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沒有吧。”家明笑了起來,小聲說道,“你旁邊那幾位不也很鎮(zhèn)定嗎,李松他們不還說是很好的體驗么�!�
“大家笑得都有些不自然了,可我就看見你還在跟小婉開玩笑,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
“沒注意空姐的表情。”家明笑道,“何況美女坐在旁邊,死撐、死撐的,其實我也很害怕�!�
兩人畢竟沒什么交情,那王圖佳笑了笑:“我就覺得你一點都不怕。”也就不好再說什么。這時候東方婉從洗手間那邊過來,臉上紅撲撲的,滿是水漬,走到家明座位邊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口笑道:“嚇?biāo)牢伊藝標(biāo)牢伊��!贝蠹以陲w機上都已經(jīng)脫了厚厚的棉衣或是外套,她此時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絨線衣,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上半身的曼妙線條,此時拍著笑出來時,倒也的確有幾分可愛與誘人的美感。
從東方婉身上感覺到可愛,這樣的次數(shù)倒是不多。
進到里面的座位坐下,東方婉問道:“剛才你跟圖佳說什么美女呢?”
“說你啊�!�
“切……切!”大概是被這個說法給嚇到,東方婉笑著盯他好久,表示不信。家明聳了聳肩:“我覺得……你應(yīng)該對自己有信心,不管事實是不是這樣。”
“我對你沒信心好不好,你會說我……說我……”她吞吞吐吐地說了好久,方才一揮手,扭過頭去看窗外,“懶得理你�!痹疽詾榧颐鬟會說點什么來氣她,然而等了好久回過頭去,家明正坐在那兒拿著本《名偵探柯南》漫畫看得津津有味。她悵然地吐了口氣,拿出錄音機來開始聽音樂。
經(jīng)過了那次氣流之后,飛機便一路平穩(wěn)地飛向了阿姆斯特丹,期間吃了一頓套餐,東方婉在那兒聽音樂聽得無聊,便拿出旅行雜志來看,隨后向家明借了漫畫書,一邊說家明幼稚一邊認(rèn)真地看了起來。只是看了一陣,又興致索然地還給了家明,說道:“真好看�!钡砬閰s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不知道為什么,她此時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慮的樣子,想要說些什么,但似乎這“想說話”的表情已經(jīng)到了臉上,卻全然找不到可說的話題�?戳思颐鲙酌腌�,又扭過頭去看窗外。過得片刻,看完一節(jié)的家明聳了聳肩,將她還回來的漫畫書放回背包里,隨口道:“別死撐了,這個不適合已經(jīng)沒有童真的人看的。”
“什么沒有童貞,我還是……”那一瞬間,東方婉扭過頭來下意識地反駁。這句話說到一半,她便陡然漲紅了臉,隨后“切”的一聲轉(zhuǎn)了回去。家明讓她的反應(yīng)給嚇了一跳,片刻后才眨了眨眼睛:“呃,是什么?”
這句話點燃了火藥庫,東方婉一肘頂向家明的胸口,被家明下意識地?fù)踝�,拳頭便直接砸向了他的右眼,試圖將他變成家有賤狗里的動物主角。身體往旁邊一側(cè),這一拳砰地砸在了椅背之上,坐在后方的男同學(xué)疑惑地望過來,家明笑道:“喂,這太狠毒了吧�!�
“算你躲得快!”見有人圍觀,東方婉哼了一聲,又是一句:“懶得跟你吵。”戴上耳機繼續(xù)聽歌了,家明搖了搖頭,坐好繼續(xù)看漫畫。
在飛機上最后的這段時間內(nèi),兩人倒沒有再就童貞問題做進一步的討論,家明安靜地看漫畫,東方婉換上一盤磁帶開始臨時抱佛腳地學(xué)法語。看看手表已經(jīng)十二點多時,飛機開始下降,幾分鐘后,這巨大的波音747飛機穿出云層,阿姆斯特丹那籠罩在大雨里的壯麗夜景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從江海起飛時已經(jīng)看到了日出,然而抵達了阿姆斯特丹,時間卻已經(jīng)返回凌晨五點,對于第一次坐長途飛機的人來說,或者只此一項就足以讓人感覺到世界之神奇。飛機在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浦機場降落,按照預(yù)定的行程,眾人將在這座歐洲第四大的機場停留約三小時左右,隨后轉(zhuǎn)機飛往法國里昂。
三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dāng)然,即使在機場內(nèi)部,也有著許多的地方可以消磨時間,超大型、甚至大得有些喧賓奪主的機場購物區(qū),機場二樓匯聚的世界美食,各種各樣的特色咖啡店、休息室、浴室、冥想室,而在史基浦機場中,甚至還罕見地有一家博物館與機場賭場。在抵達之前便已經(jīng)了解了情況的眾人一時間興奮無比,下了飛機之后報備一番便三五成群地分頭行動了。家明一時間倒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在二樓欄桿邊找地方坐下,看著巨大玻璃窗外那瓢潑的大雨與迷離的燈光。與幾個男女同學(xué)最后才決定好去處的王圖佳居然跑過來叫他:“顧家明,跟我們一起去玩吧,他們打算去賭場看看�!�
