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這叫威武�!�
“哈�!�
“……”
“……謝了�!�
“客氣�!�
生死無咎(二)
都淵城某處府邸。
房間內,
只有一男一女。
“一聽?說能解生死契,焚臺殿的兄弟們大多都愿意追隨我前來�!苯鹩涫种邪淹嬷鴥蓚拳頭大小的骷髏頭,“不過許多都被攔在了界鄉(xiāng)外,按照你說的辦法,
能被帶進來的也就百余人,
修為都在?金仙往上,安全起見,
被我分散安排到了附近的城池�!�
,盡在晉江文學城
陸離雨點?了點?頭,
“百余人也足夠了�!�
“陸離雨,
我這回可是拼上了身家性命來的�!苯鹩湫敝劬此�?,
“你若是敢聯(lián)合這些人騙我,有你好果子吃�!�
陸離雨懶洋洋笑道:“你大可放心,那姓江的雖說是毛頭小子,但做事還算沉穩(wěn)可靠,他?需要人,
我們需要解契,
各取所需的合作不會有錯。”
“你跟江向云假戲真?做了?”金盈袖戲謔地看著他?
“呵�!标戨x雨輕笑了一聲:“你我都是從八閣里出來的,你愿意找個人結道侶?”
金盈袖聞言臉都綠了三?分,
“你不如咒我去死�!�
“咱們這種人,
跟情?字無緣。”陸離雨嘿嘿笑了兩聲:“他?手上有十重境,
給誰賣命不是賣?從他?手里起碼能拿回自由�!�
金盈袖沉默了片刻。
“沒事別去招惹那個江顧,此人心狠手辣不比我們少半分,眼里只有他?那個怪物徒弟,最好也別碰�!标戨x雨忠告她,
“這兩個人如出一轍的睚眥必報,
你小心一點?。”
金盈袖看著他?,忽然問道:“洛小園和白欒真?的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陸離雨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
猩紅的眼睛里毫無波瀾,“她非要跟楚觀山對上的時候,就該預料到?自己的結局�!�
“楚觀山也死了?”金盈袖有些不可置信。
“魂飛魄散,還是被外面那幾個修為平平的毛頭小子合力反殺�!标戨x雨頓了頓,“我之前一直覺得他?就像座我們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高山,結果最后死得輕易潦草,是不是很可笑?”
“說不定最后我們還不如他?。”金盈袖說。
“呸,閉上你的烏鴉嘴吧�!标戨x雨罵道:“我可是要活個萬兒千八年飛升的�!�
“活一萬年都飛升不了,還不如直接死了。”金盈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陸離雨哈哈大笑。
——
另一處院落里,林飛白小心地摘下了腰間的靈寵袋。
扈驚塵在?旁邊好奇地看著,“林哥,你還養(yǎng)了靈寵?”
他?一直都和林飛白待在?一起,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召出過靈寵,不過林飛白的性子一直很溫和,養(yǎng)些靈寵也不奇怪。
“不是靈寵。”林飛白解開了袋口?,目光陡然溫柔下來,“是我的妻子�!�
一陣白光閃過,房間里多了個女子的身?影,正是周家圣女周聽?然,扈驚塵在?來望月的飛舟上偶爾見過她幾次,但她現(xiàn)在?卻和之前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大不相同。
周聽?然如今已經(jīng)形容枯槁,身?上的靈力稀薄幾近于無,她對著扈驚塵微微頷首,便被林飛白扶到?了床上,“聽?然,你受苦了�!�
周聽?然搖了搖頭,聲音微弱低啞,“是我連累了你�!�
“道侶之間沒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反倒是我,沒能力保護你�!绷诛w白給她喂了幾顆丹藥。
“我們現(xiàn)在?是在?哪里?你不是出來探索神殿嗎?”周聽?然問。
“說來話長,不過我們現(xiàn)在?暫時安全了�!绷诛w白握住了她的手,“你再堅持一段時間,等解開生死契,我便帶你回平澤�!�
周聽?然聞言,眼底泛起了水光,遲疑道:“真?的能回平澤嗎?”
