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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誰知道呢?”家明聳了聳肩,“也許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也許什么事都不做,等我先找出原因才能做決定�!�

    “今晚我會去問我哥,你別亂來啊。”

    “好的�!奔颐鼽c點頭,笑得誠懇。

    ……

    第二節(jié)課下課時,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教室外面,頓時吸引了大多數(shù)人的目光。綠色上衣、帶花邊的白色長裙,有著一張明星臉的大美女董丹雯敲了敲教室邊的玻璃,靠窗的那名同學頓時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只見董丹雯輕聲說了些什么,那同學回過頭來大聲叫道:“顧家明!有人找!”

    圣心學院二年級的董丹雯,與三年級的譚素妍一樣,是校內的風云人物之一。據(jù)說都曾經倒追過東方路——或者現(xiàn)在也正在倒追——不過,這位美女與家明可沒有什么交集,除了那次北歐幻想的圣誕餐會上家明搶了她的一次花。然而,當看見窗戶邊的那道身影,家明心中有的感覺不是疑惑與愕然,而是:終于來了。

    對于過目不忘的家明來說,對方既然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偶爾見過一次之后,便能夠記得,也大概知道學校中多數(shù)人對她的評價。一直以來,這個女人顯然都想要出名,當歌星、明星,并且一直為之努力。那次家明順手搶下花束雖然看似不經意,但身后的董丹雯哪里能夠逃得過他的雙眼。這樣的一個人,知道了家明的能力之后會央求他幫忙不足為奇。一直拖到現(xiàn)在,家明倒有些贊賞她的耐性。

    外面的月池薰淡淡地望了董丹雯一眼,讓出了座位。家明笑著走出去,頗有些純真地點了點頭:“學姐……”

    “呃,我是二年級的董丹雯,你叫我丹雯就可以了,有些事情想跟你說,可以……呃,找個地方嗎?”點頭一笑,董丹雯看似大方,但雙眼之中明顯還有些拘謹,待到家明點頭,兩人一同從樓梯間下去,從教學樓過到無人的社團活動室:“其實……突然過來,有些冒昧�?赡苓@樣說家明同學會清楚一些,去年平安夜家明同學表演那曲《東風破》時,我也在場,那個……葉靈靜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怎么了?”

    “嗯,有一件事……原本方雨思要過來表演,學校里選領舞的同學時,學生會也曾經想過要安排我去領舞。當時聽說靈靜同學也有參加,我便拒絕了。當然我并不是說如果我參加靈靜同學就會沒機會,因為她跳得真的很好,真的!”董丹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手在空中一轉,“不過,靈靜同學這次被撤掉領舞,家明同學你也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了。”家明淡淡地笑,等她說出條件。

    “其實靈靜同學她跳得很好,根本沒有出什么錯,之所以會被撤掉,我聽說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也來找過我,我還是拒絕了。我聽知情人說……”沒有先提出要求,董丹雯直接說出了家明想要知道的答案。隨后,兩人都皺起了眉頭:“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事實應該就是這樣……”

    “嗯,謝謝學姐。”片刻,家明點了點頭,“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

    “事實上真的有。”董丹嫣然一笑,“我希望家明同學你能幫我寫一首歌,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首歌怎么夠,兩首吧。最近沒什么靈感,也只有兩首新歌了,真的很謝謝學姐。”家明點了點頭,假如她是先提出的要求,家明最多給她一首歌。但既然她是先說出了答案,剩下的一首,就當是獎勵了。反正歌曲也是慷他人之慨,他不心疼。

    ……

    下午一點多,沙沙風風火火地沖進正在排練節(jié)目的大禮堂,阻攔的兩個學生會成員,被她直接推到了一邊:“我才不管你們是不是排練期間,我要找負責舞蹈的人!”

    可以容納數(shù)千人的禮堂目前只有幾十人在里面,看起來的確有些空。雖然臺上也有幾個人在練習動作,但大多數(shù)人都在聊天說笑。東方路和譚素妍都在,眼見著怒氣沖沖地跑進來的沙沙,所有人都疑惑地望了過來。

    “沙沙大姐頭,怎么了?”首先笑著迎上來的是一個與沙沙同班的男同學,由于是一年級生,才新近加入學生會。沙沙的目光掃過他,隨后大聲說道:“我想知道你們?yōu)槭裁床蛔屓~靈靜領舞了,是因為她跳得不好還是什么?你們知道她為了這支舞蹈下了多大的功夫嗎?說讓人跳就讓人跳,說不讓了就馬上叫她走人!你們學生會是怎么做出決定的!舞蹈老師呢��?”

