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是那群人，來的是吉祥！”燕淮略一頓，旋即斬釘截鐵地吐出一句話來。
謝姝寧聞言還有些遲疑，若是猜錯了豈不是大誤？
就在這時，馬蹄聲已到了倆人近旁，如雷鳴電閃，動靜極大。
只一瞬，有人長“吁”了一聲，馬蹄聲便立時停了下來。緊接著，周圍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謝姝寧并沒有光聽腳步聲便能辨人的本事，但她卻在輕輕吹來的風(fēng)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認(rèn)為，世子跟我家小姐會乖乖在這等著你來尋人不成？”
明明說著看似譏諷的話，聲音里卻并不帶一絲嘲笑意味。說話的人心中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必是覺得自己說的十分的對，并不是譏誚的話語。
謝姝寧心頭大喜，會這樣說話的人，她從來都只認(rèn)識一個圖蘭！
不等她出現(xiàn)在圖蘭面前，她便又聽到個熟悉的聲音道：“你不了解你家小姐，但我卻了解世子�！�
這個聲音，是燕淮身邊的那個護(hù)衛(wèi)！
謝姝寧將將要邁出去的步子又僵住了，原來方才燕淮口中的那個“吉祥”說的便是他的護(hù)衛(wèi)……
若不是他，她早就跟著云詹先生一道溜回了田莊，這會應(yīng)該穿著干凈舒適的衣裳，舒舒服服地在炕上打滾，等著玉紫剝了新鮮的葡萄送到她嘴里才是。
謝姝寧磨著后槽牙，暗自想著該怎么辦才好。
誰知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燕淮猛地推了她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她方想退縮，身后退路卻已經(jīng)被他給堵嚴(yán)實(shí)了。
“小姐！”圖蘭一行人聽見響動，倏忽轉(zhuǎn)身拔劍看了過來，見是她，登時喜不自禁飛快沖了過來。
吉祥卻站在原地沒動。
自家主子果然同謝家的八小姐在一處，此刻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吉祥看著不由心潮起伏，進(jìn)退兩難。
雖說謝姝寧在他眼里分明還是個半大孩子，但謝家八小姐身邊的丫鬟既是那副模樣，她這個做主子的難不成還能好到哪里去？她一定，已經(jīng)將他想要?dú)⒘怂氖赂嬖V了世子。吉祥如是想著，只覺得腦殼上久久不消的包刺刺的疼了起來。
他想殺了謝姝寧，即便是此刻也不改初衷，不論燕淮知道不知道，他都問心無愧。
然而那件事本就是他自作主張，燕淮若知道了，定然不會輕易將這一頁給掀過不提。
未征得主子的吩咐，便做了自以為是的事，偏生還沒有能將事情給妥善解決了。這一切，對吉祥來說，無異于是將他釘在了滾燙的恥辱柱上。
他的手還搭在腰間佩劍上，腳步凝滯，不知如何上前。
須臾，燕淮越過被圖蘭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謝姝寧，向他走去，眉頭微蹙，道：“為何不出聲？”
吉祥的模樣，實(shí)在是狼狽至極，就連燕淮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吉祥，又見他神色略帶古怪，不由狐疑地問了句。
