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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原本還準備扭頭逃跑的我底氣瞬間足了不少,轉(zhuǎn)身回頭一個人踹了他們一腳,拔腿就往車的方向跑過去。

    開車的是張海,而劉朝榮早早地打開了車門,等車子一靠近我就竄了上去,我上了車抬頭一看,那兩人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正往我們這邊沖來。

    張海掛了倒擋,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飛速后退,那倆人離我們越來越遠,車子一直倒到巷子口,張海一把轉(zhuǎn)向就竄了進去。

    我看著那倆人在視線中逐漸消失,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這倆人是真狠,幸虧你們來得及時�!�

    張海回頭看了我一眼:“受傷了?用不用去醫(yī)院?”

    我搖搖頭:“不重,劃了兩下,沒必要。”

    這時一邊的劉朝榮指著地上摘了黑布的闊克問道:“你們黑吃黑��?”

    他的表情可以說是痛心疾首,仿佛他看錯了人。

    “瞎說什么,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被他們偷走了�!�

    劉朝榮還是不太信,斜著眼睛狐疑地問道:“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這鷹是你們的?”

    “那這鷹是你的嗎?”

    “不是��!”

    “那你憑啥說不是我們的,上一邊去吧!”

    第24章

    紅皮小人

    我們沒敢回酒店,阿拉山口市不算大,那兩個走私販子稍微一打聽沒準兒就能找到我們,劉朝榮提議我們先藏到他們家,他那里人多眼雜還在派出所附近,相對來說安全不少。

    說實話,聽他那個描述,要不是走投無路我是真不想去。

    劉朝榮住的地方是一個老舊居民小區(qū),我們把車停在了樓下一個隱蔽的位置,我和張海趁著夜色,抱著兩個籠子跟在劉朝榮的身后上了三樓。

    他家的門很老,第一道防盜門上有兩個鎖,費勁巴拉開了門以后里面還有一扇門,我們跟著他進了門,把兩個籠子放在門口,看著劉朝榮又把門上的鎖一道道鎖好。

    我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大哥,你仇家挺多吧?”

    他嘆了口氣:“沒辦法呀,滿大街的人都知道我天天干啥,看不慣我的人多了�!�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那你還天天發(fā)傳單,就為了逮著我們這種人啊?”

    哪知道他回頭挺著胸脯說:“那也不是,除了盜獵的,當(dāng)?shù)氐木旌椭驹刚咭仓牢覉远ǖ姆幢I獵立場,哪天我要是死于非命,那肯定是盜獵的人干的�!�

    “來來來,地上沒多干凈,不用脫鞋,沙發(fā)上坐�!�

    房間里非常老舊,木頭的老式沙發(fā)都掉了漆,地上的瓷磚都缺著角,茶幾上和電視柜上全都堆著五顏六色的傳單。

    “你說你摻和這事兒干啥,英雄情節(jié)爆棚��?”

    “誒,跟你說的那可是兩碼事兒,我哪能當(dāng)?shù)昧擞⑿��!?br />
    而劉朝榮打開他們家壞了四個燈泡的客廳大燈,輕描淡寫地對我們說道:“我有自知之明,憑我這樣的人連一個盜獵販子都打不過,他們就躲在人堆里,可能是攤煎餅的,可能是公司白領(lǐng),所以離這些罪犯最近的人永遠不是警察,只能是我這種最普通的小老百姓�!�

    說到這里他目視著客廳閃爍的破燈泡,昂首挺胸:“而我,渺小的劉朝榮同志,如果能死在盜獵者手里,那我一定要在臨死之前振臂高呼,只要有人聽見我的聲音,那我就勝利了,我多喊一聲,沒準兒就能少死成千上百頭羚羊、野鳥�!�

    “我們小老百姓,將是罪惡與光明之間最堅實的橋梁�!�

    昏暗的小客廳里站三個人都嫌擠,劉朝榮穿著露著棉絮的棉襖,他像個流浪漢一樣站在閃爍的燈光下,這一幕在我眼中,仿佛是劉朝榮身處廢墟之中,手捧自已熱愛的詩集,迎著風(fēng)沙大聲誦讀。

    他凌亂的頭發(fā)還耷拉在腦門上,腳邊還放著兩個鐵籠,籠子上的黑布已經(jīng)滑落,里面的闊克還蔫吧著,而那個紅皮小人又巴在柵欄上,這會兒正抬頭看著劉朝榮。

    劉朝榮抒發(fā)完自已的口號,然后心滿意足地長舒一口氣,低頭隨便一看,結(jié)果正對那小人的仰著的臉,嚇得大喊一聲。

    “啊�。�!這什么東西?”