    “沙沙大姐頭,別生氣了、別生氣了,跳舞的事情不是一個人可以做決定的。我覺得靈靜同學跳得很好啊,但是方小姐是大明星吧,又不是只要感覺就可以了。靈靜同學沒有受過專業(yè)的舞蹈訓練……”

    “專業(yè)的舞蹈訓練怎么了?靈靜跳的有什么不好了,說出來��!方雨思都說過靈靜跳得很好的……”說到這里,那譚素妍仿佛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微微冷哼,沙沙咬了咬牙:“要不讓你們覺得誰專業(yè)的,讓她跟靈靜比一場!讓所有人都來看,投票決定!”

    “呵,懷沙同學。”表演還沒開始,自然不可能先跳了給所有人看。東方路笑了笑,揮著手走過來,“其實舞蹈的事情是整個學生會的決定,原因有很多。我知道這樣做不好,但是沒辦法,現(xiàn)在也不好說清楚……”

    “別拿這種話來糊弄人!”

    “比就比!”沙沙話音未落,譚素妍也仰著頭說了起來:“我也覺得比一場是個好辦法啊,我沒問題!”

    “那好,大家都聽到了,到了比的時候,可別抵賴��!”

    “時間地點隨便你定!”

    眼見兩人針尖對麥芒地說了起來,隨后已經在商量比試的細節(jié),東方路等人連忙插入,說著不可以在校慶之前表演的話。爭吵了好一陣子。那譚素妍似乎吵得不耐煩了:“哼,說出來又怎么了!不管怎么比,總之葉靈靜也不能當領舞。她不行的話是方小姐親口說的,為什么非得保密!還說什么方小姐親口夸獎她呢……那是禮貌式的敷衍好不好!”

    “你說……什么?”輕輕地,沙沙的語音有些干澀,學生會那邊的人也安靜了下來。事實上他們也不明白這件事為什么東方路非得要求保密,但如果是家明,自然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讓靈靜不至于太受打擊。嘆了口氣,東方路輕聲辯解。

    “咳……雖然的確是方小姐那邊的要求,但是當時方小姐的經紀人也在這里,很有可能是她的經紀人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因為演藝公司會要求這方面的完美和專業(yè)。我們是覺得靈靜跳得很好,但是……”

    “但是……方小姐說過靈靜跳得很好的啊……”沙沙略有些無力地反駁,但語音之間,已經沒了半點底氣。

    “嗯,我想撤掉靈靜,一定不是方小姐本人的意思,但其實演藝人……也得接受經紀人方面的安排……”

    東方路安慰著,沙沙還想再說話,一道人影從旁邊走了過來,拍拍她的肩膀,熟悉的觸感,一回頭,果然是家明:“別說了,走吧�!�

    “……嗯�!边t疑著點了點頭,她回頭望了望眾人,與家明一同出去。直到出了門,到了僻靜無人的地方,她方才用混亂的語音說道:“怎么……怎么會這個樣子呢?”

    “誰知道呢?理由可以很多,或許是方雨思更年期到了,又或者她那突然來了大姨媽,剛被男人拋棄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又知道她被拋棄了……”白了家明一眼,沙沙道,“你干嘛這么鎮(zhèn)定?一點都不驚訝,你早就知道原因了?”

    “上午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沒說。吃飯的時候我和靈靜都在讓你別追究,誰知道一轉身你就沖到禮堂里去了�!庇檬种腹瘟斯嗡谋橇�,家明笑道:“你啊,老是風風火火的……”

    沙沙笑了笑,隨后又是一嘆:“那怎么辦呢?靈靜會很傷心,我們要告訴她事實嗎?”

