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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那些人,分明連避子湯都不曾嘗過一口,焉能個(gè)個(gè)都不會生?不會生的那個(gè),從來都是謝元茂。只是他身為一家之主,豈會特地去尋大夫望診,詢問自己是否不能生育。

    男人,自來就是最好面子的動物。

    哪怕他真的不能生育,想必多半也會推卸給后宅里的婦人。

    宋氏想著,斂了嘴角冷冷的笑,虛虛扶了芳竹一把,道:“去,去將鹿大夫請來,連夜給陳姨娘好好把一把脈�!�

    芳竹大驚:“太太!”

    “我又不是菩薩,到了這時(shí)候難道還特地請個(gè)大夫?yàn)樗蔡トゲ怀�。”宋氏自嘲了一句,“你且去請人來便是。�?br />
    “……是�!狈贾翊⒅�,略微緩過勁來,又見宋氏一直冷靜得有些駭人,不覺有些毛骨悚然,背上冷汗一出,倒沒先前那般慌了。

    她理了理自己微亂的衣擺,先行告退,遵照宋氏的吩咐下去請鹿孔了。

    宋氏則直接帶著芳珠出了門,走在廡廊下,她隨意指了個(gè)丫鬟讓芳珠給攔了,道:“陳姨娘住在哪里?現(xiàn)在就帶我過去。”

    穿著水青色比甲的丫鬟似有些不敢明言,遲疑了一會方應(yīng)了一聲:“是�!�

    片刻后,一行人走過游廊,穿堂而過,隱約便瞧見了幾間房舍。

    著水青比甲的丫鬟在前頭領(lǐng)著路,直接將人給帶到了東跨院。

    宋氏眉頭微皺,聽得丫鬟輕聲訥訥地解釋:“陳姨娘喜歡住在東跨院�!�

    “嗯�!彼问系瓚�(yīng)了一聲。

    以她對謝元茂的了解,這會子謝元茂說什么也都肯定就在陳氏這。

    她的腰桿愈發(fā)挺直了些。

    天色已經(jīng)黑了,暮色下月明星稀,檐下皆點(diǎn)了燈,瞧著倒也還算明亮。

    還未走至近處,守在門口的兩個(gè)丫鬟便瞧見了宋氏一行人,當(dāng)下大驚失色,喚了聲“太太”,連行禮都給忘了。

    這一聲喊得不輕,很快就驚動了屋子里的人。

    須臾間,謝元茂已打起簾子大步走了出來,見到宋氏就問:“出了何事?”

    宋氏定定站在兩步開外,木然道:“聽說陳姨娘有身子了,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我已差人去請鹿大夫過來了,早些為陳姨娘把過脈,也好早日安心�!�

    謝元茂努力分辨著她的神色,卻沒瞧出什么端倪來,只當(dāng)是底下哪個(gè)沒有眼色的提前去邀功了,懊惱起來。

    “也不必急在這一時(shí),明日再讓鹿大夫過來也是一樣的�!敝x元茂道。

    宋氏抬腳,往前走了一步:“六爺可真是,這女人生孩子乃是要命的大事,哪能明日復(fù)明日一天天拖下去�!�

    謝元茂見她如此,也沒再說什么,讓開著位子等到她走到身邊再與她同行往屋子里去,就連簾子,都是他親手撩開的。

    這明顯帶著討好意味的舉動,卻叫宋氏沒來由的一陣惡心。

    “六爺?shù)纳碜涌珊�?�?br />
    剛走進(jìn)門內(nèi),謝元茂驀地聽到宋氏這么問了一句,他狐疑地朝著她看了過去,卻見她眼神少見的真摯,似乎極為關(guān)懷。

    他不由脫口道:“我沒事,身體很好�!�

    宋氏就笑了笑,道:“身體康健是頂頂重要的事,六爺若得了空,還是請大夫多把把脈吧�!�

    謝元茂這回真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才過了幾個(gè)時(shí)辰,面前的宋氏就像是變了一個(gè)人?