做主子的既發(fā)問了，吉祥也只有開口說道：“屬下來遲，萬死難辭其咎�！�
跟在吉祥身后的地字護(hù)衛(wèi)，則急忙單膝跪倒同燕淮行禮：“世子�！�
“你有事瞞著我？”燕淮往前一步，示意其起身，轉(zhuǎn)而面向吉祥，肅容詢問。
他雖說著疑問的句子，但話里的語氣，卻是十分的肯定。
吉祥回憶著他夜里殺人的狠勁，心知自家主子瞧著年紀(jì)小，心里頭卻比誰都看得明白，當(dāng)下清楚自己是瞞不住他的了，不由微訕。
“世子，眼下不是說事的地方，還請回去再說�！彼麑ⅠR牽了過來，督促道。
燕淮看看他，又扭頭去看謝姝寧主仆二人，“自昨日起，你可回過府？”
吉祥一怔：“還不曾，但屬下來前得的消息，夫人正在四處找您。”
“她在找我？”燕淮皺眉，“看來，她是急著想見我。”
知道他未死，想必她此時已經(jīng)是心急如焚，寢食難安了。
燕淮冷笑了聲：“她既然這般想見我，就讓她再好好找找�！�
吉祥錯愕：“您不準(zhǔn)備回府？”話畢，他回過味來，亦道，“也好，暫且避一避，順便養(yǎng)養(yǎng)傷，總好過立即回府殫心竭慮同人相斗�！�
鐵血盟天字一隊(duì)，足足歿了五人。
他們傷了元?dú)�，亦需要時日重做調(diào)整。吉祥又渾身是傷，也得先行治療。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便是燕淮還活著了。
“您身上的傷，可重？”吉祥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著站在不遠(yuǎn)處仔仔細(xì)細(xì)檢查著謝姝寧有無受傷的圖蘭，“既不回府，您可還準(zhǔn)備入城？”
鐵血盟的人，有一部分如吉祥一般的明衛(wèi)，貼身跟在主子身邊，所以平日里也都是住在成國公府里的。剩下的人，亦留在京都境內(nèi)，大隱隱于市，隨時待命。天地玄黃，天地主武，玄黃主探。吉祥得知小萬氏正在派人尋找燕淮的事，便是黃字小隊(duì)傳回來的消息。
眼下眾人的首要任務(wù)，便是保證燕淮的安全。
但小萬氏既有那樣的手段能探知他們的行程，想必他們?nèi)氤呛螅t早會被人發(fā)覺。
所以這一回趕往這里尋人，吉祥只帶了一個地字的護(hù)衛(wèi)同行。
護(hù)衛(wèi)隊(duì)里頭，八成有內(nèi)鬼。
這般一來，燕淮更不便回城尋求鐵血盟的守護(hù)。
“暫且不回城，在城外尋個地方住下再說。”燕淮搖了搖頭。
吉祥應(yīng)是，也不去理會圖蘭跟謝姝寧，便一聲不吭地準(zhǔn)備騎上圖蘭的馬離開。
馬兒打了個響鼻，驚了正在懊惱謝姝寧被燒焦的那一縷頭發(fā)的圖蘭。她匆匆轉(zhuǎn)頭去看，見吉祥牽了她的馬要走，當(dāng)下怒不可遏：“站��！”
吉祥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解藥爺不要了�！�
他就不信，還有配不出解藥的毒！待他回去，尋到了人自然能配出解藥來。
圖蘭大步?jīng)_上前去拽住了韁繩，“說話要算話，先生既然說了等小姐平安歸來便給你解藥，你不要那也得要。”若不然，豈不是成了他們不守信用？
倆人僵持著，謝姝寧跟燕淮傻了眼。
片刻后，謝姝寧喚了聲“圖蘭”，“讓他把馬留下，至于解藥，他若不要便不是我們違約，無妨�！�
圖蘭聞言似恍然大悟，伸手便去拽吉祥的褲子，“下馬！”
吉祥咬碎了牙：“臭丫頭！”
