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項云黷慢慢走了過去,他原來只能看見老韓魂魄的一點影子,現(xiàn)在能聽見他說話,老韓身上一層淡金色的光,他說:“這才像精精神神的小伙子嘛�!�
項云黷仔細(xì)一看,這幾個就是他帶著阿嬌去筒子樓的時候,沖著阿嬌沖口哨的黃毛。
他們把頭發(fā)剪了,染回黑色,穿得干干凈凈的,來參加老韓的追悼會,有一個還偷偷抹了一把鼻涕。
關(guān)秀梅帶著女兒關(guān)曉來了,關(guān)曉穿一條黑裙子,頭上戴了一朵白花,在爸爸的葬禮上哭得泣不成聲。
關(guān)秀梅面無表情,她來的時候很不耐煩,一直不斷看著手表,等抬頭看見前夫戴著警帽的遺像,她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塞到女兒手里。
關(guān)曉看到報紙了,沒想到有一天,她爸爸的照片會登在報紙上,而她所認(rèn)識的爸爸和報紙上寫的完全不同。
老韓走到女兒身邊,喊她的小名:“妞妞。”他答應(yīng)給女兒買新電腦的,還沒能給她。
項云黷走過去:“你爸爸答應(yīng)給你買新電腦的,但這東西更新快,想暑假里帶你一起去選的,獎勵你考了個好成績。”
關(guān)曉捂著臉哭出聲,關(guān)秀梅緊緊抿著嘴唇,看了項云黷一眼,把手搭在女兒肩膀上,沖項云黷點點頭。
老韓是個好警察,但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答應(yīng)關(guān)秀梅的事,十件有八件做不到,對女兒也是一樣,還以為他這次又失約了,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關(guān)曉一哭,老韓就伸手摸她的頭頂,跟她說話,但她聽不見了。
阿嬌沒有進(jìn)來,只在門邊站著,看見鋪滿了白花和花圈的儀式堂,心里莫名凄涼,她死了之后也不知道有沒有這么多人真的想念她。
她在門口探頭探腦,眼睛一掃,看見了韓剛,張大了嘴巴,韓剛身上那層光,分明不是一個普通鬼了,而是一方鬼差。
項云黷誠心替韓剛在菩薩面前表功德,兩位靈官查有此事,地藏王菩薩因韓剛生前有善行,特給殊榮,在他投胎之前,不必在地府中等待,而是在人間當(dāng)一地的鬼差,繼續(xù)行使職權(quán)。
等到投胎的時辰到了,再卸下職位,但這期間累積的功德,不僅是惠及一世。
蘭芽在孟婆莊里當(dāng)個侍女都能恩澤陽世的親人,何況是正經(jīng)的鬼差呢。
阿嬌沒想到韓剛竟然還當(dāng)上了官兒,不僅當(dāng)了官兒,還能留在人間,她瞪圓眼睛,怎么每個人,每個鬼的運氣都比她要強?
犀角香的效力一過,項云黷就看不見韓剛了,但看到他穿著警服,還像原來那樣笑容滿面,項云黷心里一輕,突然就好受多了。
他看見阿嬌在外面探頭探腦的,以為她不敢進(jìn)來,他自己也沒什么要跟舊同事們說的,獻(xiàn)了花見了老韓,就準(zhǔn)備離開。
姜宸叫住了他:“項哥,就這走了?我送送你吧�!�
一路把項云黷和阿嬌送上了車:“項哥,你要是真不樂意回來,那當(dāng)個顧問成嗎?”
項云黷走的時候跟上面鬧得挺僵的,他不愿意回來,大家也都理解,但他天生就是干這個的,這樣太可惜了。
“我是不知道老韓的案子是怎么破的,你又是怎么找到線索的,但你不干的,挺可惜的�!彼贿M(jìn)警校,就聽過項云黷的名字,沒想到能跟他在一個分局,跟著他學(xué)了那么多東西,是好師兄也是好同事,這么分開心里不好受。
項云黷拍拍他的肩,沒有正面回答姜宸的問題:“你好好干。”
姜宸目送他離開,站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追到車邊:“項哥!我媽請你到我家吃飯,她說給你做了紅燒肉!”
阿嬌低頭坐在車?yán)铮踔謾C在玩連連看,她替別的鬼表功德,人家還混上鬼差了,不玩玩游戲,鬼心難平。
聽見有肉吃,小腦袋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眼巴巴的問姜宸:“紅燒肉好吃嗎?”
