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沒有跟他倆一起扯皮,而是往礦洞深處走了幾步。хl
礦洞向左延伸,我舉起手電照了過去。
依然是漆黑一片,但盡頭處又是一個水潭,水面反射著亮光。
這個水潭可比入口那個大多了,少說也得六七平米。
我把手電對準那水潭背后的巖壁,晃了幾下,總感覺不對勁。
“光頭,別貧嘴了!快過來看!”
第12章
喬爾泰
“啥啥啥?你看見啥了?”
光頭聽我語氣嚴肅,一溜煙兒跑過來。
“這他媽怎么又一個死水坑?”
我用手電照著盡頭的墻壁,左右晃了晃。
“你先不管那個,看這個。”
我在礦洞左右兩側(cè)反復橫跳,分別從兩邊照給他看。
“你看,那個墻!”
光頭看了看墻,又看了看我,然后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哥們兒,你真中毒了?先別蹦跶了,一會兒毒液上頭就不好救了�!�
我甩開他的手:“滾你大爺?shù)�,你不長眉毛也不長眼嗎?你看對面兒這個墻,從左邊照和從右邊照,是不是不一樣寬?”
我接著反復橫跳,光頭伸著脖子瞇著眼睛,像王八一樣來回擺腦袋。
“我靠,還真是,你在右邊照的時候,左邊這兒多出來一小塊兒!”
說完他就抹了把腦袋,開始往回走。
“走吧眼兒,我看這是有鬼,你學我撒,看起來要淡定,不然鬼該知道咱們害怕他了!”
我恨不得一個羊角錘砸在他后腦勺,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不是,你他媽有病吧?你上學的時候數(shù)學幾何題是不是一分沒拿過?那再說了,就算真有鬼你這么裝有用嗎?它聽不懂你說話咋滴呀?阿勒泰的鬼只聽哈薩克語��?”
我把他推到水坑邊兒上,指著礦坑盡頭說:
“咱倆過不去,這里面又黑,一眼肯定看不出來,應(yīng)該是左邊的墻少了一塊,根本沒和正面這墻挨上,留了一個小口子,糊弄人的�!�
這礦洞里烏漆嘛黑的,礦洞也不寬,光照和墻壁也沒有辦法形成多大的夾角,用手電照著乍一看還真是沒路了,再加上地上又有個幾平米大小的水坑,要不是我細看了一下,還真就準備掉頭走了。
怎么想這都是人干的,利用視覺差讓外來者覺得這里是礦洞的盡頭,這說里面沒好東西,誰他媽信呢?
反正我不信。
“眼兒,那里面兒不會有人吧?”
光頭也覺得這樣安排這個礦洞的人不是省油的燈,誰家好人正經(jīng)開礦不是大大方方的,搞這套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這玩意兒看著有些年頭了,而且這么半天了,要有人早飛刀插你腦門兒上了。”
當年雖然不許私人采礦,但是總有看不住的時候,私自挖礦的大有人在,拖家?guī)Э谕低低诘V的都不少,挖出來的寶石偷偷賣給老毛子,也抓不著人。
“進去看看?能這樣防人的地方怎么說放的也是好東西,不至于費勁巴拉挖個廁所吧�!�
我又開始躍躍欲試,仿佛里面的金礦正在對我招手。
光頭撅著屁股彎腰往水潭里看:“也不知道這個深不深,我現(xiàn)在身上都濕溻溻的,下去又得……”
沒等他把話說完,平靜的水面突然破開,跳出來個將近一米長的大魚。
那魚動作異常兇猛,直接凌空跳到光頭腦袋的高度,它張開大嘴,一口獠牙在手電筒的冷光下閃著詭異的光澤。
它速度實在太快,我和光頭完全來不及反應(yīng)。
就在我們以為他要一口咬上光頭時,這才發(fā)現(xiàn),哦吼,這傻魚跳歪了。
這一口只咬到了光頭臉旁邊的空氣,但它轉(zhuǎn)身入水的時候猛地甩了下尾巴。
“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的聲音足夠在礦洞里繞梁三日。
光頭被這條一米多長的大魚一尾巴甩在臉上。
“啊~~~~~~沃日!”
光頭大叫一聲直接被拍地摔在地上,一只腳滑進了水里。
“我靠!縮腳!”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領(lǐng),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他往后拖。
盡管如此,水邊還是閃電般冒出一個光溜溜的魚頭,張開大嘴一口叼住光頭的褲子。
這狗娘養(yǎng)的勁兒不小,光頭屁股都露出半拉。
“我你媽的,跟我拔河是吧!”