燕淮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吉祥，不禁愣了許久，直到圖蘭快將吉祥的褲管扯碎，吉祥的劍亦橫在了圖蘭脖子上時，他才回過神來，重重咳了兩聲：“吉祥，解藥是怎么一回事？”
第213章
解藥
聽得他問起解藥，吉祥臉一黑，不知如何接話。
圖蘭倒大喇喇將吉祥的大腿拍得“啪啪”作響，皺眉不悅地道：“先生怕他不肯救小姐，不得已動了些微手腳�！�
“不得已？”吉祥臉色愈黑，氣得渾身發(fā)抖，忍無可忍驀地抬腳朝著圖蘭踹了過去。
圖蘭看著笨拙，但其實(shí)身形靈巧，未等他觸及自己衣角，便已經(jīng)一個縱身如雨燕般掠了出去，叫盛怒之下的吉祥依舊踢了個空，險(xiǎn)些自馬上摔下來。他平素何曾丟過這樣的臉，偏生如今渾身帶傷，又滿腔怒氣，竟是大失水準(zhǔn)，恍若換了個人一般。
“這般說來，他的解藥，只有你說的先生手里有？”燕淮瞥了吉祥一眼，換了副笑瞇瞇的模樣去看圖蘭，“若是不用解藥，何時毒發(fā)？”
圖蘭知他便是在漠北時混入他們駝隊(duì)的十一，因他在沙海上救過謝姝寧的命，所以對他便沒有對吉祥那般窮兇極惡的模樣。又見他笑瞇瞇的，即便那張臉上還沾著血污，卻也照舊難掩少年清俊如同遠(yuǎn)山的干凈眉眼，圖蘭絲毫沒有遲疑，便搖頭回道：“先生不是大夫，不會制藥，解藥在鹿大夫手中，全天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解藥�！�
后頭的那句話，顯得極為狂妄自大。
但圖蘭說話間的神色，卻是令人意外的誠懇真摯。
她知道，她說的是天大的實(shí)話。
“若不服解藥，到也可以活到今日傍晚�！彼侠蠈�(shí)實(shí)說著。
燕淮笑著沒有做聲。
謝姝寧則無力扶額，覺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圖蘭這個直腸子，竟是一骨碌將她身邊的人都給說了。云詹先生，鹿孔，皆叫燕淮知悉。偏偏這丫頭還不知何時該收斂，竟說出了全天下只有鹿孔才做得出解藥的話來。
雖然這話，的確是真的……
鹿孔的本事，她再清楚不過，可怎么能叫燕淮知道呢？！
前一世，鹿孔可就是燕淮麾下的人，今生只不過是她搶到了先機(jī)提早將鹿孔收為己用罷了。一個近乎傳說的神醫(yī)，誰不想要？燕淮如今又剛巧需要這樣一個人……他前世能叫鹿孔對他言聽計(jì)從，衷心不改，可見是極有手段，掐準(zhǔn)了鹿孔軟肋的。
即便如今鹿孔已經(jīng)娶了月白，生了兒子，但謝姝寧仍不敢在燕淮跟前掉以輕心。
一旦他動了心思，她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搶得過他去。
“圖蘭，不得造次！”她想著，嘴里不由自主便冒出了句訓(xùn)斥的話。
圖蘭一聽，立即住了嘴，將嘴唇抿成一條線，再不開口。
燕淮依舊笑著，忽然伸手搓了搓下頜上沾著的一塊血漬，慢慢道：“既如此，解藥自然還是要的，只是不知先生可有明示，該如何給？”
“他要跟我一道帶著小姐回去，才能給他解藥。”圖蘭覷著謝姝寧的神色，見她頷首，方才開口說道。
燕淮聽了，笑意微斂。
傍晚便會毒發(fā)，解藥卻并不在圖蘭身上，而且要見到了謝姝寧的人，才肯拿出解藥來。
圖蘭口中的那位先生，似乎將一切都算好了，盡數(shù)掌控在他的五指山內(nèi)。若傍晚時分，仍不見謝姝寧，距離她失蹤便超出了八個時辰。即便活著，怕也不大好了。到那時，吉祥若沒有帶著人去見他，便只得毒發(fā)身亡，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由此可見，這位先生不僅算得妙，也足夠果斷，是個耐人尋味的人才。