項云黷本來要拒絕的,可阿嬌臉上又露出那種生動的,垂涎的表情,想了想她這么多天一直跟他一起吃外賣,確實沒吃過什么家常菜。
姜宸笑了:“我媽做的那紅燒肉可是一絕,陳嬌也來吧,她過兩天不就開學(xué)了嘛,一中功課緊,我讓我媽給燉個土雞湯,好好補補!”
阿嬌確實覺得鬼身操勞,死了這么多年,成日就是在墓室里大睡,還了陽一天都沒歇過,這才幾日的功夫,就金屋到手,也確實應(yīng)該補補了。
阿嬌穿了一條無袖連衣裙,胳膊白生生的,也細(xì)伶伶的,她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看上去確實很缺乏營養(yǎng),項云黷想了想,答應(yīng)了:“那麻煩阿姨了。”
他也想見見姜宓,有話要對她說。
“不麻煩,我媽都念叨你好多回了�!�
“什么時候吃��?”一聽項云黷答應(yīng)了,阿嬌嘴巴都翹了起來。
姜宸樂了:“就明天�!�
明天姐姐也在家,正好再跟項哥見一見,兩人的事總該有個說法,就這么黃了,有點可惜,最好能再勸一勸項云黷。
姜媽媽一接著兒子的電話就樂了,趕緊催女兒:“別看書了,趕緊出去買幾件新衣服去�!�
姜宓手里的書被媽媽抽走:“媽,干什么呀�!�
“這書什么時候不能看啊,你弟弟剛剛可來電話了,明天小項來家里吃飯�!苯獘寢屚浦畠喝ベI衣服,“你也別老穿這么素的,買幾件鮮亮的,年輕的時候不穿,老了再穿啊?”
姜宓不愿意:“媽,我有衣服穿。”
“跟媽媽有什么實話不能說的,你就是太磨嘰,這都多長時間了,那下手快的說不定都在辦婚禮了。”
姜媽媽很知道現(xiàn)在的婚戀市場多么嚴(yán)峻,女兒的年紀(jì)不小了,談上兩年戀愛磨合磨合,結(jié)了婚等一年要孩子,時間剛剛好。
再說了,小項這個孩子多招人喜歡啊,長得就出挑,跟女兒站在一塊兒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生出來的外孫一定可愛漂亮。
“你要是不喜歡他,媽也不說這話,你到底喜歡不喜歡,自己心里沒數(shù)?”姜媽媽瞪了女兒一眼,“我可告訴你,這么好的被人先下手,你得悔死,知不知道!”
姜宓把媽媽推出房間,關(guān)上門,半天都靜不下心來,想了想打開衣柜,挑出一件荷葉青的裙子掛在衣柜上。
姜宓是穿著這條裙子第一次見到項云黷的,那天也是趕巧,她從學(xué)�;貋�,遇上弟弟請師兄回家吃飯。
姜宓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項云黷,項云黷也看見了她,他點了下頭,姜宓的臉悄悄紅了。
兩人也不是沒有過獨處的時光,但就是沒有走到哪一步。
既然讓他掛心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是不是應(yīng)該拋開女孩的矜持,先跟他表白?
沒想到項云黷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把陳嬌也帶來了。
阿嬌還陽之后,還是第一次被人邀請作客,她十分高興,一回去就翻箱子,找出一條漂亮的小紅裙,穿在身上比劃了很久。
她后天就要開學(xué)了,暑假應(yīng)該是她最后放松的日子,項云黷看她高興,也就隨她去。
等她穿著那條紅色超短裙出來,露出雪白的兩條腿時,項云黷又皺了眉頭,阿嬌轉(zhuǎn)了一個圈兒:“好看吧!”
