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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你現(xiàn)在不是想跟我說日本是個純潔的國度吧?”

    “我只是覺得它沒你這么變態(tài)而已……”

    另一邊,譚君榮走出樹林,在溪水邊洗干凈了手,才終于確定被人陷害的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要在那人的第二次行動時將他揪出來了。心下暫寬,他跟一名同伴在一起碰了碰頭:“哎,榮少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杜麗的內(nèi)衣被人偷了……”

    “杜麗的?”他愣了一愣,隨后張開了嘴,“不是吧,偷內(nèi)衣的變態(tài)?這實在太可恥了……”

    “太可恥了太可恥了……”

    “昨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你們過來幫忙我還那樣子,實在是……很抱歉,因為昨天也實在遇到了一些事,弄得我有些……呵,總之,別放在心上……”

    吃過了早餐之后,譚君榮便與那杜麗一塊兒過來道歉了�?吹贸鰜�,杜麗這樣的女人,恐怕是很少有跟人道歉的經(jīng)驗,不過道歉后的結果倒是很令人滿意,準確來說,是令她有些滿意。因為就算道歉之后,靈靜對待譚君榮的態(tài)度,依舊沒什么改變,有禮貌、卻也是明顯的疏遠。

    江于薇對這種情況有些著急,隨后過來邀請靈靜等人上午一塊去爬山,大抵是有幫譚君榮制造機會的意味在其中,自然是被有志一同地拒絕了,因為這幾個人上午準備留在這里玩大富翁游戲棋,不參加任何活動。

    “不是吧,好不容易出來露營一次,你們窩在這里下棋?太無聊了吧�!苯谵庇每垂治锏难凵裢颐鞯热�。靈靜笑道:“在帳篷里下游戲棋也很有趣啊�!�

    “我們就是傳說中無趣兼無聊的八人組�!奔颐鲗λ荒槻凰�,“看不慣就別過來了,謝謝�!�

    “喂,大家同學一場,你怎么這個樣子��!”

    “顧家明就是惡劣加無恥的代名詞,你顯然對他沒什么清醒的認識�!睎|方婉在一旁附和著。她雖然也喜歡集體行動,但對于大家都留下來玩游戲棋的這個決定是舉雙手贊成的,理由在于若若的身體不好,自然不能去做爬山、探險這些事情,她作為兼職護士,也得跟病人在一起,原本以為只能留下來看一上午的電視,現(xiàn)在自然是最好的狀況。

    江于薇討了個沒趣,心下郁悶,轉去試圖單獨說服主要目標:“靈靜,他們不去算了,我們?nèi)グ。芏嗳硕家粔K的。”

    “謝謝,真的不去了。”

    “不要這么掃興好不好……”

    “你才掃興呢。”眼見她絮絮叨叨地不肯放過靈靜,一旁的沙沙倒是不耐煩地說了起來,“人家都說不去了,你到底有完沒完啊!想替別人介紹女朋友也不是這樣子的吧!”

    江于薇愣了一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靈靜開口道:“沙沙,別說了�!鄙成硡s是皺了皺眉:“靈靜啊,有些事情早清楚早好,江于薇我告訴你,靈靜是絕對不會喜歡那個譚君榮的!”

    心中的打算被說破,江于薇望了靈靜一眼,見靈靜也是歉然地聳了聳肩,口中嘟囔一句:“你們搞錯了�!鞭D身離去。她昨晚才因為薰的事情跟男友安迪吵了一架,這時候又遇上這種狀況,心情不由得大為沮喪,回到帳篷里,出來的時候雙眼都是紅彤彤的,看來是躲著哭過了一場。跟譚君榮說了些話之后,與杜麗等人一塊加入了登山游玩的行列,在幾名組織者的帶領下,沿著一旁的溪流離開了營地。

    大約是江于薇的那番話的緣故,譚君榮并沒有跟隨大多數(shù)人去活動。大約上午十點左右,看見靈靜一個人從帳篷里出來,他綴在后面跟了上去,不過,當距離拉近到十米左右,一個人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嗨,榮少,這么巧啊。”扭頭一看,卻是拿著DV機的家明。

    “呃,有事嗎?”