    我和張海被這突如其來的價值上懵了,都把這紅皮小人的事兒給忘了,我看劉朝榮嚇得不輕,這會兒整個人幾乎跳到了鞋柜上,我略帶心虛地解釋道:“你也別怕,這是……這是野生小怪物,如果你要堅定地和盜獵者做對的話,那它也在你的保護范圍內(nèi)。”

    劉朝榮看著我一臉質(zhì)疑,大概是覺得我在誆他。

    “這個不會也是你們養(yǎng)的吧?”

    我一聽不樂意了:“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這是我們養(yǎng)的嗎?那我還說是你養(yǎng)的呢�!�

    劉朝榮挪了幾步,離紅皮小人遠遠的:“我怎么可能養(yǎng)這個��!”

    “那你憑啥說是我養(yǎng)的�!�

    我們在這個問題上爭辯了一會兒,劉朝榮敗下陣來,我看了看籠子里的闊克,趕緊催著張海聯(lián)系賽力。

    可張海卻拿著手機煩躁地說道:“打了好幾個了,兩個人都不接�!�

    不過想想也是,那三個都是在山里生活的,體力和本事不得了,沒準兒這會兒一個回合還沒跑完呢,所有人都有定位器,只有他倆沒有,這也是我失算了。

    賽力不在,我們都不知道怎么給闊克喂食,眼罩都不敢摘,它八成已經(jīng)應(yīng)激了,別再嚇出個好歹來。

    “他倆可趕緊的吧,我看這雕狀態(tài)不好�!�

    劉朝榮也看出來了,他想了想,掏出他那個老破手機打了個電話。

    “容遠,你今天能不能早點兒來啊,有幾個人的雕被那些走私販子搶走了,好不容易救回來但是情況不樂觀,你過來幫忙看看�!�

    掛了電話,他蹲在我的旁邊說道:“我這個朋友是之前做志愿者的時候認識的,野生動物好多他都懂,比我強�!�

    我沖他點頭道謝,隨即問道:“你今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五金店?”

    他一臉無奈:“我其實早就注意到他們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查證,一閑了我就去溜達,誰知道你們那么莽,竟然直接沖進去了,等你們把這個鷹帶走了以后,我就報警,你們盡快吧。”

    這時我感覺有人在拽我的衣服,回頭一看,是那個紅皮小人從籠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正拽著我的衣角。

    我一把扯出我的衣角,沒好氣地說:“小丑東西,還挺沒禮貌。”

    我把兩個籠子往里面推了推,正好卡在臥室門口,也算隱蔽點兒,而那個紅皮小人一直眼巴巴地看著我們。

    “老朝,你這兒有沒有吃的,它們會不會是餓了�!�

    可劉朝榮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家里還真沒吃的,我都是出去蹭�!�

    隨后他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這是昨天別人給的�!�

    我看了一眼沒說話,雖然闊克不會說話,但我相信它不吃這個。

    但劉朝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撅著屁股小心翼翼地把那捧瓜子散在了籠子附近。

    我受不了的說:“大哥,它是雕,不是鸚鵡�!�

    但下一秒,我們就聽見了清脆的嗑瓜子的聲音……

    回頭一看,那紅皮小人張嘴把瓜子啃開了一條裂縫,正在用手剝瓜子仁。

    劉朝榮眨巴眨巴眼睛:“能喂一個是一個吧�!�

    我被這個紅皮小兒的舉動震驚了,這會兒它正使勁兒伸著胳膊夠下一顆瓜子,臉都被擠在了柵欄上,我們?nèi)齻就看著它“咔”地一聲磕開瓜子,然后剝出瓜子仁,伸著胳膊遞進旁邊的籠子扒拉闊克,可惜闊克根本不理它。

    這下我們幾個更震驚了,它還挺有閑心,我用腳輕輕碰了下籠子:“你可別管閑了,它吃你都不帶吃瓜子的,自已留著吧你�!�

    那紅皮小人看了我一眼,收回胳膊把瓜子仁送進了自已嘴里,接著又伸手去夠別的瓜子。

    我皺眉看著它,隨口扭頭去問劉朝榮:“五金店北邊兩條街,最東邊有個廢棄的小院,里面有兩棟兩層小樓,那是啥地方你知道不?”