“賭場?呵,我不去了,我不會賭�!�
“我也不會啊,不過梁明超啊、李松啊他們會,以前去澳門玩過的,羅靜雯也說會玩哦,這是正規(guī)賭場,去看看沒事的,去吧�!�
看她說得熱情,家明笑著重復(fù):“算了我還是不去了,你們?nèi)ネ姘��!?br />
“哦。”美女有自己的矜持,重復(fù)過兩遍之后,自然也就不再多說,揮揮手轉(zhuǎn)身離去。
這幫人走了之后,東方婉提著她的小包從樓下跑上來,興高采烈地也不知道要去哪。看見家明坐在這兒,皺起鼻子輕哼一聲,頭一轉(zhuǎn),趾高氣揚地跑開了。
家明坐在那兒想了想,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是沒什么地方可去。在上一段生命時,他雖然說是隸屬日本裴羅嘉本部的殺手,但從成名之后,加上與源賴朝創(chuàng)搭檔的那段時間里,更多的行動都是在歐洲,包括為了瓦解幽暗天琴的那一年多時間的臥底,包括后來源賴朝創(chuàng)死在了歐洲,包括兩次看見簡素言的出手,也都是在歐洲輾轉(zhuǎn)時的經(jīng)歷。這個機場他來過好多次,二○一四年的時候被一幫警察盯上,他甚至在機場里裝滿了炸彈,后來被警察及時發(fā)現(xiàn)拆掉了一部分,但也爆炸了兩顆,據(jù)說死了十多人,現(xiàn)在想起來,不由得有些懷念。
這樣想著,他按照記憶往那爆炸的兩個房間過去,走到一半才發(fā)現(xiàn)道路不通,這才想起來,現(xiàn)在還是二○○○年,零三年擴建之后才有的那兩個大廳。隨后到一四年炸掉后又沒有了,感覺真是奇妙。
回想起那時候每一次來到這機場時的感覺,看似輕松,其實每一次都緊張得不得了——當(dāng)然那或者也并非全然的緊張,當(dāng)時的他是習(xí)以為常的,隨時都繃緊著精神,注意著周圍的一切,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下意識地推算著出路。有的人會覺得殺手可以很瀟灑、很輕松,當(dāng)然某些菜鳥剛走上這條路時或者會那樣,但是只要多遇上幾次突如其來的槍擊或是警察圍捕,這樣的瀟灑和輕松絕對會一掃而空。死亡的威脅足以讓人的內(nèi)心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或許能夠保持著輕松與從容的表象,但在人的內(nèi)心深處就絕對會扭曲變形,從那之后,敏感與緊張就會成為你的一部分,每個晚上你都無法保持真正的安眠了。
當(dāng)然對于經(jīng)受過裴羅嘉訓(xùn)練的殺手來說,早在出道之前,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種危機四伏的心境。但習(xí)慣并不代表正常,只有在這個時候,走在機場內(nèi)部超市的明亮燈光下,他才能夠清晰地看到當(dāng)時的自己:他就在前方那樣從容地走著,有時候穿西裝,有時候穿機場人員的工作服,有時跟身邊的人談笑風(fēng)生,有時站在貨架前仔細地挑選著免稅的商品,有時點上一杯咖啡,坐在窗前悠閑地看雨。但只要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的情景,他都會在不到零點五秒的時間內(nèi)或者用槍、或者用刀、或者只是用攪拌咖啡的湯匙奪走任何人的生命。
現(xiàn)在想想,轉(zhuǎn)眼間,將近八年的時間過去了,他離開那段生命變成小孩子,再由小孩子長成這樣的少年,再次來到這個機場時,站在這明亮的燈光下,他已經(jīng)不需要過多地警惕會突然有人拿著槍跳出來……
“不許動,我是國際刑警東方婉,你已經(jīng)被捕了……”拿著一條餅干,東方婉從前面的貨架后跳了出來。
“我……靠……早就看到你了,鬼鬼祟祟地從那邊躲過來……”家明無力地嘆了口氣。
“我也早就看到你了啊,你一個人在這邊擺什么POSS呢,站在這邊半天,你想買保溫壺嗎?”她指著家明前面貨架上的商品說道。
“我在想用這個保溫壺怎么樣可以最快地砸死你……你一個人又想干嘛?”
“不知道干什么�!睎|方婉攤了攤手,“這么多的東西,看了一些也想買,但是總不可能買了帶去法國,繞巴黎玩過之后再一路帶回去,然后……就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那邊有很多吃的東西啊。”
“不知道什么好吃,而且語言不怎么通,雖然也有人能聽懂中文或者我半吊子的英語吧,但是……還是算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霸趺礇]跟大部隊一起?有導(dǎo)游的話交流也不成問題了吧�!�
“你不也是一個人閃了……逛商店這種事情我還是喜歡一個人自由一點�!�
“我知道那邊有個博物館可以去看�!�
東方婉揚起下巴:“我對藝術(shù)沒興趣�!�
“王圖佳他們?nèi)ベ場了。”
“對不勞而獲的事情我一向很反感……”
“去休息室呆著?或者跑去做禱告?”
