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江顧攔住了那些想將他元神縫合的鬼紋。
在江顧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里,衛(wèi)風是極愛漂亮的,在連云峰時吃穿用度極盡精致浮華,后來一度不敢將縫合的元神顯露在他面前……江顧把人里里外外又檢查了一遍,心中便有了給他元神療傷的盤算。
神魂被?緩慢地?滋養(yǎng),衛(wèi)風終于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周圍一片寂靜空曠,連半個人影都不見?,他目光驟沉,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便要化霧尋人,冷不丁背后響起了個熟悉的聲音:“你要去哪里?”
衛(wèi)風猛地?轉(zhuǎn)身,便看見?江顧從傳送陣法中走了出來。
他特意將衛(wèi)風安排得離江向云一眾人遠了些,省得這混賬醒來不是要活吃這個就是要生吞那個,想想那情形便糟心非常。
衛(wèi)風死死瞪著他,拳頭攥得咯吱作響,“蕭清焰呢?”
“你管他作甚?”江顧將周圍的陣法又都加固了一遍,拿出了天池,“進去泡著。”
衛(wèi)風卻不肯聽他的話,“不用你管。”
“你的元神現(xiàn)在很危險,隨時都會潰散消失�!苯櫟溃骸八啦涣耸且换厥拢胨啦换畋阒荒苋稳嗽赘�。”,盡在晉江文學城
衛(wèi)風渾身肌肉緊繃,背挺得筆直,像只渾身豎起尖刺的刺猬,“反正?你也不在意我?,說扔便扔�!�
“只是分開行動。”江顧隔著池水看向他,“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
“為什么不能?你是想去找蕭清焰還是江向云?”衛(wèi)風卻油鹽不進,面目猙獰道:“你與蕭清焰連著的神魂契解開了嗎?”
“……”江顧額頭的青筋跳了跳,“解了�!�
“我?也要連�!毙l(wèi)風倏然逼近至他眼前,不管不顧就想進他的識海。
江顧抵住他的眉心,“不要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衛(wèi)風冷笑一聲:“你看,你就是嫌棄我?,厭惡我?,恨不得將我?趕得遠遠的,連識海都不肯讓我?進。”
江顧簡直跟他說不通,捏住他的后頸便將人扔進了池水中,而后開始結(jié)陣。
噗通的落水聲響起,衛(wèi)風頂著濕漉漉的腦袋執(zhí)拗地?盯著他,游到岸邊扣住了他的腳腕,猛地?一用力將他也拖了下來。
他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江顧又沒對他設防,竟真被?他拽了下來,池水沒過口鼻又落下,江顧剛要抬手抹掉臉上的水,便被?條粗壯地?鬼紋纏住手腕別到了身后,只消一瞬,鬼紋便布滿了江顧全身,衛(wèi)風扣住他的下巴粗暴地?吻了上來。
他怒意未消,暴躁地?咬破了江顧的嘴唇,兇悍的掃過齒顎,恨不得將人吞進肚子里,江顧的身體被?鬼紋死死纏住,那些鬼紋還正?在潰散,但凡他動用靈力,衛(wèi)風的元神便又要傷上加傷,方才的那些功夫便全白費。
江顧并?不回應,只任由他胡作非為,神情毫無波瀾,冷淡地?仿佛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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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風氣急敗壞地?咬了他的下巴一口,氣息不穩(wěn)地?抬起頭來,眼睫濕淋淋的仿佛在哭,“為什么!”
為什么不像從前一樣將他震開抵抗,哪怕罵他一頓揍他一頓,也比這樣毫無反應的冷淡來得好。
江顧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親完了就療傷�!�
衛(wèi)風簡直要被?他氣瘋,眼睛里爬滿了紅血絲,抓住他的前襟又親了上去,江顧下意識地?偏頭躲開,卻被?鬼紋纏住了脖子,衛(wèi)風親得賣力,水下的膝蓋抵在了他的膝間,手也沒入了他的前襟里,還想繼續(xù)往下解他的腰帶。
水波蕩漾,江顧終于攥住了他的滾燙的手腕,“適可而止。”
衛(wèi)風眼眶通紅,聲音不可抑制地?哽咽了一下,“為什么不反抗,你是不是和蕭清焰神交了?”