    劉朝榮聽完瞪大了眼睛:“哦~勇敢的外地人,那兒你們都敢去�!�

    第25章

    容遠

    “什么意思?那地方有事兒?”

    “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兒。”

    他說著就讓我們?nèi)ド嘲l(fā)上坐了下來,他自已坐了一個塑料紅凳子。

    “你們也知道這個地方外貿(mào)是個大頭,早幾年管得松,不少人為了多賺點兒就搞假貨,有從內(nèi)地拿貨的,也有自已做的,那兒原來是個做玩具禮品的小廠子,成不了什么大規(guī)模,偷偷仿制一點兒俄羅斯娃娃什么的,后來開始嚴抓了,廠子里原本的東西也賣不動,就不干了�!�

    “但是自從這個廠子廢棄了以后,周圍總有人說那里面鬧鬼,說是大晚上看見有洋娃娃滿地跑,周圍還總有小孩兒從家里跑出去不回家,大半夜的在廢工廠里找著的。后來聽說那附近死了個孩子,這孩子也是可憐,父母偷渡出去不回來了,他就借住在親戚家,親戚嘛,給口飯吃給個衣服穿就差不多了,這孩子就總往工廠里頭跑,結(jié)果大晚上讓車給撞了,尸體都被拉跑了,除了一灘血啥也沒找著�!�

    “后來就總有人聽見那個工廠有小孩的聲音,有時候哭有時候笑的,最后聽說找了個驅(qū)邪的,這才算消停下來了�!�

    我聽得認真,唯一不足的就是旁邊那個東西時不時地嗑個瓜子,實在破壞氣氛。

    不過劉朝榮所說的會跑的洋娃娃八成就是這些紅皮小人,我想起我們從肉鋪發(fā)現(xiàn)的那個老一點兒的,不知道光頭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打開他們定位看了看,這倆人還在工廠附近。

    我怕打擾他們也就沒打電話,一個消息發(fā)過去,陳志回得很快,說是他們兩個還在蹲守,大有蹲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我叮囑他們小心一對中年微胖大眾臉的男女,見著千萬離他們遠點兒,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領(lǐng)會到大眾臉的精髓。

    陳志給我打了一大段話,大致的內(nèi)容是他們現(xiàn)在蹲守在圍墻里,期間那個穆拉還回來過一回,估計是以為自已已經(jīng)甩掉賽力和波拉特了,結(jié)果他翻進圍墻剛走兩步,那倆人就從另一邊的圍墻翻了進來,然后就像野牛一樣向穆拉沖了過去。

    而陳志和光頭蹲在草叢里目睹了全過程。

    陳志如此評價:“嘿嚇人咯,那兩個人簡直太嚇人了嘛,千萬莫去得罪他們喲,那個穆拉臉都遭嚇白完了,跑嘞時候感覺都快吐血了喲�!�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誰讓他偷人家鷹的,闊克雖然是家養(yǎng)的,但賽力和波拉特的戰(zhàn)斗力可是堪比野生的。

    我再次跟陳志叮囑道:“闊克已經(jīng)找到了,等賽力把它帶走我就去跟你們匯合,務(wù)必小心�!�

    陳志回復(fù)道:“ok�!�

    我跟陳志說話的功夫,張海一直在向劉朝榮了解這個盜獵團伙的情況,據(jù)劉朝榮所說,大部分接頭人跟真正出去盜獵的人不一樣,這種人行蹤十分隱蔽,抓盜獵可以蹲守在保護區(qū),抓到現(xiàn)行就帶走,但那些接頭的人則低調(diào)很多,需要各種布局摸排才能抓到。

    聽到這里我問道:“那你這次因為我們不報警,會不會錯失了抓他們的機會?趁這個功夫他們跑了怎么辦?”