    “還是不要了吧,讓她覺得學生會那幫人以權謀私會好一點。如果是方雨思,她會很郁悶的……”摟著沙沙的肩膀,家明淡淡一笑。

    ……

    兩點,起床的鈴聲響時,家明走進了雅涵的辦公室,趴在桌上睡覺的雅涵才剛剛醒過來,臉上印著一團緋紅,雙眼朦朧。

    “唔,家明啊,中午一直在找你們,找不到……”

    “陪靈靜散心去了。借電話用一下……”走到辦公桌旁拿起話筒,家明的手在她臉上指了指:“一團紅色,揉一下吧。”

    “喔�!迸e起鏡子望了一眼,雅涵道:“對了,靈靜很傷心吧……我今天才知道了靈靜被撤掉領舞的事情,去問了一下。對了,你別告訴她……”

    “是方雨思的意思吧?我知道了,現(xiàn)在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嗯?”

    “我……哦,喂……”豎起手指在嘴邊,家明一笑:“喂,鄭先生嗎?我是顧家明……嗯,這次是有件事想要問你,你這次向我要的那首歌,是為了給方雨思嗎……不行,我拒絕給她寫歌,對,絕對不行……還有,從今天開始,但凡跟方雨思牽涉上的明星,不管是合作還是傳緋聞,你們是為了宣傳還是什么,只要有一次,我統(tǒng)統(tǒng)列入黑名單……呵呵,怎么可能,我只是個作詞作曲的,怎么有能力封殺得了她,只是盡我所能而已。反正我可以保證,三首歌,我可以捧紅任何一名新人……嗯,麻煩你轉告黃老……再見�!�

    如同炒豆一般地說完,家明將電話放下,雅涵在那邊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第一百四十四節(jié)

    苦惱

    坐在鄭則培的房間里,聽著他說出來的事情,方雨思委實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跟隨鄭則培來到江海,讓那位神秘的詞曲作者幫忙寫歌。原本經過鄭則培的溝通,對方據(jù)說已經答應下來。然而似乎是聽了她的名字之后,那邊忽然改口,甚至還隱隱做出了要對自己趕盡殺絕的姿態(tài),這一點委實難以理解。

    “仔細回想一下,來到江海這一兩個星期,你有沒有得罪什么人。最重要的是,上星期六你去藍鳥的時候,有沒有做出什么失禮的事情來�!�

    “有什么失禮的啊……”方雨思皺了皺眉,“上星期那個酒吧里人太多,而且我去晚了一點,概念樂隊已經唱完歌回后臺了,我根本都沒有見到他們。鄭老師,我覺得……還是把他的身份告訴我,我才比較好確定吧……”

    “不行�!编崉t培抱歉地笑了笑,“之前答應過他,不將他的身份告訴任何人。何況他現(xiàn)在對你……嗯,你說上星期沒有見到他,沒在前臺見到,那么你去后臺了?”

    “我當然有想過去后臺,但是……”方雨思搖了搖頭,“完全沒得通融,就算亮出我的身份也完全不許進,聽說那個酒吧是什么黑社會罩的……當然,你也知道,這些天我的心情不太好,或許說了一兩句話讓他聽見,但我沒說過什么過分的話,真的�!�

    眼見鄭則培閉目沉思,方雨思說道:“鄭老師,真的一點也不能透露嗎?假如……假如真的是我無意中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我想我可以過去道歉的�!�

    她的語氣誠懇,然而鄭則培仍舊是搖了搖頭:“這是我跟黃老共同答應下來的東西。嗯,這樣吧,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了,明天星期六,概念會開唱,你去得早一點,希望能夠有機會說清楚,你看怎么樣?”

    “……嗯。”吐了一口氣,方雨思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話,要走的時候方才不甘地問道:“鄭老師,那個人……他真的有那么厲害嗎?”

    鄭則培淡淡一笑:“答案你其實已經知道了。他寫的那曲《東風破》跟《江南》目前已經發(fā)行了出來,你應該看得到反響。而且,當初黃老在跟他接觸過一次之后,我曾經建議黃老收他為徒,對方的意思姑且不論,但黃老自承沒有這個能力。按照這些日子以來他在藍鳥酒吧唱的那些歌曲,只要包裝得當,每一曲都足夠捧紅一個新人。這樣的詞曲作者,老實說……我之前還沒見過。”

    方雨思咬了咬下唇,隨后神態(tài)有些落寞地走出房間。視線停留在那背影上一陣,鄭則培收回了目光。這個女人雖然有拜金的毛病,但演藝界中誰不是那樣,相對來說,她做人還算得上面面俱到,平日里不會輕易樹敵。不過……圣心學院的演出是自己代她接下,原本是因為顧家明也在圣心學院之中,但假如她正是因此而在不經意之下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也只能說是她還收斂得不夠了。