本來今天就一無所獲,一直氣不順,這死魚還跟我對著干。
我的火氣一下就沖上腦門兒,也不拉光頭了,直接一腳踩住他那條腿。
一腳下去,光頭被踩得哇哇亂叫。
“啊兄弟,踩我嫩肉了!”
“你哪兒他媽有嫩肉!”
我不理他,掏出別在腰上的羊角錘,一步跨到水邊。
“噹!”的一聲,我掄圓了膀子一下捶在那顆魚頭上。
水里一下消停了,礦洞里就剩光頭的叫聲。
“腳腳腳!趕緊抬腳!”
我剛把這只腳抬起來,水面上就浮起來一條翻白肚的大魚。
光頭爬起來拍拍屁股,一把提上褲子,趕緊拿手電去照那條魚。
身上有斑點,長嘴,大牙,半人高的體長飄在水面上,在漆黑的礦洞里格外滲人。
“我靠,真是喬爾泰!它不好好在鍋里待著來這兒干啥?多特么危險�。 �
光頭半張臉上都是紅紅的魚尾印子,從左太陽穴到右邊兒嘴角,鼻子都沒放過,已經(jīng)開始腫了。
“嘖,扇的挺狠吶!”他鼻子都開始冒血了。
他用袖子胡亂蹭了下鼻血:“那你說的呢!媽的,比我親爹下手都狠!”
我倆想再研究下這只喬爾泰,畢竟平時可見不著這半人高的大魚。
可這前腳剛蹲下,后腳水面突然翻騰起來,只見又有三五條大魚冒出水面,它們像餓鬼一樣,爭相撕扯著同伴的身體。
被我砸中的那條喬爾泰應(yīng)該只是暫時暈了,但是看樣子它已經(jīng)沒有機會醒過來了。
沒一會兒水面就恢復了平靜,殘存的血水也很快暈開。
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現(xiàn)在只要我倆腦子沒病,都不會再想下水了。
“不是,那里面到底有啥啊,至于嗎?搞這么兇殘,他把故宮龍椅搬過來啦?”
要說人就是賤,越是這樣我倆還就越是好奇。
這些魚的眼睛比普通喬爾泰小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黑暗中生長太久,已經(jīng)退化了。
但就說這體格,肯定是有年頭了。
現(xiàn)在下水是不現(xiàn)實了,搭個橋?也是扯淡。
光頭有點焦躁的晃著手里的手電,手電光在我眼前一閃,我突然有了個想法。
“等等,就算它們再牛逼,那也是魚��!”
第13章
樓梯
沒等光頭想明白,我拿出對講機開始叫陳志。
“陳志,后備箱里有幾個備用電瓶,還有那些電線工具什么的,再加上車載逆變器,你都拿下來,包嚴實點兒啊。”
我們經(jīng)常走越野線的,這點兒東西常年備在車上,現(xiàn)在正好能用上。
陳志有點兒打怵:“�。课也环棚L了?”
“不放了,落單不安全,你也下來吧,跟著我們安全點兒。”
光頭拍了下我肩膀:“哥們兒,你以后放個屁我都不信�!�
“你愛信不信�!�
我把他扒拉一邊兒去,守在洞口等陳志。
水里剛有點兒動靜我趕緊伸手把他薅出來,這貨背的東西有點兒多,差點兒沉底。
“咳咳咳,太沉了嘍,實在是太沉了,我差點兒沒上來噻!”
陳志沒戴眼鏡,頭發(fā)都貼在腦門上,看著像個沒帶過綠帽子的單純大學生。
光頭一手把他的包提上來:“真不是我說你,就這點兒東西就把你累成這樣兒了嘛?”
我們領(lǐng)著他一起來到水潭邊兒上:“別離太近啊,里面那魚估計跟你差不多沉�!�
陳志嚇了一跳:“��?那啷個楞個大喲,我們就一定非要吃這口魚邁?”
“吃吃吃,你下去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我不跟他倆多廢話,把陳志帶下來的電瓶全部串聯(lián)起來。
正忙著呢,一個大光頭湊了過來:“哥哥,你以前還干過電魚的?”