江顧生生被?他氣笑了,他簡直不知道衛(wèi)風到底從哪里得出的這個離譜的結(jié)論,“沒有。衛(wèi)風,冷靜下來,你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差,必須靜心療傷�!�
衛(wèi)風卻直勾勾地?盯著他,“反正?你不要我?,死了拉倒�!�
“沒有不要你�!苯櫳钗艘豢跉猓椭�?子同他解釋,“以?我?們之前的情況,就算我?躲在你的元神中渡劫,雷劫也會將八閣的人吸引來,我?們很難全身而退,明白嗎?”
江顧怕他聽不懂,又將之前的計劃條分縷析地?講給他聽。,盡在晉江文學城
衛(wèi)風看著他開開合合地?嘴唇,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湊上去舔走了他唇邊的血跡。
江顧的聲音戛然而止。
衛(wèi)風紅著眼睛,周身的戾氣不知什么時候褪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摟住了江顧的腰,頭發(fā)濕漉漉地?垂在額前,啞聲道:“你再和我?神交一次,我?就相信你�!�
這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江顧眉尾顫動了一下,輕嗤。
衛(wèi)風抿緊了唇,落寞地?垂下了眼睛,泄憤似的扯住江顧的腰帶,那張俊朗的臉上陰云密布,“那你讓我?進識�?纯�。”
江顧被?他纏得著實不耐煩,索性?放開識海讓他黑漆漆的元神進去。
空曠干凈的識海中是淡金色的靈力凝聚而成?的水面,衛(wèi)風就像巡視自己地?盤的小獸,來回游逛嗅聞,確定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之后,臉色才勉強好了一些。
“看完了就出去療傷�!苯櫟念I(lǐng)地?意識極強,他雖然一直在隨意進出衛(wèi)風的識海,但并?不習慣衛(wèi)風進自己的識海,本?能地?抗拒,滿足他的要求之后便開始趕人。
衛(wèi)風卻不肯走了,他自己找了個偏僻的小角落盤腿坐下,“我?就在這里療傷,靈氣比外面充裕得多�!�
江顧冷笑出聲:“我?剛渡完劫自然是靈氣充裕�!�
修士剛渡完劫之后的識海充斥著天地?間至純的靈氣,最寶貴不過,江顧為了幫他療傷甚至還沒來得及煉化這些靈氣,他雖然在意衛(wèi)風,卻還沒大方到跟別人分享。
“我?只要一點點�!毙l(wèi)風將自己浸潤在充滿了江顧氣息的靈氣中,絲毫不介意里面過于濃郁的金屬性?,甚至企圖用自己的鬼紋污染這些干凈純澈的靈力。
“半點都不行,出去�!苯櫨嫠�。
衛(wèi)風只當沒聽見?,厚顏無恥地?讓鬼紋蔓延,想讓自己的氣息和靈力布滿江顧的識海。
江顧怒極反笑,抬腳連人帶鬼紋一起踹了出去。
煙雨八閣(二十九)
元神歸竅,
衛(wèi)風猛地睜開眼睛,鬼紋還纏在江顧身上,他很沒出息地被水嗆了一下,抬手摟住了江顧的脖子。
這?距離實在太近,
江顧想?將人推開,
目光卻落在了他泛紅的耳朵上,沒有?動。
衛(wèi)風咳嗽了好幾聲,
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
聲音沙啞,
“師父,
疼。”
他當然疼,本來就縫縫補補的元神已經(jīng)被糟蹋得不成樣子,木偶軀殼到處都是?傷口,這?混賬東西鬧夠了,全然沒了之前囂張跋扈蠻不講理的脾氣,
半點臉皮都不要地撒起嬌來。
江顧抓住他不太老實的手,
眸光深幽地盯著他,“疼便好好療傷�!�
水聲凌亂,
他松開衛(wèi)風從池中起身,
隨著他的動作身上浸濕的衣袍快速變干,
衛(wèi)風抬頭?去看他,雪白?的衣袖擦過鼻尖,他下意識地抬手抓住,“你去哪兒?”