燕淮勒緊了韁繩，讓吉祥下馬，“護(hù)送謝八小姐回去�！�
解藥，他勢在必得。
吉祥默不作聲，依言下了馬。圖蘭便高高興興牽了馬來招呼謝姝寧：“小姐，我們回莊上去！大家知道您沒事，必定都十分高興！”
謝姝寧心中暗嘆一聲，忍不住苦惱起來。
圖蘭沒有聽出云詹先生話里真正的意思，謝姝寧卻是明白了。
云詹先生其實(shí)有意同燕淮交好。
若不然，解藥的事，他大可以不理，任吉祥去死。左右他死在同謝家沒有干系的地方，明面上誰還能找他們的錯處？但是燕淮，焉會不管這事。所以素日里連門都輕易懶得出一下的云詹先生，又怎么會愿意招惹一個這么大的麻煩。
他知道她同燕淮在一處，又讓吉祥跟圖蘭一起尋的人。
到了圖蘭要帶吉祥回田莊換解藥時，燕淮豈會不同行？
老頭分明是想見燕淮了。
可是他為何要見燕淮？
若是不見，豈不是更不容易沾上這身腥臊？
謝姝寧突然之間，想不通云詹先生的真正用意。
……
三匹馬一路撒腿狂奔，愣是將趕路的時辰縮短了三分之一。到達(dá)田莊時，云詹先生穿著長衫急匆匆趕來，一見到謝姝寧便懵了，磕磕絆絆地讓人去喊玉紫來，要送她下去先梳洗換衣再說旁的。
耽擱了這許多時候，謝姝寧又是火場又是荒山野林折騰了個遍，哪還有干凈的模樣，身上的衣裳又只是單薄的中衣，實(shí)在不成樣子。
吉祥幾個又是大男人，生生都給瞧光了！
雖說小姑娘一個，也沒什么能被瞧的，但這事仍舊于理不合，說出去叫謝姝寧如何做人……
云詹先生瞪了圖蘭一眼，責(zé)備她竟也不知先為謝姝寧隨便尋些東西遮一遮。
可圖蘭反倒是疑惑極了，小姐又沒有光著身子，明明都穿著衣裳了，還要用什么遮？
在她的故鄉(xiāng)，露個胳膊大腿乃是常事，就算是露肚臍的，那也不少見。謝姝寧身上穿的雖然臟了些，也劃破了些，但在她看來，仍算是穿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根本便不需要再額外的遮。
云詹先生一拳頭打在了棉花堆上，十分不得力，難受得慌，決心等處理完這些事，便讓玉紫好好再仔細(xì)教一教圖蘭這些瑣事。
“解藥在哪？”
圖蘭跟云詹先生互相瞪眼的時候，吉祥摔了簾子闖進(jìn)來，粗聲問道。
燕淮跟他的人這時都被安置在了東次間，讓人上了茶。吉祥卻自己莫名闖了進(jìn)來，云詹先生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他雖然只同吉祥打過這么一次交道，但也看得出吉祥雖然脾性不佳，卻并不是那些莽撞無理的人。但他今次，卻闖進(jìn)了門。這種古怪，云詹先生焉會錯過。
“解藥已派人下去拿了，還請稍安勿躁�！痹普蚕壬愿缊D蘭先出去，自己則再請吉祥回東次間去。
眼下距離傍晚還有好些時候，的確無需太過擔(dān)憂。
吉祥嘴角一抽，面上實(shí)在難以維持住一個淡然的模樣，索性又摔了簾子出門去。
進(jìn)了東次間，燕淮已凈了面換了身云歸鶴的干凈衣裳，靜靜坐在那吃茶。
云詹先生領(lǐng)著冬至進(jìn)了門，氣氛便猛地有些怪異起來，總有某處似乎不大對勁。
“世子�！痹普蚕壬鷽_他作揖。
燕淮就放下茶盞，緊跟著回了禮。
云詹先生連聲說著“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一邊悄悄打量著他。