她的陶俑侍女都捂著眼睛不敢看她。
項云黷清清喉嚨:“挺好看的�!本褪牵褪前椎糜悬c兒晃人眼。
外頭的女孩都這么穿,越是漂亮越是敢露,她在國外肯定要更開放,項云黷又不是長輩,更不能說她,只好把眼睛珠子正著,不去看她。
姜媽媽請吃飯,項云黷買了點保健品,他還把姜宓送給他的手表帶來了,不能收下她這份禮物。
姜媽媽聽見門鈴響,一開門先看見項云黷,剛要咧開嘴笑,項云黷的身后就探出個小腦袋來。
“阿姨好。”他介紹阿嬌,“這個,是我妹妹�!�
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干脆就說阿嬌是他妹妹,她現(xiàn)在還住在他家里,這么說,免的別人多想。
阿嬌沖他噘噘嘴,她明明是姐姐,但聞著這么香的飯菜味兒,就暫且讓他占了這個便宜。
姜媽媽見項云黷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聽姜宸說隊里也不是沒有女警在追他,可他天生一張冰塊臉,帥是帥,可冷也忒冷了,把女警們都凍回去了。
沒想到,他還有個妹妹,也沒聽姜宸說起過呀。
姜宓站在門內(nèi),看著項云黷,覺得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但究竟哪里不一樣,卻說不上來。
阿嬌聞著香味忍耐不住,伸出手指頭戳戳項云黷的胳膊:“好香呀!”
項云黷瞥她一眼,忍不住笑了。
第19章
阿嬌今天偷聽了嗎?
姜宓覺得項云黷對阿嬌的態(tài)度不太一樣,可又覺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他們認(rèn)識也才一個多星期,陳嬌還是陳家的親戚。
她對阿嬌笑一笑:“我烤了點曲奇餅干,有巧克力的和奶油的,給你包了兩袋,明天開學(xué)當(dāng)課間點心吃。”
曲奇?阿嬌沒吃過,她抿著嘴角,覺得這個衛(wèi)子夫的轉(zhuǎn)世著實有幾分可愛處,她又露出那種滿意的神色,點了點下巴。
姜宸在門里嚷嚷:“媽!你趕緊讓他們進(jìn)來啊�!�
姜媽媽和姜宓在廚房里,姜宸和項云黷在客廳里聊天,姜宸還替阿嬌把電視機打開了,在茶幾下面翻了翻,想給阿嬌翻點零食吃,什么也沒翻出來。
姜宓已經(jīng)切了一盤水果出來,單獨給阿嬌裝了一份,把芒果火龍果切在玻璃碗里,上面澆了一層酸奶,還撒了點脆谷片:“吃這個吧,這個健康�!�
阿嬌抱著碗,嘗了一小勺,第一口含在嘴里,就有些不滿意的看了項云黷一眼,這個東西他就不會做。
阿嬌一小勺一小勺的吃著水果酸奶碗,用平板電腦看電影。
項云黷跟姜宸聊隊里的事兒。
老韓的葬禮過后,他睡了這半年來第一個好覺。
姜宸昨天聽到的消息,總局要派個新隊長來,項云黷就算回來也不是隊長了,怪不得他遲遲沒答應(yīng)。
項云黷做了決定,他要回警隊,他知道走的時候鬧得僵,為了老韓的案子,又違規(guī)了幾次,吃了處分,再回去也不可能當(dāng)隊長了。
分局江局長親自給他打的電話,表達(dá)的意思跟姜宸的一樣,愛惜項云黷這個人才:“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不能就折在這一件事上,想通了就回來,隊長的位置短時間是沒有了,忍一忍,換個地方,樹挪死,人挪活嘛。”
人人都知道總局的王局長到了年紀(jì),要退了,忍一忍的意思大概就是以后把項云黷調(diào)到總局去,這事兒老江對誰都沒提過,對他卻透露了一點,看來以后是他接王局長的班。
項云黷對升官還真不感興趣,老韓那件事他走進(jìn)了死胡同,現(xiàn)在把胡同底那面墻給砸了,透出光亮來,人也就明白了。
姜宸開了聽啤酒給他:“原來你都知道了,我還不知道要怎么開口呢。”
大家伙都以為項云黷回來是板上釘釘?shù)氖�,這次韓剛的案子其實就是他破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隊里人都服項云黷,對要來的新隊長有些抵觸,聽說是總局調(diào)下來的,可能也就是鍍個金,再調(diào)回去,畢竟他們分局一直都是破案率最高的。
姜宸小心翼翼看了項云黷一眼,這個新來的隊長,算是項云黷的老對手,別人不知道,但他在學(xué)校里就曾經(jīng)聽說過。
兩人是一屆的,當(dāng)年在警校就一直爭第一,現(xiàn)在又被調(diào)到了一起。
項云黷知道是誰,兩人只是行事風(fēng)格不同,彼此不能接受對方的工作方式,也沒有大家說的那么夸張,接過啤酒喝了一口:“行了,這有什么。”
兩人一邊聊,阿嬌的平板電腦里一邊傳來驚悚的配角聲,姜宸伸伸頭,開玩笑的問她:“在看什么電影呢?”