他幾乎心驚膽戰(zhàn)地問出這?句話,
生怕自己又被江顧丟下。
哪怕他明白?江顧有?自己的計劃,
也不會真的隨便將他扔了,卻仍然扼制不住涌上來的驚惶和不安。
“我就在此處調(diào)息�!苯櫥仡^?看了他一眼,
發(fā)?現(xiàn)?衛(wèi)風臉色煞白?,便又補了一句,“不走。”
衛(wèi)風慢慢松開了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直到看見人坐下開始調(diào)息,渾身緊繃的肌肉才放松下來,即便如此,一條細長的鬼紋還是?鬼鬼祟祟地貼著地面爬到了江顧面前。
那條細紋試探性地碰了碰江顧的靴子,見他沒有?驅(qū)趕,才大著膽子沒入了靴中,毫無阻隔地纏在了他的腳腕上。
衛(wèi)風這?才有?心情療傷。
他的元神本來被楚觀山切碎了扔進十重境,后來他用鬼紋強行縫合起來,現(xiàn)?在元神又散開,江顧不讓他再用鬼紋縫合,應該是?想?讓墨玉鐲將他的元神徹底治好,現(xiàn)?在他心情平靜,元神被墨玉鐲籠罩著不再潰散,冥陰骨也在幫助他吸收濁氣,傷口正以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愈合,而之前他消耗元神的修煉功法也被江顧明令禁止,沒有?肉身在,他只?能用江顧教的方法龜速修煉六欲道?,對?他這?種?急性子來說簡直就是?種?折磨。
自從被江顧找到,做這?也不行做那也不行,江顧設置的條條框框簡直數(shù)不過來,不過衛(wèi)風卻甘之如飴。
唯獨修煉速度一跌再跌,他心下隱隱著急,所以也不能怪他總想?纏著江顧神交雙修——不僅極大地增加了修煉速度,還能和師父親密無間地融合,最后還能滋養(yǎng)他快要枯涸的六欲道?道?心,這?簡直是?一舉三得的好辦法。
他對?那些費盡心力勤勉不輟的修習法門是?半點都不感興趣,對?所謂的飛升也毫無追求,只?想?每天能吃飽喝足睡夠一直纏著江顧,便皆大歡喜了。,盡在晉江文學城
衛(wèi)風趴在岸邊的石頭?上,猩紅分叉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上面還殘留著江顧的氣息,但他仍然意猶未盡,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死?死?盯住江顧,手緩緩沒入了池水中。
氤氳升騰的霧氣里,呼吸逐漸變得急促,絲絲縷縷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理智警告衛(wèi)風應該立刻停下,但他卻像著了魔一樣,甚至隱隱期待著被江顧發(fā)?現(xiàn)?。
不知道?過了多久,察覺到他氣息紊亂,江顧終于停止了調(diào)息,而后便隔著霧氣對?上了一雙滿是?情|欲的眼睛。
那雙眼睛濕潤清澈,長睫微顫,眼尾下垂勾出抹潮濕晦澀的紅,癡迷又渴求地同他遙遙對?上了視線,聲音黏膩沉啞地喊他:“江顧……”
空氣中的某種?怪異的味道?驟然濃郁,衛(wèi)風盯著他的眼睛有?瞬間的失神,而后心滿意足地喟嘆了一聲,近乎挑釁地沖江顧露出了個笑?容。
江顧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衛(wèi)風在做什么,他雖親自教過衛(wèi)風如何修煉六欲道?,但歸根結(jié)底修煉與單純的紓|解不同,尤其是?衛(wèi)風還當著他的面喊他的名字……臉上頓時覆蓋了層厚厚的冰霜。
“你在干什么�!苯櫿Z氣中沒有?疑問,只?有?警告和不滿。
衛(wèi)風趴在岸邊,肩膀和脖頸上白?皙的皮膚被池水熏蒸得泛紅,他方才還沒臉沒皮,江顧開口他反倒?jié)q紅了臉,磕巴道?:“你不和我神交,我憋得難受,忍、忍不住�!�
江顧皺起眉,“為何不按我教你的方法?”