“當然了。”林飛白笑道:“回去你還是周家的小圣女,到?時候我便讓父親去周家提親,我們轟轟烈烈大辦一場結道侶的儀式,你不是喜歡凡人聚居的城池嗎,到?時候我們便去隱居,再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好?”
周聽?然也跟著他?笑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神采,“好�!�
扈驚塵見他?們夫妻二人溫聲低語,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隱居深山的父母,若不是他?被望月的這些人強行帶來,現(xiàn)在?他?們一家三?口?應該還在?深山中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不知道他?爹娘如今怎么樣了……
在?望月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波折,到?底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又無親長庇護,他?心中酸澀悲涼,自己默默退出了房間,走到?了院落中偏僻的角落里,拿出了一直掛在?胸前的玉佩。
在?望月見識過諸多法寶與神器之后,這玉佩并不是多么好的法器,可當時已經(jīng)是他?爹娘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法器,他?們幾乎將全身?家當都給了自己,可惜大多數(shù)早已經(jīng)為了保命被他?損毀。
扈驚塵攥著玉佩,默默紅了眼眶,“娘……”
他?也想回家了。
“嘖。”一聲嘲弄的笑聲忽然從頭頂響起。
扈驚塵猛地抬起頭,手中長劍出鞘指向了對方?,看清了對方?的臉。
是之前屢次三?番與他?作對的雷九三?。
雷九三?生得魁梧高大,像座小山一樣蹲在?墻頭上,眼中的鄙夷絲毫不加掩飾,“小孩兒,你哭什么?”
“我沒哭。”扈驚塵擰起眉,卻沒有收起劍,面帶狐疑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雷九三?瞇起眼睛,仰了仰下巴指向了隔壁院落,“陸離雨和金盈袖那幾個焚臺殿的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又在?商量什么毒計,我過去聽?聽?,怎么樣,要不要一起?”
雖然他?很看不慣扈驚塵,但對方?到?底救過他?,遂對他?發(fā)出了邀請。
“既然已經(jīng)是盟友,就不要隨便懷疑別人。”扈驚塵卻不領他?的情?,冷聲道:“你若過去被發(fā)現(xiàn),又會生出嫌隙,反倒叫大公子難做,我勸你趕緊回去。”
“嘁,輪得到?你來教訓老子,不去拉倒�!崩拙湃�?臉上的嘲弄更甚,“回去找你娘哭吧,小兔崽子�!�
他?說完,不等扈驚塵再發(fā)作,便鬼鬼祟祟地跳到?了隔壁院落里。
扈驚塵被他?說得難堪又惱怒,“不識好人心!”
死了才?好。
他?恨恨地想著,然而思量片刻后,還是決定去告訴江向云此事。
結果他?剛進江向云的院子,便碰上了從里面出來的江顧。
“江七公子。”他?客氣地行禮。
扈驚塵對江顧的感?情?實?在?復雜,當初在?飛舟上遇險,若非江顧出手相救,他?怕是早已命喪黃泉,在?風月秘境也是他?親手將自己從衛(wèi)風口?中救下,然而他?卻是衛(wèi)風的師父,縱然他?這段時間只是默默旁觀,也看出這師徒二人的關系非比尋常,且不說師徒相戀有悖倫常,江顧對衛(wèi)風的偏愛和照顧也是有目共睹。
他?剛開始對江顧是十分感?激和親近的,可是現(xiàn)在?卻不敢再有過多牽扯。
江顧微微頷首,對他?回了個禮,便同他?擦肩而過。
扈驚塵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他?一眼,后背卻驟然一涼,他?渾身?寒毛直豎,納悶地搓了搓胳膊,又匆匆往前去尋江向云了。
“別胡鬧�!苯檾n住了腕間滿是殺意的黑霧。
衛(wèi)風不爽道:“他?還回頭看你,肯定對你心懷不軌�!�
“你被挖的是心臟,不是腦子。”江顧冷聲道。
衛(wèi)風被他?噎住,沒好氣地咬住他?的手。
霧氣中,鋒利的犬齒碾磨著指腹,帶著些細微的癢和疼,江顧眼睛都沒眨一下,任由他?磨牙撒氣,“你對江向云的計劃如何看?”