    走出房間,方雨思一邊回憶著這些天來的事情,一邊與迎面而來的張競峰打了個招呼。這些天來一直住在張競峰的別墅之中,平時來往于這樣那樣的酒宴與聚會,認識江海市的富商與名流。圣心學院其實只去過三次,一時間也不怎么想得起來關于靈靜的事情。

    老實說,每次去圣心學院,張競峰與東方路在靈靜面前輪流轉的情景令她感覺受到了冷落,但終究不是什么大事。那天心情正好不怎么愉快,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靈靜跳舞還是不行,說過之后便已經拋諸腦后,不再理會,眼下也實在難以將那個對她萬分崇拜的少女與概念樂隊扯上關系。因此,便算是絞盡腦汁,她也實在難以確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回到房間,已是傍晚,她沒有開燈,在黑暗中拿了一瓶紅酒自斟自飲,過得片刻,方才拿起床頭的電話話筒,猶豫了幾次,終于將電話撥了過去。

    “喂,阿明,是我……別掛,我想聊聊,好嗎?我們……我們畢竟這么多年了……我沒有做過!演藝界是一個怎樣的地方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人的緋聞,那個人的緋聞都是他們在說,你明白的……我不想再窮下去了,我從小已經怕了,我害怕……我沒有安全感,你知道的!”

    “……當然、當然我知道,現(xiàn)在退出我也已經很有錢了�?墒菫榱俗叩竭@一步,我付出了多少,我整個生命都放在這里了,你怎么可以讓我輕易就否定這一切……阿明,沒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像你那樣清淡無為的,我還想要更多……既然那些腦滿腸肥的家伙可以有,我為什么不能?我這么努力,我比他們更有資格……不,我不想退出……我不會退出的……我們除了當夫妻,難道就不能當朋友嗎……”

    電話那邊傳來掛斷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方雨思才將話筒砰地砸回原處,一口喝掉杯中的紅酒,秀麗的臉頰上閃出一抹酡紅。

    “不過就是個寫歌的嗎?才華能當飯吃嗎……什么概念樂隊……都是混蛋……”

    黑暗中,傳出了微帶哽咽的呢喃。

    從酒店內置的酒吧中走出來,搖搖晃晃地穿過長長的回廊,可以看見霓虹閃爍的城市那令人迷醉的輪廓,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十。

    來到這里,原本是為了參加華景大酒店的一個大型拍賣會,結果到達之后,因為心情不佳,一頭鉆進酒吧之中喝了半個多小時的悶酒�;煅菟嚱绲娜穗m然都算能喝,但她的酒量也不是特別出眾。到現(xiàn)在搖搖晃晃地出來,感覺四周天旋地轉,各種各樣的燈光在周圍混成一片光怪陸離的氣息,儼然便是演藝圈給人的感覺。

    走進潔白澄亮的衛(wèi)生間,她拉低了頭上用作遮掩的帽子,隨后便扶著洗漱臺哇地吐了起來。

    正吐得昏天暗地,有人走到了身邊,用手在她的背后幫忙拍打著,另一只手摘下了她的帽子。有些擔心這人會因此認出她是誰,但旋又覺得眼前的打扮與平時相去太遠,估計像是一個失戀后的瘋女人。隨后,身旁也響起了關切的女聲:“小姐,沒事吧?”雖然是漢語,卻帶著一股美國腔,看來是個外國女人。

    “哇……沒、沒事……哇……哈……哈……謝謝……”

    努力地喘息著,目光瞥見了身旁的人影。這女人看來大概二十七八歲上下,華麗而高貴的連衣裙,身材的曲線極其優(yōu)美,那是一種只有西方女性才能擁有的魔鬼般的婀娜�?雌饋黼m然還年輕,但氣質上已經是極為成熟的美感,笑容卻帶了一股能夠安撫人心的嫻靜。如果放在日本,這個女人絕對是熟女一詞的絕佳代言人。

    也許是誰包養(yǎng)的情婦……方雨思有些壞心地想。私心上來說,她討厭任何比她漂亮的女人。

    嘔過第一波,此后便是接連而來的干嘔,陡然間,一邊的小隔間里傳出清脆的女聲:“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雖然用的是英語,但方雨思也能夠聽懂,很顯然,說話的外國女孩有著一副很完美的嗓子——她同樣討厭任何比她嗓子好的人,希望她在變聲期時因為保養(yǎng)不當而壞掉!