    可劉朝榮搖了搖頭:“他們要是見好就收就不會干這種事兒了,這種人最貪婪,不會輕易放棄這么多年打下來的基礎(chǔ),去了別的地方,他們可能什么都干不了�!�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我的肚子開始打雷,張海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們等我,我去買點兒吃的�!�

    我也沒跟他客氣,我倆是必須留個人在這兒的,劉朝榮也不能走,說實話這段時間折騰下來,我看誰都不像好人,可不敢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張海剛出門,我想著怎么也得給那倆小動物整點兒水,于是劉朝榮就拿著他白色帶著粉花的劣質(zhì)電熱水壺去幫忙燒水了。

    我打量著他這狹小的房子,打聽道:“你常年在這兒住,你們家人不著急�。俊�

    劉朝榮倒水的手頓了一下,隨后輕聲說道:“沒家人了,爸媽都走了,我就一個人,自已吃飽,全家不餓�!�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正巧看到沙發(fā)的茶幾上擺著兩個相框,一個是穿著破舊大棉衣的男人,端著一把長槍站在草地上,男人胡子拉碴的帶著個翻毛帽子,臉都看不清,另一張是一個摩登卷發(fā)的年輕女人,側(cè)靠在一塊大石頭上,海灘背景是幕布,照片的質(zhì)感看起來像五六十年代。

    其實我還想打聽一下那個肉鋪老板,但至少現(xiàn)在看起來劉朝榮與他比我們更熟,這樣看的話,劉朝榮的話就不算可信。

    他的燒水壺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響起來和拖拉機一樣,差點兒給闊克整毛楞了。

    “我說大哥,你換個水壺吧,這燒出來的水感覺能罵人�!�

    劉朝榮不以為意:“能湊活用就用著,它不嫌我窮,我不嫌它吵�!�

    他剛說完,大門就被叩響了三聲。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張�;貋砹耍Y(jié)果一下想起來張海的習(xí)慣一向是干巴巴地敲兩聲的,我瞬間警覺起來,而劉朝榮則小跑到窗戶邊往外看了一眼。

    “不用擔(dān)心,是我朋友來了。”

    他跑到門口費勁巴拉地打開門,把一個穿著白色外套的白凈年輕男人讓了進來。

    我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就覺得異常眼熟,而這個男人抬頭看到我也有點兒意外,隨后沖我笑了笑。

    他這一笑我就想起來了,我們在薩吉滿神山見過,他就是那個被我吃了馕的老人身邊的年輕人,今天離近了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高鼻深目,發(fā)色和眉毛顏色都偏淺,有一點像俄羅斯族。

    陳朝榮把門再次鎖好,回頭給我介紹了一下這個年輕人:“他是容遠,我們認識好幾年了,這些年都是他資助我,要不我也堅持不了這么久。”

    接著他又向容遠介紹我:“這是……嗯,受害鷹家屬的朋友,他叫……”

    他轉(zhuǎn)頭看向我:“小兄弟你叫啥來著?”

    事實證明我和劉朝榮好像根本不算認識,我只能自已對容遠說道:“我叫吳燕青,這次來是陪我朋友找她的鷹,沒想到劉朝榮說的朋友就是你,竟然能在這兒見著,真是緣分�!�

    劉朝榮一聽趕緊把臉湊過來:“你們認識啊?”

    我瞥了他一眼:“認識啥?我連你都不算認識,我們在東北見過一次,沒想到隔了大半個中國,又見到了�!�

    容遠笑了笑,他的聲音十分清亮:“確實很巧,我們平時都生活在新疆這邊,去東北也是巧合�!�

    說著他舉起手里的塑料袋:“我?guī)Я艘恍┥夂蜖I養(yǎng)劑,我先看看鷹吧�!�

    “好好好,就在這兒,你快幫忙看看他�!�

    說到闊克我趕緊把他領(lǐng)到了臥室門口的籠子旁邊,然而我殷勤的姿態(tài)并沒有讓他把目光放到闊克身上,反而看向了一旁嗑瓜子的紅皮小人。

    “這位嗑瓜子的是……”

    我看他也是不那么相信眼前的情況,趕緊解釋:“這個沒事兒,精神好著呢,不用管它,咱先看鷹�!�

    容遠搖著頭笑著說道:“不是,這小東西你也養(yǎng)?我還是第一次見�!�72l

    第26章

    紅柳娃

    “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啊?這不是我養(yǎng)的,我們?nèi)ゾ鳃椀臅r候,恰好看見這個也被抓了就帶出來了,順手的事兒,這啥呀?”