“可那也很無聊啊,何況我又不信教……”
“桑拿浴室做按摩。”
“這個時候,我瘋了?”
“你的確瘋了……”家明沉默半晌,伸出手,“看起來我們很有共同語言。”
“那你說去干嘛?”東方婉笑著跟他握手。
“我肚子餓了,去吃點東西,喝杯咖啡等飛機到點吧�!�
“喂喂喂,我又不怎么餓,而且……”
“你不去就算了�!�
“沒義氣啊,剛才還說有共同語言的……”東方婉站在那兒,看著家明的身影越走越遠,哼了一聲又追上去,“東西你點,如果不好吃你付錢啊�!笨雌饋砀鷦e人腐敗時,她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一個女孩子買單。
最終,無聊的兩個人還是決定去吃吃喝喝,等到兩個小時之后,一群人再集合時外面的天已經(jīng)亮了,或許是導(dǎo)游之前便有提醒,買了東西的倒是不多,但看來都玩得相當(dāng)盡興,王圖佳、梁明超、李松那一群人恐怕是最為興奮的,一直到上飛機,然后飛機抵達里昂的時間里都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跟大家炫耀,他們今天的運氣相當(dāng)之好,梁明超在賭場贏了好幾千塊,大家都說有這個好兆頭,看起來這次旅行也會玩得格外開心。
飛機抵達里昂時天空正下著小雪,一行人上了早先就通過關(guān)系在這邊租好的兩輛大型旅游車,準(zhǔn)備去往兩百多公里外凱莉滑雪區(qū)的瓦迪賽爾雪場。這時法國的時間看起來還是上午,但一行人坐了這么久的飛機,生物鐘的時間卻已經(jīng)接近晚上,喧鬧了一陣子之后,大多數(shù)人都選擇了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暫時地補眠。早上贏的那幾千塊錢似乎格外拉近了王圖佳這一群人的關(guān)系,那梁明超在后面小聲地傳授自己賭術(shù),說得眉飛色舞,不光是男生,幾個女生也是聽得連連點頭,顯然也已經(jīng)愛上了賭博這項有前途的職業(yè)。
“梁明超和李松都對羅靜雯有好感……”倚著車上那舒服的、毛絨絨的大座椅,東方婉跟旁邊的家明和許毅婷說著八卦,“王圖佳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哦,不過我看她對家明你挺好的嘛……”
“我才不管他們誰跟誰有好感�!痹S毅婷笑道,“老實交代,你和家明先前跑去干嘛去了?一眨眼就不見了,我找你好半天�!�
“亂逛的時候遇上了唄�!睎|方婉坦然地撇了撇嘴,“一塊跑去吃東西,他隨便點了個比薩,味道居然還不錯,后來還有咖啡和幾樣小點心……對了,我就奇怪了,菜譜是英文的,我們都不怎么看得懂,你表哥他隨便比劃了幾下,居然搭配得很不錯……顧家明,你以前不是來過吧?”
第三百六十八節(jié)
內(nèi)部矛盾
看起來是新車,但并不代表質(zhì)量就過硬,路上拋了一次錨,好在不是什么大問題,待到在大雪中修理好,穿過重重雪山來到瓦迪賽爾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這邊同樣飄著鵝毛般的雪花,天色灰暗陰沉,看起來儼然已經(jīng)入夜,整個瓦迪賽爾籠罩在一片美麗的燈光之中,各種木制結(jié)構(gòu)充滿歐洲風(fēng)味的旅館、餐廳,彩燈的光芒在雪山的山谷間襯出一片溫暖的異國氣息。
兩大車睡得昏昏沉沉的學(xué)生被這片景觀所吸引,互相推搡著醒了過來,有的人驚嘆于這山谷間的美麗,有的人在一片飄雪的暮色中尋找著傳說中的索道與纜車。不一會兒,大型的旅游車在一間四層樓的旅館門前停下,一打開門,冰冷的雪風(fēng)直向車內(nèi)灌了進來,眾人又是大呼小叫地找外套。待到進入了旅館內(nèi)部,便都變成了興奮與贊嘆的議論,嗡嗡嗡地擠滿了整個旅店大廳。
雪場中的旅店內(nèi)部,裝潢基本以暖色調(diào)為主,暖色調(diào)的燈光、暖色調(diào)的天花板、暖色調(diào)的墻壁、暖色調(diào)得看起來溫暖無比的沙發(fā)座椅,顏色用得鮮艷活潑,卻并不會給人厭煩庸俗的感覺。各種充滿歐式風(fēng)格的壁畫,大廳內(nèi)部的立柱甚至帶著漂亮花紋的壁爐。一切的一切,足以使前一刻還置身于寒冷中的人們感到身在天堂。
