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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呵,好困了……靈靜,你要睡去床上睡吧……呵……”

    “嗯,我知道……算了吧,就這樣也沒關系,要不然又吵醒他了,呵……他今天好累呢……”

    帶著倦意,輕柔細碎的聲音響起在病房里,不久之后,便漸漸地安寧下來,房間陷入一片寂靜當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路過的段靜嫻推開了房門,朝里面望了一眼,看著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女兒,看著直接躺在自己女兒大腿上的家明,再想想之前家明與沙沙的男女朋友關系,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片刻后,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或許三人的朋友關系已經(jīng)超過了男女界限了吧,自己可不想當個被自己孩子鄙視的老古板。

    她拿來兩床被子,蓋住了枕著自己女兒大腿睡覺的,自己視如親子的少年,隨后再輕輕地蓋住女兒。盡管輕輕巧巧,靈靜依舊醒了過來,帶著朦朧的雙眼再度睡去,咕噥一聲:“媽……”

    “睡吧�!陛p輕撫摸著女兒的臉頰,段靜嫻溫柔地笑了笑,“睡吧……”

    片刻,門被拉開,復又關上,溫暖的病房之中,所有人都睡著了……

    第二百一十九節(jié)

    保密

    “……每次都是你們,每次都是……從家明你十歲時中槍,到現(xiàn)在為止,你們這三個家伙哪年不會弄出些事情來。不是跟人打架,就是被人綁架,現(xiàn)在倒好,國際恐怖分子都被你們招來了,你們不想著逃跑,居然還傻乎乎地沖上去硬拼,你們知不知道那個月池薰差點就死掉了!”清晨,帶著明顯的倦意,段靜嫻放棄了一貫溫婉大方的形象,在陽臺上很大聲地吼著,令得下方路過的醫(yī)生護士無不注目,有的掩口微笑,議論紛紛。

    在她的面前,家明和靈靜如同小學生般站著,靈靜吶吶地說道:“媽,又不關我們的事……”

    “是啊,他們自己找上來的……”

    “不許頂嘴!”段靜嫻揮了揮手,“一次就是意外,兩次還可以說是運氣不好,但是三次四次,就一定有你們的問題。難道你們是名偵探柯南嗎!”

    這樣說或許也差不多……家明在心中暗想,但對著面前的女人,卻是不敢再頂嘴。躺在里面病床上的沙沙考慮到家明的槍傷,鼓起勇氣想說話:“葉媽媽……”

    “受了傷就給我好好躺著!不許說話!”

    “喔……”沙沙被嚇得縮了縮脖子。昨晚被送來的時候葉媽媽什么也沒說,原來是要等到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再進行集體轟炸……

    “哼,葉靈靜,不要以為當時你不在學校就可以躲過去,反正以后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了事,我都找你們三個人的麻煩!顧家明你還好笑。笑啊!笑�。 别L的指尖用力點著他的額頭,“人家一輩子都未必會受一兩次重傷,你們就總是往醫(yī)院送,以為自己在武館練了些花拳繡腿很了不起嗎!我不管這次是不是你們的原因,自己給我好好反省,下次要是再受傷送過來,我饒不了你們!”

    昨晚值班睡得少,等著家明等人醒來罵到現(xiàn)在,她也終于有些累了:“現(xiàn)在去吃早餐,吃完早餐跟著黎醫(yī)生在醫(yī)院里幫忙,讓她帶著你們多看一些傷科患者,也許你們以后就會注意點!”

    “可是……媽……”想到家明的槍傷,靈靜皺著眉頭想要說話。眼見段靜嫻眉頭一皺,家明連忙捂住她的嘴:“呵呵,好的、好的,葉媽媽,我們先去吃早餐了……呵呵……”

    “唔、唔……”眼見靈靜在掙扎中被拉出了病房,段靜嫻不由得又好氣又好惱地搖了搖頭。

    “你干嘛啊,我倒是沒關系,你身上有傷,怎么可以留在醫(yī)院里幫忙�!北焕霾》�,靈靜皺起眉頭埋怨著,家明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放心啦,自從你跟阿姨說我想當外科醫(yī)生,又不是第一次被叫到這里幫忙了。沒什么重活會讓我們干的,頂多是在旁邊看著,有什么關系……我被打了一個洞,營養(yǎng)全流走了,現(xiàn)在肚子餓得要死,去吃早餐啦,你看我走得都搖搖晃晃了……”

