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21
回復(fù)此發(f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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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fù)：難言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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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淋
催眠般的氣壓立刻消散于無形，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來，而后一個比一個清醒。
拜托，這一捧有多貴��！
這一辦公室可都是數(shù)著薪水精打細(xì)算過日子的小職員，浪漫在電視里看看就好，真要掏腰包去買這么一束，還不如換一車大白菜來得實在。
不知道這么殷勤的追求者是哪位美人石榴裙下的，真叫人亂羨慕一把。辦公室里的女職員們瞬間整體統(tǒng)一地矜持起來，有意無意用眼角余光往那邊瞟，幾個男職員也好奇地盯著看。
小弟在太多雙眼光注視下有點狼狽，好容易才把單子摸出來。
“請問哪位是林加彥先生？”
加彥從電腦后露出腦袋，有點迷茫地：“我是�！�
“麻煩你簽一下名。”
所有人都是一副被自己下巴砸到腳的表情，等小弟都走了，還是滿屋子的“O”型嘴。
加彥傻呆呆抱著那一大束鮮花，猶如抱著個燙手山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是送錯了吧？”
“我想也是啊……”
花上沒有附卡片，弄不清是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早有閑人幫他數(shù)清楚了，二十四枝粉色玫瑰加二十四朵同色小薔薇，包得也精美，不會便宜，若是送錯，那就賠大了。
一整天加彥都在忐忑不安，唯恐花店發(fā)現(xiàn)送錯單以后，來跟他要錢�；ㄊB拆都不敢拆，小心翼翼放在窗邊上。
結(jié)果直到晚上下班，也沒人找上門來，大家已經(jīng)開始在取笑加彥“賺到了”。但加彥還是沒敢把它抱回家，找了個大號果汁瓶子，剪了口，洗洗干凈，硬把那一大束花插了進(jìn)去，擺在桌子上。
第二天花店小弟果然又來了，不過不是來要錢，是送來另外一大捧。和昨天同樣的枝數(shù)，淡紫色玫瑰搭紫色小菊，抱著滿滿一懷，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加彥心驚膽戰(zhàn)，可是今天沒有果汁瓶子可以用了，只好先拿兩疊書把它夾住。確認(rèn)了兩三次這不是送錯單，也不會跟他索賠，加彥才放心一點，但還是把花小心供著，不敢亂動。
讓全辦公室人覺得像在做夢的是，接下去每天都有一束玫瑰送來給“林加彥先生”簽收。
先是鮮黃玫瑰搭淡紫色桔梗。
然后是紅玫瑰搭上銀柳。
然后是紫色玫瑰搭白色洋桔梗。
然后是香檳色玫瑰搭紫色桔梗。
然后是大紅玫瑰搭火龍珠……
送來的花束雖然內(nèi)容不盡相同，但簡單說來，主題就是玫瑰。送玫瑰是什么意思，豬都該清楚吧？
這么赤裸裸的直接意圖把大家都弄傻了。加彥每天固定兩打玫瑰收下來，又不知道送的人是誰，坐立不安，無論眾人怎么逼問，他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時候有機會認(rèn)識到如此主動熱辣又有錢的女人，更想不出會有什么人想“追求”他。
“難道是惡作劇？”
“……這樣的惡作劇，成本也太高了吧。”
閑人們好奇到去查過那家有名花店的花品價格，知道一個禮拜就夠送掉他們一個多月的薪水。
要捉弄一個老男人，送他兩朵公園里折的喇叭花就好了嘛。
這段時間，整個辦公室，乃至整個公司的人都有了茶余飯后談天八卦的資料，加彥卻陷入“搞不好哪天會有天價帳單送上門”的噩夢不能自拔，收到一束就在日歷上花一個圈，開始記帳。
玫瑰靠著包在底部的保鮮液跟水，過了幾天還是很亮麗，不到需要丟掉的地步。加彥沒有那么多瓶子可以插花，東一束西一束地放著，不大不小的辦公室里一下子多了上百枝玫瑰，看著還真有點觸目驚心。
很快大家就自發(fā)行動，紛紛來拿走兩枝玫瑰或者三支桔梗，插到自己桌上的小瓶子里養(yǎng)著，幫快被花淹沒的加彥分憂解難。
再往后，大家天天就等著分他收到的花，拿小半捧回去插瓶也夠看的，送自己女朋友也不錯。反正加彥又用不著。
圣誕節(jié)很快就來了。到此為止，加彥日歷上畫的圈圈等于多少錢，他已經(jīng)不想認(rèn)真算了。嚇自己又沒好處。還不如盤算著晚上要不要去吃碗牛肉面過節(jié)比較實在。