大廳之中原本沒幾個人,此時頓時便被熱鬧的氣氛擠得滿滿的。由于事先便已經(jīng)預(yù)定,那旅店負(fù)責(zé)人大概是從下午估算的到達時間開始就在大廳里等著了,這群人雖然晚到了三個小時,但那一頭白發(fā)穿著紳士服裝的法國老板卻看不出任何疲累的樣子。眼見這么多人到了,當(dāng)即笑得臉上皺紋都多了一倍,與兩名導(dǎo)游說話,做介紹,法語從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是在放機關(guān)槍一般。
接下來的時間里,便是大概的游覽與吵吵嚷嚷中的房間分配。旅店只有四層,內(nèi)部面積卻實在夠大,要說相對豪華的單人間當(dāng)然也不少。但五十多個人一塊跑來旅行,該節(jié)儉的地方自然要節(jié)儉,反正同住這種事對學(xué)生來說也算是正常的體驗。最后的分配結(jié)果,家明的房間在二樓,與一個同樣沒什么存在感的男生同住一間房。以前互相沒什么接觸,基本上也就是那種打個招呼,然后彼此可以無視的關(guān)系。
雖然這邊的時間才入夜,但對于仍保持著中國作息時間的眾人來說,生物鐘卻已然到了深夜。在旅店的大餐廳里一塊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法國大餐之后,接下來的時間便變成了自由活動。不少人下午在車上都睡了一覺,此時初到雪場,心中興奮,便相約好了到旅店內(nèi)外走走看看,也有類似東方婉這樣作息時間相對嚴(yán)格的,在吃飯的時候就已經(jīng)呵欠連天,此時自然便打算回房睡覺了。
作為家明來說,待到吃完了晚飯,便開始雪場內(nèi)外走走轉(zhuǎn)轉(zhuǎn)。他沒什么目的,此時也不存在危機感,無非是職業(yè)習(xí)慣般地看看周圍環(huán)境,掌握可以掌握的資料。此時正值滑雪旺季,由各國而來的游客隨處可見,將整個小鎮(zhèn)襯得熱鬧無比,隨著夜色的深入,小鎮(zhèn)中心也開始上演驚險的冰上摩托車特技表演,他看了一陣,大概八點半的時候,轉(zhuǎn)身回旅店。
穿過長長的走廊,上樓梯的時候,略有些混亂的聲音,從三樓上傳了下來,好幾個聽到動靜的同學(xué)都興奮地跑了上去。
“什么事��?”
“聽說梁明超跟李松打起來了……”
“為的什么啊……”
“賭錢的事情吧,快去看看……”眾人的議論之中,家明也隨著上了三樓。在房間分配當(dāng)中,女生基本便是住在旅店的這一層上,當(dāng)然,某些男男女女關(guān)系較好的,趁著還沒睡,自然也有到彼此房間聚會的情況,例如梁明超、李松、羅靜雯、王圖佳加上另外兩男一女,七個人關(guān)系較好,便約在羅靜雯和王圖佳的房間里或打牌或下棋。不過,當(dāng)家明上來,卻只能聽到房間里傳出似乎在扭打的聲音,羅靜雯在用力地拍門,憤怒地喊:“你們兩個到底發(fā)什么瘋��!”王圖佳也在旁邊拍門:“喂,你們要打出來打,這是我跟靜雯的房間!”
一名服務(wù)生疑惑地過來,被眾人揮手打發(fā)掉了。
假如只有兩三個人參與的國外旅行,多半會和睦融洽得猶如一家人,但人數(shù)一多,發(fā)生分歧也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里面的聲音持續(xù)了不久,披著一件風(fēng)衣的東方婉跑了過來,皺著眉頭,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分開幾個人,把家明的身體往旁邊擠開:“什么事啊什么事啊……怎么了?你們?nèi)フ曳⻊?wù)生拿鑰匙,或者把門撞開啊……”
她才剛剛睡下,還以為發(fā)生了大事,當(dāng)即便要招呼旁邊的男同學(xué)撞門,羅靜雯連忙揮手道:“沒事沒事,小婉,沒事的,就是那兩家伙突然秀逗了而已……喂,你們還不開門我們就撞了……”
這一次,里面的動靜終于停了下來,隱隱可以聽到李松的說話:“到此為止啊……”
“我到此為止?你他媽開不起玩笑就不要開!”
門砰地打開,李松站在門口,看起來倒也沒怎么缺胳膊少腿,臉上也不見傷,也不知兩人剛才在里面那么大動靜在交流些什么,家明惡意地亂想了一下。李松大聲道:“是誰開不起玩笑!誰開不起了!不過去一次賭場,從阿姆斯特丹說到飛機上,從上飛機說到下飛機,再從里昂說到這,吃了晚飯你還是說個不停,你要說通宵,你是唐僧�。 �
“我說通宵關(guān)你什么事了!你不過在賭場輸了幾百塊,見不得人贏錢,心理不舒服是吧!”
“幾百塊是我陪你們玩的,我本來就不在乎,可我就是看不慣你賭術(shù)賭術(shù)地說了一路。世界上哪有什么賭術(shù)?你要吹牛拜托一次就好了,你念一整天像念緊箍咒一樣地念,我讓你別說怎么了!”
“什么沒賭術(shù)!找個地方我們打賭��!”