“沒干過,不認識電魚的女的,男的沒興趣。”
我連頭都懶得抬,串聯(lián)好了電瓶又把車載逆變器夾上。
以前窮的時候什么錢都想省,這點兒東西沒少琢磨,大同小異罷了。
老虎鉗子什么的一齊用上,該導電的導電,不該導電的用絕緣膠布纏個結(jié)實。
電不著魚沒事兒,不能把自已交代了。
我們?nèi)齻挪到水邊,都有點兒緊張。
“這些魚長的太大,也不知道咱們這個電壓夠不夠,別連點兒皮毛都沒傷著不說,再給它們電爽了。”
我又點了點我們的簡易電魚器:“咱們得離他們近點兒,成功的概率大,這樣,光頭你拿東西勾引他們,來一個電一個!”
接著我又扭頭看向陳志:“你呢,離水遠點兒!來吧,開干!”
光頭拿了一根小棍兒,往上面系了幾條碎布。
他上半身使勁兒往后倚,被扇嘴巴子是小事兒,要是一口掛臉上可就完犢子了。
他把棍子剛放水里沒幾秒,一個碩大的魚頭便從水里悄悄浮現(xiàn)出來。
這魚猛地破出水面,一張大嘴直接咬向那幾條碎布。
我抓住機會把電魚器的兩極往水里一伸。
什么動靜都沒有,礦洞里異常安靜。
兩秒之后一條體長超過一米的喬爾泰翻著肚皮浮出了水面。
“我靠!你這一手牢道�。∨1�!”
光頭激動的臉蛋子上的肉都跟著顫。
陳志有點躍躍欲試:“我能過去不嘍!”
“你倆老實兒待著吧!”
我的眼睛沒有離開水面,果然那條被電暈的大魚四周又開始浮現(xiàn)出龐大的陰影。
剩下的大魚開始爭搶漂浮在水面的同類,我蹲在旁邊逮著一個電一個,露頭就秒。
沒一會兒,水面上飄了四只大魚,個個都有一米出頭。
“我靠,這真是魚之大,一鍋燉不下啊!”
我們又用棍子試了幾次,水里再也沒有異常了。
我和光頭下水試了試,水竟然不算深,剛剛沒到胸口。
幾條喬爾泰都被我們拖上岸,手起刀落,挨個把送他們回夢里的額爾齊斯河。
我們?nèi)齻膽戰(zhàn)心驚的淌過水潭,果然看見左側(cè)墻壁留了條縫隙,剛夠一個未成年人側(cè)身過去。
我回頭瞅瞅光頭的大體格子:“你能不能過去?”
光頭看起來也沒底氣:“起開,爸爸小試一把~”
他湊到那個縫隙前,開始一點一點往里擠,雖然有點勉強,但好在墻不厚,蹭蹭也就進去了。
“兄弟們,前面是樓梯�!�
光頭用手電照亮前面的路,是一條窄長的土樓梯,樓梯修的很粗糙,高低不一,坡度不大,一路向上。
光頭打頭陣,陳志在中間,我斷后。
剛走上樓梯沒幾步,我隱約聽到身后水潭似乎有水聲。
“都別動!”
陳志和光頭聽到我的話頓時不動了,我仔細再聽,卻又什么都沒有。
“怎么了兄弟,你可別嚇唬人啊!”
光頭看我沒動靜,回頭輕聲問我。
“沒事兒,可能是我幻聽了�!�
我話音未落,就聽陳志顫抖著聲音說:“你們看,墻上好像有字�!�
光頭回頭和我說話的時候,手電筒正照在側(cè)面的墻壁上。
我一看,果然像陳志說的,有幾個潦草而鄭重的黑紅大字:剩我一個人了。
我們小心地走過去。
說這字寫的潦草是因為寫得亂七八糟,說鄭重是因為這寫字的人來來回回描了不少遍,幾個大字像烙印一樣深深的透進墻里。
我手上還有水,摸了一下這幾個大字,手上蹭上點兒棕紅色。
我搓搓手指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特么,是血?!”
出乎意料的,光頭和陳志沒有應(yīng)和我,我抬頭看向他們,只見這兩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眼前的窄長樓梯。
光頭的手電筒照在前方,兩側(cè)墻壁寫滿了這種棕紅大字,密密麻麻像恐怖涂鴉一樣遍布墻面,全都是:剩我一個人了。
這條樓梯走廊在這些血字的映襯下向黑暗中延伸而去……
本來在漆黑的環(huán)境里大家就沒什么安全感,這滿墻的血字搞得我們都有點兒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