    走廊之上,護士與病人來往穿行,兩人拉著手,朝著醫(yī)院大門走了過去……

    重活果然是沒什么重活,不過,當兩人在醫(yī)院里跟了半天,到得快去吃午飯時,靈靜就是一副蒼白的臉色,走到醫(yī)院外的小炒店里,家明跟那老板說道:“先弄個紅燒排骨……”靈靜就捂著嘴閃到了一邊,作勢欲吐。

    “怎么啦?”家明笑著走過去,“不會是這個時候中標了吧?”被靈靜狠狠地打了一下。

    “你還說,都看了一上午那種傷口了……紅燒排骨,不行,今天全吃素菜,沙沙不能吃肉!”葉媽媽本就是醫(yī)院的外科主任,在她的安排下,院里的醫(yī)生帶著兩人看了一上午血淋淋的場景。家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靈靜卻早就受不了了,雖然母親就是干這行的,但她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的情景折磨如此之久。

    “沙沙喝粥就可以了吧,我想吃……”

    “不許想吃,沙沙吃什么我們就吃什么……嗯,吃類似的,這叫連坐�!�

    在靈靜的威逼之下,家明只好笑著去點了幾個還能忍受的菜式。坐到桌旁聊了一會兒,等待上菜的時間里,靈靜皺起了眉頭:“對了,家明,我昨天就在想了,你現(xiàn)在被東方路和小孟知道了身份,會不會很麻煩�。啃∶夏沁呥好說,可是東方路……你當時不承認不就行了嗎!”

    “呵呵,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你又知道了�!�

    “傻妞,你想啊,假如我當時根本不承認,那就只有后來直接殺掉他們了,否則他們以后查來查去,就只會弄得越來越大�,F(xiàn)在的話……小孟那邊不敢說的,至于東方路,呵……他不會說。”

    靈靜不滿地嘟了嘟嘴唇,翻了個白眼:“好吧,我是傻妞,你以后不許碰我……不許再脫我衣服……”

    “我錯了……女俠……”家明連忙笑著求饒,待到靈靜稍稍露出點笑意,方才說道,“其實東方路那個人啊,怎么說呢……嗯,如果按照里的描述,他應該介乎英雄和梟雄之間,雖然現(xiàn)在還小,但其實不簡單的。當時他救了你,我當然不可能動他,這樣一來,如果不跟他承認這些事情,他以后借其他的力量調查起來,反而會更麻煩……”

    “這樣他就不會說?”

    “他不會說的。”家明搖了搖頭,“一來我活得好好的,又警告過他了,二來……他有很大的野心的,這個秘密如果公開了,他其實占不到什么便宜,頂多被別人夸獎一聲干得好,可如果不公開,這就是他以后的一顆籌碼,他幫我保密,我欠他一次,以后他如果提出什么要求,我就得答應他了。”

    靈靜點了點頭,隨后擔心地說道:“會不會提很過分的要求��?”

    “呵呵,他又不是傻瓜�!�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傻瓜了?哼,以后不許碰我……”

    “女俠啊……”

    靈靜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家明哄了一會兒,當然也就轉嗔為喜,這時候,飯菜終于也端了過來。吃著東西,家明心里跳出來的,卻是另一道身影。

    李秀云。

    盡管作為非常珍稀的異能者,但無論前生還是今世,這個女人在炎黃覺醒中都是無足輕重,因此自己對她的情況并不清楚,對她的性格和弱點,也無法做出很準確的判斷。盡管在當時答應了要保密,但那種話并不可信,剛被救出的一兩天里她應該會對這種事情有些猶豫,但不久之后,肯定還是會向炎黃覺醒做出詳盡的報告……要殺了她嗎。

    事實上,目前的情況下,就算自己的身份被炎黃覺醒察覺,其實也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問題,如果為了這種小事殺了人,此后反而麻煩,沒有必要,那么……呵,讓東方路去處理吧,他應該會擅長這個。