他毫無防備的對上了一張七竅流血的女鬼臉,整個人往后一仰,手里的啤酒差點撒了。
廚房里姜媽媽和姜宓在做飯,他跟項云黷在閑聊,在這種溫馨的氛圍下,陳嬌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在看恐怖片,把姜宸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跳。
項云黷含笑看了阿嬌一眼,跟姜宸解釋:“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養(yǎng)成這個興趣的,在家都看了好幾天了�!�
本來阿嬌只看宮斗劇,有天不知怎么點開了恐怖片,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阿嬌捧著碗,一邊吃一邊看,正津津有味呢,被姜宸給打斷了,她鼓著嘴瞪了姜宸一眼:“別吵�。 �
項云黷想到她第一次看恐怖片的樣子,他下樓拿啤酒,看見客廳沙發(fā)上有一團黑影在蠕動,打開燈一看,是阿嬌裹著小毛毯,蜷縮在沙發(fā)上。
項云黷趕緊過去看她,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把腦袋埋在他肩窩里,屏幕上一個紅衣女鬼,正
在怪笑,項云黷把電影關(guān)掉:“這都是……”
他本來想說這都是假的,一想她確實能看得見,是不是也曾經(jīng)見過這樣可怕的場景,所以這才這么害怕。
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阿嬌抖抖索索的把毯子裹上說:“這比真的還要可怕�!�
可嚇?biāo)拦砹恕?br />
阿嬌深覺受辱,她一個真鬼,竟然害怕這些人拍出來的假鬼,項云黷看她真的害怕了,問她:“比真的還可怕?”
“那當(dāng)然了,大家也是要體面的�!�
雖然死了,那也曾經(jīng)當(dāng)過人,誰不想穿得干干凈凈的,就算不是好死,也不要掉頭不要少眼睛,生前什么樣,死后就什么樣,哪有這樣,一路血乎乎的,一點不體面!
認(rèn)真細(xì)數(shù),阿嬌沒見過什么厲害的鬼,地府里的鬼都受管束,就算是柳萬青胡瑤這樣的妖怪,那也是工作人員,就算見到厲鬼,那也是被抓住的,鐵鏈一鎖不得超生,想?yún)柡σ矃柡Σ黄饋怼?br />
一開始的時候嚇住了她,越看越是那么幾個套路,就連項云黷也被她帶著,把幾部最出名恐怖片的都給看完了。
阿嬌看恐怖片,學(xué)會了許多新東西。
姜宸沒想到阿嬌長著一張這樣臉,卻有這種興趣愛好。
他抱起拳頭:“失敬失敬�!�
這個阿嬌懂,她百忙之中還抽空看了兩部武俠電影,舉起手來:“好說好說。”
姜媽媽隔著廚房的玻璃往外看了又看,跟姜宓夸道:“這小姑娘長得,真是比電視里的明星還要漂亮,怎么以前沒聽小項提過有這么個妹妹�!�
姜宓切著菜,抬頭一看,項云黷抽了一張紙巾給阿嬌,擦她沾在唇邊的酸奶,她心里那種微妙的
預(yù)感又涌了上來。
“剛從國外回來的,是他繼父那邊的妹妹�!�
姜媽媽正炸蒜香排骨,蒜泥放進(jìn)鍋里爆香,排骨還沒下鍋就聽見這一句,她端著一盤生排骨問:“不是親生的?沒血緣關(guān)系?”