遇到了那樣的事，吉祥身上的傷都慘烈得叫人不忍細(xì)觀，燕淮身上卻似乎沒有大癥，只左眼下有一道劍痕，險(xiǎn)險(xiǎn)避開了眼睛。
他不由問道：“世子身上可受了傷？”
這是關(guān)懷的問話，燕淮給面子，當(dāng)然要回：“腰間有一處傷，并不嚴(yán)重�！�
“既是傷，便該仔細(xì)瞧瞧才是�！痹普蚕壬f著，旋即派人下去再催一催鹿孔。
結(jié)果人急匆匆應(yīng)聲而去，方才出了門，鹿孔便拎著個藥箱到了。
云詹先生便道：“先給世子瞧瞧身上的傷�！�
燕淮擺擺手：“還是先取解藥吧�！�
一開始便說是共謀，明面上的平衡還不能打破，解藥到底要先拿到手才能叫人安心。
云詹先生就捻著胡須讓鹿孔把解藥交給了吉祥。
吉祥握著藥丸，瞇起眼睛疑道：“我怎么知道，這是真的解藥還是另一枚毒藥？”
“若信，便是解藥；若不信，那便是毒藥�！痹普蚕壬蛑鴨≈i，絲毫不見被人猜忌的惱恨之色。
吉祥心火噌噌直冒，覺得自己這輩子的氣都在這個小破莊子上生完了。
燕淮瞥他一眼，微微頷首。
吉祥便將藥丸往自己口中一丟，咽了下去。
眾人皆在，云詹先生不會拿了假的解藥來糊弄人，若不然毒死了吉祥，他還要順帶毒死了燕淮不成？就算他敢，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云詹先生再次讓鹿孔為燕淮診治，燕淮便沒有繼續(xù)推拒。
吉祥在一旁看得心驚，生怕云詹先生故技重施，再在燕淮身上下毒。誰知他方要出聲阻攔，就聽到了自家小主子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鹿大夫可聽說過，這世上有人能夠百毒不侵？”
鹿孔正在掀他的衣裳下擺以便查看傷情，聞言一愣，“百毒不侵之人，雖不多見，但該是有的�！�
一個人的耐藥性，是可以后天加以培養(yǎng)的。
燕淮進(jìn)入天機(jī)營伊始，便開始服食少量毒藥，一點(diǎn)點(diǎn)開始加份量，一點(diǎn)點(diǎn)換劇毒……
所以他有恃無恐，小萬氏不論讓人在他的吃穿上動多少手腳，所看到的他，依舊是活蹦亂跳的。
恐怕也正是因此，才有了胡家那一出。
“世子的傷……”忽然，鹿孔倒吸了一口涼氣，訝然說道。
隱在衣衫下的狹長劍傷，皮肉翻卷，極為駭人。
該是疼極，但少年的面上依舊是風(fēng)輕云淡的神色。
他仍能微笑著：“只是瞧著駭人罷了，并不打緊。”
第214章
無賴
鹿孔極不贊同地?fù)u了搖頭，沉聲道：“世子莫要大意�！�
他是醫(yī)者，一切以病人的安危為重，這會見到了燕淮的傷，立時滿心憂慮。偏生燕淮帶著這樣的傷，面上竟還一點(diǎn)不顯，真真叫人驚訝。
云詹先生在一旁看著，亦是詫異不已。
那樣的傷即便落在個硬漢身上，怕也早就已經(jīng)疼得直冒冷汗，起不了身了�？裳嗷�，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他們哪里知道，這樣的傷，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昔日燕淮身處天機(jī)營，風(fēng)師父為了斂財(cái)不惜讓眾弟子淪成殺手，只要有金子賺，便不管任務(wù)有多危險(xiǎn)都要逼他們?nèi)リJ。
燕淮在武學(xué)方面再有天賦，亦不過只是個年紀(jì)輕輕的少年，一開始又缺乏經(jīng)驗(yàn)，焉能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