    這樣想著,心緒也就漸漸地飄向了另一個方向,那就是跟李云秀隨之而來的一個問題。

    雅涵……

    ……

    張家別墅。

    作為江海張家的寶貝女兒,雅涵自然不會那么巧地跟沙沙等人住在一個醫(yī)院,為了醫(yī)治她的腎病,張家早就為她準備了一支醫(yī)療團隊,并且在好幾個國家的著名治療團隊中投資,期望終有一日能夠治好女兒的病,就算病情惡化,也能夠幸運地找到移植腎臟的合適腎源。

    此時,這位平日里秀雅大方,堅強獨立的女子,正帶著有些臃腫和憔悴的面孔,躺在了滿是醫(yī)療儀器的治療室中,雙眼緊閉,臉上的皮膚都已經(jīng)浮腫起來,因此,很容易地便能看清楚她在睡夢中也感到痛苦的皺眉。

    鑲有大玻璃的房間外,醫(yī)生和護士來回走動著,張敬安正站在窗口與主治醫(yī)生說著話,雅涵的小媽也在旁邊緊張地聽著。過了一陣,那醫(yī)生點頭走開,一名傭人卻是走了過來:“老爺,夫人,外面有個人想來看望雅涵小姐,他說他是雅涵小姐的學生……”

    “告訴他這個時候張老師沒辦法見他�!睆埦窗舶櫫税櫭碱^,那傭人將話的下半句說了出來。

    “叫做顧家明的……哦,好的,我去回絕他。”

    “等等,顧家明?”旁邊的小媽揮了揮手,隨后望向張敬安。張敬安道:“怎么了?”

    “這個名字我有印象啊,那年星夢號游輪上的時候,雅涵介紹給我們認識過的,那個小男孩。”小媽說道,“雅涵跟他的關系很好啊,聽說還是武館里的師弟,很有禮貌的那個。后來他失蹤了,雅涵非哭喊著逼我們花錢出海去找……”

    “哦,是那個啊�!睆埦窗泊藭r也已經(jīng)記了起來,點點頭,“聽說還是黃家的直系,只是父母親死了,沒什么地位的那個吧,當時我記得你還說雅涵對親弟弟恐怕也沒這么好……”

    “那……讓他上來看看雅涵?”

    “這個樣子有什么好看的。”張敬安嘆了口氣,“也罷,你招呼一下他,雅涵的好朋友也不多,家里那么多表哥表弟,她也沒一個很親近的。我還是去跟醫(yī)生聊聊,順便聯(lián)系一下其他國家有沒有好的治療方法……”

    “好的�!毙岦c了點頭,隨后抹了抹昨晚哭得有些發(fā)紅的眼眶,對那傭人說道:“帶他上來這里吧,別怠慢了。”

    不久之后,有傭人的帶領下,家明拿著一束潔白的康乃馨,出現(xiàn)在了治療室外,隔著那看似透明卻實際存在著的障礙,見到了此時仍處于沉睡中的女子……

    第二百二十節(jié)

    冬

    滴答、滴答……

    深夜,儀器的聲音在房間里跳動,醫(yī)生從病房中走出去之后,床邊便只剩下了穿著睡裙的小媽,細心地替她蓋好被子,護士從窗外走過。

    “醫(yī)生說你晚上就會醒過來,果然醒過來了。”

    “唔,小媽……”

    “你爸爸一直在跟英國、美國那邊的醫(yī)院聯(lián)系,剛才一個電話就把他叫過去了,待會應該也會過來的�!闭f著,這位名義上是她的繼母,實際上卻如同姐姐的女人在床邊坐下,“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餓嗎?想喝水嗎?你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突然胖了一圈�!鄙斐鲋讣獯亮舜粮∧[的臉頰,皮膚陷進去一個小坑,隨后才緩緩地浮上來:“會痛嗎?”

    “沒�!痹诖采咸撊醯負u了搖頭,雅涵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和平時的感覺差不多,就是沒力氣,有點脹……”

    “可是變難看嘍。”

    “隨便啦,又沒人來看……”雅涵虛弱地笑道。

    “嗯哼。”小媽聳了聳肩,片刻后方才想起來,“誰說沒人來看,下午的時候你的學生就來看過你�!�

    “呃?”