    他吃驚不已,等見到了陳氏,也沒能回過神來。

    陳氏見他神色驚疑不定,不由心中惴惴,故意甜膩膩地喊了他一聲。

    謝元茂這才似清醒過來,看看宋氏看看陳氏,而后道:“鹿大夫過會便來為你把脈�!�

    “過會便來?”陳氏聞訊浮想聯(lián)翩,悄悄看向了宋氏。

    宋氏垂著眼,端坐在椅子上,一個(gè)字也不說。

    陳氏卻覺得,她的視線似乎正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上,哪怕隔著衣裳,也能感受到那股子灼熱。

    她心頭一寒,轉(zhuǎn)瞬卻又鎮(zhèn)定下來,心道宋氏這一定是嫉恨于她,所以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應(yīng)該馬上就到了�!敝x元茂也在悄悄地打量宋氏。

    但宋氏坐在那,泰然自若,不動如松。

    似乎只一會,外頭就來報(bào),鹿孔來了。

    宋氏便吩咐人捧了大迎枕過來,一面給陳氏靠著,一面讓丫鬟拉著袖口,露出她的手腕來,以便鹿孔把脈。

    陳氏面露緊張之色,到底還是害怕這胎不能成功保住。

    謝元茂也頗為擔(dān)憂。

    在場的人里頭,只有宋氏最為鎮(zhèn)定。

    室內(nèi)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在這個(gè)時(shí)候出聲擾了鹿孔切脈。

    他換了手,來回反復(fù)給陳氏把了脈,而后收回手,看了眼宋氏。

    謝元茂看到,便道:“鹿大夫,情況如何?”

    鹿孔若有所思:“姨娘的身子骨尚佳,如今又已過了最危險(xiǎn)的頭三個(gè)月,等施了針,再吃幾帖安胎藥,不出意外,便能保住�!�

    “六爺!”陳氏眉開眼笑,熱淚盈眶。

    謝元茂也高興得很,不由喜上眉梢。

    就連宋氏也跟著笑,同鹿孔道:“那就全仰仗鹿大夫了�!�

    聽到這話,謝元茂覺得她大度得體,不禁心生歡喜。

    把了脈,開了方子,鹿孔先行離開,宋氏也緊跟著起身要走。謝元茂將她送至外頭,看看宋氏,飄飄然起了念頭,今夜要同她一道回正房去。

    宋氏婉拒:“陳姨娘正是要人陪的時(shí)候,六爺怎可走�!毙目趨s悶得慌,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謝元茂愈發(fā)覺得她識大體,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她離開,重新回了陳氏身邊。

    這天夜里,陳氏躺在床上,一直在暗暗得意,得意得難以入眠。她想著先前宋氏同鹿孔說的話,想著宋氏坐在那不言不語的模樣,不覺吃吃笑了起來。

    她覺得她已經(jīng)勝了一籌,多少年來,終于扳回了一籌!

    贏得漂亮!

    她在心里反復(fù)這般告訴自己,愈發(fā)覺得自己鐵定是要生個(gè)兒子下來的。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這樣的安生日子,只過了三天。

    僅僅三天——

    宋氏跟鹿孔暫時(shí)留了下來,這一留就是三日。

    鹿孔每日為陳氏施針片刻,接連幾日下來,陳氏自覺神清氣爽。

    只這樣看著,惠州謝宅的日子,似乎過得平靜又和樂。

    直到今日,謝元茂晨起上衙,中午回來用飯時(shí),一進(jìn)門就覺得府里的氣氛似乎不大對勁,他指了個(gè)丫鬟問話:“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丫鬟哆哆嗦嗦的,說不清楚話,半響才道:“太太把陳姨娘給捆起來了……”

    “什么?!”謝元茂跳腳,什么也顧不得了,拔腳就要跑,又想起不知她們?nèi)缃袢嗽谀睦�,吼道,“人在哪?�?br />
    丫鬟被他這么一吼,身子一抖:“在……在芳菲院……”

    芳菲院就是陳姨娘住的院子,謝元茂立即跑了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宋氏在質(zhì)問陳姨娘:“你跟著六爺來惠州尚不足一年,竟就與人私通,置六爺于何地,置謝家為何物?你與人有了首尾不提,還妄圖將這孽種栽贓到六爺頭上,你好大的膽子!”