    “海蒂,又怎么了?”身邊的女人笑著用英語說道。

    “我討厭死家明了,他說過要來陪我玩的,又放我鴿子!”“家明”這個詞匯在方雨思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旋即陷入記憶的黑洞中,消失于無形。

    “家明打過電話過來了哦,他只是有事要晚來一點。”

    “那等到他過來,我睡覺了怎么辦?三年前他就常常是這樣,人家每天晚上都等他等到好晚,第二天睡醒你又說他來過了,可我都沒見到他!我討厭他!”

    “家明喜歡性格溫柔的女孩子,海蒂你這樣,當心他不喜歡你了哦�!�

    “哼……”

    里面的小女孩氣悶地哼了一聲。方雨思心中暗道傻瓜,用冷水敷了臉,隨后道過謝,跌跌撞撞地從洗手間出去。吐過之后感覺舒服了很多,但身體卻更是酥軟無力,走到通道轉角時被人撞了一下,當即便要倒地,旋即被那人一把抱�。骸氨�,小姐,你沒事吧?”是個男人,卻又是美國腔。

    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算不上中年,大概是三十多歲,正好是一個人意氣風發(fā),人生最富有活力的階段。望了這人一會兒,方雨思露齒一笑:“嗯,沒事,沒關系……”

    “看起來你的狀態(tài)不太好,你住哪里?需要我送你回房嗎?”

    “回房?呵呵……”方雨思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我……我要去拍賣會,你可以送我去嗎?”

    “拍賣會?正好我也要去……”那男人笑著,神態(tài)間卻微微有些遲疑,望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隨即點頭說道:“嗯,那我們過去吧�!�

    將方雨思的一只手搭在肩上,攬住了她的腰肢,兩人一同朝著拍賣會的方向走去,途中方雨思問道:“我姓方,叫方雨思,你呢?”

    “約瑟夫�!鄙磉叺哪腥撕喍潭练(wěn)地回答,“約瑟夫·薩利埃�!�

    第一百四十五節(jié)

    拍賣會

    “約瑟夫先生到中國是來經商?還是來旅游?”

    “呵,有一筆小生意要談,順便陪人過來散心�!�

    “是約瑟夫先生的妻子?”

    “不是,但是我很希望她能成為我的妻子。”

    “喔,真令人感動……”

    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走進會場,拍賣其實早已經開始。此時聚集于此的多半是江海市的社會名流,座位并不算滿。在中間找了個位置讓醉醺醺的方雨思坐下,那約瑟夫說聲再見,想要轉身出去找人。一回頭間,似乎發(fā)現(xiàn)要找的人已經走進來,便笑著揮了揮手,也在一旁坐下。

    睜著有些朦朧的雙眼,方雨思回頭看去,只見走來一大一小的兩名女子,大的依稀便是在洗手間里替她拍打后背的那位金發(fā)婦人,跟在她身邊的小女孩卻是白襯衫、牛仔褲的中性打扮,戴了一頂藍色小帽,干凈利落的樣子,只是小臉上的表情顯然有些不高興。

    “嗨,瑪麗蓮、海蒂,我正想過去找你們�!�

    “謝謝�!苯鸢l(fā)女子笑著點了點頭,在旁邊坐下,小女孩則坐在了更那邊的位置。

    “今天看了這個拍賣會的項目,有很多好東西出手。海蒂,或許會有你喜歡的哦。”

    “哼。”約瑟夫語音軟和,小女孩卻是托著腮幫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我才沒興趣,本來我和媽咪都要等人的,只是他打電話來爽約了,我們才要過來看看�!�

    “哦?是海蒂在這邊交的朋友嗎?”

    “不關你事!”