    “那個叫顧家明的啊,又是你學生又是你師弟的那個。本來那時候你還在睡,你爸爸說不讓他過來,不過我可記得他跟你的關系不錯,就叫他上來了,帶了一束康乃馨給你,我讓人插在客廳里�!�

    “……”臉色變得有些復雜地笑了笑,張了張嘴,似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他……走了?”

    “當然走了�!毙岦c了點頭,“跟他聊了一會兒,那孩子還不錯。哎,讓我覺得厲害的是,雖然看起來不怎么樣,但跟他說話時他完全沒有那種一般學生仔的拘束感覺哎,因為這樣你才跟他玩得來的嗎?”

    “嗯……”雅涵笑了笑,緩緩說道:“他啊,就是喜歡裝成熟,小孩子嘛,總喜歡裝成大人的樣子……他有說些什么嗎?”

    “呃……無非就是問問你的情況怎么樣,什么時候能康復這樣的,說等你病好再來看你。”

    “等到病好啊……”

    “呵呵,我還跟他打聽了你男朋友的消息,結果他也不清楚。還以為你們私下里關系這么好,他至少知道一些蛛絲馬跡呢,會不會是這孩子故意不說的�。俊�

    對于這樣的問題,雅涵自然是翻個白眼不予回答,心中卻不由得百味雜陳,過了片刻,方才輕聲說道:“小媽,拿鏡子給我看看好嗎?我想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喔�!毙岦c了點頭,從一旁的手提袋里拿出化妝盒打開,將內置的鏡片拿到雅涵的眼前,“其實,只是看起來很虛弱而已啦,臉上有點腫,但是變得更可愛了哦�!�

    “……好丑�!笨戳艘粫䞍�,雅涵對自己目前的狀況做了結論。

    這么丑的樣子,也被他看到了呢……心中涌上淡淡的失落與悵然,事實上在家明面前,想要逃婚的那次,洗完澡后一絲不掛的樣子都已經(jīng)被看光光了,后來還在被子里跟他擠來撞去,可那時候自己對樣貌有自信,給人看的是自己還算滿意的樣子,后來反倒不怎么介意,眼下被他看去了這么丑的樣子,心情不由得低落了下來。

    等病好了再來吧……希望能夠快快地好起來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強撐精神與小媽聊了一會兒,待到又要睡著的時候,張敬安從房門外走了進來,臉上竟帶著一絲喜色。小媽起身迎上去時,他的第一句話便是:“好消息,紐約那邊終于有進展了……”

    ……

    原本打算在這段時間里跟雅涵開誠布公地談一次,有些事情說清楚、弄清楚究竟是比較好。但道理是明白,其實在心中倒也沒想出什么解決的辦法來。說起來,或許自己的這個打算,才是更加多余的一件事。

    感情上的事情無法用槍用刀干干脆脆地解決,對他來說始終有些麻煩。去到張家,雅涵的沉睡反倒給了他一個緩沖的時間。心中對于源賴朝創(chuàng)當初的懦弱,又更深地體會了一次。

    從張家離開,接下來的時間里,每日大部分的時間放在了醫(yī)院之中,給沙沙送飯,每日里也去看看薰。身中三槍,受傷嚴重的薰雖然因為身體素質好得很快,但總也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痊愈。

    靈靜比家明過來得更多,由于這次的事件中,接下來的時間里圣心學院已經(jīng)放假,靈靜每天就守在醫(yī)院,在沙沙和薰的兩間病房來回跑。一貫沉默冰冷的薰跟靈靜在一起時倒是有很多話說——一直以來她都被靈靜纏著教英語。不過,與家明單獨在一起時,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樣,往往是家明坐在床邊飛快地削蘋果,偶爾說上一句話,大抵是興之所至想起的有關黑暗世界的一些事情,話題誠然血腥。不過,當明亮的日光照射進來,大紅的富士蘋果在家明熟練的刀工下削出一長條的蘋果皮,隨后咔咔咔地剁成四瓣,恐怕任誰也無法猜到兩人所說的竟然是這樣的一些禁忌言語。

    其實說起來,家明有興趣削蘋果多半還是少數(shù),往往是靈靜削了一半遞給他的。更多的時間里,若是兩人獨處,便在一聲簡單的問候之后沒了任何言語,坐在一起各自看那或陰晦或明朗的天色,看脫去了葉子的老樹枝椏,看在風中晃動的灰銀色松樹。冬日漸深,特護病房中窗明幾凈,空調時刻保持著溫暖,看外面的情景,卻實在顯得有些蕭瑟。