今天的花送得比較晚，但枝數(shù)卻多了一倍，四打頂級白玫瑰跟一扎黃鶯，包起來頗壯觀的一束，迅速被一群人瓜分得干凈，只象征性地留了兩枝給加彥。
作者：
貔貅蓮華
2006-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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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fù)此發(f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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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fù)：難言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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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淋
加彥小心把它們用水養(yǎng)起來，照例將漂亮的包裝紙折一折，準(zhǔn)備收起來——雖然沒什么用，但這樣漂亮的東西扔進(jìn)垃圾桶實在太可惜了。折到一半才發(fā)現(xiàn)有張淺綠色的卡片夾在半透明的紙層里，跟包裝紙顏色太相近，所以誰到?jīng)]注意到。
看看四周沒人注意到他，才偷偷摸摸把卡片藏在手心里，縮到電腦后面，一邊拿過水杯，掩飾地喝著清茶，邊小心打開卡片。
上面干凈得很，沒寫祝語什么的，只有中間一個尷尷尬尬不大不小的“肖”字。
加彥一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去，立刻喂了屏幕。
THE
UNTOLD
WANT
忙著拯救噴滿了茶的顯示器，加彥一下午都心神不寧的。那個“肖”字讓他有種看到豬在天上飛的錯覺。
不知道肖蒙究竟是在搞什么。要他相信是那么一回事，不如相信是自己眼花不識字還比較快。但對著桌子上那幾枝玫瑰，莫名其妙就緊張起來，忙拉過一本書擋住。
快到下班時間，幾個年輕職員早已無心做事，都在為晚上的約會發(fā)短消息或者通電話。加彥看他們笑容滿面地忙忙碌碌，自己也有點出神。
覺得羨慕，就會暗自幻想，要是能有電話是來找他的就好了。不過馬上就要下班了，沒什么希望。
“你好，XX公司……好，你等一下啊，”騰出手接電話的佘瑟拿開話筒，用曖昧無比的聲音呼喚他：“加彥，你～電～話�！�
加彥被他那春意融融的淫笑弄得緊張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直覺這這八成是肖蒙，接過來的時候手都是僵的：“……喂？”
年輕女性脆而尖的聲音清晰傳過來：“加彥啊，晚上有沒有空？”
加彥繃緊的背松了下來，呼了口氣。自己想太多了，怎么可能是肖蒙。
只有多多才會偶爾打電話來找他，尋個開心。
“嗯，有的，什么事呢？”
“出來玩啦，一起過節(jié)，人多才熱鬧嘛，來嘛來嘛，算你一個啦，燒烤的原料我多訂一份��！”
“嗯，”加彥想了想，雖然多花錢有點心痛，但想到晚上要一個人坐在地下室里吃面，不知怎么的有些孤單。跟多多他們在一起熱鬧，雖然總弄得亂七八糟，但其實很不錯的，“好啊好啊……”
掛了電話，一轉(zhuǎn)身又對上佘瑟的賤笑：“是送花的富婆嗎？”
“什么啊，不是的，”加彥尷尬，“是一個普通朋友。”
“真的假的？”
“真的，”加彥無奈地笑，“花什么的是開玩笑的�！�
電話猛然又響起來，加彥被震得一跳，拍開佘瑟胡攪蠻纏的手，笑著去拿起聽筒：“你好�！�
那邊突然靜默了一下，而后對方咳了一聲：“……是加彥嗎。”
加彥呆了呆，有些結(jié)巴起來：“是，是啊�！�
“那個……”肖蒙又清了好幾下嗓子，用很無所謂的聲音，“有沒有空，下了班，晚上一起吃飯�！�
“……”加彥還沒從方才的意外里恢復(fù)過來，大腦僵僵的，半天才回過神，“啊，抱歉�！�
“嗯？”
“我跟朋友約好了去吃燒烤……”
那邊又陷入沈默，過好一會兒才聽到肖蒙僵硬的聲音：“那就算了�！�
電話啪的一下被掛斷，加彥還在發(fā)怔，佘瑟就湊上來：“喂，你今天走桃花�。窟@回是誰？送花的富婆？”
“拜托……”加彥倒退一步，有些無力，含糊地，“是我以前住一起的那個朋友啦�！�
“撒謊，那種帥男人今晚怎么可能沒安排，還找你吃飯。”
“真的啦……他，他沒女朋友的�！�
“沒女友也不至于慘到只能讓你陪啊。糊弄我！好啦，不逼你，走吧走吧，下班了。”
加彥嗯一聲，也開始收拾東西。辦公室很快就半空了，他隨著大家往門口走兩步，鬼使神差的，又轉(zhuǎn)身把話筒拿起來。
“多多嗎？那個……對不起啊，我晚上不去了�！�
“喂！你找死！敢放老娘鴿子？！”
“抱歉啊，我另外有事情……”