衛(wèi)風心虛地別開眼,“忘記了�!�
他擺明了在說謊,江顧看著被他糟蹋的那天池水,冷聲道?:“把池子洗干凈再上來�!�
衛(wèi)風頓時松了口氣,這?對?他來說簡直算不上懲罰,更讓他慶幸的是?江顧竟然沒罰自己,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現(xiàn)?在的元神根本經(jīng)不起任何折騰,江顧沒動手也在情理之中。
很快他便清洗完了天池,池底又涌出了新的池水,衛(wèi)風有?點遺憾,卻沒敢表現(xiàn)?出來。
見他有?精力折騰這?些事情,江顧帶他離開了山洞,與江向云等人匯合。
衛(wèi)風饜足地跟在江顧身后,原本愉悅地心情在看到這?堆人時一下跌到了谷底——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多少都跟他有?仇,全都活吃了都不在話下。
陸離雨和他不共戴天,江向云姚立之前想?攔他找江顧,林飛白?扈驚塵都和他有?梁子,吳仁吳義這?倆聽名字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蕭清焰更不必說,他還能喘氣就是?對?衛(wèi)風最大的挑釁。
江顧偏頭?看了他一眼。
衛(wèi)風乖巧地沖他笑?了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七弟,衛(wèi)侄兒可好些了?”江向云客氣地關(guān)心。
“已無大礙。”江顧頭?都沒回,在衛(wèi)風從他身邊走過時,抬手便扣住了他的胳膊。
方才故意挑釁衛(wèi)風的陸離雨抱著胳膊,嘿嘿笑?了一聲:“侄兒,你看你師父和我夫人如此兄友弟恭,不如我們也化干戈為玉帛,如何啊?”
“我化你大爺。”衛(wèi)風獰笑?出聲,周身殺氣四溢。
陸離雨還想?撩撥,被江向云一個眼刀釘在了原地,無趣地撇了撇嘴。
“除了陸離雨,這?些人都是?在逃命時碰到的,便順手搭救了一把。”江向云捏了個隔音罩,同他解釋吳仁和林飛白?等人的來由,他見江顧隨身不離地將衛(wèi)風帶在身邊,也不介意,繼續(xù)道?:“他們現(xiàn)?在都在八閣的通緝名單上,而且身上都有?八閣的生死?契,十重境可以幫他們解契,若以此為條件,這?些人對?我們而言會是?一大助力。”
“我們?”江顧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當然。”江向云看了眼他旁邊的衛(wèi)風,“七弟,就算毀了江家?的天機盒,你身為玉階,帶著劫玉在望月行走依舊舉步維艱,你應該比我明白?,回平澤現(xiàn)?在對?我們來說不現(xiàn)?實,平澤無論是?靈氣還是?資源都不比望月,回去無異于自尋死?路。”
旁邊的衛(wèi)風聽完渾身戾氣地盯著江向云,被江顧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胳膊,老實了下來。
“蚍蜉撼樹�!苯櫿f。,盡在晉江文學城
“七弟最擅長的事情不就是?蚍蜉撼樹以弱勝強嗎?”江向云說:“江家?如今在平澤發(fā)?展的勢頭?太快,已經(jīng)樹大招風,等蕭�;剡^神來未必會留江家?活路,望月這?些人敢欺瞞天道?鋪玉階又何嘗不是?蚍蜉撼樹,那江家?也未嘗不可來望月尋條活路,七弟,起碼在我手底下,江家?不會妄想?通天,與我合作,我們都能掙條活路出來。”
他不過是?江家?的大公子,尚不是?家?主卻敢說出這?話來,放在任何人眼里,江向云的打算都是?癡人說夢。