兩個人在門口互揭傷疤,羅靜雯王圖佳等人便要推著他們進去:“你看看你們像什么……”
“別在走廊上說了……”
“明明很好的朋友,為了這點小事吵什么吵啊……”
“明明他開不起玩笑……”
“是誰開不起玩笑……”
推推搡搡之中,這邊的東方婉陰沉了臉:“喂,拜托,我們現(xiàn)在是在國外,你們要讓別人看我們的笑話��!”
她說了這種話,兩個人才陰沉著臉被其余幾人推進了房間。事實上兩人吵到這,其余人也多半知道了原因。這個七人小組合基本都算得上是條件不錯的帥哥美女。像是羅靜雯、王圖佳這樣的女孩子,玩的圈子或許與靈靜沙沙等人不一樣,但在漂亮評判上卻是相差不多的。四男三女之中,梁明超與李松算是最出色的兩個男孩子,多半都有些感覺良好和愛出風(fēng)頭的習(xí)慣,雖然表面上是很好的朋友,實際上卻互不相讓。
不光在吸引人的目光上,更多的恐怕還是在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上較勁,在給羅靜雯獻殷勤的同時又忘不了王圖佳,在王圖佳面前出風(fēng)頭時又想要讓羅靜雯一塊看到,偏偏幾個女孩子又不向任何一個人表態(tài),于是這個小組合就在這樣曖昧的狀態(tài)下保持下來,誰都在體驗著走鋼絲的那種刺激感,卻是誰也不愿意作出選擇——他們僅僅將這種事當(dāng)成彼此魅力的體現(xiàn)而已。
或許也是因為這次梁明超的運氣太好,他不光贏了錢,偏巧還會幾手關(guān)于撲克的小魔術(shù)。為著這個事炫耀得也真的太久,再加上旅游這種適合發(fā)展戀情表現(xiàn)自己的氣氛,兩個人的矛盾便正式爆發(fā)了。
不過,在女生的強勢調(diào)解下,至少在表面上,兩人已經(jīng)暫時放下了矛盾。當(dāng)房門關(guān)上,東方婉揮手示意散開,轉(zhuǎn)身要走時,卻仿佛是突然發(fā)現(xiàn)家明也在旁邊一般,皺著眉頭看了他好久,隨后打個呵欠,踩著小碎步一言不發(fā)地回房去了。
無聊的小男生,無聊的爭風(fēng)吃醋,無聊的惱羞成怒,看完這些,家明回到房間睡下,跟他同一個房間的男生大概十點多才回房,開燈關(guān)燈一陣,房間里安靜下來。時至深夜,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在房門前突然停下,家明在睡夢中的意識瞬間被拉回了一半,這是東方婉的跑步聲……隨后,敲門聲響了起來,他睜開眼睛,拉回全部的意識。
睡旁邊那床上的仁兄猶如死豬般地沒有半點反應(yīng),家明打開門,東方婉氣喘吁吁地站在那兒,大概是倉促穿好的衣物,此時原本漂亮的衣領(lǐng)顯得亂七八糟,頭發(fā)也是紛亂無比,看起來像是個跟有婦之夫偷情在倉促間翻墻離開的人妻。家明打了個呵欠:“找誰?怎么了?”
“梁明超和李松又搞出事情來了……”
“又打架了?”
“不是,他們一幫人跑出去賭錢,梁明超輸了很多,后來說是出老千被人抓了�!睎|方婉滿臉焦急。家明撇了撇嘴,微微皺眉。
“這附近沒賭場啊�!�
“聽說不是賭場,是一些人玩著玩著就隨便找了個房間玩錢弄出來的。羅靜雯她們差不多是哭著跑回來……那個梁明超……他開始還說這是大家隨便組織起來的賭局,根本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
“真傻真天真……”家明暗罵了一句。歐洲這樣的滑雪區(qū)每到旺季各地來旅游的人便好像聯(lián)合國一樣,這地方?jīng)]有專門的賭場,有時候組織地下的黑賭場多半也有風(fēng)險,但這樣巨大的商機誰會放過?能夠看似無意地將一群人拉到一塊聚賭的,多半就是專門開這種零散賭局的地頭蛇。利之所趨,黑社會總是無處不在的……
第三百六十九節(jié)
頭可斷,發(fā)型不能亂
一般來說,大多數(shù)人的出國旅游,其實并不能算得上自由,跟著旅行社的導(dǎo)游出來,每天按照安排好的行程走走看看,逛逛導(dǎo)游帶過去的特產(chǎn)商店,待到完事回國,除了幾張照片和一些似是而非的特產(chǎn)品,實際上什么都沒有意義。
因為這個原因,東方婉組織的旅行基本上是自由的,雖然也用錢請了導(dǎo)游和翻譯,但歸根結(jié)底,這些人只能提建議,沒有多少的發(fā)言權(quán),由此一來,自由度高了,選擇也多了,發(fā)生麻煩的可能性也會增加,前一次她們?nèi)ハ愀蹞?jù)說就發(fā)生過有人走失后又走回去的先例。東方婉生性好強,喜歡困難,事后說起來儼然是將那件事當(dāng)成美好的插曲,但在事情發(fā)生的當(dāng)時,那種忐忑與驚慌的心情一如眼前,是可想而知的。不過……
“不過……發(fā)生這種事,你心急火燎地過來找我干嘛啊……”
“毅婷已經(jīng)在挨個叫其他人了,我找你先趕過去……”
“但是為什么是我們啊……”