“干嘛？哪個女人約你？比我美嗎？”
加彥猶豫了一下：“不是啦，是肖蒙……”
“有沒搞錯？你跟他？兩個男人過圣誕有什么意思�。∥覀冞@邊才是美女一大堆好不好？”
作者：
貔貅蓮華
2006-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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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淋
“我們有事要談的。”
“屁啦！你們能有什么事！哪天不好講偏要挑今天，”多多不爽地咒了一大堆，臨掛電話之前又補了一句，“你跟他出去，小心自己的屁股吧！”
加彥頓時滿臉通紅：“什，什么��！”
那邊囂張地嘿嘿笑兩聲，就迅速收線了，留下加彥一個人漲紅著臉，猶豫了半天才撥通肖蒙的號碼。
“喂？”肖蒙的聲音臭得很。
“那個……”加彥又快結(jié)巴了，“你，你還有沒有空？”
等加彥坐公車到約好的地方，肖蒙早就已經(jīng)站半天了。他今天戴了眼鏡，筆挺的鼻梁愈發(fā)醒目，面無表情，一如既往地拽。
穿著件BURBERRY英倫紳士風(fēng)格的長外套站在路上，高而且瘦，肩膀卻寬，非常有力的線條。肩頭落了點雪花，看起來卻是暖洋洋的，很值得人靠上去的感覺。
看加彥從公車上下來，穿過馬路，他還是酷酷地一動不動，表情卻開始不大自在。
“不，不好意思，塞車了，今天路上人多……”男人氣喘吁吁，在不太厚的舊外套里凍得直縮脖子。
“沒關(guān)系�！�
兩人突然都無話可說，僵硬對視著，過了幾分鍾，臉上都有點發(fā)燙，還是肖蒙先咳嗽一聲，取出一個盒子遞過去：“圣誕禮物�！�
加彥忙道謝，接過來，在手里握了一會兒，有些尷尬：“對不起，我沒準(zhǔn)備東西……”
“沒關(guān)系�！毙っ捎挚人砸宦�，“走吧。我訂了位子�！�
領(lǐng)他們?nèi)ヮA(yù)約好的席位的服務(wù)生雖然很老練，懂得克服自己的好奇心，也忍不住偷眼打量這一對反差甚大的男人。
加彥知道自己的寒酸，難免縮手縮腳，刀叉也拿得尷尷尬尬，只能力求不要發(fā)出什么刀切到盤子上的不雅聲響。
肖蒙自然是優(yōu)雅熟練，毫無缺失可挑，還不時暗示他，免得他出丑。加彥愈發(fā)覺得他們完全是兩類人，想不通肖蒙最近做這些事的用意，不由的有些茫然起來。
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問個明白，但又不能貿(mào)然開口，猶豫揣度里，一頓飯就吃完了。加彥正在懊惱，肖蒙結(jié)了帳，轉(zhuǎn)頭看他：“喂，時間這么早，要不要出去逛一圈？”
“啊？好……”
哪知道這一逛卻是開車到郊外。雪漸漸已經(jīng)下了薄薄一層，野地里天高地闊的，沒什么遮擋，更是寒氣逼人，加彥一下了車就凍得牙齒直打戰(zhàn)。
肖蒙看了他一眼：“很冷嗎？真沒用�！�
卻又早有準(zhǔn)備般地從后座上拿出件大衣丟給他，見他一直縮著脖子，又把他手里的禮物盒子抽過來，兩三下拆開。
里面原來是條駝色的CK圍巾，肖蒙取出來，動手幫他圍上，的確是漂亮整齊又暖和，加彥一邊道謝，一邊臉又有點燒，不知怎么的，今天臉上很容易就覺得熱。
“要放煙火嗎？”
加彥有些吃驚，看肖蒙的表情卻不像在開玩笑：“這不是小孩子玩的嗎？”
肖蒙嗤了一聲，丟給他一句“笨蛋”，就徑自去后座把大大的包裝袋提出來。
放眼看四周，影影綽綽的還有些模糊的人影，的確不止他們兩個人在玩這種東西，加彥也就跟著拿起一支。
“是要先放這些大的嗎？”
加彥戰(zhàn)戰(zhàn)兢兢用線香點著了引信，然后就捂住耳朵拼命往后跑，在落了層薄雪的地上踩出淡淡的腳印。跑了幾步便聽到煙火破空的聲音，忙轉(zhuǎn)頭去看，天寬野闊，華麗的各色煙火在空中飛散開來的樣子奇異地炫目。
三十來歲的老男人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樂出聲來，不顧肖蒙鄙夷的冷眼，一個接一個，上癮般地點下去，亮麗的星光在高空裂開，各種各樣的花色，然后繽紛地落下來，閃爍著在雪地里消失了。
好像做夢一樣。
最后只剩下些細(xì)長的煙火，肖蒙買了一大堆這個，點著以后火光就像金魚的尾巴，細(xì)細(xì)碎碎地開著岔。
“好漂亮�！奔訌┬ζ饋�，他之前從來都沒有自己放過煙火。小時候不會有人買給他，長大了他也不會記得買給自己。
自己點著了捏在手里，和看著別人手上的，或者遠(yuǎn)遠(yuǎn)的空中的煙火，完全不一樣。
兩個大男人捏著它們發(fā)呆，一根滅了又換一根，再換一根，將新的煙火湊在對方綻放著的煙火上點燃，完全不需要線香，就可以這樣綿延不斷下去。
作者：
貔貅蓮華
2006-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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