    “沒什么,我剛才拍東西,看見你跟在靈靜后面,這個……”他晃了晃DV機。譚君榮想起這些人大都認為他暗戀靈靜,臉色變了變:“那又怎么樣?我想這跟你沒關系吧!”

    “是沒什么關系。”家明聳了聳肩,誠懇地笑了笑,“實際上,今天早上在樹林里無意中拍到的一個畫面,跟我也沒什么關系……不過我覺得榮少你多少會感興趣,所以拿過來研究一下……”

    第三百三十二節(jié)

    買兇殺人

    “我要殺了他�!彼�。

    人生在世區(qū)區(qū)幾十年,真心想要殺人的時候,或許不多,而作為一個家產(chǎn)過億的紈绔,譚君榮如果想要干這件事,實現(xiàn)的可能顯然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家產(chǎn)過億——這個身價在幾年之后或許會大幅度地貶值,但僅在九九年的現(xiàn)在,許多地方僅只百萬就能夠說是富豪,億萬富翁這個名號說出來還是可以嚇到許多人的。

    要殺了他!小帳篷中咬牙切齒地走來走去,他在心中第一千零一遍重復著這個念頭。

    回想起幾分鐘前看過的DV短片,受到的威脅,他的心中就是一遍一遍地翻騰,氣血上涌,坐立不安。如此一來,早上的栽贓也有著落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會遇上一個這樣的人。卑鄙!無恥!下流!下賤!顧家明必須死!

    他在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也算得上養(yǎng)尊處優(yōu),偶爾也有囂張跋扈的時候,往往是為了追MM找黑幫打人之類的,可怎么說也沒弄出過人命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弄出人命來的善后處理實在太過麻煩。可這一次,他已經(jīng)決定了就算再大的麻煩也得弄死這家伙,最重要的是,心中居然一點罪惡感都沒有,自己簡直就是在替天行道。

    在帳篷里站站坐坐的,大概花了半個小時時間來做心理建設,“殺人”這件事已經(jīng)作為五年計劃這樣的人生目標鐫刻入了腦海,不管動用一切關系、金錢,他都一定要干掉這家伙。于是,在深吸了幾口氣之后,他開始打電話。

    “喂,古叔,找你有事……我知道你在江海的門路多,你幫忙給介紹個人……我要殺人……不是開玩笑,錢不是問題,多少錢我都肯花……重要的是可靠……你放心,我要殺的這家伙沒什么背景……好的,我直接跟他說,這件事跟古叔你無關,放心吧……晚一點也沒關系……嗯,香蕉哥?OK,我等他電話……”

    以往拿錢找人幫忙打架,從沒有這么緊張過,買兇殺人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捎植荒芨习终f,否則他肯定有很多門路。古叔是值得相信的人,不過……香蕉哥?知道黑社會里的人有各種各樣的外號,但叫這么個名字還真是古怪。大概等了十多分鐘,電話響了起來。

    “喂?”

    “喂,我是香蕉。”電話那邊傳過來一個分不清年齡的聲音,緩慢中夾了些沙啞,聽起來似乎還算可靠,“就是你付錢?”

    “嗯,我是……”

    “白癡��!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說個人資料,也不要多問。有一點很重要,一口價三十萬。在我們看過資料決定接受之后,預付十五萬,成功后支付剩下的十五萬,保證安全可靠,有問題嗎?”

    “沒、沒有�!�

    “好的,先大概說說目標的背景,詳細的資料之后我會要求你放到一個地方,我們會進行核對。電話里說個大概就行了�!�

    “好。他……是男的,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應該沒什么背景,是黃氏集團的人,不過你也知道,黃家已經(jīng)垮掉了,而且他在之前就不怎么受家人喜歡,基本是沒有地位的,現(xiàn)在當然就更加了……”

    “說名字。”

    “呃?”

    大概受不了他的遲鈍,電話那邊的香蕉吼了起來:“名字啊,背景里為什么沒有名字!”