“沒看法�!毙l(wèi)風含糊不清地回答,霧氣中分叉的舌頭舔了舔他?指腹上的齒痕,又去舔他?的掌心。
不知道衛(wèi)風最近犯了什么病,總喜歡化成霧氣纏在?他?身?上,不時幻化出一些“零件”來纏擾人,江顧只當他?心血來潮,也未放到?心上。
“你既然打算救曲豐羽和玄之衍,總該有自己的打算�!苯櫮笞×怂�?又蠢蠢欲動的虎牙,“下來。”
“不下,你身?上暖和�!毙l(wèi)風卻不肯,含糊道:“我沒有打算,到?時候直接殺進生死樓密牢,將人救出來便是,誰敢攔我我殺誰,生死樓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江顧忍住想把人揪下來抽一頓的沖動,耐著性子道:“你就不能動動腦子?”
“你告訴我怎么辦�!毙l(wèi)風厚顏無恥道:“我就算想出辦法來,肯定也不如你的十分之一�!�
“……”江顧被他?氣笑了,“是你要去救人,我憑什么替你想辦法?”
“就憑你是我?guī)煾��!毙l(wèi)風理直氣壯道:“我為什么放著好腦子不用,非得自己找罪受,絞盡腦汁想個未必成行的計劃?所以?還是你幫我想�!保M在晉江文學城
江顧簡直不知道該夸他?機智還是罵他?廢物。,“你倒是真?敢說�!�
“求求你了,師父�!毙l(wèi)風聚攏起一個黑漆漆的小腦袋,討好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江顧抬手將那顆小腦袋按住,“我從來不做空手的買賣�!�
霧氣在?他?身?后凝聚成人形,從背后摟住了他?的腰,衛(wèi)風趴在?他?肩膀上道:“師父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我有,我就都給你�!�
“此話當真??”江顧眉梢微動,眼底多了絲興味。
“千真?萬確�!毙l(wèi)風點?頭,隔著霧氣想親他?的脖子,被兩根手指抵住了眉心。
“那便先給你記著。”江顧心情?愉悅,“屆時再讓你兌現(xiàn)�!�
“謝謝師父!”衛(wèi)風的霧氣腦袋倏然潰散,又出現(xiàn)在?了江顧面前,捧住他?的臉對著他?的鼻尖便親了一口?。
涼意如清風轉瞬便掠過鼻尖,江顧沒和他?計較,“江向云想與焚臺殿合力拿下生死樓,必然要趁著閻淮安不在?速戰(zhàn)速決,應當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你也不必著急�!�
衛(wèi)風不想動腦子,卻不得不認真?起來,“就憑這么百十來號人?就算能拿下生死樓,當其他?樓閣都是吃干飯的不成?八閣隨便來一閣就都能給他?絞滅干凈了�!�
“所以?要速戰(zhàn)速決,江向云現(xiàn)在?最缺人手,生死樓內關押著的不管是靈獸還是修士都對望月恨之入骨,是再合適不過的收攏對象。”江顧道:“從生死樓開始叛亂,是最合適的�!�
“開始叛亂?”衛(wèi)風隱隱理解了他?的意思,“難道江向云想真?的推翻煙雨臺?別做夢了,就憑這些老弱病殘和焚臺殿的人,簡直癡人說夢。”
“未必不可,現(xiàn)在?十樓八閣都怨聲載道人心浮動,我們手上有十重境能解生死契。”江顧道:“你對生死樓再熟悉不過,江向云會請你相助�!�
“請我?憑什么?不幫�!毙l(wèi)風十分冷酷地拒絕,“他?攔我的賬我還沒跟他?算呢,更何況他?跟那個臭乞丐牽扯不清,我不殺他?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江顧垂眸看向纏在?指間的黑霧,風輕云淡道:“原來我在?你這里還有面子�!�
黑霧悶頭撲進他?懷里,胳膊攀上他?的脖頸,偷偷親了一口?他?的下巴。
江顧唇角的弧度微彎,又被他?不著痕跡壓了下去,“我?guī)湍銘聛硎且换厥�,你又未必全�?我的話,他?請你幫忙,你難道不會同他?提條件?”