    他蹲在地上一邊查看闊克的情況一邊說道:“這個在新疆有很多年的說法了,紅柳娃,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里就寫過,從那個時候到現(xiàn)在,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人見到過,尤其是烏魯木齊周圍,它們也不害人,就是喜歡偷吃的,來往的商隊總會被它們偷點東西,你要是想放了的話,找個沒人的地方放了就行。”

    “這只鷹挺長時間沒吃東西,先稍微讓它吃點東西再說�!�

    容遠脫了外套折好以后放在了沙發(fā)上,他挽起袖子從塑料袋里提出一袋牛肉來,徑直走進廚房,我和劉朝榮倚在門口看著他。

    容遠的動作不急不緩的,他拿出菜板子沖洗干凈,把牛肉切成了拇指大的肉條,隨后又兌了半碗溫水進去,最后又將牛肉拌了進去。

    他忙活的同時還不忘解釋:“兌點溫水能讓它腸胃好受一點,同時補充點水份,我這次先少喂一些,看看它的狀態(tài),不過這只鷹的底子不錯,應(yīng)該問題不大。”

    劉朝榮怕我不放心,還在旁邊幫著解釋:“小兄弟,你別看容遠長得文質(zhì)彬彬的,在野生動物這塊兒他比我懂多了,以前我們一起去過野外,他的身手哦,可太牛了�!�

    容遠笑了幾聲,“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又不是相親來的。”

    他拿著那半碗肉走向籠子,這籠子的門的底下,也沒有鎖,不然估計早被那個紅柳娃打開了。

    容遠把動作放得又緩又輕,盡量不嚇到闊克,他把碗放進籠子后摘掉了闊克的眼罩,緊接著就蓋上了黑布,不再打擾它。

    雖然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但是能聽到鷹喙敲擊在瓷碗上的聲音,看來它這是開始進食了。

    這時旁邊的紅柳娃也不嗑瓜子了,兩只眼睛就盯著容遠看,容遠又翻了翻口袋,拿出一個小面包遞給它,紅柳娃接了過來“撕拉”一聲就把包裝袋撕開了,嫻熟得很。

    容遠站起身把塑料袋遞給劉朝榮:“里面都是一些速食,給你平時用來應(yīng)急�!�

    說完他從外衣兜里掏出一個紙信封遞給劉朝榮:“把醫(yī)藥費還掉吧,剩下的平時用,佟叔讓你不要過得太糙了,身體扛不住�!�

    劉朝榮嘿嘿笑著接了過來,當(dāng)場數(shù)出一半來給了我,我也沒拒絕,看樣子他是餓不死的。

    不過我注意到了容遠口中的佟叔:“是那個兇巴巴的給我鈴鐺的老爺子?”

    容遠聽到我的話一下笑了:“對,他平時對誰都是那個樣子,以前他身子骨好的時候經(jīng)常帶著我們?nèi)ド嚼锞戎@些小東西,但是現(xiàn)在干不動了,他很看好老朝,不想他生活得太苦�!�

    劉朝榮聽到這里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捋了捋自已那幾根亂糟糟的頭發(fā)。

    這時大門又被敲響了,這回是兩聲,是我那個傻大哥回來了。

    劉朝榮跑過去打開門,就看見張海兩只手提滿了各式各樣的吃的。

    他進來一看屋子里多了一個人,“哎呀,來且了,得虧我買得多,來來,一塊吃,這小伙子長得真挺立整。”

    我看著張海小聲說道:“哥,這是你家嗎?”

    他瞪了我一眼:“愛吃吃,不吃滾�!�

    容遠在旁邊看著我們你來我往的撕巴,反而挺高興,他禮貌地沖張海道了謝:“謝謝大哥了,我來之前已經(jīng)吃過了,后面還有事兒,我就先走了,你們快吃,別涼了�!�

    張海聽他這么說也不強求了,畢竟這不是東北,強行扣留他人吃飯也不太好。

    容遠跟我們幾個挨個打過招呼,又叮囑劉朝榮:“我會在這邊待幾天,有事兒再跟我說�!�

    說完他就出了門,可他這邊前腳剛出門,后腳鄰居的門就開了。

    這棟樓一梯三戶,中戶的門打開以后,一個矮小的胖老太太探出了頭,看到容遠她皺巴巴的眼睛都開始冒光了:“二舅,你來了?”

    這一聲二舅給我整懵了,這老太太怎么看也六七十了,容遠撐死也就三十歲,這是什么鬼輩分。

    劉朝榮一看那老太太冒了頭,就像見了鬼一樣飛速把門關(guān)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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