    謝元茂聽見這話,腳下一個(gè)踉蹌,撲通摔倒,狼狽不堪。

    趁著無人注意,他飛快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里頭沖:“怎么回事?”

    “六爺——”見是他,被捆住了手的陳氏立即嚶嚶哭了起來。

    謝元茂還沒傻,心里正對方才宋氏說的話膈應(yīng)著呢,焉會因?yàn)樗膸椎螠I就立即撲上前去救她。

    他只看了梨花帶雨的陳氏一眼,問宋氏:“你方才說的話,是何意思?”

    “六爺,這事,你還是交給妾身吧。”宋氏看著他,嘆了一聲。

    謝元茂立即炸了毛:“可有明證?”

    宋氏一臉猶豫:“六爺,你還是莫要管了。”

    “拿來!”謝元茂徹底惱了,顧不得身上衣裳臟了,手掌磨破了皮,只攤開手要看證據(jù)。

    宋氏又嘆一聲,為難地讓芳竹拿了一包東西上來給他看。

    謝元茂一看,眼睛霎時(shí)瞪圓,顫巍巍拿著只上頭繡著旖旎圖案的荷包來看,身子猛地一顫,霍然回首,反手給了陳氏一巴掌,厲聲呵斥:“下作的娼婦!”

    第282章

    首尾

    惱火之下,謝元茂的這一巴掌用了大力,直將陳氏的臉打得偏了過去,連呼痛都忘了。

    這么多年來,謝元茂自詡斯文,哪怕氣急,也從未與人動過手腳,更不必說是對個(gè)婦人動手�?蛇@一回,他氣得連手都哆嗦了,哪里還能忍得住。扇了陳氏一巴掌后,他猶自覺得心中難以解氣,順手抄起拿包東西朝著陳氏兜頭砸了下去。

    陳氏伏在地上,身子蜷縮著,艱難地仰起頭來看他。嘴角掛著殷紅的血絲,右邊臉頰亦高高腫起了一大塊。她原本就綰得松松的墜馬髻,更是散了開來,幾縷發(fā)絲狼狽地粘在她面上。

    “不知天高地厚、水性楊花的賤人!我素來待你不薄,你卻竟然做出這般不知廉恥的事來!”謝元茂打了人又摔了東西,可仍舊覺得心中郁結(jié)難消,頭疼欲裂。他原地踱步,步履帶上了些搖晃,一低頭瞧見陳氏正哭得可憐,用淚水朦朧的雙目看著自己,愈發(fā)怒上心頭,揚(yáng)手又要打她。

    只見手掌高高舉起,馬上就要落下,陳氏顧不得自己面上火辣辣的痛,連帶著嘴角也破了皮,一翕動就是劇痛無比,尖叫起來:“六爺!您就算是要打死婢妾,也該讓婢妾死個(gè)明白呀!”

    她今日委實(shí)倒了大霉。

    今晨起身時(shí),便覺得身上不大舒服,懶洋洋的渾身無力。她只當(dāng)自己是乏了,但到了午間仍是如此,便不覺有些惴惴難安起來,使人去請鹿孔來。這也正是叫她得意的一件事,鹿孔特地來了惠州為她保胎不提,如今更是供她隨叫隨到。

    她自個(gè)兒私下無人時(shí)想起,總?cè)滩蛔“l(fā)笑。

    等到丫鬟去請鹿孔,她便歪在榻上候著,間或瞧瞧自己的肚子,暗暗祈求老天爺這回一定要讓她生個(gè)兒子。

    可誰知,鹿孔沒來,宋氏倒來了。

    她心頭立時(shí)便有些不悅涌上來,但謝元茂不在,她一個(gè)為妾的,見了當(dāng)家太太哪有能不行禮的。無奈之下,她被人攙著從榻上扶了起來,襝衽給宋氏心了一禮,一面想著,待謝元茂回來,她可得好好告告狀——宋氏這是趁著他不在府中,故意想要來折騰她呢!