    倒并非家明不愿意跟薰說話或是不屑說話,只是大家都有著黑暗背景,說廢話令他感到?jīng)]什么意義,這也是許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了。說起來,黑暗一面的家明比稍帶些光明面的家明存在的時候更久,也更加純粹。有時候以普通人的角度看起來,自己或者真的有夠木訥,又不好相處。薰當然不敢有意見,但心中多半也是這樣想的——如此思考一陣,不由得失笑,靈靜和沙沙終究是將他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正常人了。

    不過,許多年后提起這段往事,倒只是這些簡簡單單的時刻,鐫刻在內心的最深處。那時的她是因為某些黑暗的理由跟家明接近,此后所觸碰的,也往往是家明黑暗、冷血的那一面。后來希冀著一些普通的東西,但因為家明將自己善與惡的半身分得太清楚,她也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不必要、在黑暗世界里會被認為是不成熟的東西,努力跟隨著他的步伐。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刻里,她才能稍稍感受到家明那身為普通人的一面。

    只是許多年后想起來,兩人的關系從那純粹的黑暗漸漸變得正常,變得能夠像普通人那樣聊天、交往,真的經(jīng)歷了太長的時間與變亂,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血與火、喜悅和眼淚……這是后話,暫不再提。

    除去這些作為普通人的生活,暗地里,家明已經(jīng)開始準備著不久之后的東京之行,回憶曾經(jīng)知道的有關裴羅嘉的信息,分析、歸納、推測著有可能的變化,期間也將許多的信息發(fā)給了天雨正則,讓他進行一定的確實、修正,身上的槍傷也就在這段時間里,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

    只不過,作為天雨正則一方,目前倒是并不贊成家明去東京進行報復。裴羅嘉的力量強大,特別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好了防御準備,哪怕郁金香的名氣和實力都高過源賴朝創(chuàng),也不可能單槍匹馬挑了裴羅嘉總部還能逃掉。對于天雨正則來說,家明二退源賴朝創(chuàng),斬大內長督、諸神無念,已經(jīng)表現(xiàn)了他強大的實力,特別是這次給他提供的有關裴羅嘉的情報,更是讓他認識到了家明的巨大價值,無論是出于善意還是出于利益考慮,他都希望家明目前能夠平安。

    經(jīng)過十多天的休養(yǎng),原本體質便好,槍傷也就漸漸復原。因為決定了去日本,期間又去了張家一次,只是雅涵也正處于沉睡當中。那小媽接待了他一陣,言道雅涵病情已經(jīng)有好轉,而且最近會送去美國進行更有效的治療。家明想了一段時間,決定干脆將這次見面延遲到兩人都完好回來再說。

    無論如何,只有刀槍這種直來直往的東西才是他最擅長的科目。

    不過,幾天之后,天雨正則的一個電話,才終于打亂了他的計劃。

    “關于上次諸神無念的事情,裴羅嘉方面目前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處理方案,原本他們不打算這樣做的,但是……聽說你那位張雅涵老師最近要去美國?”

    “唔,關她什么事?”

    “近些年來,裴羅嘉本部跟其它分部一向都有些嫌隙,不過因為跟美國方面沒太大利益沖突,他們跟北美分部那邊倒是一直都保持著相對良好的關系。你也知道,北美裴羅嘉的力量大部分都在美國,他們分析了諸神無念的那次行動,初步判定,你現(xiàn)在肯定會將他們認為是敵人,緩和不了,正好又有這個情報很適當?shù)氐竭_,所以他們決定……呃,我的人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立刻調查了一下,那位雅涵小姐似乎是昨天就乘私家飛機啟程了?”