可事到如今,不管是?他還是?江顧,都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與其躲躲藏藏,不如拼死?一搏。
他們在結(jié)界中談了許久。
衛(wèi)風在旁邊聽得頭?昏腦漲,他對?這?些事情完全不感興趣,相比較之下,江顧一直扣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更吸引他,他趁江顧在談正事,悄悄摸了好幾下,竟也沒被丟出去,于是?他越發(fā)?放縱,抓住那只?手掩在江顧的寬袖中把玩,最后實在無聊得緊,干脆鉆進了墨玉鐲里睡覺,掛在了江顧的手腕上。
這?些小動作一絲不落地全進了江向云眼里,他看得嘆為觀止,若非江顧依舊對?他毫不留情面,他都快懷疑對?方被人奪舍了。
“七弟,雖然我知道?衛(wèi)風對?你重要,這?話也不該由我來說,但你將他帶在身邊,終歸是?個隱患。”江向云凝重道?:“你難道?忘了靈境公主和松綏嗎?她對?松綏越在意,望月便越能牽制住她,最后她為了保下松綏自己心甘情愿去死?……七弟,你并非重情之人�!�,盡在晉江文學城
江顧是?他見過所有?的無情道?修中,道?心最為堅定的,雖然修習無情道?并非說必然斷情絕愛不染紅塵,有?道?侶的無情道?也比比皆是?,但沾染情愛和真心實意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倘若江顧真的對?衛(wèi)風動了情,那他們之間談成?的合作便大打折扣,江向云就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利益關(guān)系。
“留他在身邊不會有?任何影響�!苯櫟�?:“他已師承悟道?�!�
江向云愕然,“師承悟道??衛(wèi)風?”
江顧頷首。
江向云看他的目光瞬間就變了,甚至帶上了幾分艷羨,師承悟道?能碰上的幾率簡直堪比飛升,倘若他能收個徒弟師承悟道?,別說親近,就算喊他爹他都愿意應,他非得將人捧進手心里護著難怪江顧對?衛(wèi)風這?么寶貝。
但偏偏衛(wèi)風還是?劫玉,實在是?有?些可惜。
他欲言又止,最后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顧自然不會走一步算一步。
對?他來說,衛(wèi)風不止是?師承弟子這?般簡單,從一開始他懷著目的接近對?方,他們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到后來失而復得將人綁在身邊,江顧已經(jīng)很難說清衛(wèi)風對?他來說究竟有?多重要,但毋庸置疑,他想?將衛(wèi)風帶在身邊,包括最終飛升。
比起過程,江顧只?在乎結(jié)果?,無情道?絕不能動搖,那他就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余地,無論是?嚴厲也好縱容也罷,堵不如疏,只?要他不動心,事情便不會失控,衛(wèi)風不管怎么折騰,都永遠在他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
他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衛(wèi)風卻從墨玉鐲中鉆了出來,他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在樹蔭下眼睛明亮的望著他,“師父,你們說完了?”