“呃……”東方婉原本也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家明第二次說起這個,她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閉上嘴愣了愣,隨后,顯然沒有找到合適的答案,“你廢話那么多干嘛!到底去不去��?都出這種事了來找你你還啰啰嗦嗦……”
她嘴上說得強勢甚至稱得上不客氣,但緊張的表情中甚至眼淚都已經(jīng)快要流出來。家明撇了撇嘴:“好吧,怕了你了,我先拿件衣服……喂,等我穿好啊……”
才拿起外衣還沒來得及穿,就已經(jīng)被東方婉拉著跑了出去,與他同房那男生此時才起來,迷迷糊糊地看著這一幕。兩人腳步漸遠中,東方婉的聲音傳過來:“耶穌你快起床,然后和人一塊趕過來�!币d是那男生的外號,這時候點了點頭,隨后才想起來問:“趕哪里去啊,干什么��?”兩人卻已經(jīng)跑得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出這種事情首先應(yīng)該是打大使館電話和報警吧,你難道想去私了?”一邊跟著跑下樓,家明一邊說著。東方婉在前面兀自搖頭:“先不了。梁明超他們是跑去賭錢,如果又是報警又是找大使館,麻煩肯定不少,這次旅游的興致就全都沒有了,何況這里是國際有名的旅游區(qū),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弄出太大的事情來。還有……反正說不定以后我也會遇到同樣的事情的,我們這么多人呢,真說不好再找大使館和警察交涉也不遲……”
看她一臉慌張的模樣當(dāng)中居然還隱隱有著一絲興奮,家明就大概明白,這個單純到有些白癡的熱血少女已經(jīng)將這件事當(dāng)成對自己的一次考驗了,就好像游戲當(dāng)中挑戰(zhàn)越高級的怪物經(jīng)驗值越多,但前提是……
“你得保證活得下來才行啊……”轉(zhuǎn)念想想,自己的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證這個,不由得皺了皺眉……莫非東方婉是熱血漫畫的女主角不成……
一路穿過走廊來到大廳,兩名導(dǎo)游、一臉慌張的羅靜雯以及在最先跑下來的幾名男生已經(jīng)等在了那兒。眼見東方婉跑過去這么久就是拉了個家明過來,心中雖然疑惑,但此時當(dāng)然也不可能在意這些事情。其中一名導(dǎo)游說道:“東方小姐,我覺得就算不希望事情鬧大,我們最起碼還是得打個電話給大使館,事情萬一出問題……”
他還沒說完,東方婉已經(jīng)點起頭來:“我知道,我和家明和靜雯她們先過去,陳叔叔你跟我們過去翻譯吧,王叔叔你就在這里等毅婷叫其他人下來再一塊過去,那時候如果出問題,你就立刻打電話。我們?nèi)硕啵言捳f清楚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情的。靜雯,我們先走�!�
“可是……”東方婉在同齡人中算是能力不錯的,但也只是不錯而已,不代表就已經(jīng)到了可以跟黑社會對峙的程度。羅靜雯微微猶豫,終于還是跟了上去,家明裹緊衣服走在后面。羅靜雯慌慌張張的陳述中,便也大致知道了詳細情況。
情況自然還得從晚上的那場打架說起。雖然當(dāng)時在幾個女孩子的勸說下,梁明超和李松算是暫時恢復(fù)了和平,但大家都是年輕氣盛的人,這種爭風(fēng)吃醋一天沒有結(jié)果,情況當(dāng)然也就不可能好轉(zhuǎn)。兩人之間互相不怎么說話,但彼此都將事情放在了心里。梁明超就在暗地里問兩位導(dǎo)游附近的賭場在哪里,正巧兩名導(dǎo)游在四處亂轉(zhuǎn)時聽說了那臨時組織起來的小賭局的消息,他們知道梁明超早上贏了錢,這時就順口說了出來。梁明超當(dāng)時便興沖沖地回去提議,要帶大家再去一次賭場。
都是十七八歲的人,雖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多少也會想事,對去這種沒什么法律保障的賭場,一半人表示了反對,李松自然就是其中反對得最為激烈的那個。但也就是李松的這種態(tài)度,讓平素對這種事情也不是特別堅持的梁明超下定了決心非得去玩一次不可,雙方一番爭吵,終究初生牛犢不怕虎,決定過去看看,心想如果情況不對,不賭錢直接走也就是了。反正這樣的正規(guī)旅游區(qū),安全多少還是有保障的。
這樣的情況下,一行人跟兩名導(dǎo)游一塊找到了小鎮(zhèn)另一邊的那個房間。大概三四十個人聚集在里面,看起來也真是各地來旅游的旅行者組織的簡單賭局派對,氣氛融洽。眾人放下心來開始賭錢,不過,格外想要表現(xiàn)的梁明超這次手風(fēng)平平,開始的半個多小時內(nèi)基本維持在不輸不贏的狀態(tài),李松幾句冷嘲熱諷,梁明超表面上若無其事,心中估計已經(jīng)開始不爽。然而,這才是真正不爽的開端。