    砰的一聲,家明掛斷了電話。位于東京的房間內,天雨正則聽著話筒那邊傳來的持續(xù)單音,不由得笑了笑。無論如何,美國那邊的人就算動手,也不可能出動整個組織的力量,應付他們,比起直接沖到人家總部里卻要安全多了。

    “好運啊,顧君,我在這邊配合你�!�

    自言自語地將這句話說完,他開始撥出另一個電話號碼,順手拿起近十多天來都在整理的那份資料:“喂……天雨正則……叫各位老大們集合吧,我有一份很有趣的東西給你們看,嗯,呵呵……提前的圣誕禮物,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第二百二十一節(jié)

    風暴前夕

    林立的高樓、擁擠的車流,道路兩旁的樓房上下,觸目所及皆是各種花花綠綠的大型廣告牌。臨近圣誕,天氣也冷了下來,街道兩旁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經(jīng)穿上了厚厚的冬衣。穿著厚西裝、夾著公文包行色匆匆的業(yè)務員,結伴逛街的穿著入時的高挑美女,穿著嘻哈服裝、戴著運動帽的少年,端著咖啡在報刊亭前稍稍駐足的都市白領拿起一份報紙付過錢后又匆匆而去,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金發(fā)、黑發(fā)、染得五顏六色的頭發(fā),呃,還有光頭……人流在擁擠的十字路口稍有停頓,待到如潮的車流行駛過去,人行道邊的綠燈亮起,兩邊等待的行人便刷刷刷地相對涌來,片刻后又再被車流隔開。

    遠遠近近的店鋪也已經(jīng)為即將到來的圣誕節(jié)在做著點綴與裝修,街道的對面,一幅巨大的、針對圣誕節(jié)的促銷招牌正在被緩緩吊起,顏色鮮艷,顯得格外引人矚目,走過下方的人群都下意識地繞開了一段距離。天光明媚,從側面放眼望去,如仞而立的高樓仿佛將天空切割成了梯形的長條。在這片被各種巨大的鮮艷廣告牌圍繞而成的狹窄空間里,數(shù)以百萬人群擁擠在仿佛山谷般的街道之間,等待、穿行、停止,猶如細胞一般將一件件瑣碎的物品,一段段瑣碎的人生從這里帶到那里,維持著這座巨獸般都市盎然的生機。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九日,美國紐約,曼哈頓,世界上最繁華的地方之一。

    穿著潔白而單薄的病人服,腳上汲著一雙拖鞋,瓜子臉、腦后是用簡單的紅繩系起的長馬尾,有著一副標準東方美人面孔的女子站在走廊上,雙手輕輕觸碰著將整個空間封閉起來的透明玻璃窗,正在望著下方街頭的一切。由于這段時間的病情,虛弱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雙眼看起來卻似乎更加靈動了一起,她身上的浮腫已經(jīng)褪去,因此瘦了下來,顯得比以往更加苗條和單薄。

    這是位于曼哈頓城區(qū)最繁華地段的一所醫(yī)療機構。說是醫(yī)療機構,或許倒不如說是研究所更加貼切。這一間醫(yī)療研究所在行內久負盛名,卻并非那種常規(guī)的醫(yī)院,他們更多的時候只負責開發(fā)與研究。如果有病想在這里醫(yī)治,毫無例外地要花上大筆的金錢,最好還要有不錯的家世,正是因為如此,這里接收的病人并不多,卻能在世界上最貴的地段占有一席之地,擁有最好的醫(yī)療設備與完美的醫(yī)療環(huán)境。

    她是在前天到達這里的,事實上,在到達這里之前,病情就已經(jīng)得到控制,身體已經(jīng)消腫,進入恢復階段了。不過腎病綜合癥本就是最頑固的病情之一,一次的好轉并不代表什么,因為過不了多久,它就有可能因為一次小小的契機而復發(fā),譬如說傷風著涼——這在因為病情本就抵抗力弱的患者身上很難避免。張敬安將她急急忙忙地送過來,也就是為了尋找根治的更好辦法。

    這次的行程,對她來說委實有些倉促,父親只在之前大概說過一次在跟紐約聯(lián)系,其后便在那天晚上雷厲風行地將她送上了飛機。倒并不是說她對這樣的安排有什么腹誹,只是在這之前……她還在等著那個人。

    也罷,也罷,治好了再去看他吧……

    雅涵與父親的關系,自從幾年前陷入冷戰(zhàn)開始便沒有什么好轉,雖然明白父親對自己的關心,但是幾年前因為劉文理的事情,她也清楚明白地認識到,在有必要的時候,以家族利益為上的父親仍舊會將自己當成籌碼嫁出去。大概也是認識到這段關系的不和諧,這次只是小媽陪著她過到紐約這邊來,張敬安只在江海,每天一個電話地了解情況。