    先前裝得那般識大體、大度,其實(shí)骨子里焉能不嫉恨。

    陳氏自覺看透了宋氏,卻不防她行了禮還未站直身子,便聽得宋氏一聲令下:“來人,將陳姨娘給我捆起來!”

    她大驚失色,掙扎著喊叫起來:“太太,您這是做什么?”

    “你倒不如問問自己做了什么�!彼问现粊G下這么一句話,便讓人將她給拖到了一邊跪著。

    芳竹幾個(gè)緊跟著就將陳氏屋子里給翻了個(gè)底朝天。

    陳氏眼睜睜瞧著,看見一只細(xì)瓷長頸的粉彩花瓶被“哐當(dāng)”一聲給碰到地上摔碎了,情不自禁驚呼了一聲,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太太,六爺可馬上就該回來了!”

    下意識的,她出言恐嚇起了宋氏。

    宋氏聞言嗤笑了一聲,忽然罵道:“你跟著六爺來惠州尚不足一年,竟就與人私通,置六爺于何地,置謝家為何物?你與人有了首尾不提,還妄圖將這孽種栽贓到六爺頭上,你好大的膽子!”

    她頓時(shí)噤若寒蟬,嘴里剩下的話語皆被堵在了喉嚨里。

    就在這個(gè)時(shí)候,謝元茂沖了過來。

    陳氏尚來不及去想宋氏為何會猛地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來不及先發(fā)制人同謝元茂求救,便被宋氏搶了先機(jī)。此時(shí)此刻,陳氏恨毒了宋氏。她委屈地流著淚:“六爺,婢妾是什么樣的人,難道您還不知道嗎?太太定是誤會婢妾了!”

    “誤會?你且瞧瞧地上那些東西,再來同我恬不知恥地說這話吧!”謝元茂急紅了眼睛,面目猙獰。

    在場的只有芳竹、芳珠幾個(gè),并無旁人瞧見。

    陳氏哭聲微頓,并不依言往地上看,只口口聲聲哭訴道:“六爺,蒼天在上,您可不能冤枉婢妾呀……”

    謝元茂勃然:“你不敢看是不是?”說著話,他大步走到她跟前,驀地俯身拾起那只荷包來,“你自己看看這是什么東西!”

    露骨的畫面驟然映入了陳氏的眼簾,她微怔,旋即痛哭流涕:“六爺,婢妾焉會有這樣的東西?這上頭亦沒有婢妾的名字,您如何就知道,這東西是婢妾的?”話畢,她揚(yáng)著張梨花帶雨的臉望向宋氏,眼神直勾勾的,似嘲笑又似怨毒。

    她從未做過這樣的荷包,宋氏隨便尋一只竟就想賴在她身上,門都沒有!

    面上淚水淋漓,沾到了嘴角傷口上,疼得像被放在火上炙烤。陳氏雙手被捆在背后,無法用手抹去淚水,此時(shí)更無人會拿了帕子來幫她拭淚,她只能硬生生受著。

    她抽泣著道:“婢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素日更是小心做人……婢妾一心向您,又怎么會做出不知廉恥的事來?”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謝元茂卻氣急反笑:“嗤,照你的意思,這事是太太誣陷了你?”

    “婢妾不敢……”陳氏頂著一頭散發(fā),聽見他上了鉤,明白了自己的畫外音,原本正要松一口氣卻不料謝元茂這話竟是嗤笑著說的,她不由糊涂了,局促不安起來。

    “你不敢?你還有臉說不敢!”謝元茂大發(fā)雷霆,疾言厲色道,“這信上的字跡是不是你的?”