    三人之間的交談雖然是英語,但方雨思在一旁聽得清楚,這種在旁邊“偷聽”的行為使她心中升起一股黑暗的愉悅感。情況很顯然,這個長得很帥很有男人魅力的約瑟夫想要追求那位名叫瑪麗蓮的女子。對方的觀感姑且不論,但名叫海蒂的小女孩顯然不怎么喜歡這個人追求自己的母親。不過,她們在等待的那個人,不是也沒有來嗎?哼哼,這種感覺真好,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不了眷屬……

    哭泣吧,難過吧,這就是我們的世界,你想要得到的……永遠都不能得到……

    酒精的作用放大了心中的悲觀與難受,方雨思一面想著,一面望著前方的拍賣。小女孩在那邊氣呼呼地托著腮幫,約瑟夫與那瑪麗蓮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么。

    關于這次的拍賣會,方雨思幾天前曾經看過宣傳單。之所以會過來,也是因為這上面的確有不少好東西出售。不過拍賣此時才進行了一半不到,許多的東西都還沒有拿出來。一旁的約瑟夫顯然也很有錢,偶爾舉舉手上的牌子,與身邊的金發(fā)美女談笑幾句,幾十萬的出價也是輕松寫意。到得九點多,隨著一對名貴的瑞士情侶表以八十多萬的高價成交,拍賣場內的氣氛,也開始變得熱烈起來。

    情侶表之后,是一套無比名貴的珍珠首飾。眼望著這套包含了戒指、項鏈、耳墜的首飾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方雨思在座椅上坐正了身子,目光顯得有些迷離。女人啊,對這些發(fā)光發(fā)亮的東西總是難以抗拒。拍賣會的宣傳上,除了一款未公布出來的神秘物品,便是這款首飾最為名貴,也是它吸引著方雨思想來看看,只不過雖然幾年來積累了上千萬的身家,要讓她一擲千金地購買這些奢侈品,還是不可能的事情。

    價格叫到兩百萬之前,她輕輕地舉了舉手中的牌子,隨即便被人超了過去,有些遺憾,隨即也有些放松。在演藝圈中常常能聽到某某女星接受了某某富豪重禮的消息,她曾經也有些嗤之以鼻,但放到現(xiàn)在,男朋友已經沒了,她也不免在心中幻想,要是誰能將這套首飾當成禮物送給她該多好。

    價格超過二百五十萬、二百八十萬,還在不斷上漲,方雨思靠在那椅子上,看著旁邊的約瑟夫一次次地舉起牌子,與身邊地女人說笑,名叫瑪麗蓮的金發(fā)女子也在望著屏幕上的首飾,微笑中也帶了一絲欣賞與期盼……真是無恥,這樣的女人只會騙男人的錢——方雨思心中又想。

    不久之后,首飾以三百七十萬的價格成交,然而買主卻不是身邊的約瑟夫,而是江海市黃家的一名花花公子。這人叫黃柄文,是黃柄翔、黃柄興最小的弟弟,年紀三十多歲,但一直游手好閑,混跡花叢,在眾多女子眼中,自然便算是江海市最有身價的鉆石王老五之一。到手之后,他與身邊的美女站起來向周圍笑著示意,模樣頗為可恨。

    “這套首飾還不算今天最好的,我得到了內幕,待會還會有更好的東西。”

    約瑟夫笑著跟身邊的女子解釋,說話間,前方的大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問號。其后拍賣師笑著示意安靜,工作人員推著一個小平臺從后方走來。

    “各位來賓,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將給各位帶來今天拍賣會上最大的驚喜,這是一款由蒂芙尼出品的極品鉆石項鏈。大家請看……”隨著拍賣師拉開小平臺上遮蓋的紅布,大屏幕上閃出光芒閃爍的畫面,整個拍賣大廳內的女性在這片刻間幾乎都為之窒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方雨思的醉意在這片刻間消失無蹤。

    “……這一款新法切割項鏈一共用了兩百二十顆球形鉆石,總重達兩百一十五克拉,每顆鉆石均切工細膩,并且因為是純凈鉆粒,未鑲金顯得格外光亮透澈。搭扣接口處則用了三十七顆梯形鉆石,總重六點二五克拉。這串項鏈貫徹了多功能珠寶的概念,可以自由調節(jié)鏈子長短,還可以分解開來,作手鏈使用……由專業(yè)的估價師估價,起拍價為一千三百二十萬……”

    隨著拍賣師的解說,整個拍賣廳都陷入了一片竊竊私語之中,顯然是因為這款首飾實在太過昂貴,弄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女人們被鉆石的光芒晃得滿眼亮晶晶,男人們則都開始估量著自己的荷包,可以預見,這款首飾的競拍者,應該不會多。