    在英國住了三年的雅涵,對于美國的環(huán)境倒是沒什么不能適應的,而且這兩天基本上是住在醫(yī)院里做這樣那樣的檢查、簡單的打針吃藥,根本沒有出門。這段時間里,小媽倒是已經(jīng)做好了趁著圣誕這會兒在紐約城中大肆旅游購物的準備,她也做好了準備要暫時忘掉煩惱,在紐約好好玩一陣子,誠如小媽所說,逛街購物才是女人醫(yī)治一切的靈丹妙藥。

    看了一陣子窗外街道的景象,她沿著廊道在樓層里散起步來。這層樓一大半是研究室,這邊的小半是病房,人雖少,但終究也是有的,整條走廊,加上剛剛經(jīng)過的一名護士,大概四五個人。走到一間病房門外,隱約聽見里面有人正在用英語交談著什么,口音跟英國那邊有些不同,她一時間也聽不太清楚。也在此時,砰的一聲,那房門打開,將她撞倒在地上。

    從房間里出來的是兩個顯然面色有些不善的年輕人,正有些激動地推門出來,一見到被撞倒在地上的雅涵,不由得愣了一愣。隨后兩人對望一眼,其中一人用英語質問起來。這次雅涵聽得清楚,這兩人大概認為她在門外偷聽里面的談話內容,那人說著,便一把揪住了雅涵的衣襟,將她拉了起來。

    “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為什么要偷聽……”

    “誰指使你來的,甘比諾家族的人?還是科洛博家族……”

    “你們……在說些什么啊!放開我!”這兩人大概是跋扈慣了,但雅涵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女人,眼下帶來的保鏢不在身邊,她雙手一合,猛地切在了那人的手肘上,待到這人手一松,她已經(jīng)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和衣領,小腿恰到好處地一掃,雙手一帶,便將他扔倒在了地上。

    這一串簡單的招式使得流暢,但因為病情方愈,身上也實在沒有什么力氣,退后一步,腦袋微微有些暈眩。另一個人見到同伴倒地,便要沖上來,也在此時,一道身影插入了兩人之間。

    “唉唉……到底什么事,有話慢慢說、有話慢慢說……”

    那道身影一張,擋住了將要沖過來的兩人,他身材也不算高大魁梧,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戴著一頂黃色的運動帽,一時間卻是手忙腳亂地將兩人都擋了下來,口中只是說:“有話慢慢說,是誤會、是誤會、有話慢慢說,別打我啊……”

    說話之中,那兩人干脆對著這名跟來摻和的家伙動了手,然而這人身體晃了兩下,竟然輕松躲了過去。待到其中一人要來抓雅涵,又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一時之間,那人看似毫無章法的躲閃與拉扯中,這兩人既無法到雅涵跟前,也無法傷到他分毫。雅涵看了一會兒,卻認出這人的步法是明顯的中國武學,雖然看似慌亂,但顯然比自己要厲害得多了。

    “不要打我啊……有話慢慢說,我數(shù)到三、我們一起停手,停手好不好。我數(shù)了,唉……三!”

    陡然間,語音落下,方才還熱鬧得像是市集的這場鬧劇也在瞬間落下了帷幕,隨著這人的突然出拳,那兩人砰地倒在了地下。那人呵呵笑著舉起了手,看起來是個只有二十歲左右的黃種人,身體不算胖,但臉圓圓的,看起來頗為討喜,給人一種長不大的感覺:“我說了是誤會了,不要再打……呃……”

    “Fuck!”隨著這句話,從地上爬起來的一名男子陡然從懷中拔出一把手槍,對準了那人的額頭,那中國男人舉起了手,但也在這同時,另一只手握上了手槍的槍管,出現(xiàn)在那圓臉男身后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外國男子,穿著筆挺的西裝,拿著一束花,皺起了眉頭:“干什么?”