    “哦,他叫顧家明�!�

    “……”話筒那邊沉默了許久�!拔沂钦f……你的名字�!�

    “我……你說過不問個人資料的……”

    “現(xiàn)在不同了,你的名字。”香蕉一字一頓地說道。

    譚君榮不是傻瓜,事情突然間出現(xiàn)莫名其妙的轉折,他心中一沉,有些心虛地重復,“你說過不問個人資料的……”

    “說啊!”

    “……”

    “不說是吧,你不說也查得出來!”聽譚君榮這邊一陣沉默,名為香蕉的黑社會成員憤怒地大吼了出來,“殺顧家明!我告訴你!你這下全家都死定了!你他媽的有種別在中國混,否則沙竹幫遲早會找到你!干你外婆,什么人你都敢動,乳臭未干不知道天高地厚,殺顧家明,你吃蕉去吧……”

    憤怒的香蕉在話筒那邊咆哮不斷,譚君榮張大了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最終也只能砰地將電話掛掉。怎么樣也想不通,這個顧家明莫非很有黑道背景么……幾秒鐘后,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按下通話鍵,憤怒的罵聲在那邊持續(xù)傳出。

    “他媽的我還沒罵完呢,掛電話……就是這個電話是吧,你試試看,遲早翻出你底細來,到時候就殺殺殺殺殺殺。小樣,你丫的有種不要掛電話,老子在電信局也有關系的……”

    “靠,居然遇上個瘋子……”再次將電話掛掉,譚君榮坐在那兒好半天沒回過神來,生平第一次想要殺人的念頭被罵成無比混亂忐忑的心思。古叔給找的人,不是說很可靠么,到底怎么回的事�。克芰死习值年P照,故意找個瘋子來敷衍我還是怎么著啊……

    另一方面,江海,沙竹幫總部,將近十一點,一幫人坐在客廳之中搓麻將。柳正今天手氣似乎不錯,連續(xù)贏了好幾把,心情甚是暢快,這一局也正在聽胡,他手法拙劣地摸著牌,臉上表情詭異、瞬息萬變。同桌的幾個人都是沙竹幫的頭目,知道柳正平日性情還算隨和,反正對輸贏也不是特別看重,便在一旁聊些家長里短、幫里幫外的俗事。大抵是阿海家老婆生孩子了、小蘇又被砍了、上星期見到家明跟沙沙逛街之類的。就在這樣的氣氛中,一名幫眾拿了電話過來交給柳正:“老大,蕉哥的電話�!�

    “嗯�!币话呀舆^電話,另一只手還在摸著麻將。他技術本就不太好,這張難摸,似乎是要胡了,似乎又不是,因此格外緊張,“喂,阿蕉,什么事�。俊�

    “什么事?有人要買兇殺人……”

    “買兇殺人,每天都有嘛,你不是又多了一筆生意了,好事啊……”啊啊啊,似乎快要摸出來了,這里有一條……

    “好事?有人要買兇殺你女婿也是好事嗎?”

    “太好了!”摸出來了。他右手一翻,往桌子上砸下去,還只砸到一半,那歡喜的表情頓時僵住,砰的一聲巨響在客廳里回蕩,只見整張桌子都仿佛要被砸爛了一般,滿桌的麻將跳來跳去。三個正在聊天的大哥也嚇了一跳,愣在那兒,不會吧,老大今天第一次胡得這么有氣勢,莫非終于胡了個大滿貫?

    “太好了?”香蕉在電話里叫了起來,“柳老大你有沒有人性啊,我都為你著急,你這家伙太缺德了,大家出來混的也要講良心好吧,你不能對你女兒女婿都狠成這個樣子……哦,你是不是對你女婿不滿意了,我覺得那小子挺好的啊,他性格是軟了一點,但我們出來混的,你總不至于希望女兒女婿當你的接班人吧�,F(xiàn)在快到二十一世紀了,當黑社會沒前途……退一步說,就算不滿意,但你也不至于想要他死啊,他也沒做對不起沙沙的事情……不是我說你,喂,你別掛電話啊……”

    不理會話筒中沒完沒了的嘮叨,柳正臉色鐵青,砰的一下將大哥大也砸在了桌子上,目光嚴峻地掃過了面前的幾個人。先前以為胡大滿貫的一干小弟過來看了,有人吶吶地說道:“老大,這是……詐胡啊……”他也不加理會,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在說家明?”