“嗯�!�
姜媽媽又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出不對勁來了,小姑娘抱著碗笑,笑起來像沒有骨頭,項云黷嘴上在跟兒子聊天,眼睛卻沒一刻不在注意她的。
“那你可趕緊點,什么話別悶在心里,就是不成也比沒開口再后悔來得強�!闭f著把排骨下了油鍋,肉香一下就飄了出來。
姜宓被說中了心事,恥于承認(rèn),臉色微紅:“說什么呢,她還小呢�!�
姜媽媽拿出碟子盛排骨,分兩次炸,炸得透,外皮也不容易焦:“那怎么了?還不興人家等一等了?你吃的米都沒我吃的鹽多,等著看吧�!�
姜宓替姜媽媽炸排骨,阿嬌在客廳里坐不住了,她伸著脖子看向廚房,項云黷以為她在國外沒吃過這些,所以對中餐抱有極大的熱情。
可到底是在人家家里作客,他大掌把阿嬌的頭按下來,拍了一下:“別著急,馬上就吃飯了�!�
阿嬌被按住了頭,但她只乖了一小會兒,忍不住要去廚房看看,姜宓在里面沖她招招手,她撒腿就跑了進(jìn)去,項云黷想拉都沒拉住。
姜宸問:“她那房子還租不租了?要不然替她辦住宿,住學(xué)校里總是放心一點的�!�
項云黷想了想,她這么特殊,可能跟同學(xué)們很難相處,要是再說出什么聳動的話來,對她不太好。
“沒事兒,反正家里地方也大,住就住著吧�!彼粋女孩,家里竟然沒人管,項云黷準(zhǔn)備趁她不在的時候給白美蘭女士打個電話,問問這孩子到底有沒有人管。
項云黷覺得阿嬌是很乖巧的,除了能看得見鬼之外,她比她這個年紀(jì)的女孩要省心多了,家里人怎么忍心把她一個人扔著,不管她。
姜宓給阿嬌挑了一塊兒肉多的排骨:“先嘗嘗,味道怎么樣?”
姜媽媽開玩笑:“嬌嬌是吧,我們姜宓給你當(dāng)嫂子怎么樣�。俊�
姜媽媽為了招待項云黷,準(zhǔn)備了一桌子菜,有魚有肉,比過年還豐盛,鍋里還燜著一只整只雞:“以后就能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啦�!�
阿嬌被一廚房的菜香熏得暈乎乎,用項云黷換一年好吃的,有點想要。
還沒等阿嬌作出決定,姜宓就把她推出去:“我媽開玩笑的,你出去等著吧,馬上就吃飯了�!�
又給她挾了一盤排骨,送她去客廳。
阿嬌抱著一盤排骨把剩下半部電影看完了。
知道項云黷要回警隊工作,姜宓很替他高興,他終于放下了老韓的心結(jié),又可以干自己喜歡的事了。
姜宓難得拿起酒杯:“這么高興的事兒,應(yīng)該喝一杯。”
兩人碰了下杯,姜媽媽越看項云黷越喜歡,事兒都快走到那一步了,怎么就是沒成呢?
吃了一半,姜媽媽去炸南瓜餅,項云黷抽空到陽臺上抽煙,姜宓拿著煙灰缸跟了上去。
項云黷接過去沉默了一會兒,姜爸爸很早就過世了,姜宸不抽煙,這東西是給誰準(zhǔn)備的,一看就明白。
有些事早說比晚說要好。
姜宓送了煙灰缸沒有走,留在陽臺上,兩只手疊握著,心里不斷給自己打氣,鼓起勇氣把該說的話說出來。
誰知項云黷先開了口,他把煙掐滅:“那個手表太貴重了,我又戴不習(xí)慣,送給我浪費了,我把它帶來了,就在保健品的袋子里。”
姜宓面色發(fā)白,這個手表其實是回禮,她的生日在三月底,當(dāng)時項云黷送了她一條手鏈,她本來以為他要表白的。
誰知道出了老韓的事,項云黷沒日沒夜的查案,現(xiàn)在好不容易了結(jié),該把話說明白了,他又把禮物退回來了。
項云黷本來是有過那個心思的,姜宓這么溫柔漂亮的女孩,喜歡他喜歡得這么明顯,他又不是石頭,當(dāng)然有感覺。
但這心思本來就淡,一經(jīng)事兒就更淡了,現(xiàn)在更是一點想法也沒有,干脆把話說明白:“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想別的事�!�
八月底的天,風(fēng)還有些熱,姜宓穿著無袖連衣裙,站在陽臺上,覺得手指被風(fēng)吹得發(fā)涼,這已經(jīng)是很明確的拒絕了。
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一步,姜宓不愿意就這么放棄,她的臉色由白轉(zhuǎn)紅,口吻中藏著隱隱的期待:“是現(xiàn)在沒心情想別的,還是一直都沒心情想別的�!�
項云黷愣住了,他以為話說到這里,姜宓該明白了,可沒想到她會這么執(zhí)著,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現(xiàn)在沒心情,但這個狀態(tài)會持續(xù)多久我不知道,也許一年,也許五年�!�
像姜宓這樣的女孩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她應(yīng)該趁早放棄,談一個對她好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