衛(wèi)風眼睛一亮,“師父的意思是讓他?幫忙救人?”
“何止幫忙救人,總不能白讓他?喊你那么多聲侄兒�!苯欬c?到?為止。
衛(wèi)風緩緩瞇起了眼睛,“師父說得在?理�!�
不等他?一肚子壞水積蓄完,忽然被江顧團成黑霧攏在?了掌心,“最近幾日為何你總化成霧氣?”
衛(wèi)風淡定道:“變成黑霧更自在?,師父不喜歡嗎?”
“無所謂。”江顧帶著他?往前走,狀若隨意道:“我還當你元神潰散得厲害,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人形了。”
衛(wèi)風一驚,險些嚇出冷汗來,聽?江顧這口?氣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他?分出了元神去救人,但江顧的態(tài)度又十分隨意,像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明明之前他?元神傷成那樣師父臉都黑了……但他?又不敢明著問。,盡在晉江文學城
“當然不會�!彼�?乖巧地透過江顧的手指,化成了一長條柔軟的霧氣盤在?了江顧脖頸上,遠看像極了條軟乎乎的黑色毛領,“只是我變成人,就不能隨便靠近師父了,畢竟有這么多人看著,不太方?便。”
江顧低下頭看向他?,“你何時學會要臉了?”
衛(wèi)風:“……”
江顧看著他?。
衛(wèi)風瞬間整團霧都緊繃起來,他?本?就心虛,被江顧這樣盯著,便更虛了。
江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那團霧氣毛領抖了抖,耷拉在?他?肩膀上裝死不動彈了。
生死無咎(三)
煙雨臺。
“阿濁在你的眼?皮底下,
被那江顧帶走了?”蕭�?聪虻钪懈┦坠蛑娜�,神情不辨喜怒。
“是。”聶老冷汗津津,“江顧此人詭計多端,不知?用什么辦法說服了小公子,
公子不止跟他走了,
還?一并帶走了您留在浮泉殿的神器鏡花卷,您也知?道小公子法器頗多,
我們雖下了通緝令,
但?、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聽你的意思,
反倒成了阿濁的錯了?”蕭澹笑道。
“屬下不敢,
屬下絕無此意。”聶老將頭重重磕在了地上,“臺主恕罪�!�
“罷了,起來?吧�!笔掑B曇魷睾�。
聶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起身,退至了一旁。
“既然浮泉神殿已經(jīng)無法鎮(zhèn)壓劫玉,鏡花卷留下來?也無甚用處,
拿便拿走了。”蕭澹道:“連楚觀山都死在那玉階手中,
你們就不該輕視于他。我聽說此子生來?根骨便奇差?”,盡在晉江文學城
“回臺主的話,江顧生來?便是五靈根。”有人出聲道:“他母親是平澤顧家之女顧清暉,
乃是天靈根,
父親江淵為平澤江家旁系,
亦是天靈根。他出生之前江淵便已隕落江家,顧清暉被江家流放極南之地生下他,他被惡鬼蠶食大半身體,顧清暉以幽石補齊,
后為救他,
以自身血肉為食,以自身丹元為引斷他五靈根之一讓他可以勉強修煉。顧清暉支撐五年后也隕落,
江顧便只身從極南之地出發(fā),歷時六年回到?了江家,江家內部派系傾軋,他險些命喪密牢,后得江家家主江殷重搭救,才得以留在江家。”
“他無師無長,最開?始在旁系院落做雜役,不過一直在暗中去江家學堂偷學,學堂雜役念其不易,便略作通融,不出兩?年,他便在江家弟子比試中脫穎而?出,進了前百,被一支與江淵鄰近的旁系認了回去,自此正是進入江家弟子行列,此后短短二?十余年,他便以四靈根的資質修煉至了化神期,領了江家本部密牢的正職……后來?他又?在平澤溪源秘境神殿奪得神器墨玉鐲,名聲大噪,靈根也逐漸被他洗煉成了單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