    伴隨著話音,陳氏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謝元茂從荷包里拽出兩張折疊在一塊的紙來。紙被丟到了她跟前,卻沒展開,陳氏哪里能看得到里頭寫的東西。

    宋氏站在后頭注視著,見狀不由在心里暗諷了謝元茂兩句,旋即讓人去將捆住陳氏手腕的繩子給解了。

    重獲自由的陳氏驚疑不定地探出手將紙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cái)傞_,第一張上頭字跡潦草,寫的話粗俗露骨至極,簡直是不堪入目。信里直呼她為瑾兒,語氣極為親昵。陳氏知道謝元茂還在盯著自己看,連忙慌慌張張地將紙給丟開去,“六爺,婢妾沒見過這東西……”

    “還有一封信!”謝元茂鐵青著一張臉,咬著牙說道。

    陳氏愈發(fā)忐忑不安,顫巍巍地伸出手將剩余的那張紙也給撿了起來。

    只一眼,她便面色大變,猛然將這張紙貼近,幾乎要將眼珠子都黏在上頭一般,細(xì)細(xì)地看了起來。

    一路看到末尾,她像是見了鬼似的將這張紙飛快丟開去。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紙張的字跡,竟然同她的一模一樣!可她自己做過的事,她又怎么會記錯(cuò),她分明從來也沒寫過這樣的東西給旁人!信上那什么郎君,她更是連影子也不曾見過,又怎么可能會寫出這樣一封信來!她當(dāng)即膝行了兩步,跪在謝元茂腳邊,抱著他的腿哭訴道:“六爺,這不是婢妾寫的,不是呀!”

    謝元茂正在氣頭上,連抬頭看眼天色都覺得是一片綠油油,哪里還愿意聽她解釋。

    何況那字跡,他也認(rèn)得,分明就是陳氏的無誤。先前陳氏曾說贊過他的字有風(fēng)骨,又嘆自己的字寫得不好,他聽了就親自手把手教她習(xí)字。因而陳氏的字,不說寫得如何好,里頭卻始終有那么幾分似他的字。所以他一看便認(rèn)定了這信就是陳氏所寫。

    “賤婦!那奸夫如今人在何處?”謝元茂叱喝道。

    陳氏心頭大亂,“六爺,婢妾腹中的孩子,是您的!是您的呀!這信是假的,這信中的男人也是假的呀——”

    謝元茂聽她不斷申辯,只覺怒不可遏:“你說是不說?”

    “六爺……”

    謝元茂抬腳,猛地將她踹開去,扭頭問宋氏:“東西是從哪里找到的?”

    “就在陳姨娘的屋子里藏著�!彼问弦庥兴傅乜戳怂谎郏睂⒅x元茂的面色都看得發(fā)黑了。

    謝元茂惱羞成怒,指著地上的陳氏暴跳如雷:“把這蕩婦給我打殺了!”說完在原地轉(zhuǎn)圈,口口聲聲說著,“我要將那奸夫找出來千刀萬剮!”

    可信中的奸夫卻已不見蹤影,遍尋不著。

    謝元茂惱恨不已,便讓人去拷打陳氏。陳氏嘴硬,咬緊了牙關(guān)只說自己什么也沒做過。她向來小心謹(jǐn)慎,焉會留下那般明顯的證據(jù)來害自己,這一切不過都是宋氏的計(jì)謀,她絕不會坦白!

    她想得好,只要自己不說,就一定沒有人知道。

    可誰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事瞞不住了。

    平素陳氏出門跟車的婆子,提供了一個(gè)十分重要的線索。

    循著她的話,宋氏找到了一個(gè)可疑的人。

    這人姓丁,名昌,今年不過二十出頭,身強(qiáng)力壯,生得倒也英俊,只是家境十分貧寒,原先曾在外院做過雜役,平日里挑水劈柴做些雜事,他也是……陳氏的車夫……

    三個(gè)月前,他暴斃在家中。

    宋氏方才知曉,為何自己先前沒能找到奸夫出來同陳氏對質(zhì)。

    陳氏的手腳做的很干凈,她先前只尋了三日,自是毫無線索。

    唯一能肯定的,不過是這世上,必然有個(gè)陳氏的奸夫存在,因而她索性先發(fā)制人,讓人仿了陳氏的筆跡寫了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情信,當(dāng)著謝元茂的面,審問了陳氏。

    第283章

    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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