接下來的時間里,梁明超開始大把大把地輸錢,直到將早上贏的錢加上身上所有現(xiàn)金全部輸光。一行人開始感到不對了,但因為李松在,梁明超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直接拿了銀行卡出去提取現(xiàn)金。這時候雖然有人勸阻,但梁明超堅持可以贏回來,他態(tài)度堅決,用的又是自己的錢,其他人當(dāng)然也不太好多說,然而等到再次輸了一千塊,焦急的他終于決定作弊。
已經(jīng)在這里玩了兩三個小時,梁明超自認(rèn)對賭局中的人都已經(jīng)十分了解,在座的都是并不專業(yè)的賭徒,憑的也都是各自的運氣,他若是出千出得巧妙,肯定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于是,悲劇就這樣發(fā)生了。
只在第一次出千時他就被人揪了出來。
如果他只有一個人,把身上的錢留下,再不行挨一頓打或許也就罷了。但偏偏這邊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人,況且有MM在身邊看著,梁明超自認(rèn)出千的行徑?jīng)]有多少人知道,就大嚷著說別人誣賴他,李松等人也順勢圍了過來。畢竟內(nèi)部有矛盾是一回事,關(guān)鍵時刻還是一致對外,然而當(dāng)雙方對峙,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不妙。對方的人根本不止一個,一旦氣氛到了劍拔弩張,十多個人就一塊站了出來,都是或高大或兇狠的白人大漢,這邊四男三女加上兩個不愿意惹事的導(dǎo)游就算再翻一倍恐怕也是白給。這個時候,李松自作聰明地提議制造混亂,于是指責(zé)原來是這群人合伙開賭局賺大家的錢,然而這樣一來,雙方的梁子基本上也就結(jié)定了,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
這樣的情況下,見勢不妙兩名導(dǎo)游拉了羅靜雯和其余三個人跑出來,與對方對峙時鬧得最厲害的梁明超、李松、王圖佳則完全被對方扣為人質(zhì),由此才有了上面的事情。
“你們也真是的,死撐著不認(rèn)說點好話也就是了,偏偏還攪了人家的生意……”聽完事情原委,東方婉嘆著氣說道,“不過他們是為了錢,我們賠點錢也就是了……家明你說呢……”
“呃?”旁邊還有幾名心中忐忑不已的男生,然而聽到東方婉在這種事情上征求的居然是家明的意見,都感到奇怪。家明也是有些心思飄忽地抬起頭來,“啊,什么……應(yīng)該……我覺得……是吧……”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其余幾人當(dāng)成了害怕,看他怕成這樣子,他們心中那一點點的害怕就不算什么了,不由得大為滿足。
“好了,那就是了,還好我銀行卡里還有錢,就是不知道他們開價多少……”這樣自言自語地說著,風(fēng)雪之中,那作為賭場的木屋也已經(jīng)到了。瓦迪賽爾的房子多是木制結(jié)構(gòu),但堅固結(jié)實,看起來樓層甚是莊嚴(yán)厚重。三名穿黑皮衣的大漢在門口等著,看見一行人徑直過來,都做出了此路不通的表情。東方婉鎮(zhèn)定地說道:“陳叔叔,麻煩翻譯一下,我們是過來道歉的。”陳姓導(dǎo)游大聲說了出來,三名大漢看著這一群小屁孩的陣容,冷笑著讓開了路,朝里面扭了扭頭,示意進去。
打開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不過首先聽到的,確是少年與少女的哭聲。除卻外面的三個,房間里一共是九名白人男子,梁明超坐在大廳中央的一張椅子上,一邊哭一邊說著道歉的話,一個身材大概有兩米的男人一巴掌一巴掌地向他臉上打過去,不過臉上暫時還只是發(fā)紅,看起來才剛開始打沒多久。李松跟王圖佳蹲在墻邊,原本看起來性格有些像男孩子的王圖佳此時也一直在哭,三四個男人站在她身邊用法語評頭論足地說著什么,顯然在商量這東方妞味道怎么樣一類,不過好在王圖佳身上的衣服還算完整,這些人還沒做出什么事情來。
“住手!”
看見被打的梁明超,東方婉直接用法語喊了起來。這句簡單的法語也不知在她心里醞釀了多久,此時一口喊出來格外有中氣。待那打人的大漢停下來,方才讓人翻譯:“你盡量委婉一點告訴他,我們是來道歉的,他們今天有多少損失,我們會盡量負(fù)責(zé)賠償�!�
陳導(dǎo)游將話說了過去。那打人的大漢聽了,頓時笑了起來,隨后便是滿房間的哄笑。身后的房門關(guān)上,外面的三個人也走了進來,只是這陣笑聲,羅靜雯便被嚇白了臉,家明身旁幾名原本強撐狀態(tài)的男同學(xué)此時看見這十多人的陣容,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只聽得那人用法語說道:“錢可以解決一切嗎?”