    “呃,是啊�!迸赃呉幻蟾琰c點頭,“上星期看到他跟沙沙在逛街了,那個……買了很多東西的樣子,呵……”

    “都認識家明吧?”

    “當然……”可能出事了,幾個人對望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柳正伸了伸手:“是吧,我女婿啊,沙沙的男朋友,大家都知道,多好的一個孩子啊,不打架、不罵人,性格溫和,對誰都有禮貌,也從來沒拿我們沙竹幫的關系欺負過什么人,吃喝嫖賭樣樣不占,你們看看外面那幫只知道看古惑仔當流氓的免崽子有誰比得過他,有比得過他的站出來��!”

    “沒錯、沒錯……”

    他在桌子上拍了兩下:“這么好的一個孩子。你說沙沙是我女兒吧,可我得承認她脾氣不好又粗魯每天拿著球棒打人還不會煮飯,你知道他們住在學校外頭沙沙都是吃白食的,有時候我都覺得她配家明是虧待了他,他這樣的性格能得罪什么人啊。就算我們年輕的時候別人沖我們看一眼就想發(fā)飆我也不可能對家明這種孩子發(fā)脾氣吧……”

    “嗯嗯……”眾人點頭附和。

    “可現(xiàn)在居然有人想要買兇殺他�!绷伺欤皠偛虐⒔洞螂娫拋淼�,有人居然想動家明,誰能告訴我這算是什么事嗎?”

    “不、不會吧……”

    “他媽的,老大,你說殺誰吧……”

    “讓他全家死光……”

    “居然動到我們頭上來了……”

    “家明的事那就是我們自己的事啊……”

    一時間,滿屋子流氓、壞蛋、古惑仔、黑道大哥們的情緒亢奮了。

    柳正一把推翻了自己詐胡的整桌麻將:“媽的,這世界上就是沒有好人了……我們今天要替天行道!”

    第三百三十三節(jié)

    老古

    譚君榮持續(xù)郁悶中。

    半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關掉了電話,當然不是因為真的怕人查出他來——OK,必須承認,一點點擔心終究是有的——他這時有些不確定那香蕉哥的黑社會身份,照理說古叔不會怎么騙他,但古叔同樣不該在這樣的事情上找個瘋子來敷衍他。從第一次通話之后,那憤怒的香蕉哥罵人的電話打個不停,通了之后罵個不停,不接電話又響個不停,他也就只好關掉,一了百了。

    說起跟古叔之間的關系,其實有些復雜。他在江海黑白兩道都有些關系,以前是父親手下的老臣子,后來也幫忙自己做了不少事,譬如聯(lián)系黑社會幫忙打人,幫忙在女人面前安排英雄救美的戲碼等等等等。這些事情古叔不會跟父親說,所以譚君榮也就很是相信他,當然,或者想要殺人這種事情的確是鬧得太大了,他真的跟父親通了氣,然后父親那邊故意找個人來擺自己一道——目前來說,這是他最能接受的一種推想,因此一時間還沒想好是不是該再給古叔打個電話,興師問罪。

    原本想要殺人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已經(jīng)清晰無比,興沖沖地打了電話,誰知道過程與預想不符——而且這不符的方面實在是過于詭異,他就好像頭上被淋了一桶冷水,坐在那兒亂七八糟地想了半天。時而想要打電話找古叔,時而想要打電話去父親那邊,又在推測著顧家明真有來頭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該不該再去試探一下。想想之前的威脅,又覺得屈辱,要殺掉這家伙,沒說的!但終究,半個小時內(nèi)卻是什么都沒能去做。

    銳氣已失,他的情緒很亂。似乎該不該弄到殺人這份上,還得再考慮一下……或者打斷四肢?這樣想著,他拿起電話開了機,撥通古叔的號碼。

    “喂,榮少,事情談妥了嗎?”