“嗯�!苯櫮﹃艘幌轮父梗谥車鹆藗隱秘的結(jié)界。
他并不想?讓其他人看見衛(wèi)風這?般模樣。
衛(wèi)風應當是?跑進了墨玉鐲內(nèi)的府邸,白?嫩的臉頰上還帶著枕頭?印子,額頭?的金墜也歪了些,江顧抬手給他扶正,又將他有?些亂的頭?發(fā)?理順,衛(wèi)風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臉頰在他掌心中蹭了蹭,乖巧道?:“師父,以后我不會亂發(fā)?脾氣了,你別生我的氣,也別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江顧唇線冷硬,他是?打算將人訓誡一通的,但是?看著衛(wèi)風那雙漂亮的眼睛,他喉結(jié)微動,聽見了自己沒有?任何猶豫的聲音。
“好�!�
衛(wèi)風愛哭,怕黑怕疼,膽子小偏偏性子烈,怕極了孤身一人,平日里也不過是?撒嬌癡纏了些,連喜歡都過分熱烈直白?,六欲道?本就不易修習,他卻能撐到現(xiàn)?在,已是?極為難得,倘若他再加以為難,這?孽障真能將自己哭散。
江顧知道?自己在給衛(wèi)風找借口,但并不在意對?錯。
衛(wèi)風受的苦太多,想?喜歡他喜歡便是?,左右不過有?他護著,外?面那些風霜自有?他來擋著,那些玉階劫玉飛升渡劫,都不必衛(wèi)風來操心。
可能是?他答應得太痛快,衛(wèi)風反倒有?些不安,他垂著眼睛,試探地伸出手去抱江顧,沒有?被制止,也沒有?被躲開。
江顧任由他抱住,抬手攬住了他的腰。
衛(wèi)風抬起頭?來惴惴不安地看向江顧。
“待你修為至道?祖境,你我便結(jié)為道?侶。”江顧神情冷淡地給出了他承諾。
耳邊仿佛炸開一道?驚雷,衛(wèi)風腦子發(fā)?懵雙耳嗡鳴,他雙唇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望著江顧,手卻死?死?攥住了他的肩膀,良久他才發(fā)?出沙啞的聲音:“師父……可當真?”
“我對?天道?發(fā)?誓。”江顧語氣認真道?。
衛(wèi)風眼眶里瞬間蓄滿了淚,他扯了扯嘴角,似哭非笑?,連呼吸都變得急促紊亂,他用力地點頭?,像是?生怕江顧反悔,再說不出半個字來,用盡全力把江顧緊緊抱進了懷里。
他體?溫滾燙,力氣極大,身體?因為過分激動而顫抖,江顧聽見了胸腔中那顆心臟有?些急促的跳動聲,肩上的布料被溫熱濡濕,衛(wèi)風壓抑地抽泣了一聲又被咽下,抖得便更厲害了。
江顧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別哭。”
衛(wèi)風深吸了一口氣,竭力穩(wěn)住心神,抬起頭?已是?滿臉淚痕,他抬手胡亂地擦了擦眼睛,咧嘴沖江顧露出了個小心到卑微的笑?來,“師父,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江顧看著衛(wèi)風,心中毫無波瀾,近乎苛刻地壓下因為衛(wèi)風口不擇言微微抬起的嘴角,終于顯露出了真正的意圖,“好好修煉�!�
衛(wèi)風近乎虔誠地點頭?,壓下心底掙扎的疑問。
他是?如此信任江顧,堅信江顧作出的每個承諾,他用那雙干凈清澈盛滿了濡慕和愛意的眼睛望向自己的師父,幸福到整個人都像要被融化,他甚至開心到有?些恐懼,生怕樂極生悲。
他這?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里,終于得了一次天道?眷顧。
衛(wèi)風緊張的抿了抿唇,緩緩地靠近江顧,想?親又不敢親,下一瞬卻被人抵住后腰攬進了懷里,微涼的手掌覆住了后頸,唇間傳來了一片柔軟的溫熱,淺淡的血腥氣將他完全包裹住,衛(wèi)風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他甚至聽見了頭?頂樹梢清透的風聲和腳下落葉被踩重的摩擦聲,連掌心都被灑下的陽光烘烤得沁出了細密的汗。
這?只?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