念交織在一處,全都變成?了粘稠又?進退兩難的別扭。
可?到底他心里是怨恨的,盡管知道?這沒有道?理,但他還是會怨江顧為什么這么久都不來找他,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才來找他,為什么找到他之?后依舊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之?外,為什么對他防備依舊不肯交付一星半點的信任,為什么不能更加果?決大開殺戒——
衛(wèi)風忽然?就?意?識到了原因。
江顧從?來就?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從?一開始的五靈根資質(zhì)生生洗成?了單靈根,在江家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孤身一人長到這么大,上無父母師長庇護,下午親朋眷屬相隨,又?生了這么副惹眼的容貌,修行路上的困難比別人只多不少,就?算洗成?了單靈根,與天生的單靈根和天靈根也是天差地別,可?他只用?了五年的時間便踏上了來望月的飛舟,傾家蕩產(chǎn)將他這么只廢棄殘疾的靈寵買下,大乘期修為卻拼死殺了金仙境的風無九一,為了活命甚至連元神都曾切碎過……
他還想?要江顧怎么樣?
空洞的心臟處傳來了股鈍痛,衛(wèi)風望著面前風輕云淡的人眼眶泛紅,聲音干澀道?:“疼嗎?”
江顧目光微頓,知道?他怕疼,面不改色哄騙道?:“尚可?,順著裂隙切能減緩疼痛�!�
“師父,我們就?非要拿到勾陳簪么?”衛(wèi)風抓住了他的手,“我以?后再給你找更好的寶物不行嗎?”
“我有用?�!苯櫝榱艘幌聸]抽出來,他想?起這廝方才說出的神交言論,臉色微微發(fā)黑,“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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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風自然?不松,他知道?江顧說一不二,如今他暫時也不好忤逆,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暴躁,將元神召出來團到了江顧手掌心里,“那師父你給我切�!�
“……”江顧沉默了一瞬,沒有給他后悔的機會。
手起刀落,洞窟中瞬間響起了凄厲的慘叫聲,若不是江顧事先設(shè)置好了隔音罩,怕是能將方圓千里的活物全都吸引過來。
江顧動作利落地將衛(wèi)風散落的元神塞進了木偶人中,又?如法炮制切開了自己的元神,衛(wèi)風最大的一塊元神和軀體被塞進最精致的木偶中,那木偶已?經(jīng)?變大與衛(wèi)風的模樣無異,他臉色慘白地看著江顧手起刀落,牙根止不住地發(fā)酸。
江顧進到木偶人中,緩緩活動了一下腿腳,木偶人的經(jīng)?脈和丹田是完好的,比他破損的軀體要好用?些,他背對著衛(wèi)風觀察著湖面的情況,準備出結(jié)界,“只有十二個時辰,時間一到,元神必須回到身體中,記住了嗎?”,盡在晉江文學城
“嗯。”衛(wèi)風盯著他后腰處有些松散的銀色腰帶,腦子一抽,從?背后將人攬進了懷里。
江顧整個人一僵,語氣中帶著絲茫然?,“……你干什么?”
“系、系腰帶�!毙l(wèi)風抓住那松散的腰帶使?勁一拽,被木偶身上的木質(zhì)香熏得頭昏腦漲,他干脆利落地撒開手后撤一步,對上了江顧那雙幽深的眸子,低頭拽自己身上的腰帶,若無其事道?:“這木偶的腰帶都沒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