    “沒談妥�!弊T君榮硬邦邦地回應。

    “呃?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那家伙根本是個瘋子,說了幾句就在電話里大吼大叫,古叔,你不是玩我吧?”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榮少你沒說什么得罪他的話吧?”

    譚君榮心下憋屈:“我又不是白癡。才說了幾句話呢,那家伙就發(fā)作了。古叔,你給我坦白,這事你是不是告訴我老爸了,他知道自己管不到我,所以故意找個人來玩我�。 �

    “沒有啊,這些事情也不是沒人做過,我要是告訴譚先生,也早跟你這邊通氣說他不允許了啊……我覺得大概是香蕉哥不打算做這筆生意還是怎么的。榮少你別擔心,待會我打電話問問他……”

    “我懶得說了……不管怎么樣,古叔,給我查一個叫顧家明的人的資料,家里是黃氏集團的,這事你可別再騙我了……”

    “顧家明……OK,我直接找警方那邊的系統(tǒng)查好了吧,榮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那待會打給我�!�

    “好的,查到就通知你。”

    掛掉電話,譚君榮坐在那兒發(fā)愣……難道這些專干殺人買賣的黑社會不愿意做哪筆生意就會罵人說殺你全家?把雙方關系徹底搞臭?不對啊,殺手也做回頭生意吧……正想著,一道人影掀開了帳篷,那是因為與女朋友吵架而沒有參與集體活動的安迪:“嗨,榮少,一直看你在帳篷里沒怎么出來,吃飯了。”

    “OK,馬上去。”

    “對了,榮少�!卑驳闲α似饋恚按龝o你介紹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朋友,當特種兵的。呵呵,雖然我昨晚打不過那位月池小姐,但我這個朋友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功夫……”

    ……

    ……

    與此同時,江海。

    一棟老舊樓房的三樓之上,有些雜亂的房間,外號“老古”的中年人在亂糟糟的廚房里煮著泡面,擱在頸邊的電話還沒放下。

    “……嗯,叫顧家明……怎么寫的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這三個字吧……麻煩你了,吳所長,資料出來麻煩傳真給我,下次請你吃飯……呵呵,再見……”

    “啪”地將話筒扔下,他在心中考慮著到底該不該給香蕉哥再打個過去。因為事情看起來很清楚,譚君榮提出要求,那邊不接,所以罵上幾句掛掉了。至于這筆生意不做的理由有很多,可能是最近風聲緊,可能是那個人的身份有些敏感——事實上會得罪譚君榮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雖然譚君榮口頭上說一點背景都沒有,但他也做好心理準備了——再或者是今天天氣不好,連帶著香蕉哥沒什么心情,誰知道呢。殺人不是買動小混混打架找茬,不接單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既然是譚君榮……還是打個過去吧……

    這樣想著,正拿起電話機,還沒來得及撥號,門鈴的聲音在房間里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頭:“誰啊,找錯門了!”

    門鈴似乎沒有再響起的跡象,大概是附近小孩子的惡作劇吧。但出于謹慎,他還是一邊撥號一邊往門口走了過去,回饋而來的電話鈴聲在話筒中響起的同時,他似乎聽見門外也傳來了同樣的聲音。一手拿著話筒,透過貓眼,他看到了外面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的身影。一瞬間,難以言喻的緊張感自后頸升了上來。

    “……”

    “喂,我是阿蕉,就在你家門外�!�

    無法解釋的直覺,危險的預感涌上來,他就是知道,事情,恐怕是大條了,雖然不知道是怎樣的緣由。而就當這句話落下,門外一名表情嚴肅的中年人,在身側揮了揮手指。

    他一把扔掉電話,轉身就跑!