    “呃……”這兩幫人顯然認識,槍口一被握住,這邊持槍的外國男子便顯然慌了神,“約、約瑟夫先生,這個女人偷聽我們的說話……”

    “我沒有!”雅涵瞪著眼睛說道。

    “哪里啊�!蹦悄佑懴驳哪凶右才e起手說道,“是他們開門不小心,撞倒了這位小姐,還污蔑她偷聽�!�

    名為約瑟夫的男人望了幾人一眼,隨后向著雅涵點了點頭:“很抱歉,是他們不對……道歉!”后面半句顯然是對那兩名外國人說的。

    “可是……呃……對不起啰�!�

    “抱歉……”

    兩人顯然都很害怕這位名叫約瑟夫的男人,猶豫片刻,有些不太情愿地道了歉。那約瑟夫也不多說,拿著花束進了房間,隨后關上房門。門外,模樣討喜的男子向雅涵點了點頭,用漢語說道:“中國人?”

    雅涵輕輕地點了點頭。

    “真巧,想不到這里也能看到中國人,我也是啊,你可以叫我饅頭,老家在北京。”

    饅頭笑著,伸出了手,雅涵微微一笑,象征性地碰了一下:“謝謝�!�

    對面那名為饅頭的男子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眼前的美麗女子點了點頭,卻已經(jīng)轉身往回走。有些不解地抓了抓頭發(fā),片刻之后,他望望兩邊,不由得自嘲地一笑。

    走到一邊,他從懷中拿出一個MP3戴上,按了一下:“老大,出了點小事情,已經(jīng)接觸到目標,失敗的是她好像沒有跟我交流的興趣,美女果然是美女。我猜是我表現(xiàn)出來的高深武學引起了她下意識的警覺……還有,黑手黨的人怎么也有在這間醫(yī)院里,剛才看見了薩利埃家族的約瑟夫,雖然他一向管理的是比較見得光的生意,但會不會對我們的這次事情產生什么影響?”

    “應該不會�!逼毯�,那邊傳來了說話聲,“進去的是約瑟夫的弟弟,前段時間中了一槍,因為這家研究所約瑟夫也擁有股份才住進來的,相對于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他們應該只是小事。不過鑒于你之前說自己的樣貌和氣質男女通殺,對于現(xiàn)在美女不想鳥你的這個結果,我謹代表整個反恐一組的組員對你表示誠摯的白眼及熱烈的鄙視……”

    “切……國華哥,我只是覺得我們用不著這么杞人憂天啊,她一個什么仇家都沒有小女人,出國一次,就得安排我們這么多人來保護她。我覺得吧,只要有我在,保護國家元首那也是夠了吧?為了討好一個郁金香需要這么麻煩么?”

    “沒錯�!倍鷻C那邊,崔國華呵呵笑了笑,“所以國琳她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出去旅游閑逛,這等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要交在你一個人頭上了。饅頭同學,如果真的有危險,你自求多福吧。”

    “……你們太可恥了�!�

    “以前出國到這樣的大地方都是任務任務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些空閑時間,當然要多逛逛才劃算……呵呵,其實國琳她們是根據(jù)你的情報尋找有關北美裴羅嘉的消息去了。至于郁金香,你這些年都在美國,不親身體會一次恐怕很難理解,不過既然我們正好在紐約,上面又是這樣的命令,就好好干吧。這次發(fā)生了江海市的事件,正好是我們向郁金香表示誠意的最佳時機,那個人……我也真想見見她啊……”

    “如果是美女的話,”饅頭翻了個白眼,“我也想見見,跟她交流一下。”

    兩人在專用的對講系統(tǒng)中進行著這番無聊對話的時候,距離曼哈頓東南大約二十多公里外的肯尼迪國際機場中,一架從中國飛來的飛機準點降落了,不久之后,一名穿著白色立領風衣,戴著淺紅色墨鏡的女子從機場大門中走了出來,提著一只小小的手提箱,順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Sheraton

    Manhattan(曼哈頓喜來登酒店)�!钡亻_口,那是純正而地道的紐約口音,司機依言駛上了公路。車內,女子摘下了淺紅色的墨鏡,從反光鏡中映出的,是屬于簡素言那充滿了東方美感的精致面容,嫻雅、安靜、英氣,唯有在那微微蹙起的眉頭中,隱隱蘊含了一絲鋒芒,仿似暴風雨前最最安靜的云層……

    第二百二十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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