    關于這條項鏈的介紹大概就用了十多分鐘,接近十點,叫價終于開始。第一個舉牌子的是一個胖子,那是新近在江海市崛起的一個暴發(fā)戶,據(jù)說身家已經超過十億,但由于人品不怎么好,上流社會的一些人都不怎么待見他。這家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拿出大筆的錢來惡心人。

    “一千三百五十萬。”

    “一千三百六十萬�!钡诙䝼出價的,是身邊的約瑟夫。只不過在他舉牌的時候,旁邊的瑪麗蓮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虛偽……覺得不好意思接受吧,心疼錢了吧,不說想要,又舍不得說不想要,真是太虛偽了……方雨思嫉妒得牙癢癢,心中暗罵。她的全部身家就夠買這么一條項鏈的,要是誰能送給她……

    “一千三百八十萬。”第三個出價的,是江海市呂家的呂廣義,舉牌之后,甚至還挑釁似地望了一眼那胖子暴發(fā)戶。作為江海市五大家之一,呂家目前的掌舵人叫呂廣仁,呂廣義是他的二弟,經商很有一套,呂家大部分企業(yè)的財務都歸他管,平日里也不在江海市。這次回來,據(jù)說與那暴發(fā)戶很不對眼,這下顯然是拿錢杠上了。

    “一千四百萬!”

    “一千四百二十萬!”

    “一千四百五十萬!”

    拍賣場上,基本上就只有這三人在輪番出著價。雖然看似冷清,但每一次的出價,都能引得周圍的人面部一陣抽搐,而每一次的出價,也使方雨思覺得身邊的這個男人真是有魅力。

    只可惜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薩利埃家族的錢雖然大多來自販毒這樣的非法買賣,但約瑟夫只是個管事人,原本還想買個好東西來討瑪麗蓮的歡心,卻不料最終出來的是一個這樣的大家伙,價格上到一千七百萬的時候,他終于嘆了口氣,不再舉牌,對著瑪麗蓮歉意地笑笑。方雨思的心中涌起一陣惋惜,又覺得有些高興。果然,這個世界上,想得到的東西往往都是得不到的。

    隨著約瑟夫的退出,拍賣場上的局勢變成了兩邊的正面相對,雙方都毫不示弱地一聲接一聲喊出更高的價格。不久,價格突破兩千萬,并且往更高的數(shù)目攀升,但每一次喊價之間的時間間隔變得更長。顯然兩人也已經在開始考慮,花個幾千萬來顯擺一次是不是值得。

    論實力,呂家顯得要比那暴發(fā)戶雄厚得多,而對于那胖子來說,爭的是一口氣。因此價格突破兩千四百萬后,這一輪的針尖對麥芒仍舊沒有停止的跡象,方雨思緊張地在座位上左顧右盼,大筆的金錢已經將她的情緒帶動起來�!皟汕灏偃f”的聲音響起時,她聽見旁邊那小女孩驚喜地喊了一聲:“家明!”

    此時此刻,對于這個名字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但被這聲呼喊驚動,她還是向旁邊望了一望,隨后微微一愣:那個男孩子,不就是在圣心學院排練那次唱“only-you”的那個嗎?不愉快的回憶在她的心中一晃而過。隨即,她的目光又被前方的金錢戰(zhàn)爭吸引了過去。

    這一邊,海蒂拉起家明的手,恨恨地在他的手背上猛敲起來:“你!終!于!來!了!我和媽咪等了你好久呢!”

    “呵呵,我道歉、我道歉,有個朋友遇到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我要陪她�!蹦抗鈷哌^三個座位之外的方雨思,家明的視線在瑪麗蓮面上停留片刻,雙方都是一個心照的笑容:“呃,拍賣會嗎?有什么好東西?喔,好漂亮的項鏈�!�

    “是啊,好漂亮呢�!睂τ趲装偃f的珍珠首飾海蒂沒什么感覺。然而當上千萬的鉆石項鏈出來,她的目光還是不自禁地被吸引住。家明拉著她的手笑了笑,輕聲說道:“那……作為我遲到的賠禮,我買下來送給你好不好?”