    轟的一聲,門板在后方被踢倒了,在房間里震起老高的灰塵。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了應急逃生的窗戶邊,正要向下跳,眼見著下面的情景,驀地愣住了,一回頭,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就站在門外冷冷地看著他。

    當先的是沙竹幫幫主柳正,緊跟著便是沙竹幫中好幾個堂口的老大,再加上專門接殺人事務的香蕉。這些年隨著沙竹幫的日益擴大,眼前這些人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一個兩個都是江海黑道中風頭最勁的人物,他只是知道,但平日里想見一個都難。到底出什么事了,會讓他們一下子都跑到這里來,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要爆發(fā)了么,自己這里的確是有一只防空洞鑰匙沒錯……

    “跳啊,跳下去�。∠旅嫒俣嗳说戎�!跳下去了你還得給我一樣跳上來!”

    柳正說著,帶領眾人朝房間里走了進來,他是在鐵與血中打拼過來的黑幫大佬,這時候已經(jīng)動了氣,話語不怒而威。那老古腿一軟,幾乎就要跪下去:“各、各位老大,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說話之中,旁邊桌子上的傳真機“咔咔”地響了起來,一份關于顧家明的簡單檔案被打了出來。房間里一片肅然,廚房中煮著泡面的聲音同時也在響著。柳正打了個響指:“泡面……端過來看看,媽的,為了這事中午飯都來不及吃……還有那邊,什么旅行團還沒聯(lián)系上嗎……”

    “正在叫人過來,好像人比較多,所以找得也有些慢�!庇腥四弥謾C在門口回答。

    “這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效率都沒有……”柳正口中嘟囓,找了張椅子就在那老古面前坐下,揮了揮手:“坐啊。”那邊一下子就跪下了。

    此時那老古距離傳真機近,幾乎一眼便掃到了備案中“顧家明女朋友柳懷沙乃沙竹幫柳正獨女”這一條,心幾乎在一瞬間沉到了海底。柳正一面接過方便面,夾著吃了一大口,一面順手將那傳真拿在了手上看著,隨后直接扔到了對方的臉上:“說啊,是誰?”

    “老大,這件事情跟我無關,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叫我?guī)兔Σ檫@個人……”

    話音未完,柳正拿著那裝面的小鐵鍋直接扣在了他的頭上。頓時間,滾燙的面湯直流而下,他“啊——”的一聲慘叫著滾倒在地,不斷嚎叫。與此同時,門外拿著手機那人走了進來:“老大,家明接電話了�!�

    “別讓他叫。”點了點地上翻滾的人體,柳正接過電話,走向門外:“喂,家明嗎……哦,是有點吵,這邊打麻將呢,老楊輸了錢,哭得昏天暗地。不說這個,你現(xiàn)在在哪?”

    另一方面,露營的草地間,正是吃飯的時候,家明拿著電話,張大了嘴,神態(tài)很是無語。

    居然讓沙沙老爸也扯進來了,這個……該算是作繭自縛吧……

    第三百三十四節(jié)

    什么都不怕

    “……什么,買兇殺我?呵,買到柳叔你哪里去了啊……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其實比較復雜,那家伙未必也真的敢……”草地之上,家明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皺起了眉頭,望向遠處的譚君榮,想不到這家伙居然還真是干得出來,“放心吧,柳叔,你也知道我們這是跟方之天在一起呢,到處是特種兵啊、便衣武警什么的,殺人……誰敢啊……”

    “可你們那邊打個電話都得找半天……”柳正在電話里嚷道,“回來之后我?guī)湍銈兠咳伺鋫手機�!�

    “咳,柳叔……好的好的,我知道的,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柳叔,你不會想干掉那個人吧,罪不至死啊……回去就告訴你,這事情我會解決的,相信我啊……嗯嗯,我一定會當心的,你知道我練過武功的嘛,打起架來也不是白給啊……那邊沙沙叫我過去吃飯了,柳叔你要跟沙沙說話嗎……哦,拜拜……”

    掛掉電話,家明無奈地聳了聳肩,天雨正則從一旁走過來:“怎么了?看電話找你找得很急的樣子�!�

    “沒什么�!彼铝丝跉猓拔野炎约阂步o擺了一道……”

    另一邊,柳正拿著電話,表情有些古怪,周圍的幾人也靠了過來:“老大,怎么說?”