這些人說的話,除了那導(dǎo)游,恐怕就只有家明能夠聽懂,待到翻譯過來,東方婉勉強笑了笑:
“錢當(dāng)然不可以解決一切,不過,我希望還能有更好的辦法解決我們今天的誤會�!�
“誤會?呵……我可不認(rèn)為這是一場可以輕易解決的誤會。”一轉(zhuǎn)身,他又是一巴掌打在梁明超的臉上,這一下用了大力,在整個房間里都顯得響亮無比,“你的朋友需要學(xué)習(xí)人生的道理,很顯然,你們中國人,都有些缺乏教育。”
“很抱歉,我不這樣認(rèn)為……”東方婉保持著笑臉,語氣中透著緊張,“不過我們今天不是來討論這個的,讓我們解決眼前的問題,好嗎?”
那大漢默默地看了東方婉一眼:“你們是過來旅游的?”
“沒錯�!�
“聽說你們?nèi)撕芏喟�?�?br />
“怎么這個跟這件事有關(guān)系嗎?”
“你的人搞砸了我的生意……”那法國人頓了頓,“接下來的幾天里,你們將會遇到很多的危險,數(shù)之不盡,請原諒我不喜歡在女士面前形容那些危險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保證,那絕對都是我們彼此不想看到的事情,事實上每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愿意看見悲劇的發(fā)生,而幸運的是……我將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家明無聊地看著這一幕,知道因為前面的談判,他們將東方婉當(dāng)成了有錢而且可以隨便訛詐的凱子。
東方婉強顏一笑:“你們想要多少?”
“注意你的用詞,女士,不要把我們說得好像強盜一樣,這樣很不禮貌……事實上除了給予你們安全的保障,最重要的是,你的朋友還搞砸了我的生意,至少一個月內(nèi),我們都將沒有生意了……”他沉吟一番,舉起一根手指,“是這樣,十萬……歐元�!�
這個數(shù)字說出來,所有人都愣了愣,東方婉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怒意。十萬歐元跟眼前的事情對比起來,這根本就不是敲詐,而是搶劫了,一時間房間里都有些沉默,也是因為這陣沉默,門外響起的沙沙聲也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當(dāng)門口那名白人男子有恃無恐地打開房門時,男男女女們開始從門口涌了進來,十名、二十名……但多到三十名左右時,這十多人也皺起了眉頭。三四十名學(xué)生一看就知道沒什么戰(zhàn)斗力,但真要沖突起來,這種會引起國際糾紛的事情他們也會比較為難。
一部分害怕的女生此時在門外還沒進來,不過,房間里既然有了這么多的自己人,男生們的男子氣也就壯了起來,議論交流著事情的發(fā)展,說到十萬歐元,一部分人已經(jīng)叫了起來。
“不是吧,搶劫��!”
“直接報警算了啊。”
“通過大使館投訴……”
“他媽的直接打啊,我們這么多人怕他這十多只小魚小蝦!”
人群中不乏喜歡打架的,這時候頓時便是群情激奮的場面。東方婉站在前面一直沉默著,嘴唇緊抿,顯然在想這事情該怎么才算是最好的解決,當(dāng)先那白人男子眼見局面似乎快要失控,問道:“怎么樣?想好了嗎?”
一大群人做后盾,東方婉的底氣也回來了許多,遲疑片刻,開口道:“這個價格太過分了�!彼@句話說出來,身后頓時響起了響應(yīng)的聲音,幾個男生已經(jīng)抄起了旁邊厚重的木椅:“打嗎?”
這種危險的舉動,頓時便引起了反應(yīng),站在王圖佳身邊的三人彼此對望一眼,伸手按在腰間,轉(zhuǎn)身便朝眾人走過來。原本已經(jīng)沒有在哭的王圖佳睜大了眼睛,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嘴唇驚恐地張了好幾下,就是說不出話來。房間里的氣氛幾乎到了凝固的狀態(tài)。三人大步走來,幾個目露兇光想要在女生面前表現(xiàn)的高大男生也已經(jīng)做好了出手的準(zhǔn)備。一瞬間,家明張開雙手走了出去。
“不要沖動!不要沖動!有話好好說!”
他走的方向正是那三名白人男子過來的方向,看起來像是勸架的一抱,當(dāng)先那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居然不自覺地被擠退了兩步,隨后,三個人被家明張開雙臂同時擋住。白人那邊在說話,學(xué)生的人群中也在說話,彼此一片混亂、嘈雜,家明一邊叫著“不要沖動!有話好好說!”一邊用力擋住了這三個人。這一幕看似平常,被家明推住的那三人卻是瞬間變了臉色。
他們居然完全不能前進。
這三個人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最大的威懾。那為首的白人眼見三人居然被一個少年人擋住了,目光從側(cè)面望了過來,時間仿佛將一切切割成了慢鏡頭,一秒、兩秒,嘈雜聲中,三個人開始拔出腰間的槍,這也是被王圖佳瞥見因此連話都不敢說的東西。而后方的人群并不知道危險將至,依然吵嚷著。東方婉說了一聲:“家明你回來�!彼坪蹙拖胍哌^來拉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