    這句話沒有被約瑟夫聽到,旁邊的瑪麗蓮卻隱約聽清楚了一些,連忙搖手道:“別,好貴�!焙5僖残χf道:“是啊,好貴呢。我學了兩年的漢語了,他們喊的價格我也能聽懂一些哦,兩千多萬了,你啊,陪我去找到棉花糖吃就放過你了�!�

    見小女孩懂事,家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頓時,海蒂又生起氣來:“紳士不可以亂摸別人腦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伸手要打開家明的手,隨即被家明惡作劇地勒住了脖子,一把摘掉頭上的藍色小帽,將她的頭發(fā)摸到亂七八糟才肯罷手。打了家明幾下,氣鼓鼓的海蒂緊瞪著家明,隨時便要咬人的模樣。

    說到性格惡劣,海蒂哪里比得上家明,此時不以為意地探過了身子:“喂,那條項鏈,瑪麗蓮你也很喜歡吧?”

    為海蒂整理了頭發(fā),瑪麗蓮聳了聳肩,家明一笑,眼見那邊的約瑟夫已經注視了過來,俯在海蒂耳邊說道:“小女孩,你媽咪那邊有拍賣的牌子嗎?”

    “我才不是小女孩,懶得理你!”海蒂瞪了他一眼,隨后又忍不住從母親座位邊將牌子拿了起來,遞給家明。

    “又不是我用�!奔颐餍χ�,在海蒂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約瑟夫疑惑地望著家明。作為薩利埃家族的核心成員,他自然知道瑪麗蓮上次在中國是被一名強大的神秘人所救。這次帶著瑪麗蓮回到江海市,也存了想要將那個人找出來的心思,之前旁敲側擊地問了好些事情,但大小兩個女人都很警惕,什么都不肯透露。而到江海之后,她們首先接觸的,竟然是個學生?三年前他還是個孩子吧……

    這片刻間,拍賣場上的叫價已經到達兩千七百萬,聽了家明的話,海蒂瞪大眼睛,又確認一遍,隨后將牌子交到母親手上,也在她耳邊竊竊私語起來。說完之后,瑪麗蓮瞪大眼睛望著家明,家明只是笑著點頭。不久之后,瑪麗蓮望著家明,無奈地笑了笑,看起來倒像是個寬容的母親終于答應了孩子某個無理的要求。

    前方,那暴發(fā)戶陡然咬牙,舉起牌子,喊道:“三千萬!”頃刻間,拍賣場內嘩然一片,一下子加了三百萬,顯然他是非要比過呂家才行了。方雨思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望向呂廣義那邊,興奮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假如這條項鏈是雙方要買了送給她,估計她會立刻暈倒在這里。然后,她聽到了下一個競價。

    “五千萬�!�

    嗓音有些平淡,又有些奇怪,因為這是一個外國女聲。淡淡的數(shù)字出來之后,整個拍賣場都有些安靜,便連上方的拍賣師似乎都在確定著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聽。叫價自然并非出自呂廣義。那一瞬間方雨思的腦海中有著短暫的空白,緩緩地轉過頭去,視線掠過約瑟夫,那邊的金發(fā)女子放下了手中的號碼牌,隨后將頭轉向一邊,沖著名叫顧家明的少年抿嘴一笑。

    第一百四十六節(jié)

    心事

    “五千萬�!�

    純粹數(shù)字的意義誰都能輕松明白,然而如果化為金錢,其份量就足以壓得許多人都喘不過氣來。原本就已經是價值一千多萬的項鏈,因為賭氣的成分被抬到三千萬的高價,隨后突然蹦出五千萬這樣的一個數(shù)字,一時間也就難免有很多人以為是聽錯了。

    周圍的竊竊私語中,方雨思目瞪口呆地望向旁邊的瑪麗蓮,約瑟夫也是同樣驚愕的表情。以瑪麗蓮的背景,不是拿不出五千萬人民幣,但這樣高調的態(tài)度委實跟她平時大相徑庭。她真的那么喜歡這條項鏈嗎,但是……如果不是男人送的首飾,自己買下來還有什么意義。

    心念稍轉,他已經開始擔心瑪麗蓮是不是因為他的退縮而生起氣來,故意出的這個價格。追求瑪麗蓮這么多年,自唐敬堯死后,似乎放開了心情與旁人接觸的金發(fā)女子不再像以前那樣難以接近,參與了部分的家族事業(yè),與他也開始變得有說有笑,他隨后覺得自己大概是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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