    “沒什么,小孩子嘛,需要信心和理解。家明說這件事他自己搞定,既然他跟方之天那些人在一起,暫時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反正他們一幫人也挺機靈的……”柳正的語氣有些無奈,“我看書上說,適當?shù)臅r候,當家長的還是要給他們自由發(fā)揮的空間,是吧……”

    “那我們……不插手?”

    “開什么玩笑,我們做我們的,不讓小孩子知道不就得了!”柳正白他一眼,從衣服里直接掏出了手槍,向前幾步,直接抵在了仍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男子頭上,俯身下去,一字一頓:

    “你叫這么大聲干嘛?沒看見各位老大都精神緊張嗎?出了人命誰負責��!你是不是想全家大小都死光光啊!��?”

    ……

    ……

    草地,午餐時間。

    一邊吃著東西,譚君榮的神情有些不安。他的旁邊是安迪,然后是安迪給他介紹的那個朋友。這人叫做吳明飛,是跟隨著方之天過來的特種兵之一,這時當然是穿著便裝,一邊吃飯,一邊跟安迪議論著昨天與薰的那場比試。這類特種兵若是退役之后,很大一部分都是選擇給富商當保鏢,真正有能力的極受歡迎,若是在以往,譚君榮會非常熱衷于這種來往,但此時顯然沒什么心情。

    “……按照我們小樓老大的說法,昨天那個叫薰的女孩子,她在跟你打的時候,其武術的根本是來自于一種叫做‘池櫻千幻’的日本忍術。不過教她中國功夫的人也非常厲害,已經(jīng)完美地將這些東西與她自身的條件結合了起來,在那種燈光不明朗的情況下,你想要抓住她的移動軌跡非常困難,如果是在真正的體育館中打擂臺,恐怕會好一點……”

    按照這吳明飛口中的說法,一位名叫小樓的人似乎是他們的隊長,一說起來,欽佩之情溢于言表。果然,小樓、香蕉……怪人都用怪名字,譚君榮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著。安迪疑惑道:“日本忍術?這么說她用的不是中國功夫?”

    “呵,安迪,我覺得你打了這么多年的自由搏擊,對這方面的理解怎么還這么少呢……她用的既是忍術,又是中國武術,只是她在武術里,已經(jīng)成功地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你要知道,模仿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讓這些東西變成自己的,才是最難的,教她的那個人一定也是一位大師……安迪,你對中國武術的理解一直有誤區(qū)。武術講求力量、速度、抗打擊能力,這都沒錯,但問題在于,你以為單純的機械運動,依靠杠桿遠離、加速度這些就能造成最強的物理破壞,但事實上,人身體內(nèi)部的系統(tǒng)要比一般的科學研究更加深奧,你現(xiàn)在的這種力量,我們小樓老大就算站在那里讓你打,你也未必能打傷他……”

    “怎么可能……”

    “我試過啊……他這時候沒出來,等到有機會了指給你看看,小樓他……你別看這個名字像女人,他的皮膚看起來還真跟女人一樣,又白又嫩,好像隨便弄一下就會破,但一般的幾個特種兵還真的打不動他,我們在軍隊里都叫他終結者……”

    兩人在旁邊聊了一陣,期間安迪望了譚君榮好幾眼,終于問道:“榮少,看你的樣子,有心事?”

    “呵,沒什么……”譚君榮搖了搖頭,但表情顯然很沒有說服力。

    安迪與吳明飛對望一眼:“榮少,不會是為了那個女孩子吧?以前沒見你在這種事情上發(fā)過愁啊……”

    吳明飛感興趣地問道:“什么女孩子?”

    “不是……”譚君榮笑了笑,想了一想,終于還是說道,“早上出了點事,被人擺了一道。”

    安迪皺了皺眉:“不會吧,誰……”他原本想說誰敢動榮少你啊,但仔細想一下,有這種資格的人,這露營團隊里還真是不少,改口道:“如果在這里有什么事情,我覺得榮少你可以找明飛啊,他怎么說也在這里負責安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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